第56章 打架

好巧不巧,今天又是周二,下午第一節 的體育課跟五班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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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中午悶熱,教室後方老舊空調發出嗡嗡工作聲。窗簾拉着,營造出昏昏欲睡氛圍。

校園內安靜的出奇,唯有蟬鳴隔三差五從香樟樹上傳來,顯得有氣無力。

阮芳雨中午和仉星航他們照舊一起擠熙熙攘攘的食堂,頂着人聲喧嚣中混雜的竊竊嚷嚷,他面上不顯露,若無其事吃了飯,心裏開始惦記下午的體育課。

仉星航上次和林軒一起虐了陳延超,後來每次合堂大家都拿出來嘲諷,日複一日,陳延朝恨他們牙癢癢。

現在滿城風雨,雖然他和黃洋盡力粉飾太平,但他們都明白這層窗戶紙經不起誰拿到面前直戳了當的一刀——

而陳延超,是最有可能會刺出這一刀的人。

他們可以一起請假,逃開這次。但阮芳雨不是會退縮的人,仉星航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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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揣着心事,一中午睡的昏昏沉沉,連做了兩個夢,都是有關仉星航的,都不算好。

他睜開眼,看旁邊的仉星航依舊阖着眼皮睡,臉朝他這邊,手裏還抓着他手腕。

阮芳雨知道,仉星航一上午都在用自己擅長的演技陪着他跟黃洋裝瘋賣傻。

他覺着仉星航誰也不在乎也誰都不信任,披着厚厚僞裝,猜測人心,察言觀色,周圍人稍有什麽趨向,他就能看透,而後自然轉變迎合取悅,讓人歡心。

阮芳雨有一瞬間,僅僅一瞬間懷念,懷念剛開學那時候的仉星航 ……

起碼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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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在阮芳雨心事重重中睜開眼,他的視線自下而上擡起,準确捉住憂慮目光,勾了勾唇角,握着手腕的手指順着掌根撐開阮芳雨五指扣住。

仉星航枕着手臂,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極輕極輕說:“哥別怕,我在這裏。”

阮芳雨眉頭往中間蹙,這話與其說是在安慰他,他更覺是仉星航在安慰自己——我不怕,因為哥在這裏。

下午體育課,熱身運動還沒結束,五班就有人因為中暑暈倒,老嚴趕緊和同學一起擡上肩膀,要把人送校醫室。

臨走時不放心回頭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小崽子們,撂下狠話。“你們好好做拉伸,在我回來前誰出毛病等着給我跑十圈!”

同學們中規中矩應了聲。

老嚴前腳剛走,大家就原地解散,買水的買水,乘涼的乘涼。

下午第一節 正是陽光最毒的時候,曬在身上火辣辣,能褪一層皮,只有神經病才會上室外體育課。

仉星航剛彎着腰拉伸還沒站起來,一個籃球橫空飛來砸在面前地上,短暫變形後反彈,迅猛朝臉飛去。

球在烏黑瞳孔內極速放大,近在咫尺時被一只手攔截——

林軒的手都震麻了,火氣噌從胸膛蹿上來,順勁把球往地下一砸,籃球蹦着高飛了出去。

阮芳雨趕過來,他的反應能力和運動神經确實不行,剛才只是跟旁邊的黃雷躍說了兩句話,就趕不上從遠處過來的林軒。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林軒背對着起身的仉星航,怒氣沖沖擋住走來的陳延朝。“你屬蒼蠅的嗎?這麽願意圍着人轉。”

仉星航直起身,雙肩在校服短袖下有形狀的起伏,他面無表情,靜默看着眼前的背影。

“我們哪敢啊。”陳延超走過來,他是Beta,體型卻只比林軒矮一點,發育良好。歪頭瞥他身後的仉星航。“這可是優質Alpha,還是仉家的人,我可都要吓尿褲了。”

他陰陽怪氣的嘲諷。林軒捏緊身側拳頭,眉毛出鋒,眉頭緊緊壓着。

仉星航那些事情他知道,他是整個學校第一個知道的人,就像阮芳雨說的,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縱使現在也分不清事實真相。

可是,他願意相信在危難時候伸出手,跟他一起打籃球,一起撸串喝酒的人,心地不壞,甚至還有一絲可憐。

他看着如今陳延超的這幅嘴臉,林軒想當初的自己,是不是也這麽惡心,聽信流言蜚語,帶着惡意去揣測一個的言行,然後腦子裏自導自演一場陰謀大戲。

林軒心裏窩火,咬着後槽牙嘎嘣響,問:“阮阮打架嗎?”

他把手指關節掰響,要不是總外出訓練,這朝陽一中的校霸應該有他一份。

“打。”阮芳雨壓抑了一上午,畏首畏尾真不是他的作風,憋屈地想,如果武力能止住閑言碎語,那多少架他都能打。

“我們怕你啊!”陳延超看他倆挺硬氣,梗着脖子痞裏痞氣往前進了步,他身後狐朋狗友緊跟着撐場面,他們支開老師,就是來找架打的。

買水回來的黃洋遠遠看到這氣勢,扔下水飛奔而來,外套一脫摔在地上。

“阮哥,打架這麽好的事都不叫我?”

五班人到底還是多,陳延超糾結了半個班的人,烏壓壓一群人,他們四個遠遠不夠。

不想參戰的人都遠離了這片地方。

黃雷躍站在樹蔭下,擰巴着眉頭跟身邊一起乘涼的人面面相觑,難道他們要眼睜睜看着阮芳雨四人深陷困頓。

黃雷躍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低着頭悶悶說:“仉星航以前給我抄過作業。”

他承認自己看了網上有板有眼的帖子後心裏十分後怕,甚至驚恐,吓得徹夜難眠……

但當真正看見仉星航這個人,看着他站在陽光下跟黃洋和阮芳雨打鬧說笑。看他中午吃西紅柿炒蛋泡米飯。

他又覺着,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而已。

十七歲的孩子雖然中二,但大腦基本發育完全,也有自己的是非觀……

他起了個頭,身邊人也開始了讷讷。“我拿過他的筆記本。”

“我要過他的作文紙當字帖練字。”

“他給我揀過掉的筆。”

……

盡管每個人都跟仉星航不熟,不敢拍着胸脯說他絕對沒做過那些事,但在同一個班相處了一個月,都多多少少産生過交集。

他是神經病嗎?

不知道。

但既然能細扒一個人的錯,為什麽就不能細看他的好?

“艹!”黃雷躍把眼鏡使勁往上推了推,學着黃洋把外套脫下來摔在地上。氣勢洶洶道:“不管怎麽說,不能讓五班那幫孫子欺負咱們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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