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4)
“長高了,快變成小男子漢了。”
麥芽歪着頭看邵欽,用力摟着他的脖子:“叔叔,你以後別走了好嗎?”
邵欽疑惑的皺起眉,麥芽委屈的嘟起粉嫩的小嘴,長密的睫毛撲閃着:“有壞人欺負我們,還害舅舅進醫院、我也上不了學、媽媽沒工作……”
“寶貝。”簡桑榆不悅的睨着他,警告的繃起臉,“不許胡說。”
邵欽神色平靜,但是簡桑榆已經看出他眼底的森寒,她伸手摸了摸麥芽的頭發,捏捏小家夥因為委屈而鼓起的腮頰:“乖,先去洗臉刷牙好嗎?”
麥芽不情願的從邵欽腿上蹭下來,被簡桑榆牽着走進衛生間。
簡桑榆把牙膏擠好遞到他面前,發現站在凳子上的小鬼怏怏地情緒低落,小腦袋垂着滿臉不高興。
簡桑榆失笑,伸手戳他鼓鼓的腮幫:“生氣啦?”
麥芽哀怨的擡起頭,眼中寫滿控訴:“麥芽沒說謊,為什麽不能告訴叔叔。”
簡桑榆不知道該怎麽跟孩子解釋,說這一切都是拜邵欽的媽媽所賜?只能安慰的樓了摟孩子瘦小的肩膀:“咱們要學着自己處理問題,不能什麽事都依賴叔叔啊。”
麥芽眉毛一擰:“叔叔和媽媽談戀愛,不是該保護我們嗎?”
簡桑榆語塞,踟蹰着答道:“媽媽和舅舅會保護麥芽,媽媽會保護舅舅。”
麥芽眨着清澈的眸子,認真的看着簡桑榆:“那媽媽自己呢,被壞人欺負怎麽辦?”
“媽媽會自己保護自己。”簡桑榆把兒童牙刷塞進麥芽的嘴巴裏,笑着敦促,“小鬼哪那麽多話,快點刷牙!”
邵欽慢慢側身靠在衛生間外的牆壁上,說不上來心裏什麽滋味,似乎每次這母子倆都能讓他疼,胸口某個地方陣陣刺痛。
簡東煜拿着筆電從房間出來,看到他時黑眸微微一閃,邵欽收斂神色,主動颔首打招呼:“早。”
簡東煜卻表情凝重的看他一會,說:“能到我房間來一下嗎?我有話對你說。”
邵欽皺了皺眉,擡腳随他進了房間。
***
簡東煜坐在書桌前,将黒木拐杖放在扶椅旁邊。邵欽無聲的看着他修長的右腿緊繃僵硬的直挺在那裏,默默移開視線。
簡東煜長相英俊,又是重點學校畢業,馬上28歲的男人卻因為腿傷
幾近毀掉了整個人生。邵欽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同情人泛濫的好人,但此刻也免不了心生唏噓。若是換成他……簡直不敢想象。
“坐。”簡東煜目光深邃,灼灼的審視着邵欽。
邵欽猜想簡東煜會和自己談昨晚電話的事,果不其然,簡東煜開口就直切主題:“你向桑榆求婚,是認真的?”
邵欽沉吟幾秒,點頭:“我媽逼我結婚,但是我不想娶她給我找的女人。”
簡東煜似乎沒料到邵欽會這般直白,表情一時有些難以捉摸:“你家會反對。”
“沒關系。”邵欽淡然道,“我有辦法讓我媽同意。”
簡東煜意外的看着他,随即微微垂下眼:“那麽,說另一個問題,你知道桑榆和邵致的過節。”
邵欽眸光微沉,語氣也冷了幾分:“知道,這個你更不需要擔心,我可以保證我媽沒辦法傷害桑榆,更別說其他人。”
簡東煜靜靜看他幾秒,嘴角露出淺淺笑意:“好。”
邵欽松了口氣,怎麽有種見家長的詭異違和感?
卻聽簡東煜又蹙眉說道:“當時的事還沒查清楚,麥芽的父親究竟是誰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那個男人忽然出現……”
邵欽愣了下,這麽說起來,他和簡桑榆之間暗藏的危機的确不少,怪不得簡桑榆那麽謹慎。
邵欽思忖良久,對簡東煜保證:“我會盡快調查這件事,它在她心裏是個結,我希望她能開心的嫁給我,沒有任何擔憂。”
簡東煜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眉目舒展:“希望你好好待她,她受了不少苦。”
“我知道。”邵欽心情沉重,第一次意識到結婚真的不是兒戲,他之前的沖動多少帶着對顧穎芝的叛逆,此刻忽然才清晰的感受到這是一種責任。
簡東煜猶豫半晌,又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
邵欽緩緩擡起頭,接收到簡東煜憂心忡忡的目光,他說:“桑榆已經不能生孩子了,她身體非常糟,這兩年伴舞勤于鍛煉有了點好轉,但是懷孕的事……應該不可能了。”
邵欽微怔,沉沉的看向他。
簡東煜鄭重的續道:“也就是說,你可能永遠沒辦法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你、還願意娶她嗎?”
……
邵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事實上從提出結婚開始,他一直處于一種
奇異的亢奮狀态。顧穎芝越不容許的事情他越想做,對她的忤逆已經累積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
他不敢輕易承諾愛,他不懂。他只知道如果非要選個女人結婚的話,他希望那個人是簡桑榆。可是他再願意無條件妥協,孩子始終是他的硬傷。
他沒有得到過親情和父愛,他需要一個孩子,需要一份溫暖純粹的感情。
所以他……退縮了。
***
邵欽坐在吧臺沉默的喝着酒,何夕城進來的時候老遠就看到幾個女人躍躍欲試的想要走上去。他嘴角含笑拍了拍邵欽的肩膀,嘲道:“魅力不減嘛,終于戒了那種名叫簡桑榆的毒了?”
邵欽陰鸷的眼微微擡起,在燈光下黯波湧動:“別招我。”
何夕城悻悻的坐下,向酒保要了杯酒,喝下大半杯都不見身邊的男人說一句話。邵欽一杯接一杯喝着,明顯就是買醉的姿态,何夕城無奈的扭頭:“你約我出來就是看你喝酒的?”
邵欽依舊不搭理他,影影綽綽的光暈滑過他冷凝的側臉。
何夕城沒勁的搖了搖頭:“你慢慢喝,我今晚可不想閑着。”
他說着就準備往酒吧的另一頭走去,邵欽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徐徐轉過頭來。深邃的眉眼染了幾分掙紮,他嘶啞的開口:“我想和簡桑榆結婚。”
何夕城震驚的看着他,酒吧嘈雜的音響振聾發聩,他連忙俯身坐回去:“你再說一遍!”
邵欽已經有了幾分醉态,骨節分明的手指撐着額頭:“我想和簡桑榆結婚,我把一切都想好了,連他媽将來生幾個孩子老子都想好了,可是——”
可是事情怎麽就朝別的方向發展了?
何夕城耳邊來來去去就是那句他要和簡桑榆結婚,雙眼逞圓不可思議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後表情嚴肅的問:“邵欽,你玩真的?你不是內疚不是對你媽的反抗,你腦子清楚點成嗎?”
邵欽慢慢擡起眼,墨黑的眸子在陸離的光線下熠熠生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她哪我都順眼,就連她兒子我也覺得順眼,他媽我看她全家都順眼!”
何夕城無語的翻白眼,這什麽形容詞。
“邵欽。”何夕城正襟危坐,肅穆的睨着他的眸子,“咱倆交個底,你不就是被你媽逼得沒辦法了,咱把簡桑榆送走,送哪都成。給她一筆錢,給她找個值得依附
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你倆真沒法在一起,你真要為她搞到和父母反目?”
邵欽忽然怒不可遏的拽住何夕城的衣襟,雙眼冒火的吼道:“我警告你,別再說給她找男人,我就是她男人,她只能有我一個!”
何夕城瞳孔劇烈緊縮,喉結動了動:“邵欽,你——”
邵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漸沉:“我想和她一起,不準別的男人碰她。”
何夕城看着邵欽臉上的迷茫和痛苦,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時候邵欽也是為了這個女人變得狼狽不堪。
何夕城覆在吧臺上的手指慢慢收攏,艱澀的吞了口口水:“邵欽,我必須說實話了,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我——”
邵欽疑惑的睨着他,何夕城咬了咬牙,脫口而出:“簡桑榆的兒子,其實就是你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停在這是因為已經淩晨兩點了,于是無良作者困得要死,晚上繼續……
謝謝lulu和小臉捏一下的地雷O(∩_∩)O~
☆、晉江原創首發
邵欽臉上的神色有些呆滞,周圍嘈雜的音樂讓他對剛才聽到的有些懷疑,等反應過來之後便是狂怒,攥緊何夕城的衣襟:“你他媽故意笑我?老子娶不成她,她兒子還能是我兒子?你再刺激我試試!”
何夕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焦躁的扯開邵欽鐵鉗般的手臂:“我沒逗你,我說的不是便宜兒子那種!那小鬼身上流的是你的血,那是你兒子,親兒子懂嗎?”
邵欽的表情再次凝滞,連呼吸都有些不暢,整個人就跟被定在了原地般許久沒有反應。
何夕城看他一副驚吓過度的樣子,更是心虛不已,抓起一旁的杯子猛灌一口酒:“那什麽……我說了你得答應我不生氣,這事……我本來也是想幫你來着。”
邵欽還是死死盯着他不說話,鷹隼般的眸子銳利駭人。
何夕城全身都開始發毛,暴躁道:“你給點反應成不成,別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你媽的!”邵欽臉色劇變,五官猙獰的撲了上來,手臂控住何夕城的脖子将人鎖在胸口,臂彎不斷收緊,“你當我是白癡嗎?自己有沒有兒子我會不知道!”
邵欽的力氣極大,何夕城被他勒得臉色脹紅,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一邊用力掰開他的手指:“松、松手,我沒逗你,是真的。”
邵欽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表情看起來可怖吓人,何夕城一點也不質疑他真的會把自己掐死在這裏,于是改口道:“好、好,我逗你的,你先松手。”
邵欽還是陰狠的瞪着他,結實的手臂毫不松懈。
何夕城快要喘不過氣了,臉色青紫:“你真想弄死我啊你!”
邵欽尤不解氣的搡開他,雙眼惡狠狠的注視着他一舉一動。
何夕城怯懦了,邵欽這副樣子他哪裏還敢說實話,萬一這人氣急了操起酒瓶把自己結果在這怎麽辦?何夕城想起邵欽剛才那副樣子就膽寒。
邵欽陰郁的眯着狹長的眼眸,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過了幾秒他才陰測測的問:“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何夕城急忙撇清:“沒,我逗你的。”說着怕邵欽不信,還刻意幹笑兩聲。
邵欽幽潭般的眸子寒光一閃,手臂再次橫了過來,何夕城欲哭無淚的急忙喊道:“麥芽是你當年和簡桑榆生的兒子!和她發生關系的人其實是你!”
何夕城語速極快的說完,心虛和膽顫
逼得他一刻都不敢正視邵欽。
邵欽的手臂僵在半空,表情精彩絕倫,從最初的暴怒到驚疑,再慢慢變成呆滞。漠然的寒意漸漸冷卻,眼底滿是難以置信,薄唇微動,他半天才艱澀的開口:“……當年?”
何夕城惴惴的瞟了眼他,離得更遠一點:“你還記不記得,你入伍前那一晚——”
***
邵欽當然記得,他彼時因為簡桑榆那一記耳光既羞憤又惱怒,他都那麽低三下四了,簡桑榆卻還是不願相信他。
那時候的他正是霸道張狂的年紀,也從沒試過對什麽東西求而不得。第一次嘗試到有樣東西每天擺在你面前,你看着她,水水靈靈誘人情動,卻偏偏那人看你的眼神冷到極致。
那種難以名狀的失落感讓邵欽暴躁不堪。
他不敢再出現在簡桑榆面前,正好當時邵正明已經下達了讓他準備穿上軍裝入伍的命令,他對學校就更加敬而遠之了,每天混在家裏。
可是空蕩蕩的屋子讓他更加焦慮,連以前愛玩的游戲也沒意思了,躺在床上枕着胳膊,腦海裏卻一次次浮現女孩清麗的容顏。
心底生出一絲沖動,迫切的想看看她,可是倔強的少年又不甘心承認,于是找各種理由慰藉自己,他不過是去看看何夕城放學沒有,和簡桑榆半毛錢關系都沒!
然而讓邵欽意外的是,他等在學校門口,看到的卻是簡桑榆和那個被他揍了的男孩說說笑笑往家走的畫面。
簡桑榆就是因為他,才動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邵欽攥着拳頭站在樹蔭下,頭頂的樹葉嘩啦啦發出清脆的聲響,簡桑榆怎麽可以這麽對他?在他還無時無刻對她心懷愧疚的時候,她卻早就對着別的男人笑顏如花。
邵欽心底冷笑,覺得自己跟個傻逼沒有任何區別!
正逢高考前夕,大家都在為高考緊張備戰。也有例外的,比如何夕城,他的心思從來都沒放在學習上過,五月的天,常常和邵欽混在一起。
可是邵欽明顯變了個人,有時候玩着玩着就莫名發火,将所有人趕走還會摔東西。
何夕城看着就忍不住揶揄他:“不就是個女的,沒看出來有哪點好,眼睛跟長頭頂上似的。”
邵欽黝黑的眸子冷冷睨向他,面無表情吐出一個字:“滾。”
何夕城驚訝的瞪大眼,片刻後嬉皮笑臉的摟着
邵欽脖子笑道:“我知道了,那是因為你沒吃着,要真吃到嘴裏了,你就不會這麽火大。”
邵欽疑惑的看着他。
何夕城暧昧的眨了眨眼:“你現在的火氣都是平時給憋的,都過了18了,要不要找個妞試試?”
邵欽臉色一變,倏地甩開他的手:“我又不是你,滿腦子禽獸之事。”
何夕城覺得邵欽就是嘴硬抹不開面子,要真把簡桑榆送他面前,他絕對化身為狼,還是那種餓了好幾年的。他才不信邵欽真對簡桑榆動心了。
不過何夕城也只是當玩笑說說罷了,他雖然吊兒郎當輕佻慣了,卻還沒到一肚子壞水算計女人的缺德份兒上,他骨子裏也不屑那麽做。
當他回家,路過何夕铮的房間門口時,卻聽到邵致戲谑的聲音朗朗傳了出來:“邵欽這幾天整個一發癫的瘋子,見人都想咬一口,老子在家真沒少吃虧!那簡桑榆就那麽好嗎?有機會真想弄上床試試。”
程嬴比邵致和何夕铮都大一點,接受能力頗強,聽到這話也沒反駁,反而因為不上同一所學校對簡桑榆這人無比好奇:“誰是簡桑榆,長什麽樣啊?”
邵致勾着嘴角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就跟昨天看那毛片裏的女的一樣火辣,怪不得邵欽一臉被她勾了魂的樣子。”
何夕铮是三人中最小的,膽子也不夠大:“不要吧,邵欽哥脾氣不好。”
邵致嫌棄的瞅他一眼:“你就一輩子被你哥罩着吧,他不是和邵欽關系鐵嗎,邵欽不會把你怎麽着的。”
程嬴看着邵致臉上猖狂的佞笑,吃驚道:“你不會真想把那女的怎麽着吧?”
邵致笑而不語,挑了挑濃黑的眉峰。
何夕城側身站在門外,皺起眉頭,把這事默默記下轉身走了。
邵致說這話時半真半假,他那時候也才16歲的人,何夕城不覺得他真有這個膽子這麽做。
事情發生的那晚,何夕城正陪邵欽在酒吧喝酒。邵欽喝得有點多,因為他第二天就要入伍了,可是簡桑榆壓根就不願見他,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上門也找不着人。
邵欽一臉陰沉的猛灌酒,咬牙切齒的發誓:“老子這輩子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明明對着別人笑得那麽開心,為什麽獨獨對他心比什麽都狠?
何夕城在邊上勸了幾句,他從來沒看見邵欽這麽……惱羞成怒過,所以忍不住也有
些不忿:“行了,明天誤了事你媽又該來事兒了。你這輩子也就傻逼這一回,沒什麽大不了的。”
邵欽雙眼赤紅的坐在那悶頭喝酒,誰也不搭理。
何夕城也陪着他喝了不少,看邵欽那樣一時半會沒走的意思,就放心的獨自上衛生間去了。
何夕城後來好幾次想,他當時要是能受得了誘惑,沒和那女人在後巷野戰大概就不會遇到簡桑榆,這事是不是又得朝別的方向發展了?
他在衛生間門口遇到了妖冶奔放的小野貓,那女人熱情的挂在他身上到處點火。他平時也就嘴上厲害,實戰經驗幾乎為零,所以随便被那小野貓撩-撥幾下就來勁兒了。
小野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拉着他跑進後巷。
何夕城氣喘籲籲的分開她的腿,摸了幾把,發現那裏早就濕漉漉沼澤一樣,稍稍挺-身就刺了進去。
小野貓發出舒服的哼哼聲,何夕城也沉迷其中有點陶醉。可是就差一點到頂峰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而且紛繁錯雜,明顯不只一個人。
何夕城沒有被人圍觀的癖好,匆匆忙忙抓着還硬梆梆的東西就準備收起來,迅速逃離現場。
那女人卻欲求不滿的瞪大眼,伸手握着那一根不許他離開,何夕城驚得眼睛快冒火了:“你他媽有病吧?”
那女人摟着他就把舌頭送進他嘴裏,何夕城心裏把這小妖精罵了個遍。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随之傳來暧昧的口哨聲:“喲,這麽刺激。”
何夕城火大極了,還好這時候自己的寶貝早收了起來,那女人也被他扯着裙角遮住了春-光。在別人眼裏最多兩人就是一副衣裳不整互相糾纏的景象。
身後的男人還在調笑,另一道沉穩冷漠的聲音喝住他:“快走,沉死了,人不用你扛是吧?”
原本輕薄流氣的聲音悶悶哼了聲,戀戀不舍的又看了眼何夕城他們:“能有多沉?不就一女學生麽。”
“操,致少還在酒店等着呢,你少惹事!”
何夕城一怔,捏住那女人的下巴救回自己的舌頭,急忙扭頭看去,昏暗的巷子裏影影綽綽只剩兩個強壯背影,而其中一個正扛着個女人腳步匆匆。
何夕城心底的不安漸漸放大——不會真是簡桑榆吧?
作者有話要說:o(╯□╰)o有點重口了,不喜歡肉的童鞋請無視那兩沒節操的貨,然後……頂着鍋蓋說一句,我很勤快有木有,所以表以為我故意沒寫完真相,人家在努力寫了!
ps:文裏偶有爆粗口,實在是因為本文雄性太多鳥,所以免不了……大家多包涵。
☆、晉江原創首發
何夕城記得簡桑榆特別矯情,愛穿那種純白的蕾絲襯衫,白晃晃的甚至發藍。她的頭發也特別長,烏黑濃密遠遠一看确實挺吸引男人目光。所以即使在這麽幽暗的巷角,他還是模糊看清了那女人身上一片刺眼的炫白,以及垂下的如瀑長發。
他腦海中閃過片刻的掙紮,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人扣下來再說。
所以他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對着那兩個明顯比自己高壯的男人喊道:“嘿,哥們兒。”
男人蹙眉駐足,目露兇光的回過頭,許是以為他要找茬,樣子都十分彪悍:“有事?”
何夕城笑着走過去,離得越近,越覺得身形、衣物都和那女人完全吻合。于是沖着他們揚了揚下巴:“邵致給你們多少錢?”
扛着簡桑榆的男人眉眼間都是煞氣,危險的眯起眼:“你想幹什麽?”
何夕城當時底氣不足,但還是強自鎮定站在他們面前,靜靜矗立:“不幹什麽,想要你們多賺點錢而已。”
那兩個男人面面相觑,遲疑着,其中稍矮那人戒備的上下審視他一番:“我們憑什麽信你?”
何夕城皺了皺眉:“除非你們把我弄死在這,不然怎麽保證走了之後我不會報警?”
男人們臉色陰沉幾分,扛着簡桑榆的高個子把人放了下來。
何夕城這才發現她像是被迷暈了,整個人全無知覺,軟綿綿的趴在了男人臂彎裏。他的心陡然沉了沉,看來邵致是來真的了!
高個子粗聲粗氣道:“說說看,看老子有沒有興趣。”
何夕城拿出錢包,随身帶的現金不可能太多,但是也夠問幾個問題了,他揚了揚那沓鈔票,慢慢開口:“回答完我的問題,這些都是你們的,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繼續談別的。”
那兩個男人思忖半晌,來了興致:“你問。”
“邵致一個人?”
“和程家大公子,待會還有一個人過去。”
何夕城唇角緊抿,牙根咬的發顫——他弟這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跟着邵致那人渣混,現在竟然開始學人家迷-奸少女!他媽這是犯-罪!!
何夕城覺得這事他沒法不管了,不僅牽扯到了邵欽,重要的是還會把他弟給卷進去。
他想了想又問:“邵致知道你們現在正趕過去?”
那兩人頓了頓,高個子回答:“沒,因為這女人行蹤沒法确定,他讓我們逮到人就送
過去。”
何夕城籲了口氣,腦海中迅速想着對策:邵致這一次不成難保還有第二次,他不可能每次都那麽趕巧救下簡桑榆。而且眼前這兩人他也對付不了,想單憑自己把人帶走更是妄想。
最重要的,他必須給他弟一點教訓,讓他以後再也不敢跟着邵致!
何夕城濃眉一挑,一字一頓道:“我們談談?保證你們能賺雙份兒錢。”
何夕城不知道那晚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刺激大腦,他居然能想出那麽荒誕離奇的招數,偷天換日、陰錯陽差的指使了一切。
在他看來,他這麽做既成全了邵欽的執念,又能讓他弟吃點苦頭,還能教訓一下高高在上的簡桑榆。并且他一直堅信自己做了件好事,至少簡桑榆不會被邵致那畜生染指。
邵致那種人,說不定還會有些變态的癖好折磨她,拍下裸-照或者視頻要挾她?亦或是拿來刺激邵欽?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電影和小說裏變态們經常用的招數。
所以,他也算是救了她不是麽?
何夕城被自己想到的一箭好幾雕的辦法驚豔到了,和那兩人談好價錢,就巧妙的把簡桑榆弄到了附近的酒店。
途中他怕簡桑榆會突然醒過來,還特意叮囑那兩人再加大了藥量。
他把邵欽帶過去的時候有點猶豫,邵欽要是醒來會不會掐死他?可是何夕城轉念一想,邵欽馬上就要入伍了,這一憋得好幾年呢。再說了,讓他知道自己安排了這一段露水情緣還不用他負責,得高興吧?
何夕城這麽一想又釋然了,馬上把邵欽帶進了開好的房間。
邵欽當時喝了很多,但是還知道這不是自己家,暈暈乎乎的問:“這是哪?”
“酒店,”何夕城坦然極了,“困死了,先在這住一晚。”
邵欽垂下眼沒吭聲了,整個人身形搖晃着被何夕城扶進了那間套房。何夕城還故意讓那小野貓弄了點香薰,據說有催-情的效果,總之他聞着覺得有點刺鼻。
套房裏只開了床燈光線暧昧,把邵欽扔進衛生間,何夕城說:“我去樓下餐廳吃點東西,你困了就趕緊睡覺。”
邵欽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坐在浴缸上擰着眉一臉難受。
何夕城趕緊帶上房門出去了,他這時候才發現時間緊迫,也不知道邵欽那小子喝了酒行不行。
那兩個男人說
最多能瞞着邵致兩個小時,再晚就該被懷疑了。何夕城當然知道,雖然他做這件事的目的不在此,不是為了讓邵欽和簡桑榆睡一覺才這麽幹的,可是如果簡桑榆沒有被破-處,之後的問題就不好辦了。
三個男人在隔壁套房焦躁的走來走去。
邵欽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在三個男人焦急的等待中度過了。他自己根本就沒一點意識,只是恍惚間身體發熱,繼而接觸到了清涼滑膩的軀體,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氣味,吸引着他不斷靠近。
而橘色的光暈下,那明明就是自己迷戀的那張臉——
何夕城後來讓小野貓幫簡桑榆穿好衣服,等那兩個男人把簡桑榆送到邵致所在的紅楽,他第一時間就撥打了110.
所以簡桑榆醒來,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而且入目的……就是那三個人!
何夕城看着簡桑榆被女警護着坐上警車,這才松了一口氣。她身體裏的精-液不屬于他們三個中任何一個,所以他弟不會有危險,但是這件事足夠引起了邵、程、何三家的重視,風波之後,何夕铮馬上就被他父母送到了國外。
而何夕城第二天酒醒之後就有點後怕,當時借着酒精的作用讓他一直處于亢奮狀态,做那些事時甚至有種得意的感覺,神不知鬼不覺的主導了一切,他多牛逼?可是醒來才發現事情鬧大了,而且傳的沸沸揚揚。
邵欽自始至終都沒向他提起過這件事,何夕城猜想是那香薰和喝醉的關系,邵欽大概以為自己做了場夢,一場近乎真實的春-夢。
邵欽沒有再去找簡桑榆,第二天就沉默的跟着他爸出發了,所以他壓根不知道簡桑榆之後經歷的一切。
而何夕城因為心虛和害怕,一直關注着事态的進展,他清醒之後才想到一連串的并發事件。比如簡桑榆那麽驕傲的女人,怎麽會莫名其妙忍下這口氣?
簡桑榆也的确堅持上訴了很長時間,但是都因為證據不足被駁回了。這件事斷斷續續綿延了幾個月,何夕城之後也被父母送出國,對簡桑榆的事就漸漸淡忘了。
他內疚自責的時候就不斷安慰自己,如果那天他沒遇上,簡桑榆一樣逃脫不了厄運,會比這結果還要糟。
他好幾次想對邵欽說出真相,每次開頭剛說了“簡桑榆”三個字,邵欽就陰沉的挂了電話。
何夕城就覺着邵欽一點也不愛
簡桑榆,更何況簡桑榆和他那樣的家世明顯沒有将來。開始不說是因為心虛,後來不說,則是因為邵欽的态度。再後來就……
***
邵欽好像聽天方夜譚一般,僵在那裏連呼吸都忘了,雙眼發紅的狠狠逼視何夕城:“所以你說……強了她的混蛋其實是我?她恨了這麽多年的人,也應該是我?”
何夕城緊張極了,連忙辯解:“如果當時我沒撞上,她就被邵致給——”
邵欽惱羞成怒,驀地揮拳砸到他鼻梁上。
何夕城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火,絲毫沒有防備,沉重的身軀将高腳凳絆倒,手臂還不慎掀翻了吧臺上的酒杯,整個人狼狽的摔到在了地板上。
動靜鬧大了,酒吧裏漸漸安靜下來,何夕城繃着臉和他對視。
邵欽跨出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襯衫前襟将他複又拉了起來,然後用力推扯着将他帶出了酒吧。
外面安靜多了,迎面而來的夜風充滿寒意,邵欽理智了一點,将何夕城用力怼到牆壁上,拳頭緊握:“你為什麽不說,将近六年了!你就這麽讓她們母子倆吃了六年的苦!何夕城,你他媽真是我兄弟?”
邵欽想起簡桑榆和麥芽,心裏一陣揪痛。她一個柔弱無骨的女人……他簡直沒法想象在他們困苦艱難的時候,在麥芽生病她發愁擔心的時候,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何夕城伸出手指拭了拭嘴角,苦笑道:“你問問你自己,這幾年你想過她嗎?哪次見面不是我剛開了個頭你就發火,是你自己說的,你就玩玩而已。”
邵欽臉上的寒意僵住,眼底的憤怒漸漸熄滅,這件事……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惹出來的。
他因為一個賭約去招惹了簡桑榆,邵致因為自己算計她,何夕城也是因為自己的不甘心才想幫他。所以說到底,源頭都在他這裏。
邵欽頹然的退後一步,幽深的眼眸滿是痛楚:“是我的錯,我害了她。”
何夕城沉默着沒說話。
邵欽好像被抽幹了力氣,從沒這麽狼狽過,高大的身形瞬間萎靡不振,臉色蒼白的垂下眼睑。
何夕城想安慰他幾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沉默的站着,卻又都無法正視對方,直到片刻後邵欽驀然擡起頭來,目光堅韌的看向何夕城:“我要去告訴她,我做錯的事必須承擔,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兒子,我一定要給他
們一個交代。”
他說着轉身就想走,亟不可待想要見到簡桑榆,他要告訴她——當年做錯事的其實是他,他願意拿一輩子彌補。他還要告訴那小家夥,自己其實就是他爸爸!
“邵欽!”何夕城臉色突變,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聲嘶力竭道,“你不可以告訴她,簡桑榆就算愛你,她也不會原諒一個讓她家破人亡的強-奸犯!”
邵欽挺拔的脊背陡然僵硬,被那殘忍驚駭的四個字震懾住,站在原地如寒嶺蒼柏一般,良久才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邵欽乃要停住!更悲催的來了 ⊙﹏⊙
ps:因為是半夜碼的,不知道會不會哪裏還有bug,大家發現有問題可以盡管提,我會認真接納修改!謝謝!!
晚上不知道還有沒有二更,我盡量吧 T T
☆、晉江原創首發
何夕城看着邵欽震驚駭然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忍,聲音低若空谷寒風,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量:“簡家不甘心,一次次重新上訴,簡桑榆爸媽甚至把工廠賣了要為她讨個說法。”
“簡桑榆他爸托了不少關系,但是每次都是證據不足而敗訴。你二嬸大概也是被簡家逼得跳腳了,到處散播謠言诋毀簡桑榆,說她想借機賴上自己兒子,還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