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Destiny 11.
從浴室出來的高尾，一邊用毛巾擦幹挂着水珠的黑發，一邊吹着口哨。濕潤的皮膚像是剛出籠的包子，冒着徐徐的熱氣。
“好舒服！真不愧是小真家的浴缸，還有按摩功能！小真，讓我住下來吧，房租就拿我的身體來抵債。”高尾走近了沙發，在綠間旁邊坐了下來，擠眉弄眼地靠向他。
或許是習慣了高尾的玩笑，綠間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在高尾靠在自己身上之前站了起來。高尾撲了個空，側身倒在了沙發上。他沒有立刻坐起來，而是用手肘支起頭部，側卧着仰頭盯着綠間微微泛紅的後頸說道，“不過最棒的果然還是能用小真泡過的水泡澡，我現在全身都是小真的味道了……”
綠間只覺得後頸竄起一陣涼意，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身後傳來的輕笑聲，讓他非常不爽。他回頭瞪了高尾一眼，然後彎下了腰拿起了茶幾上的某個東西。
“我現在有點能夠理解和美小姐送我這個東西的意義了。”綠間垂眼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弄清楚了手中這個綠色東西的用途。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垂在一側的繩子，做出一副要拉動的樣子。
高尾看清了他的手中的東西和動作，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奪走了他手裏的防狼警報器，“小真！你知道這玩意響起來有多可怕嗎，小心被鄰居投訴你擾民。”
當初是為了保護妹妹和美，所以特意挑選了一個聲音非常響亮的，沒想到這東西居然會被用來防範自己，真是失策。
“那你最好就不要再說些變态的話。”綠間推了推眼鏡，一臉不高興地走開了，丢下高尾一個人伫立在客廳的中央。過了一會，他又從卧室裏探出了頭來，“高尾，睡覺了！晨間占蔔說今天要比平時更早一點睡覺。”
正準備打開電視玩游戲的高尾，伸向遙控器的手又收了回來，心中一陣狂喜。小真叫我一起睡……點像是夫婦生活呢。
“還坐在那裏幹嘛，快點過來！”
“恩……”腦袋有些缺氧的高尾，眼前浮現出了糟糕的妄想。
綠間穿着自己的襯衫，扭捏地拉着下擺想要遮掩什麽都沒穿的下半身，無奈衣服實在太短根本什麽也遮不住。他只能滿臉通紅地讓高尾不準看。
這種短了一截的男友襯衫可比普通版本要有沖擊力多了！
看見高尾坐在沙發上，肩膀一抖一抖的，還發出了奇怪的笑聲，綠間皺了皺眉毛，認定了他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他彎腰從腳邊拿起買東西時包裝用的紙盒，對準高尾的後腦勺投了過去。
“啊……”高尾發出小聲的驚呼，回過頭來，“小真這是在做什麽，是打算把我砸暈了，然後拖進你的被窩裏嗎？雖然我很喜歡小真，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啊……”
高尾做作地抱住自己肩膀防禦的樣子，氣得綠間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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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睡前發怒實在是對身體不好，他才強忍下扯爛高尾那張嘴的沖動，只是用比之前更加低沉的聲音告訴他睡覺時間到了。
高尾站了起來，敬了個軍禮，回答了聲“是”，就吹着口哨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綠間的房間。一看見綠間的大床，就撲了上去打了幾個滾，“小真的床好軟好舒服！不像我家的又小又硬。”
看着在自己床上玩得不亦樂乎地高尾，綠間終于爆發了。低吼着他的名字，将他從床上拎了下來。“你自己打地鋪！被褥在最右邊的儲藏櫃裏。”
“诶~小真好小氣，這麽大一張床自己又睡不完，讓我睡另一邊嘛！”高尾雖然嘴上這麽抱怨，還是乖乖地将被褥從儲藏櫃裏拖了出來，在綠間的床邊鋪好。
要真的讓他和綠間睡一張床，他大概會失眠一整夜的。一定還會被綠間抱怨：“高尾你是狗嗎，喘氣聲太吵了。”
綠間并不知道他真實的想法，爬上床後還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然後從床頭櫃上拿起與睡衣圖案一致的綠白條紋睡帽帶上了。
“啊……”高尾呆愣地盯着他一系列的睡前準備動作，在他摘掉眼鏡之後，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真那是什麽？睡帽嗎？我還是第一次在漫畫以外的地方看見有人戴這種東西睡覺，不會很礙事嗎？”
“高尾！吵死了！”綠間扶正了自己的睡帽，已經摘下眼鏡的他需要稍微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高尾的表情。有必要笑得這麽誇張嗎？
高尾正興沖沖地舉着手機尋找最佳的位置，準備拍照留念。綠間從床上探出身子，搶走了他的手機，“不準拍照！高尾，你的手機今晚就先放我這了。”沒有給高尾任何辯解的餘地，綠間将他的手機收到另一邊的床頭櫃抽屜中，然後躺下蓋上了被子。閉着眼睛指示高尾将電燈關掉。
被沒收了手機的高尾無奈地起身關燈，乖乖地鑽進了自己的被窩中等待睡意。但睡意遲遲不肯來訪，在連續翻了好幾個身之後，他終于忍不住向綠間搭話，“小真，你睡了沒？”
“……”
沉默并沒有讓高尾放棄，剛才還怒氣沖沖的綠間不可能這麽快就能夠平靜地入睡，于是他又試探了好幾次，綠間終于無法再保持沉默。
“吵死了。我已經睡了！”
“小真你這不是醒着嗎！時間還這麽早，一定睡不着吧，難得我來陪你過夜，來聊點什麽吧……”
“你真的很吵啊，快點睡！”
“小真，你以前高中的時候沒有參加過修學旅行嗎，男生聚在一起都會聊到那個話題吧……”高尾不顧綠間的抱怨，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就是……給同級的女生排名，喜歡哪個女生之類的。”
“無聊。”綠間嘴上雖然這麽說，語氣卻比剛才軟了不少，“比起同齡的女生，我比較喜歡年紀比我稍長一些的女性，成熟穩重。”
“恩，你在雜志訪問的時候也有這麽說過。不過為什麽啊？該不會……小真你的初戀對象是老師嗎？”高尾本着捉弄他的心思這麽随口一問，沒想到換來了尴尬的一聲“唔”。
“诶……難道被我說中了？”
“我要睡了！”綠間提高了音量，似乎想用怒氣掩飾自己的心虛。
高尾心想連初戀對象都中規中矩，該說不愧是小真嗎？不過關于這一點，自己也一樣。
“小真這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的初戀對象也是比我年長的人。是親戚家的姐姐，長相雖然很普通，但是很溫柔……”
“……”綠間的沉默讓高尾以為他沒興趣，正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卻又聽見他說，“後來呢，你有向她告白嗎？”
“因為每年暑假都會去她家裏玩，所以覺得等我變成了更加優秀的男人再告訴她自己的心意，結果隔年暑假她嫁到北海道去了，我也沒有機會告訴她了……”現在想來，就算将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又能怎麽樣呢。但是那時候，自己就是覺得要是說出了口就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發展。“所以說啊，從那以後，遇到喜歡的人我都會積極進攻，因為不想再體會那種遺憾的心情了。”
黑暗的房間再次被沉默所支配，綠間過了好一會，才輕輕說了一句“真搞不懂你這家夥”。
高尾可以想象到綠間微微皺眉苦惱的樣子，一想到他現在正想着自己的事，嘴角就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小真想要搞懂我嗎？”
“不知道你在你說些什麽……快點給我閉嘴睡覺吧！”
綠間沒想到高尾這之後都沒有再出聲，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無法釋懷的他根本沒法安然入睡。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一個身，床墊發出細小的“吱呀”聲。
高尾發覺他還沒睡，再次出聲，“有一些人呢，實在很遲鈍，就算已經将心意告訴他了，還是無法察覺……”
綠間覺得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口氣比之前更加認真了，不自覺地問出了口，“高尾，你現在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怎麽覺得胸口有點悶……
“我喜歡小真。”高尾變重的鼻息震動着空氣。
“你又開這種玩笑了！”恩……胸口好像沒這麽悶了，但是心跳好快。
“哈……”高尾在黑暗中嘆了一口氣，“我就是知道會變成這樣……那麽，小真你呢？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綠間很幹脆地回答了“沒有”。
“是嗎，那太好了……”
“那算什麽啊……”
“這樣的話，就代表我還有機會讓小真喜歡上我吧？”
“你這個玩笑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啊？我真的要睡了！”綠間扯了扯被子，蓋住胸口躁動的情緒。高尾就是想要看我奇怪的反應吧，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所以說……”那個根本就不是玩笑啊。
“……”
黑暗的卧室再次陷入了沉默，綠間甩開了多餘的想法，放空了腦袋，睡意也漸漸襲來。而高尾雖然腦袋裏雖然沒有刻意去思考什麽，卻怎麽也睡不着。過了許久，他輕聲喚了一聲，“小真？”
與之前刻意的沉默的不同，這次回應他的是綠間均勻的呼吸。
真的睡着了啊。
高尾從被窩裏爬了出來，走到床邊将窗簾拉開了一條縫，借着月光看清了綠間規矩的睡姿。
“小真連睡覺姿勢都是優等生呢。”他蹑手蹑腳地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回自己的手機，連續拍了好幾張綠間的睡臉，然後将其中一張發給了自己的妹妹。
和美應該還沒有睡，她看到照片一定會做出很有趣的反應。
沒過多久，和美就回了信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睡帽睡帽睡帽睡帽，好可愛！！！！！！！！！下睫毛超長的！！！我最喜歡和哥了！！！這個月的零用錢都給你，再幫我多拍幾張。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出手哦！！！！』
“才不要！”高尾吐了吐舌頭，不過是想要炫耀一下而已，還想要更多？就算是妹妹也沒有這個特權。
為了避免妹妹的騷擾，高尾發送了拒絕的信息之後就關機了，将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下一次就把這張照片設為屏幕保護吧，然後再故意将手機借給小真讓他看到，不知道他又會露出什麽樣有趣的表情了。光是想想就覺得開心。
高尾繞回床的另一邊，剛鑽回自己的被窩裏，又突然冒出了個主意。他再次爬了起來，坐在綠間的床邊彎下腰，嘴唇湊近綠間的耳邊，對睡夢中的他小聲地說，“高尾好帥。高尾是個好男人。我最喜歡高尾。”
“恩……”已經睡着的綠間突然發出了不滿地呢喃聲，并且還微微皺起了眉頭。
高尾立刻轉身躲進了被窩裏偷笑起來，嘿嘿，明天起床之後問問他有沒有夢到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