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徹骨心痛
當媽媽看到我時，仍忍不住流下了淚！緊緊的抱住我，再也不肯松手！爸爸則是親自下廚慶祝我回來！羅爾早已被他們認可為自家人，厚着臉皮留下來吃飯！不知道哥哥是怎麽說的，他們都沒問過我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而我，也怕這些善意的關心，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在家裏呆了兩天，體會了家庭的溫暖後，我還是決定去公司工作。我不能這樣無所事事，閑下來的時間裏，總會讓我想到蕭寒，瘋狂的想念。
我這才知道，我對他的愛，一點都不比他對我的少。
羅爾，每日定點打電話提醒我吃藥，下了班他總會來接我回家，然後在我家吃飯，俨然已經把我當成他的女人一般！體貼的羅爾，将公司的事務全都轉到了瑞士，方便讓我兼顧事業與家庭！我想，若是沒有了蕭寒，我一定會接受他的，在我彷徨的這段日子，他給了我莫名的安心！
我以為，我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當我慢慢淡忘蕭寒時，便會接受羅爾，然後幸福的過一生！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人生還有一種可能，比失去蕭寒更要難過！
那日，加完班，羅爾來接我。在公司樓下碰到了員工小王，他抱着一個小女孩，看樣子還不會說話，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跟小王長的一個樣！
“有了孩子怎麽不說一聲，不夠意思哦！”我笑着說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是我哥哥的孩子，今天幫他看一天！”
“騙人吧！看跟你長得多像！”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跟我哥是親兄弟，長得本來就像，所以孩子長得跟我也相似！”
聽了這話，我猶如五雷轟頂，一個個畫面在我眼前閃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這孩子也有可能是蕭朔的啊！為什麽那天在宮門口碰到蕭朔？又為什麽那麽巧碰到賀才人？要知道，她的靜雲殿離我們所走的路相差甚遠，她再怎麽走，也走不到這麽遠！并且，為什麽蕭朔阻止蕭寒追我，而他親自來追？這一切的巧合，很有可能是一個陰謀！如果，這是真的，那便是我，親手埋葬了我們的愛情！這個認知，讓我不由自主的落了淚。
“凝塵，你怎麽了？”羅爾在我身邊焦急的問。
我回過神，“讓我靜靜！”我要将這一切弄個清楚。
他将我拉回他家，我躺在床上靜靜的想着這一切！在我墜崖時的奮不顧身，崖底的深情相許，回了宮後的種種體貼，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他不可能背叛我，就如我不會背叛他一樣。我想起他堅定的對我說，他沒有。那樣的眼神，絲毫沒有任何的隐瞞！在我入水時他毫不猶豫的便跳下來救我！他已經，将我的安危當作最高目标。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委屈我呢？瞪大了眼，蒼白的看着天花板，淚已流盡，天也亮了！
當我腫着眼睛拉開房門，看見坐在地上的羅爾以及一地的煙頭。他，也一夜未睡！
“何苦呢？”我低聲說。他在為我傷神，而我在為另一個男人傷神。
看見我，羅爾起身，攬住我的腰，并未接我的話，而是沙啞的問：“決定了？”
我點點頭，“送我回家吧！我要說出這一切！”
羅爾打了個電話，要哥哥別出去，在家等我回去！
急馳的車裏，我們一路沉默！
“我怎麽辦？”羅爾突然說。
我愣了一下，是啊，羅爾呢？垂下頭，“對不起！”我只能這樣說。
“我不需要對不起！若你真覺得抱歉，就留下來！”他的語氣不善。
“我不能！對不起！”我似乎能對他說的，只有這一句。
“你這個女人！下次再也不管你了！”他氣急敗壞！
我不敢再做聲，又是一陣沉默！
到了家，家人都臉色凝重，看來，他們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麽事！
我坐下來，調整好坐姿，端過哥哥遞來的一杯咖啡，理了下思緒，張開嘴，從開始墜機穿越說起，他們的表情随着我說出的話逐漸變化，當我說到與蕭寒的崖底生活，當我伸開手告訴他們這傷疤的由來時，我哭了，母親也哭了，她走過來緊緊的抱住我！羅爾，則是用十分吃驚的眼光看着我。說到最後，我說自己很可能誤會了他，所以要回去找個答案！可是，這一找，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全家人都沉默了！連羅爾也陷入了深思！我的母親抱着我不斷落着淚！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父親開口說話了：“若是抛開感情來講，塵塵的确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塵塵，你怎麽能離開媽媽身邊呢？留下來，嫁給羅爾不好嗎？”母親抽泣着說。
我看看羅爾，他望着我搖搖頭苦笑着。
哥哥走過來抱住母親，低聲說：“有這麽好的兒子在身邊還不行嗎？您不想塵塵一輩子都不快樂吧！”
“羅爾，你怎麽看？”父親問他。
羅爾聳聳肩，“她不願意跟我，我能說什麽呢？”
最舍不得我的母親，為了我的幸福，也妥協了！最後，他們決定，由羅爾送我到當時墜機的地方！我知道，他們不願眼睜睜的看着我消失不見。
“我是去找自己的幸福，你們應該祝福我！”我含着淚說。
“要是他對你不好，一定要想辦法回來！”母親仍不死心。
“能為了塵塵舍命的人，怎麽會對她不好呢！”父親勸母親！
看着這場景，我又哭又笑，高興着能夠見到蕭寒，傷心着與家人永別！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與家人團聚了七天，我踏上了尋找愛情的路。我的家人，像往常送我上班一般，只送到門口。雖然，他們在望着我笑，但我總能看到他們隐忍在眼中的淚花。
羅爾的直升機，很快将我送到目的地。
“能夠為你舍命，是個男人！”羅爾輕嘆！
“可惜我沒能相信他！”我苦笑。
“現在還不晚！你應該可惜的是沒給過我機會！其實，我比他更好！”羅爾十分自信。
“謝謝！”我說。
“我不需要感謝，也不要對不起，我只想要你！”他的眼神無比熾熱！
“你知道我不能！”我別過頭。
“我就愛死了你這別扭！真倒黴！”他低咒！
我輕笑，接着找尋另一個世界的路！
“凝塵，我的人會永遠在這裏等你，要是過得不好，就回來！他們會及時的尋你回來！”他在我身後說。
我滴下淚，強做歡笑說：“趕緊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個孩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行！等你走了，我就找女人去！”他說的幹脆，似乎是想緩解這有些憂傷的情緒。
“我會在某個地方留下東西報平安，也許你能看到呢！”在樹林裏穿梭着，我說他。
身後沒了動靜！
我回頭，哪裏還有羅爾的影子？
“羅爾！”我大聲喊！難道這裏還能走失不成？
在樹林裏奔跑着，大喊羅爾的名子！跑出樹林，熟悉的場景令我震驚！居然是當初墜機的地方，被沁國抓做俘虜時的戰場！
我真的回來了！我就快要回到蕭寒身邊了！
拿出筆，在紙上寫着：“羅爾，我已安全到達！”将紙揉成球，扔到樹林裏，也許哪天它就被吹到羅爾身邊呢！
我看看身上的衣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子，跑到附近村店買了身粗布衣服，忽略掉人家的怪異眼神，借着她的地方将衣服換了下來！
然後便是買了匹馬，騎上馬便趕往赤烈國！我想盡快的出現在他面前，我再也不想過與他分離的日子了！
現代的醫術的确是這裏不能比拟的，我那曾經殘破不堪的身體，如今已修複的與從前一樣！騎起馬來趕上一天的路，也不像從前要死要活的了。
幾天的奔波，終于到了赤烈國的皇宮，可是侍衛卻不讓我進。
“我是凝塵皇後！”我理直氣壯的說。
“凝塵皇後已經升天了，你若再胡說，就把你抓起來！”門口的侍衛惡狠狠的說。
我一下子蒙了，升天了，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已經死了？這個認知，讓我有些慌亂起來。
我先買了一件好點兒的絲綢衣服，找了間茶館坐着喝茶，聽着四周人們的談話，我想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茶館裏說書的說的正是“凝塵皇後”。雖是說得添油加醋，但有不少事情的确是沒錯的！尤其是在崖底的那段，盡管有不少事情是編出來的，但我仍想強烈的流淚！當我在茶館坐了一下午，聽到我最想知道的地方，卻沒想到，最後是凝塵皇後神秘之死，成為一個迷！
我有些洩氣，找了間客棧住下了！這一夜，思緒千變萬化，我不知道此時是什麽樣的心情，本以為我真能跟蕭寒相守了，卻沒想到，尋來的是這個結果！我一定要親自見到蕭寒，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能為我生死相許的人，會輕易放棄我！
天蒙蒙亮了，我起身洗把臉，收拾幹淨，便守到宮門前！我不知道蕭寒什麽時候會出宮，可如今，我只有這守株待兔的辦法了！初春的天氣，異常的冷，如今沒了蕭寒的披風，顯得格外蕭條！第一次，我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懷疑！
我，真的能幸福嗎？
一連三天，都沒能見到蕭寒，守門的人看我這麽堅決，都有些同情我！
卻不知，沒等到蕭寒，等來了蕭朔！
“塵兒！”驚喜的聲音在我身側響了起來。
我轉頭，對上蕭朔的雙眼！想起落水前他對我做過的事，我下意識的便往後退！
“塵兒，別怕我！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他的臉上出現痛苦之色。
“你的話，我不會再信了！”我扭身便走。都是因為他，我們才成這樣。
“塵兒，皇兄他，已經将你忘了！”蕭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的腳步頓在原地，轉過頭犀利的對他說：“不可能！”
“真的，塵兒！我能帶你見他，他确是已經将你忘了！”蕭朔的語氣誠肯。
我呆在原地，大口喘着氣，怎麽可能？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顫抖着問他。
“當日，你掉下水後不知所蹤，皇兄為了你心痛難耐，四處找尋你後無果，當時水流那麽急，所以認定了你已經沒了！這才下诏說凝塵皇後已薨！皇兄十分痛苦，恰巧有人進貢了一顆忘情丹，皇兄不願再心痛，所以便食下這顆丹，将你徹底的遺忘！”他說的無害！
“不，你騙我！這絕對不可能！我不信！”我神情激動。
“我現在便帶你去見皇兄！”他說的十分堅定！
我猶豫，他會不會再耍什麽花招？
“塵兒，這次真的不會再冒範你了！難道你就不想看看皇兄是不是真的将你忘了嗎？除了我，你進不去的！”他的聲音有些焦急。
是的，我根本就進不去！看看蕭朔，“你不許再騙我！”
“肯定不會了！我不能再害你！”蕭朔仍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現在能見嗎？”我心急的問。
“我帶你進去！”他小心的說。
守門侍衛一看到這個情景，驚呆了眼，竟忘了對蕭朔行禮！
“皇兄現在不比從前，你可千萬不能說你是凝塵，不然的話，會被當成騙子抓起來的！”他邊走邊交待我！
真是可笑，這麽大一個活人站在他面前，他竟不知道我是誰，這讓我如何能信？
“賀才人生的孩子是你的吧！”我轉言問他。
他愣了一下說：“怎麽可能呢！那孩子原本就是皇兄的，當初皇兄是怕你誤會才不肯承認！現在将你忘了，他自然就沒什麽隐瞞的了，現在已經認了！”
我的心，一點點冷下來，我終于承認，他說的這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不然的話，他為什麽要帶我見蕭寒呢？
到了暖閣，門口的原青看見我，愣了一下，但什麽都沒說。
“皇上在裏面嗎？”蕭朔問她。
“在前廳批奏折！”原青恭敬的回答。
蕭朔帶我進了暖閣，這裏面，一切都那麽熟悉，我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四周，自我離開，這裏沒有任何變化！那麽他，真的會變嗎？
進了前廳，終于看到了我日思夜想的他，我真想撲進他懷中！可是，我竟從他眼中沒看到任何感情，看到的，只有漠視！
“皇兄，她就是我喜歡的那名女子！”蕭朔對蕭寒說。
蕭寒看看我，眼中無任何波動，點點頭，問道：“什麽時候成婚？”
這一句話，讓我的臉變得灰白，他竟然視我為陌路！
“那要看她什麽時候想嫁我了！”蕭朔說着。
“民女很仰慕凝塵皇後，今天來是想打聽一下她的事跡！”我突然說。
“凝塵麽？她已經薨了！不提也罷！”蕭寒語氣冰冷的說。
“皇兄這陣子在忙什麽？”蕭朔一看蕭寒語氣不善，忙轉移話題。
他們的話，我已聽不進去！這個矮桌，曾經多少次，我陪着他，在這裏批閱奏折，有時，我累了，在他腿上睡着，他總是為我蓋上衣服，怕驚醒我不敢動，而坐到腿麻！又有多少次，他在這裏喂我吃水果，說着情話！還有多少次，他貪圖新鮮，在這裏上演過一幕幕的溫暖景色。
我失神的望着他，他眼中那漠然的神色，毫無任何感情！難道現在，一切已經物事全非了嗎？
許久，蕭朔看我神色不對，拉着我準備離開！
出門的瞬間，我轉頭，輕問道：“聽說皇上以前跟凝塵皇後很恩愛？”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不須留戀！”他的神色陌生，毫無往日的痕跡！
我點點頭，随着蕭朔離開。這次，我信了，他真的将我忘得一幹二淨！絕不是裝的。如果說他以前是喜怒無常的一個人，那麽現在他便是無情的人！沒有感情的人！那不是冷血嗎？沒想到，我舍棄家人，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他，竟然會是得了這麽個結果！
腳下沒立住，一個不穩，竟坐在了地上，再也沒力氣站起來。眼淚一滴、二滴、三滴的滴在青石板路上，一會兒便濕成一小片！
“塵兒！”蕭朔将我抱在懷中。
那日，我坐在皇宮的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