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五行門

明沨與靈晔去了瑤臺鎮的後山竹林。

他們發現那裏的土地有被掘過的痕跡,果不其然,唐往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明沨惱恨自己的大意,靈晔則安慰他道:“既然他們兩個有鬼,不怕拿不到他們的把柄!”

明沨暫且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心知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他看向不遠處的瑤臺鎮,問道:“靈晔,你可知道,未名酒家的掌櫃到底是怎麽死的?”他無法從尹時兩人那裏得到任何消息,因此只能問靈晔了,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查這起案子。

靈晔淡淡一笑,“這你就問對人了,我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明沨恍然大悟,原來無淵師兄讓他調查唐往的案子,另一方面,也是讓他協助自己。

離出事正好三天時間,大家生怕未名酒家主事林伯的遺體有損,故将他停留在瑤臺山的萬冰窟中。明沨跟着靈晔,很快就到達了萬冰窟。

萬冰窟中寒氣逼人,深處的石臺上躺着一個用白布蒙着的人,他們站在遺體邊鞠了一禮,然後上前将白布揭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布滿皺紋的面容,若不是肌膚有些詭異的青灰色,他平靜的像是睡着了一般。看來他走的很幹脆。

明沨的眼睛在他身上掃視一圈,只見他全身的衣裳十分齊整,不像是久戰的模樣,雖然身上沒有血污,但明沨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領口邊有一滴褐紅色,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他的頸部,他看了看旁邊的靈晔,見靈晔也點點頭,于是将燈盞拿近,一邊拉開了林伯頸間的衣裳。

果不其然,在那青灰色的皮膚上有三點朱紅,呈三角之式排布。

靈晔解釋說:“我們查看過,他身上沒有其他傷痕,這必然就是致命傷!”

明沨按了按那三處紅點,最下端的傷口正在喉結處,其他兩個點均勻地分布在左右,看到這裏,他将整個屍身翻轉了過來,撥開他後頸的頭發看了看,果然在相對的位置,也找到同樣大小的幾點朱紅,他又用手摸了摸,發現頸後的傷口是朝外泛出的,也就是說,林伯是正面被人殺害的......林伯将近六旬,是劍崖資歷最深的弟子,若真正算下來都是他們祖師伯一輩,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已在劍崖高手之列,是什麽樣的人能夠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用這麽厲害的東西貫穿他的咽喉,以至于他連血都沒來得出就斷了氣?

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想到這裏,又将燈盞舉得更近,他在屍體的口鼻中仔細看了看,很快,就在鼻中發現了一點白色的東西,他聞了聞,道:“果然,是迷煙......”

靈晔疑道:“迷煙!”

明沨思索道:“我若猜的不錯,他們必定是對林伯使了迷煙,而後才動手殺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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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晔感嘆道:“原來是這樣,可是,究竟是誰殺的他呢?”

“只要找到殺人武器,就知道誰是兇手了!”明沨說着,他又仔細看了看傷口,這麽細窄的東西,肯定是便于隐藏的武器,想到這裏,他失聲道:“是暗器!”

靈晔也點了點頭,“起初我們也是這樣猜測!”

明沨将白布蓋在了屍體上,問道:“你們可有找到暗器?”他正欲轉身之際,發現那白布上有一點污漬,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觸摸過林伯傷口的指尖有些泥土。

靈晔搖了搖頭道:“難就難在這裏,我們将酒館裏裏外外翻遍了,就是沒找到暗器!”

明沨看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我大概知道原因了,走,回去看一看!”

靈晔不明就裏,跟着他立即回了瑤臺鎮。

鎮上許多劍崖弟子在巡守,他們兩人未免打草驚蛇,于是就換了便裝去了未名酒家。

酒館裏的一切還是原樣,桌椅擺放的相當齊整,明沨站在門口想象着,出事的時候,林伯已經将四處東西都收拾好,就在準備打烊時兇手來了,兇手以迷煙迷倒林伯,趁他不備之時用暗器殺害了他......想到這裏,他退回到櫃臺邊,問向靈晔,“是這裏麽?”

“不,是這裏!”靈晔上前,指着櫃臺旁的椅子,“我來的時候,酒館的門是緊閉的,林伯就倒在這張椅子旁邊,可是我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暗器!”

明沨依言走到椅子邊,蹲下身來,拿起劍鞘在地上刮了刮,随即,他眼眸一亮,“在這裏!”說着,他拿出匕首将土挖出來一點,靈晔順着他的目光,果然在土中發現了三支比銀針略粗的東西,“就是這個!”他用衣服下擺包住手将東西□□,“林伯中了迷煙仰天倒下去,兇手用暗器将他射殺致死,而銀針穿過他的咽喉再射入土中,所以你們才沒有找到!”

“原來是這樣!”靈晔恍然大悟。

明沨将那三支暗器舉起來看了看,與銀針不同的是,它首尾皆細,中間略粗,對着光一照還泛着藍光,他拿起酒館之中的抹布将其中一根擦了擦,但銀針依然散發着幽藍的光芒,他再仔細看了看銀針上的花紋,一下子,幾乎可以确定了。

“這是五行門的暗器,碧落針!”

靈晔幾乎要跳了起來,“什麽!五行門?”

明沨将暗器交給他,指着上面的花紋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轟動江湖的玉刀門掌門被害之案,就是兇手買通五行門下的殺手,用的暗器便是這個!”

靈晔蹙眉道:“這就難怪了,此案我們雖有耳聞,但是并未親眼見過!”

明沨道:“我聽我大師兄說過一些。靈晔,五行門的先代門主為我師父所殺,自那以後便結下了深仇,五行門的人一直針對我們劍崖,想不到,他們竟然又動手了!”

靈晔思忖片刻,道:“這件事情關系甚大,我立即回去禀告掌門!”

明沨囑咐道:“好,你萬事小心,這裏有我!”

靈晔正欲走出去,正對上了他的師兄尹時和周遙兩人,懼于他們的威勢,他退了一步。

尹時先開口道:“做下這一切的,當真是五行門的人?”

明沨面容不改道:“是!”

周遙看了眼靈晔,道:“靈晔,如此重要之事,還是讓你尹師兄去禀告掌門吧!倒是你啊,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去好好查一查你唐師弟的案子!”

靈晔氣的臉都紅了,“你們——”

明沨拉住他,淡淡笑道:“靈晔師弟,讓尹師兄去吧!”

靈晔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是讓自己忍,他磨了磨牙,将心中的不忿壓住。

見周遙為自己争得了立功的機會,尹時得意之色自不必說,立即出門而去,周遙見他走了,也随意說了兩句,便自顧自回了房間,氣的靈晔捶胸頓足,罵他們無恥。

對此,明沨無奈搖了搖頭,将他勸了回去。

***

夜半時分,明沨輾轉反側,實在難以入眠。

不知為什麽,心中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尹時和周遙兩人為什麽要針對自己?難道他們兩人一直都是他人安插在劍崖的眼線?為什麽之前不動手,而是在這個時候?大師兄和淩雲師兄的失蹤會不會與這些有關?還是他們真的已經查到了什麽?

對門的靈晔房中燈還亮着,明沨心知,他定然是氣的睡不着,于是起身披上衣服,想過去與他說兩句話,只是,他剛邁出腳步,就聽見夜裏驟然一聲鳴響。

這驚破夜空的聲音,正是劍崖的預警信號!

今夜有人襲擊劍崖!

顧不及其他,他連忙拿起外衣和劍從窗口跳下。

而長街上已經聚集了安排在瑤臺鎮的所有弟子,周遙也在人群之中。

明沨和靈晔會了面,大家都在議論怎麽回事,巡守弟子中為首的許成向他們禀告情況,明沨立即道:“劍崖已經做好了部署,衆位不必太過憂心,我且回去看一看,許師弟,你帶着衆師弟們留守在這裏,務必保護好瑤臺鎮的人!”想了一會兒,他轉而對靈晔道:“靈晔,你也留下!”

靈晔奇怪道:“為什麽?這裏有這些人手,已經夠了啊!”

明沨搖了搖頭,“還是小心為上!有你在,我可以放心。”

靈晔應道:“好!”

就在這時,劍崖又發出了第二聲警戒之音,衆人擡頭,可以看到那綻放在空中異常的煙火,那是劍崖情況危急的信號,明沨看了靈晔和許成一眼,立即翻身上馬。

雖有明月和星辰照路,但前方的一切依然被籠罩在黑暗中,耳邊風聲飒飒,不易察覺的危機潛伏在四周,行至半途的明沨忽然勒住缰繩,戒備地掃視着四周。

“不好,我太心急了!”

看到信號後,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劍崖出事了。

事實上,劍崖有代掌門坐鎮,必定不會有事,但是瑤臺鎮就危險多了。

瑤臺鎮中雖然大多都是普通鎮民,但卻是劍崖采買物品之地,也可以算是劍崖的前線,一旦失守,劍崖的處境将會更加孤立和危險,鎮上還有這麽多無辜的百姓,若是因為這些所謂的江湖紛争而丢失性命,那才是最可惜的!

想至此,他立即扯着缰繩掉轉馬頭,朝着瑤臺鎮飛奔而回。

就在這時,一陣風動,殺氣驟然臨身。

他長劍如光凜然出鞘,回護後身空門,與飛來暗器發出清脆交擊聲,足尖一點如輕燕掠起,劍如凝光直刺暗處之人,沒料他反應如此之快,暗處之人不及躲閃,被明沨刺穿右肩動彈不得,明沨将劍抽回,瞬間封住他幾處穴道,側身一閃又接住了另處飛來暗器,等他回過頭時,方才那人已經不能動彈了,看來是服藥自盡了。

然而,攔在他面前的,還有兩個人。

他不敢大意,劍崖的上乘劍式出手,沒想到,這兩個人好像十分熟悉他的武功,他的破綻被他們瞧得一清二楚,“尹時,周遙!”明沨長劍一劃,指向他們。尹時他們熟悉他的武功,那他怎會不清楚他們的深淺?如今這一出,是所謂的掩耳盜鈴嗎?

“你們竟然不顧瑤臺鎮的安危,冒充敵方來對付我?”他實在難以置信。

那兩個黑衣人不說話,聯手而上,那樣的架勢,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之勢。

明沨徹底被激怒了,他更明白,再耽誤下去,瑤臺鎮的百姓就危險了,他手中劍再凝清光,當初在雪谷新創之招式接連出手,不過三招,就打的尹周兩人眼花缭亂,落花流水。

大抵是沒想到他的武功高到這種地步,周遙也有些慌亂,他捂住身上的傷口,對一邊的尹時低聲道:“退......”随即,他們虛晃一招,在他眼前逃了。

明沨上前兩步,想了想,也沒有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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