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父慈子孝
如果問一個的文藝青年最喜歡下雨天的什麽, 他會說雨的聲音有詩意；
如果問一個阿宅，他會說可以找借口不出門；
如果問一個奪筍帶師，他會說：喜歡坐在室內, 看風雨中沒帶傘又很勇的年輕人滿地亂跑。
顯然，周南澤就是一位奪筍帶師。
回到家後, 他跟姐姐彙報完商戰（物理）經過，樂滋滋地躺在沙發裏開始網上沖浪。
小土狗事件持續發酵, 經過初期的憤怒，中期的譴責, 網民們已經步入了全新的階段：讨論高家的企業到底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
他随便翻開一個社交app, #不接受替罪羊#赫然挂在熱搜最頂端。
打開這個tag第一條：
#不接受替罪羊##為小土狗而戰#我敢打包票，等會兒高家就會用錢撤熱搜，他們出問題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會找幾只替罪羊, 發一封撇清關系的聲明了事, 這次肯定也說是商隊的個人行為。呵呵，早就看透了，幕後黑手什麽時候才能受到懲罰？
更好玩的是, 下面就是高家企業鄰銳制藥官方賬號發的一條聲明，無非就是小土狗事件是個人行為, 企業沒有參與，并對诋毀企業的人進行強烈譴責和律師函警告。
奈何沒能控住評, 評論全是嘲諷，還有說上一條微博預言帶師的。
果然，過了幾分鐘, 官方賬號就把評論區關了。
又過了半小時, 熱搜被撤了。
網友們仍然在宣洩情緒, 但可以預見的是，過了幾天，這波熱度就沒了。
周南澤怎麽可能讓高家好過？
他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翻起了通訊錄，給兩個人才分別發去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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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大觸：最近在幹什麽呢？
廚師中rap最好：在琢磨寫詞，怎麽，找我有事？別又讓我去放鴿子啊，我怕了你了，老哥！
這個ID叫“廚師中rap最好”的，就是當初幫周南澤放鴿子的打工小哥，如今頗有影響力的網紅，代表作《老板sb》。
絕對是大觸：有沒有興趣寫首diss？
廚師中rap最好：是小土狗事件嗎？哇，你跟你講，你那個視頻可火了，以後走出去估計沒人不認得你……
廚師中rap最好：現在熱搜都被撤了，我怕賬號被封，還要接律師函。
絕對是大觸：他能拿錢撤，我也能拿錢買啊。
廚師中rap最好：勿秀。
絕對是大觸：總之，這事你放心，我們的目标是讓他們接律師函。
rap廚師答應之後，周南澤找上了段明朗。
他站在段明朗的家門口，敲了十分鐘的門，還沒有反應，不得不又繞到樓下，順着水管爬了上去。
這個沉迷BJD娃娃的阿宅家裏依舊一片昏暗，細小的呼嚕聲在沙發上響起，指明了住客所在的位置。
段明朗被推醒的時候，尖叫一聲：“歹徒啊！救命啊！嗚嗚嗚劫財還是劫色不要殺我嗚嗚嗚……”
周南澤當場無語：“你兩樣都沒有。”
段明朗顫顫巍巍地開了燈，癟嘴道：“是你啊，你有本事走正門啊？”
周南澤反駁：“那你有本事開門啊？”
“看見你就知道沒好事。”段明朗嘟囔幾句，看對方臉色不咋地，連忙轉入正題：“有什麽事？”
“我聽說你有個黑客組織，叫黑暗面具還是匿名使者什麽的，有沒有興趣為推翻高家出一份力？”
“沒興趣。”
“定制娃娃，随你選。”
段明朗一秒挂上營業微笑：“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他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什麽，糾正道：“三好少年。”
“什麽？”
“這個黑客組織叫三好少年。”
“……”
周南澤無語了一會兒。“好的，那聯系一下其他的三好少年吧。你們的任務，就是深挖高家的黑料，如果能挖到違法犯罪的證據，我可以加很多錢。我會在我姐和你們中間對接，告訴你們需要什麽。”
段明朗使勁點頭，咧開嘴，伸出手。
周南澤放了張卡在他手上。
“定金，你們內部怎麽分我不管，不許獨吞，不然沒有娃娃。”
“放心吧您叻！”
消停了短短半天之後，網絡輿論突然出現了一百八十度轉向。
先是一首diss橫空出世，每句都在內涵，然後一茬茬博主像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對這首diss的每一句話進行深挖，指向一些隐藏的證據。
一時間，高家企業的黑料滿天飛。
高天睿花錢讓唯播撤熱搜，本來都談好了，結果拖了幾個小時之後，竟回複他撤不了。
他盯着那條以“我們非常遺憾地通知”開頭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些黑料披露的是事實，這是最讓他恐慌的地方。正如那些黑料所說，高家其實是在荒野做黑色産業起家的，當初利潤占比最大的就是人口買賣。
當時的家主是一個在城裏讀不下去書的社會人，年僅十六歲就進了荒野，憑借不要臉的優勢在混亂之地風生水起，撈了錢回頭進駐主城，創立生物制藥公司洗白。
當時這個公司就是個空殼，目的只是洗錢，生物制藥是因為高某覺得聽起來高大上。沒想到後代還真将這個公司發展起來了。
現在的高家家主，也就是當年真正将公司發展起來的奇才，沉着地坐在書桌前，聽自己不争氣的兒子發脾氣。
等高天睿摔東西摔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問：“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高天睿哽了一下。
他從未如此後悔。這些黑料确實是真的，他老爹辛辛苦苦把高家徹底洗白，但是他又偷偷摸摸把這些産業撿了回來。
他爹看了他的臉色，心下了然：“是真的。”
“爸，爸您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得到您的認可了……”
高天睿說着說着，聲淚俱下，跟演電視劇似的。
“您把重要業務交給我的那幾個月，公司運營狀況不理想……嗚嗚嗚……”
“所以你用這種資金充當營業額？”
家主伸出蒼老的手，扶住開始痛的腦袋。
“爸！爸您這次一定要幫我，我可是您兒子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家主嘆了一口氣。
“你先回去吧，這事我會解決的。”
高天睿用力點頭，眼含熱淚，從亂成一鍋粥的公司回家了。
他理所當然地覺得，他爹會像過去的幾十年一樣，再次為他收拾好爛攤子。過些時日，他就能重返公司，繼續當他的高家繼承人，繼續當他的總裁。
他不會想到，他的親爹從落地窗向外看，目送他的車消失在馬路盡頭，然後嘆了口氣，對秘書說：“收拾東西吧。”
親爹跑路了！( °д°)
此時，周北楓剛結束一場會議。從段明朗住處回來的周南澤興奮地沖進辦公室，問道：“怎麽樣？”
周北楓露出狡黠的微笑：“還能怎麽樣，牆倒衆人推呗。”
“要怪只能怪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
周北楓挑眉。“你覺得你得罪的人不多？”
“但是我是道德規範、毫無污點的三好少年呀！”
周南澤為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高家沒法撤熱搜的原因就在這裏。
資本家可以肆無忌憚地掌控輿論，如果不能，背後多半有另外一個或者很多個資本家也在掌控輿論。
如果只有段明朗和他的三好少年黑客團隊，他們挖掘出再多的實錘黑料，放到網上，也只有被高家删除并且派打手上門的結局。而廚師小夥的diss，也會落得收到律師函的下場。
當為他們站臺的是n個資本家的時候，結局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而這n個資本家，在周北楓剛剛結束的會議上，已經在讨論怎麽瓜分高家的産業了，并且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才初步達成一致，開始走法律程序。
三好少年黑客團隊十分厲害，挖出來的東西讓律師們高呼狂喜。
法院傳票很快送到了高天睿手裏。
由于這件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傳票送達當天，高家的公司大廈門口站了一圈吃瓜群衆，紛紛舉着手機進行現場直播，希望趁這個熱點給自己的視頻號漲粉。
周南澤也混在這些圍觀群衆當中，帶着口罩，為了防止被認出來。
他興致勃勃地看着法院人員下了車，在法警的護送下，往大廈裏走去。不一會兒，走完流程之後，法院人員離開了。拍下全程的圍觀群衆興奮地發着動态：
哦哦哦哦！實錘了！
有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開庭？
在線等！[猹.jpg]
一片混亂中，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中年男人從大廈門口走了出來，身旁簇擁着一衆保镖。
周南澤樂了，如果高天睿能放下面子，穿件清潔工制服從後門出去，大概不會被人認出來。這副打扮，幾乎就是把“我是高天睿”刻在腦門兒上了。
果然，圍觀群衆一陣騷動。
“那是人渣！”
“有沒有香蕉皮？”
“呔！看我臭襪子！”
“草泥馬你脫鞋幹嘛？生化武器啊！”
周南澤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卻沒注意到，站他旁邊的一圈人盯着他看了很久。
一個年輕女孩終于忍不住，戳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周南澤？”
周南澤回過神來。“我不是，我沒有，我叫湛默。”
女孩臉上明明白白地刻着“我不信”。
“大熱天你帶口罩幹什麽？”
周南澤捂住：“我感冒了，咳咳。”
“……別裝了周南澤，你太好認了。”
“周南澤是誰？”女孩的朋友問。
“就是小土狗視頻最開始的up主，在荒野當記者那個帥哥。”
“哦哦哦！”
眼看認出他的人越來越多，站在吃瓜群衆前面，原本想把話筒塞進高天睿嘴裏的記者也調轉了鏡頭，對準了他。
周南澤感到了危機，也許他就不該來吃這個瓜。
他艱難地撥開人群，試圖跑路。好巧不巧，正在這時，高天睿也注意到這邊的異常，認出周南澤之後，他竟然失去了理智，沖了過來。
年度抓馬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