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0 老父親VS高考完

好在霍正深的傷勢并沒有真正的大礙。

養了幾天後他就恢複了正常生活, 繼續刷題、準備考試,只除了額頭上尚未摘掉的紗布外,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倒是葉楚楚格外在意他額頭的傷, 常常提醒他及時換藥, 不要沾水,免得将來留下疤痕, 追悔莫及。

霍正深不免有幾分好笑,他記得葉楚楚小時候常常用劉海蓋住額頭上的一塊兒小疤, 初見人時頗不自在, 不想叫人發現, 可卻常常被自己的動作出賣。

這麽多年過去, 她額頭上的小疤越來越淡,可依舊沒有消失。

想到這兒, 霍正深下意識的摸了下受傷的位置,後知後覺的發現,跟她額頭上那塊兒小疤的位置, 似乎有些對稱。

葉楚楚将他擡起的手臂扒拉下來,面無表情道:“讓你別摸, 會留疤的。”

霍正深彎了下唇, 漆黑的眸子裏泛着細碎的光, 像是在月色下掬了一捧清泉水, 水波蕩漾, 晃來晃去, 看得葉楚楚頗有些不自在。

這家夥……就不能稍微收斂一點兒?

霍正深乖乖的收回手, 放在桌子上,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挲着桌子上的草稿紙,但心底卻驀然冒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也許……就算是留疤,也沒什麽不妥的。

他知曉自己這張臉格外受上天偏愛,可上天亦或是其他任何人的偏愛,在他看來,都沒有某個人重要。

小心思盤旋了很久,最終還是被霍正深強硬的壓了下去,葉楚楚似乎格外他是否會留疤,他不能應付她的好意。

一直等高考完,霍正深額頭上的傷口才漸漸長好,但終究沒能免俗,落下一塊小小的,粉嫩的淺疤。

哪怕第一眼并不能看得太清楚,但葉楚楚依舊有些失望,這張颠倒衆生在她眼裏原本有十分的臉,如今也只能拿到八分。

但霍正深不是疤痕性體質,也許再過段時間就會慢慢消失掉。

葉楚楚抿了下唇,又覺得很是羨慕,她下意識的摸了下額頭上那塊淺淺的小疤,語氣自嘲:“說不定你以後也要跟我一樣,成金角大王了呢。”

“有嗎?”霍正深輕笑,猶豫了下,擡手掀開她額頭前的碎發,仔細辨認了好一陣兒,才笑着說道,“早就淺到看不見了,你不用太在意。”

“也許吧……”葉楚楚惆悵的嘆了口氣,有些人的傷疤沒兩個月就能徹底好利落,有些人身上留下的疤,哪怕只是一小塊兒,恐怕也奔着一輩子去了。

霍正深望着她有些發悶的表情,轉移話題:“我之前說,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聽嗎?”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他覺得應該說給她聽,如果此時不說,以後想在找到合适的機會,很難。

六月已近仲夏,夜空繁星與月光交雜,映得別墅前的草地尤為漂亮。

前一陣兒霍正骅為了過生日,特意在草地邊上綴了幾層彩色的小燈,像是滿天繁星闖入了草坪。

葉楚楚漫不經心的想着他的“秘密”,其實她通過系統早就知道了不少,而霍正深也肯定察覺到了她的不同。

“我……”葉楚楚頓了下,改口說,“好啊,你說說吧。”

讓人掃興也挺沒意思的,如果是他想說給她聽,那她應是有時間的,有足夠多且不會被旁人輕易打擾的時間。

霍正深手心攥出了一把汗意,旁人許是會在意他從前詭異的經歷,但也許她不會,她也不是那樣的人。

“我活了不止一次。”霍正深說道。

葉楚楚面上是專心致志的驚訝,心裏卻默默吐槽:說實話,我也是。

“我這身病原本是無藥可治,只能躺在家裏等死,活到十二歲……最多也活不過成年,就一定會死去。”

葉楚楚臉上的表情越發吃驚,心底卻忍不住比較了一番,她上一世也沒活過成年,前後年齡加起來,也快奔三了。

就是不清楚霍正深前後年齡加起來,會不會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數字。

霍正深緩了緩,接着說道:“也許你不相信,每次重生,我的生活都會是一模一樣,只有這輩子不太相同。”

葉楚楚心說她信,她很早就信了,但又不想顯得太敷衍,轉眼發揮精湛的演技,臉上的表情也越發做作:

“哇!好厲害!”

好吧,她承認,的确有那麽一點點的敷衍。

霍正深忍不住笑出聲來,望着葉楚楚臉上有些懊惱的小表情,胸腔中不自覺湧動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霍正深噙着笑問道。

葉楚楚輕咳一聲,收起身上的演技,随口說道:“也不算很早,知道時是有些吃驚,不過……現在總歸是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霍正深目光飄忽,輕聲呢喃道,“太不一樣了……”

她到底時什麽人,從何處來,又會不會突然離去?

眼前的日子太過閑适,讓他不自覺思考起更遠的憂慮,那些未知的可能,他想去探索,卻又害怕改變。

畏懼進一步,也畏懼退一步,此時此刻的他們,好像剛剛好。

“也許你所認為的那些,只是一場夢呢?”葉楚楚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些人堅信夢中的事真實發生過,而有些人卻從不在意,你總是那麽相信,或許會被困在其中。”

霍正深難得怔了下,他從未懷疑過世界的真實性,直到遇見她,似乎所有的苦痛與折磨,都成了一片小小的縮影,隐匿在無人的角落,輕易無法冒出。

“楚楚,你……”他剛要開口,就聽葉楚楚說道:“我也有秘密,其實我呢,現在是惡毒反派兼職女二,以後說不定會成為毀滅世界的大BOSS。”

霍正深眼中劃過一抹迷茫……這又是哪部劇的臺詞?盡他過目不忘之所能,腦海中卻絲毫沒發現類似的臺詞。

還是他不夠努力,沒能跟得上她的思路。

葉楚楚說完這驚雷一樣的消息,好整以暇的等着霍正深大驚失色,然而對方面色未變,甚至有些說不出的謙卑與好奇。

葉楚楚:?

能不能捧場?能不能當一個稱職的浮誇觀衆!

“楚楚你最近要接新劇嗎?”霍正深詢問道,“我可以幫你對劇本,正巧高考完了也沒什麽事做。”

……?!

葉楚楚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但還是沒忍住扯了扯他的臉頰,擡手戳開他的腦袋,嫌棄道:“算了,不跟你說了。”

霍正深眼底噙着笑,無奈道:“楚楚,你知道的,我在某些方面很笨……”

“對,你确實很笨,”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他,轉眼間,就見葉之衡大步走近,“這都晚上幾點了?再不去睡,葉楚楚你也不怕明天有黑眼圈!”

葉楚楚看了眼時間,涼涼道:“才八點。”

“八點也不早了!”葉之衡看向霍正深,目光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棄,話都沒說,轉身推着葉楚楚回別墅:“葉楚楚,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多不安全吶。”

意有所指,實錘了。

霍正深失笑,從秋千架上起身,隐約聽到葉楚楚不耐煩的聲音:“葉之衡,你身上那層皮是不是又癢癢了?不安全的人可不是我……”

高考完一周後,《反轉時空》上映。

葉楚楚忙着給電影做宣傳,公司甚至安排了路演以及其他宣傳方式,而葉楚楚身為一人飾演兩個角色的女主,根本不可能缺席。

好在《反轉時空》上映第一天,票房便遠比想象中要好。

第二天,票房繼續上漲,第三天,依舊是持續增高,甚至成了同檔期內,票房增長最快的電影。

制作方以及全劇組都對這部電影多了幾分期待,以前的目标只是不賠本,現在沒準兒可以放得更遠更大一些。

這部電影比以往的大女主劇都更為颠覆,恰恰是因為兩個不同時空的相遇,讓葉楚楚一個人分飾兩角,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狀态,被她毫無滞澀的交替轉換。

她一個人的戲份甚至比其他配角加起來都要多,尤其是對戲時難度驟增,幾乎相當于對着空氣表演。

但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網絡上好評如潮。

“太好了,全程沉浸劇情,表現力特別棒!楚楚子加油!”

“演技是不是老辣我看不出來,但是我全程都被感動的淚眼汪汪,我也想擁有一個姐姐/妹妹,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帶我沖出困局,這種劇情比起什麽情情愛愛,真的好太多了!”

“以前覺得楚楚子年紀小,當一部戲從頭到尾的女主角,很有可能會撐不起來,但我錯了,錯的好離譜!有些東西跟年紀無關!”

“+1,楚楚子真的太棒了,有些東西跟年紀無關,包括力氣。”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誇就誇,動不動就拿力氣說事算什麽,信不信我們家小朱砂一劍劈了你!”

“沒關系,大力仙女也是仙女……”

“總之就是很棒的一部電影,不管世界上有沒有另一個我,我們都要好好生活下去,成為最棒的自己!大家快去看呀!沖沖沖!”

“……”

柳晴雪望着屏幕上的話題,手指控制不住的用力,捏得指頭泛白,她鐵青着臉反扣手機,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她不能,不能再讓葉楚楚打攪自己的生活。

“晴雪,下來吃飯,待會兒送你去新學校。”聶瑤在門口說道,甚至連門都沒敲一聲,轉身便下了樓。

今天柳馳盛在家,早餐便異常豐盛。

柳晴雪收拾好情緒下樓,剛在餐桌前落座,就聽聶瑤說道:“公立學校學生多,也比較亂,你爸爸給你找了私立中學,你先去報到,等下學期再去上課。”

這已經是學期末了,如無意外很快就要期末考試,但柳晴雪偏偏出了這種事,不得不在家裏避避風頭。

晨曦中學內部的聲音也被她及時壓下,免得消息擴散,對柳晴雪産生不太好的影響,哪怕聶瑤對做這些事已經駕輕就熟,可只要想到柳晴雪把局面搞得這麽糟,依舊掩飾不住的心煩。

她覺得柳晴雪應當像她一樣優秀,當年她不曾擁有的好條件,柳晴雪全都擁有,甚至還有一個完美無瑕的出身,可她竟然絲毫不珍惜。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這句話恰如其分。

柳晴雪抿了下唇,乖乖應下,小聲說道:“媽媽,我想趁着這兩年再接幾部戲,等之後高三就好好複習,行嗎?”

聶瑤蹙了下眉,眼前的煩心事太多,她還沒空幫柳晴雪的未來謀劃,她想了想,幹脆說道:“你跟工作室的王娜聯系,我最近有點兒忙,要去醫院做檢查。”

她一直都想再懷一個柳馳盛的孩子,不論是女兒還是兒子,只要再有一個,她在柳家的地位就算穩住了。

最近她總有一種抓不住柳馳盛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讓她煩躁焦慮,她必須做點兒什麽來改變。

柳馳盛聞言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他自然清楚聶瑤想要什麽,可他如今并不着急,便随口道:“順其自然就好,整天別想那麽多,在家好好養着。”

聶瑤笑了聲,目光溫柔:“好,盛哥,我知道的。”

半個多月後,是高考出成績的日子。

比起淡定追劇的霍正深,以及準備進組無暇顧及的葉楚楚,葉之衡和霍正骅表現的比兩位當事人還要緊張。

兩個小朋友一人捧着一部手機,霍正骅手裏還拿着霍正深的準考證,努力記下那一串數字,他對葉之衡的記憶格外豔羨:“之衡,你怎麽這麽快就記住了?”

葉之衡盯着手表,眉頭微蹙:“只是一串數字,有什麽難記的嗎?”

霍正骅:?

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時間差不多了,成績應該能查出來,”葉之衡催促道,“你別輸錯了。”

“行行行,我不會的,你放心……”霍正骅握着手機的手都忍不住有些抖,緊張的輕咳一聲,壓下那股不安。

“705……”葉之衡偏頭看向霍正骅的手機,他才剛輸完準考證號,點了查詢,等過漫長的十幾秒,成績終于彈了出來。

“703?”霍正骅不敢置信,他記得以前他哥都是比楚楚姐高幾分的,怎麽這次反倒是低了?

葉之衡嫌棄的推開他,以及他的手機,臉上笑容燦爛,迫不及待的拿着手機去找葉楚楚,霍正骅連忙跟上去,邊走邊大呼小叫:“哥,哥,你是不是腦子被瓶子砸壞了,怎麽考得比楚楚姐還少了2分!”

剛進客廳的霍家夫婦:“@#¥#%……”

雖然自家那小兔崽子說的這些話不中聽,但霍夫人還是覺得莫名有道理,也許真是那些天耽擱了,才影響了大兒子的考試。

為此霍夫人以及霍勝寒,又狠狠給柳家記了一筆。

沒多久,學校也公布了喜訊,葉楚楚作為全校第一,更是全市的高考狀元,再加上她原本的名氣,消息直接在網上傳開。

“啊啊啊我記得前幾次模拟考,楚楚子的成績都比一個男生少了幾分,沒想到這次竟然逆襲了!”

“哈哈哈哈哈楚楚子也太棒了,雖然聽說是那個男生受了點兒傷的原因,但楚楚子也太棒了!誇誇誇!給我誇!”

“電影票房也不錯啊!口碑也不差,再加上高考成績……雙喜臨門!恭喜楚楚子!”

“哇,有一種我養的女兒終于長大成人的感覺,一路看着她直到高考,真是不容易啊!太棒了!”

“楚楚子,不愧是你!女兒長大啦!”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恭喜楚楚!”

在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賀喜聲中,有一個人卻陷入了莫名的煩憂中。

伴随着高考成績的出來,很快就要挑學校,跳專業,可H市的大學雖有些名氣,可遠比不上葉楚楚想去的京影。

葉之衡莫名有些發悶,他跟葉楚楚分開最久的時間,也不過是她進組,最長兩個多月,他還能時不時的過去看她。

如果葉楚楚去首都上大學,往返可沒那麽容易。

葉楚楚恰好已經進組,別墅裏只剩下葉家父子倆,葉之衡整天臉上露出的憂慮,藏都藏不住,葉安哪怕是想裝看不到都沒辦法。

他覺得自己兒子有些杞人憂天,過分依賴女兒,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

葉安打好腹稿,正準備好好給他做心理輔導,就聽葉之衡說道:“爸,你說楚楚去首都上大學,那麽久不回家,會不會在外面亂來,學壞了呀?”

……?!

葉安心神受到嚴重暴擊。

他唯一值得驕傲的老父親身份,也要被兒子無情的奪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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