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宴

日子，果真過的很快，也不知道容劍蒼那邊怎麽樣了？我終于離開他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蕭寒自那天與我談話後，一直沒出現過。看來，我果真很具有演戲的天分呢！

第二日下午，暖閣送來了許多服飾，憐碧恭敬的問道：“娘娘想要穿哪件？”

我看看這些衣服，最終，選出一件粉白色長裙，上好的絲綢猶如情人的手一般柔軟。外面則是一件正紅色挽花長裙，長長的拖地裙擺，華麗绮绻。

憐碧按照我的示意，分出外層頭發挽個高髻，髻下面左右各插三支金步搖，呈扇形打開。餘下頭發輕披腦後。

斜掃過正紅胭脂，柳眉輕筆帶過，金色眼線至眼角微挑向上，點紅绛唇。一張光彩照人的臉便這樣映在銅鏡前。亦妖亦純！這便是我要的效果！

腳蹬粉白色軟緞鞋，挑起一件正紅錦緞棉披風披在身上，大朵大朵的繡金牡丹豔放在那正紅色中，一圈火狐貍毛在披風帽邊，圍着披風掃了一圈，證明着它的價值不菲。

“娘娘，您怎麽知道外面在下雪？”憐碧看着我身上的披風吃驚的問道。

外面在下雪嗎？我自然不知。憐碧一定認為，我腦中想的現在應該是春天或秋天。我輕蔑的笑笑，高深莫測的說：“憐碧，雖然你什麽都不說，但并不代表着我什麽都不知道。”

憐碧吓白了臉，她是在害怕，如此嚴密的監視，我居然還能從外面得來消息，給我消息的人，定是三頭六臂！怕是不久，蕭寒也就知道了吧！沒關系，放心讓他們去查吧！我就陪你們玩上一玩！

心情愉悅的坐上停在門口的車辇，壓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宮中顯得很是刺耳。漸漸的，喧嘩聲傳入我耳中，怕是快要到了吧！我心下剛想着，車辇便停了下來，憐碧撩開簾，冰冷的空氣迎面吹來。她扶我下了車辇，走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大殿，滿殿的熱氣和夜明珠發出的強光讓我瞬間有些恍惚，腳底頓了一下，便挺直腰慢步向殿內走去。

當我出現在殿門口時，原本喧嘩的大殿立即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盯着我這個陌生的人。我看到了那些妒忌、豔羨的目光在我臉上流連時，我心中才揚起笑容，這達到了我預計的效果。我擡首一看，那高高在上斜倚在龍椅上的人便是蕭寒。我提裙緩步走上前去，立于他面前，迎上他暗掩淩厲的眸子！

蕭寒看着我面無表情的說道：“請沁國皇後上坐！”

待他說罷，憐碧竟然扶我走到他身側，蕭寒居然讓我坐到他的身側，那寬大的龍椅上。這原本是赤烈國皇後坐的位子，如今讓我坐，是想看我的笑話嗎？看看我要如何下臺！我解開披風，交于憐碧，落落大方的坐在他身側。

“你今天很美！”蕭寒的聲音隐約飄了過來，飄渺的僅有坐在他身側的我能夠聽見。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你就是沁國皇後？”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擡眼望去，一名年約15歲左右的黃衣少女站在殿中央擡頭盯着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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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看看蕭寒，他一副看戲的表情，并未打算開口。

這便開始了嗎？他終于決定出手了！那今晚，必定會很精彩吧！我看向那名少女，這後宮中的女子多是溫婉有禮的，能夠毫無顧忌的站在這殿中央說出這樣的話，除了寵妃，便是…，寵妃的嚣張必定不是這樣的語氣，這語氣一聽就是未經人世滄桑，小女兒般的任性，在這赤烈國……，我揚起嘴角清冷的說：“正是凝塵，冷月公主！”

“哎？你怎麽知道我是冷月？”她歪頭問道。

“猜的！”我随口一說。

“你猜得還挺準的嘛！那你猜猜他是誰？”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名20多歲的紫衣男子坐于桌後，他與蕭寒有幾分相似，不過是比蕭寒多了些陽剛之氣。能坐在家宴中的男子能有誰呢？這未免太好猜了。

“朔王爺！”我漫不經心的答道。

“哇！你猜的好準吶！”她絲毫不掩其天真的神态。

“好了，月兒！回去坐好，家宴該開始了！”蕭寒開口說道。

看來是見到公主沒刁難到我，才開始家宴！

蕭冷月吐吐舌頭，回去坐到蕭朔身邊。

絲竹聲響起，一名綠衣女子甩起水袖舞了起來，我詫異着，為什麽沒有伴舞呢，獨舞很費力氣，卻出不來什麽太大的效果！除非有些新意，待她舞完後，我才發現她坐在右側一群女人的中間！

“朕家宴上的表演者都是朕的家人！”蕭寒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未等我問到，先張口為我解答。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我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女人一一上場。

這後宮女子也都是多才多藝的！有撫琴的，有寫字的，不過這些節目也都是中規中矩，沒什麽特別！不過是個好看罷了！

蕭朔起身走向殿中央，有宮人擡來一架筝置于他面前，只見他擡手輕撫筝上，一段幽雅曲聲傾瀉而出，時而像黃莺細語，時而又像大雁悲鳴，沁人心弦！閉上眼，別有一番滋味湧上心頭。一曲撫完，仍讓人感到意猶未盡。

“聽說凝塵皇後技藝非凡，如今讓我們開開眼可好？”妖嬈的聲音在臺下響起。

我擡起眼，說話的是一名身着玫紅色衣裙的妖豔女子。

看衣着顏色應該是妃子以上級別的！我輕笑一聲道：“技藝非凡是談不上，略知一二而已。”我看看臺下的筝說道：“撫首筝曲罷！”說着，我起身走到臺下，坐于筝前，揚起嘴角妖惑一笑，看了蕭寒一眼後，便揚手撫上琴。手指快速撥着筝，妖繞绮绻的曲聲繁複而出，像極了我身上的這件紅紗挽花裙，這是一首熱情而又奔放的曲子，名子就叫做“妖惑”，具有極強的震憾力！琴聲漸快，當到達鼎盛的極致時，曲風一轉，清靈的琴聲又如小橋流水般瀉了出來。這第二段叫做“聖雪”！猶如天堂一般的曲子，讓人深陷其中。這古代的曲風，多是清雅，如果先彈聖雪，并沒有多高的震憾，所以只有先彈了那首妖惑，才能突出這首聖雪。

曲聲結束，我早已習慣了人們這種神情，寂靜無比！我并未做聲，起身走到蕭寒身旁，又坐了下來！

“真真是首好曲，沒想到凝塵皇後的确技藝非凡，蕭朔自認為技不如人！”最先反映過來的竟是蕭朔。

“朔王爺過獎了！”我輕聲道。

蕭寒揚起手，示意下一個節目上場。

沒有難倒我，讓他很是不爽。

一抹黃色的身影躍入殿中，嬌小輕盈的舞姿随曲輕輕起舞，漫妙無比。這是蕭冷月最拿手的驚鴻！在沁國便聽人說起過。只見她輕漫的身姿飄過，帶起一地的梅花。宛若頑皮的仙子！看來冷月公主這一舞，還真是名不虛傳。

“如何？讓本公主看看你的舞怎樣！沁國皇後！”她立于殿中央輕喘着氣看着我嬌道。

我撇向殿外，有一個圓形的平臺，平靜、纖塵未染的雪仍覆于上面，并且，在這殿內看得是亦真亦幻，不斷有鵝毛般的雪輕飄上去。我忽然有了主意。

“請問朔王爺，凝塵剛剛彈的曲子您可彈的出？”我偏頭看向蕭朔問道。

“彈至八成可否？”他問道。

“那有勞王爺了！”我起身，向臺下走去。

蕭朔偏坐一旁，手撫上筝。

熱烈的曲聲響起，我随曲舞起！那不斷的跳躍，足以讓寬大的裙擺飄動起來，那無數的回旋，也足以讓我纖細的身姿變得妖惑無比。吉普塞、波西米亞的風格熔入到古代舞中，不斷擺動的纖腰，彌漫在空中的發絲，一切，都顯得妖冶無比，那種異域的風情，讓人充滿無限的向往。在曲聲到達頂峰時，三個向殿門的轉身，那豔紅的衣服已經飄在地上，再三個轉身，粉白長裙的裙擺已被我撕了下來，露出纖細的腳踝和那雙小巧的粉白軟緞鞋。

殿內除了樂聲，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

再兩個轉身，我已踮起腳尖躍上了那個平臺。此時，聖雪已經響起，真是完美的結合。臺上，雪中，我輕輕舞起了芭蕾，每一次優雅的轉身，每一個絕美的擡腿，都在這雪景中，給人一種不真實的幻覺。像音樂臺上随曲旋轉的芭芘娃娃。像天堂輕輕舞動的天使。讓人不敢亵渎。人們，都平靜下來，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驚醒了這美好的一切！我垂着眼，任雪花不斷的飄上我的睫毛，又不斷的飄走！當那輕靈的曲聲停止，我已跳下了臺，側過頭，鵝毛般的雪很快蓋住了我剛剛輕微的痕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剛剛那一舞，是人們的幻覺一般。

大殿內，又是一片寂靜。我慢慢走進殿門，向那高位走去，幹淨整潔的石板地，印上了我小小的腳印。

蕭寒仿佛剛回過神來，拿起他的貂皮抖蓬，從龍座上下來快步向我走來，用他寬大的抖蓬一把将我包住，橫抱在懷中，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