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簡兮兩夜都沒睡好, 這晚困倦,逛街回來早早就和嫂子回住處睡覺,洗了個澡,舒爽很多,很快進入夢鄉。

夜裏房間漆黑一片,枕頭下的手機鈴聲乍然作響。

她猛然驚醒,臉頰貼着枕頭, 意識還不太清楚,有些煩躁, 但困意席卷,伴着音樂聲又睡過去。

嫂子翻了個身, 喟嘆了兩聲, 不知有沒有被驚醒。

她喘了口氣,坐起來摸手機, 竟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看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候, 十二點多,誰這個時候找她?

猶豫着接了,放到耳邊, 醉醺醺口齒不清的聲音響起:“喂?”

簡兮聽出來是李知前,沉默了下才問:“有事嗎?”

突然想起剛認識他那時候,有一次他也是半夜突然打過來電話,什麽也沒說,那時候特別招人嫌棄, 誰家這個時間點還不睡的。

他好半天沒說話,只聽到粗重紊亂的喘息聲,不知喝了多少酒,是怎麽一副模樣。

“……真結婚啊?啊?”

簡兮細想了下,猜測他大概誤會了什麽,嫂子還在床頭睡着,不方便講話,只好起身下床,披上衣服去客廳。

他已然嚷嚷起來,“在哪呢?我去找你。”

簡兮好笑道: “找我做什麽?送結婚的份子錢?”

“……送你個屁,你再說一遍?”

他竟然還聽得懂好賴話,簡兮也沒生氣,倒是明知故問:“你那麽生氣做什麽啊?我就是說個玩笑。”

“今兒心情不順當,指不定要做什麽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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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順當給我打什麽電話,我又不是知心姐姐。”

他頓了下,語氣不善說:“都說家暴了,你不會是瞎了吧。”

第二次聽他說付明昊家暴,簡兮忍不住蹙起眉頭,多嘴問:“你為什麽三番兩次指出他家暴?”

“為什?因為,所以。”

“你聽誰說的?”

“不用聽誰說,就是知道。”

“……總要有點根據,否則就是胡攪蠻纏了。”

“根據?”他哼了哼,口氣既嚴肅又正經,“我從面相瞧出來的,他他媽的鼻子尖,刻薄,靠不住,肯定打女人!”

“……”

她有些無奈,深吸了口氣,又嘆了口氣, “行了,就這樣吧,你既然喝的不少,真有什麽事,清醒了再說。”

說罷,就挂斷了電話。

手機還沒擱下,聽到一陣“咚咚咚”敲門聲。

她眼皮子一跳,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害怕把嫂子吵醒起來碰到面尴尬,忙拿起手機給他撥電話。

“開門,我在門外。”

“回去吧,天晚了,家人也睡了,我不會出去的。”

“那我可就一直敲門了。”他作勢威脅她,并且給她提醒,“左鄰右舍都睡了吧,我這樣是不是不大好?不過也情有可原,誰喝醉了不是醜态百出?”

簡兮心想,他鬧一場就走了,不住這裏自然沒有顧忌,而自己卻下不來臺面,無奈打開門,看到他衣衫整齊,眼神迷醉,說醉了,卻又覺得哪裏不像。

李知前說:“你墨跡什麽呢,半天不開門?”

“有什麽事?喝那麽多酒,來發酒瘋?”

他陰陽怪氣道:“這帽子都結結實實帶頭上了,不過來謝你說不過去……認識幾天就把自己打發了?你知道他的姓有幾畫嗎?”

簡兮壓低聲音說:“小點聲可以嗎?”

只好順手從衣架上拿了件衣服披上,拿上手機,推搡着他出去,垂眉說:“樓下大廳裏說……十分鐘,想說什麽就說,說完趕緊走,我沒時間陪你裝模作樣。”

李知前聞言有些下不來臺,收了表情看她,也不像方才一樣吵嚷。

簡兮打量過去,卻看見他神色凝重地瞧着她,也不說話,倏然深沉。

他默不作聲地盯着她瞧了十幾秒,閉上眼,搖頭緩緩睜開。

“認真的是吧?”

說完不等簡兮回答轉身就走了。

簡兮抱着腿蜷縮到沙發上,在這漆黑寂靜的深夜裏,尤其得不好受。

一方面不想再藕斷絲連,一方面又覺得這些天憋了許久,也就剛才那會兒得了片刻舒坦。

簡兮嫂子早晨起來不見簡兮的蹤影,從卧室出來,看到沙發上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是簡兮,不由松了口氣。

拾起來地上的手機擱到茶幾上,去廚房準備早餐。

簡兮跟進廚房,嫂子正在喝水,問簡兮:“你怎麽出去睡了?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事,翻來覆去睡不着,怕打擾你休息,就到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劇,就在客廳直接睡了。”說罷便轉身出去。

……

李知前晚上回來,身上被寒氣打濕,尤其是肩頭潮濕一片。

仰頭往沙發一趟,望着白色的吊頂思索,想及什麽,摸出來手機給張政打電話,細問他那天出去跟齊總喝酒的事。

做了虧心事自然心虛,李知前有意詐他,上去就來了句:“孫淼跟我招了。”

那邊瞬間态度轉變,幹笑起來。

李知前這才清楚事情前因後果,他冷笑了下,諷刺張政:“我跟你合夥做生意,關系好那也是暫時的利益不存在沖突,這樣做可就是故意得罪我了。”

張政急于解釋,把事情全推到孫淼身上,道:“我也說了你準生氣,可是小姑娘就是任性……她什麽性格你不是不知道。這事我哪敢跟你說,主要是當時也覺得沒什麽,不就是一通電話,解釋一下不就完了……”

李知前笑了下,“完了,我跟你确實完了。”

說罷便挂上電話,當即給劉助理去電話,怒氣沖沖吩咐了一通,淩晨三點多也未睡。過了困勁兒,反而腦子更加清醒。

這天剛到公司,陳雨萍進來送咖啡,想起事來,“今天有位女士找你,電話打到公司這邊來了。”

“誰?”

“說姓隋。”

李知前點了個頭,讓她出去,剛坐定,抿了口咖啡,座機便緊接着響起。

他按在上面,猶豫了陣子才接,托着電話聽了許久,等那邊哭泣聲止住才說:“哭完了嗎?”

那邊接了一句,他打斷說:“別拿她是小孩子搪塞我,我十八九歲的時候沒這麽不識趣,也沒這麽無法無天。”

頓了下,聽她說完又道:“別跟我扯這個,什麽舊情不舊情,我跟你哪來的舊情,你求什麽得了什麽,我也算仁至義盡,要說咱們是朋友的話,你這個電話我還能繼續聽,要是說些有的沒的,那就挂斷吧。”

那邊嗫嚅良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李知前嘆了口氣,建議說:“不聽話就得吃些虧才聽話,趁着她還沒誤入歧途太深,趕緊想辦法打發了吧,女人還是多讀點書好,趁早用點強硬手段送出去多學點東西,回頭她懂事肯定要感激你。”

說到這裏也不管那邊再多說,撂了電話。

杯子裏的咖啡喝去一半,他扣着手閉目假寐。

孔凡厚剛出差回來,敲門進來彙報工作。

二期工程準備開盤,但市裏謠言四起,都在翹首以盼,眼巴巴等着房價下跌。

孔凡厚前後稍作分析,說國房景氣指數比上月回落,後續商品房供應量堪憂,房地産投資增速明顯回落,新開工面積再次負增長。顯然并沒有那麽景氣,年底就已經回溫。

劉助聽了會兒,忍不住插嘴:“房子銷售增幅出現下滑,價格增幅放緩,其實這也是必然出現的情況,去年一年開發力度很大,到處都是尾樓拆遷,處于飽和狀态。就林家小區那一大片地方,據說又剛拿下拆遷權,增幅這麽快,肯定穩不住,後期跌落也是常态。”

兩人說完等李知前發言,卻發現他不知在沉思什麽,氣氛微妙,老劉看看孔凡厚,孔凡厚看看老劉,一時間面面相觑。

孔凡厚捏着脖子清了清嗓子。

李知前才回過身,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掀開報告翻看了一下,突然說:“老劉,跟崔總的合作怎麽樣了?”

“項目暫時停止,工地也停了,正式下發了文件通知,一時半刻恐怕搞不定。”

李知前右手托着下巴摸索一陣,點着桌子說:“負責任都不過來露個頭?”

“有啊,崔總那邊約了今晚的飯局,這個孔經理清楚,前期也都是孔經理在負責。”

孔凡厚點了點頭,“是有這個事。”

李知前問:“誰去應酬?”

“我準備帶幾個助理過去。”

“……剛出差回來就這麽使喚你恐怕不大好……我去吧。”

他合上文件夾,搓了搓臉,又說:“老劉,你晚上留一下,陪我過去,帶兩個會喝酒的秘書,其餘不需要太多人跟着。”

老劉嘴上忙不疊答應,心裏卻“歐呦”一聲,立馬明白那意思。還當他只是一時不服氣、不甘心,原來竟然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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