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一天的記憶

回來後,我被送到醫院檢查,說要留院觀察兩天,我媽自然又來守着我哭了一通。我想起了萬傑的話,如果我不是洛言,為什麽我媽一點也沒察覺?沒人能比母親更了解自己兒子的一切,她對我的身份絲毫沒有懷疑,是因為她其實并不關心我?還是研究所實在太高明,竟連最親近的人也能騙過?

有太多不明白的事,為了冷靜下頭腦,我跟她保證一出院就回家,她這才跟沈情走了。但事與願違,在我正要松口氣的時候,門又開了,一個熟悉的腦袋伸了進來。

“學長……”

這頭豬來幹嘛?

“進來吧。”

說到底季雨陽也是受害人,整件事跟他毫不相幹。不過他覺得是他硬讓我去才害了我,這兩天一有空就來纏着我,滿臉愧疚中還帶着點別的什麽東西。

打什麽鬼主意呢?我心裏也沒底,套話不着邊,算了,順其自然吧。

“你真閑啊,又來幹嘛?都說了沒事了。”

“這個……都是我的錯,我要負責嘛……”

“行啊,我明天出院,結醫藥費時就拜托你了。”

“呃……”他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可以用別的方式負責嘛……”

“那你想用什麽方式?”

“那個……我以後絕對不離開學長身邊,一定時時刻刻保護好學長!”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你打得過沈情嗎?”

那頭豬還不服氣了,“那個富二代有什麽好得意的!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學長你住院也不來陪着,我才是最關心學長的人啊!我一定會随傳随到的!”

“別跑題,我問你打得過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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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過……”

“那就回去歇着吧。”

“嗚嗚嗚……學長偏心……”

我嫌棄地沖他擺擺手,“你說你有什麽用?打架不行,智商不行,關鍵時刻還掉鏈子。以後你別纏着我,盡幫倒忙!”

聽我這麽說,季雨陽的臉色一下子黯了。我倒也不是真心想這麽損他,但發生在我身邊的事太危險,不能把無辜的人也卷進來。

只可惜少了個朋友,有季雨陽這個活寶在身邊的這一學期,其實過得也挺歡樂的。不過我并不是很在意,6年來我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早就習慣了。

“不要!”

哈?

也不知怎麽的,剛才還一副要哭的樣子,現在竟像是發了狠一樣,用強硬的語氣對我說,“不管學長怎麽嫌棄我,我都不會離開學長的!”

瞪大的雙眼,下撇的嘴角,收緊的下巴,這一切都證明着他說這話時有多認真。我不得不重新正眼看他,這小子,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難纏。

“我不管學長以前經歷過什麽,忘了的就全部忘掉好了,最好什麽也不要想起來!只要以後的每天學長都能開心就好!我不想再看到學長哭的樣子啊!安慰不了學長,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樣的自己真的好沒用……”

“等等,stop!”

為什麽現在我聽每個人說話信息量都這麽大?!

這頭豬,居然知道我失憶的事?還有,什麽叫不想再看我哭的樣子?我什麽時候在這頭豬面前哭了嗎?!

“沈情告訴你的嗎?”

“呃?”

“我失憶的事。”

“呃……”

看來是了。沈情雖然挺八卦,但絕不是多話的人。他為什麽要把我失憶的事告訴季雨陽?他倆的關系有好到這種程度嗎?

“還有,我什麽時候哭了?”

“咦?”這下居然輪到他震驚了,“學長連這個也不記得了?”

“什麽時候?”

“這個……”

“趕緊的!”

季雨陽被我的氣勢吓到,結結巴巴地說,“就是……就是盧圓圓被殺的第二天,我早上拿了報紙來找你……”

盧圓圓被殺的當天晚上,我和季雨陽被叫去警察局錄口供,天亮回來時蕭然還請我們吃了米線。早上回到寝室準備睡覺,結果季雨陽又拿着報紙來找我。然後……

我的頭開始隐隐作痛。然後什麽?發生了什麽事?那天我都幹了些什麽?時間間隔并不久,就算想不起細節,至少有點別的什麽印象吧?那天我去上課了嗎?還是休息?在家玩游戲?出門吃飯?季雨陽拿着報紙來找我,是要找我讨論盧圓圓的案件,都讨論了些什麽?得出了什麽結論?

為什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學長……學長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

又是遺忘症嗎?為什麽我會單單失去了那一天的記憶?

“然後呢……”

“诶?”

“你拿報紙來找我,然後呢?”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說,“然後我們就讨論了一下,學長你……”

“我怎麽了?”

“你突然暈倒了……”

對了,好像有這麽回事。我就說我的記性怎麽可能這麽差?我記得那時是偏頭痛發作,醒來時都晚上了,沈情還請我們去吃了葷豆花……

“我本來準備把你送去醫院的,結果學長你又醒了,突然開始大吵大鬧。”

喂喂,開什麽玩笑?

季雨陽繼續說,“我當時吓壞了,你像是不認識我了一樣,而且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就像變了個人。我想讓你冷靜下來,你還咬了我一口……”

這是……怎麽回事?

“然後你跑回房間把自己關起來,我沒辦法,就打了沈情的電話。他來了之後用鑰匙打開門,但你好像連他也不認識了,千方百計想逃出去,後來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才把你按住。”

這又是演哪一出?

“沈情打電話給醫生,但好像沒打通。他就把你綁了起來,說要去醫院找人,讓我看着你。他走了之後,你就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一直在旁邊守着……後來沈情回來了,給你強灌了藥吃,然後你就睡着了,到晚上才醒。”

他說的是實話,從他的臉上清晰地呈現了出來。但還不止,他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只是這樣嗎?”

“呃……是、是啊……”

“沈情走了之後,還發生了什麽?”

季雨陽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吱吱唔唔地說不出來,眼睛也到處亂轉。

“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我嚴肅地告訴他,“撒謊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而且萬一以後我自己想起來,發現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的話……”

他的臉紅了又白,經過複雜的思想鬥争後,終于還是如實交待。

“沈情走了之後,你哭了一會兒,然後就……求我給你解開。我沒答應,然後學長你……你好像……”

“我怎麽了?”

“好像又變了個人似的……你說,只要我給你解開,你什麽都願意做……”

哈?聽着怎麽不對?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我黑着臉問他,“然後呢?”

“然後……學長你……說了些……不像你會說得出口的話……”

季雨陽的臉紅得都要滴血了,正眼也不敢看我。

“我說什麽了?照我原話說出來!”

“你說……要幫我……口……交……”

“放屁!”

“嗚……我說的是實話啦!是實話啦!”

正因為知道是實話,所以才生氣啊!混蛋我會說這種話?我真的瘋了嗎我?!

“于是你就幫我解開了?”

“沒有沒有!我我我是那種人嘛我!我當然沒有啦!”季雨陽立即搖頭腦袋澄清,“我沒解開啦……只是你……你還是繼續……誘惑我……我就……就……親……親……親了你……”

臉都要扭曲掉了,信你才有鬼!

“只是這樣嗎?”

“呃……差、差、差不多就是這樣……”見我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他又扭扭捏捏地說,“還、還有就是……一起……打飛機……”

“哦……膽子不小嘛……”

“不、不是啦……是學長你……誘惑我的……”

“怪我咯?”

“沒、沒……”

我朝他勾勾手指,他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然後——

啪!

賞了他一記直拳。

“嗚……哇啊啊~~ 鼻血、鼻血……”

“以為你腦子不怎麽好使,但還知道乘人之危嘛,不錯,有前途!”

“學長我錯啦……”季雨陽眼淚汪汪地說,“不要生氣了,我都已經被沈情教訓過了……”

“我看他是教訓得還不夠,讓你好了傷疤忘了痛吧?”

“沒有沒有!教訓得可夠了!我都被他打吐了的說!”

“沈情跟你說我醒之後什麽都別說,是嗎?”

“嗯……他說你這是什麽……創傷後應激障礙……不要再提這些來刺激你,又跟我說了下你小時候被綁架的事……後來你醒了,我見你又恢複正常,所以就沒再提了。”

看來我的病不僅僅是分離性遺忘症這麽簡單。不過突然間,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後肩上的吻痕。

“在萬夏家對我毛手毛腳的也是你吧?”

這是個肯定句,季雨陽一臉完蛋了的表情印證了我的想法。

“還說什麽沈情會對我怎麽樣,真正危險的是你這頭豬吧!”

“嗚嗚……學長我不敢了……”

“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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