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後事之後(9)
尹羲坐了起來, 感知才回歸了一些,這時她不再像之前一樣痛苦了,那種要把她逼窒息的感覺消散了。
尹羲拿起床頭“她”的照片, 喃喃:“你真的走了, 一路走好,但願來生,不要再有得不到的愛,有情人終成眷屬。”
尹羲對這苦命錯過的戀人感慨萬千,原主記憶中,她曾利用陳曦作出有好幾家資本都開出條件注資“君悅”的假相。那時尹羲還一心和王君實過日子拼命要做好“君悅”, 所以陳曦是自知命不久長, 他也就一邊傷心一邊成全昔日的戀人。
他那樣的狐貍, 只怕早就看透了原主的計謀,他的成全是他給原主最後的禮物,是對無法兌現愛的承諾的彌補。也許他在被後還故意做過很多動作讓紅楓資本真有那種錯覺, 後來原主找紅楓資本再談判時,紅楓資本才能做出那麽多的讓步。
尹羲打開窗戶,冬季的綿綿小雨下個不停,像是要為他們送別,又或者是洗淨她心中的惆悵。
穿到第三世了, 生老病死,該放開心胸了。
尹羲, 陳曦,一路走好!
尹羲, 我會好好照顧爸爸媽媽的,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你那令人落淚的故事的,他們的晚年會幸福的。
翌日一早, 李斯言過來接尹羲去陳曦的靈堂。
因為陳母這時候是完全處在最崩潰的時候,所以陳曦的後事由他們一家和舅舅一家幫忙料理。
李斯言知道表哥父系的親人幾乎都短命,現在只有一個他姑姑生的表妹在德國,估計明天會來參加葬禮。
李斯言不知道尹羲能不能撐住,表哥和她的故事真的像電視劇一樣。如果表哥當年不要那麽要強,不要那麽自我感覺偉大,他可以擁有十年幸福的生活的,尹羲也不會錯嫁渣男。
尹羲穿着一身黑色的尼子大衣,裏面的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長裙,然後是一雙中跟的中筒靴子,拎着一個黑色的皮包。
她的全身只有臉和手是白色的,臉上禮貌的化了淡妝,并沒有塗唇膏。
尹羲看到他時,表情也淡淡的,說:“還要你來接我,麻煩你了。”
李斯言說:“應該的。”
李斯言也不是自己開車,應該是他家或者原來陳家的司機開車的,兩人上了後座。
尹羲忽問:“他這些年……過得好嗎?我聽說他事業上挺成功的,不是都成投資公司合夥人了嗎?”
李斯言說:“是的,去年上半年就當合夥人了。是下半年查出來惡化了的,回國後才跟公司坦白辭職。”
尹羲嘆道:“真不明白,他堅持他那種風格幹什麽。他總是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別人看得太低,現在好了,都一了百了。”
李斯言說:“尹小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還請節哀。”
尹羲嘆道:“我節哀,我節哀着呢。你也節哀。”
半小時後,他們到了陳曦的靈堂,看着靈堂正中的擺着他的黑白照片,他還是那樣年輕英俊,和原主真的很登對,這十年要是沒有錯過多好。
在殡儀工作人員的提示下,她鞠了躬,然後轉身看向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家屬,朝她微微鞠躬。
陳母在妹妹的攙扶下看着她,落下淚來,說:“尹羲,謝謝你能來,陳曦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尹羲雖然沒有了原主在時的那種錐心之痛,仍然心中一酸,湧出熱淚,說:“陳伯母,你節哀。”
陳母抹着淚,點着頭,尹羲說:“我能去看看他嗎?”
陳母點了點頭,陳曦的棺椁還在靈堂上方,還未封棺。尹羲在古代呆過太久,她是不怕死人的。
走到棺椁前,垂眸看他,他被整理了儀容,帶戴了假發。因為他生前做開顱手術已經把頭發剃發了,也有傷口。
尹羲落下一雙淚,說:“你為什麽不早一點說,那麽你和‘我’就不會這樣的結局,這一場錯過是愛情,也是你的性格造成的。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尹羲伏低身子,趴在棺椁前,低聲說:“我不是‘她’,‘她’去找你了,不管你們之間是否是飛鳥和魚的距離,‘她’都決定追你一輩子,‘她’就是這樣傻這樣真的女孩。下輩子你有任何事,不要自以為偉大了,別再錯過。我體質特殊,可以給你們好運的,你們一路走好。”
尹羲站直身,抹去眼淚,然後退到旁邊坐了坐。他久不在家鄉,現在能來的差不多是陳母的朋友和陳曦中小學的同學,有心一點的商場朋友和大學同學倒也有十幾個。
尹羲一直呆到下午4點,結束了靈堂的祭奠才和陳母告別。
陳母看着她說:“我們家阿曦一直惦記你,他說從前對不住你,但是他不是故意的。”
尹羲點頭:“我明白的。”
陳母說:“現在打擾你,是他唯一一件自私的事,你別往心裏去。”
尹羲搖了搖頭:“陳伯母,我知道,你也節哀。如果你有什麽困難,你盡管找我,我現在一般都有空的。”
“好,好。”
“您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陳母被妹妹撫着上了車,感慨萬千,心想:多漂亮多好的姑娘,當初不要拖着這麽多年都不告訴她,阿曦這十年就不會這麽孤單了。可是人生一旦錯過,就是一生,沒有如果。
第二天送了陳曦火花後,去公墓下葬了,尹羲也去墓前悼念獻花了,然後才坐了李斯言的車返回。
尹羲忽問道:“陳伯母現在沒有別的親人了吧?她會住在明州,還是去哪裏生活?”
李斯言說:“我媽希望她去江城,彼此方便照料一些。”
尹羲喔了一聲,忽說:“我記得陳曦十歲時,陳伯父就去世了,這麽些年,陳伯母就一個人嗎?”
李斯言嘆道:“姨媽都把心思放在表哥身上了吧。”
尹羲說:“陳曦從前就應該多為媽媽考慮,男人就是粗心,陳伯母要是有個伴兒一起跳廣場舞都好。”
李斯言:“……”
尹羲又問:“陳伯母今年幾歲了?”
李斯言想了一下,說:“五十四歲。”
尹羲喃喃:“不算老,不過現在配得上陳伯母的大叔也不好找。你們醫院裏要是有那種喪偶或者離婚的醫生,你也留意一下。”
李斯言吃了一驚:“我留意?!”
尹羲說:“那請你爸爸媽媽留意也行。”
“這……合适嗎?”
“今天當然不合适。陳伯母和陳曦一樣,一輩子都在感覺沒有準備好,所以都在錯過。一個錯過十二年,一個錯過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呢?你不希望陳伯母的後面兩個二十年過好一點嗎,陳曦走得也安心一些。”
李斯言撫了撫額頭,說:“我過段時間跟我爸爸媽媽說。”
尹羲嗯了一聲,說:“其實像陳伯母這個年紀的全心都放在孩子身上的女人,應該需要關心她的人推一把的。她們那個年代的人不一樣的,我們不推一把事就難成。妹妹和外甥不能在生活中天天陪着她的。就算她說過不要,也許并不是真的不要,而是沒有遇到好的大叔。”
“呃……這樣呀,我真不懂。”
“那你現在懂了?”
“……嗯。”
尹羲想了一天,可以為原主和陳曦做什麽,最終只想到了他們的父母,尹家父母當然有她作為寄托,又互為老伴,可陳伯母沒有子女寄托也沒有老伴。這晚年孤寡是非常悲劇的事,還能行動自由時有錢可以解決一切,但終有在病床上連有錢都解決不了事的時候。
代理人素來是很務實的人,現在為原主和陳曦掉無實用的眼淚,還不如實實在在做一件有用的事,比如:為陳伯母找一個老伴兒。
尹羲問:“陳伯母從前是老師,現在她還教書嗎?”
李斯言說:“她早就辭職了。”
尹羲嘆道:“應該給她找一分事業或者興趣愛好,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年輕時有什麽夢想?”
李斯言撫着自己的膝蓋,想了好一會兒,說:“我不清楚。”
尹羲感覺男人真的很粗心。陳母應該早二十年就改嫁的,現在這個年紀還真的不好找。真有條件與陳母“門當戶對”的男人,大多數會選擇娶小一輪的女人,這是規律。像馬克龍那樣的男人是很少的。
條件比陳母差很多的,如果他又有兒女,那麽陳母很可能是去“扶貧”的。無法二嫁的話,應該開發她生活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李斯言送了尹羲到家,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撓了撓頭,喃喃:“表哥,你念念不忘付出十幾年癡情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她要我給你找繼父,你同意嗎?這哪是我能幹得成的事兒。”
……
陳曦的七七未過,陳母并沒有離開明州,而是住在從前的老房子裏。在陳曦的頭七和二七,尹羲也都出面去幫忙了,這時候,陳母的心情平複許多。
二七過了之後,很快就要過年了,尹羲在臘月二十七日跑到陳家送年禮,陳母禮貌地迎了進去。
尹羲見她正在收拾東西,客廳中放着好幾個箱子,奇道:“陳伯母,你在收拾從前的東西嗎?”
陳母嘆道:“妹妹非要我去他們家過年,他們又來接了,我想着離開之前把陳曦的東西收拾一下……”
尹羲沉默着,不好在這事上多勸,陳母這次沒有哭出來,說:“其實,當年他爸爸就是這樣離開的。等他查出來後,我就有心理準備,我知道很有可能會有這麽一天的。”
尹羲說:“我相信,陳曦來生一定會幸福的。他是上天恩賜給你……給我們的。他存在的三十年,一定帶給過你快樂與驕傲。我也是一個失敗的女人,之前嫁給了不合适的男人,我得不到愛和尊重,我覺得我的人生糟糕透了,但是陳曦讓我明白,我在這個世界的意義不是讓我前夫變成好男人,而是可以讓陳曦心存美好的回憶。”
陳母嘆道:“要是當年他別這樣偏執要強,多好。”
尹羲暗嘆:大約為了體現王君實不愛原配的合理性吧,王君實得覺得原配心中最愛的男人不是他,他多風流都成了情有可原。然後原配要死,原配的初戀情人也要死,原配死得時間剛剛好,剛剛讓他獨攬所有財産,然後去泡真愛“白幼瘦”。原主本來要為了“君悅”去利用陳曦,真的有點瞎,可是身在局中,那樣的境況時,凡人都會那樣做吧。
二七的時候,李斯言因為醫院職班并沒有來明州,這回他又調休過來接陳母,陳家原來的司機也已經打發了。
陳母要為李斯言做飯,還留尹羲吃飯,尹羲說:“伯母,要不你別忙活了,我們去外面吃。”
陳母說:“這能有多麻煩呢?外面有很多地溝油和轉基因油,我很少在外面吃。”
尹羲說:“您要不放心,我們買一桶好油帶到店裏,讓他們燒就好了。”
李斯言:“……”
陳母微笑道:“有這個功夫,家裏也能燒幾個菜了。我去買點菜。”
尹羲心想讓陳母做點事,可以盡快讓她适應常規生活,走出失去親人的陰霾,才說:“我們一起去買菜吧。”
陳母笑道:“好,你挑你喜歡吃的,伯母給你做。”
尹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伯母,實在不好意思,還真要你做,我做的菜素來沒法吃。”
尹羲前兩世學了不少東西,就是沒有學會廚藝,她就是廚房殺手、廚藝黑洞。一世作為商場職業女性兼富豪太太,她不需要下廚;一世作為長公主也不用下廚,就在外在游山玩水也有丈夫兒女給她弄吃的。
陳母點了點頭,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記得你有一回周末在我家做功課,我那天不在,你和陳曦做飯,用高壓鍋把米燒成了炭。我回來一看都吓死了,沒有爆炸真是你們命大。”
尹羲暗想那些港臺大齡男星娶內地“白幼瘦”時,“白幼瘦”都有喜歡下廚的特點,所以原主人設不擅下廚不賢惠來襯托灰姑娘女主宜室宜家也是常理。
李斯言不禁抿着嘴轉開頭笑。
……
張琬凝在路上就聽了王母一些挑剔的叨叨,她都隐忍下來,虛心受教。王母雖然嫌棄她的出身,但是現在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王母還是期盼她生下一個兒子,畢竟王君實過了新年就三十七歲,實在不小了。
張琬凝還沒有畢業,但是前兩年法律上就開放大學生結婚生子了,也沒有一條校規是大學生結婚生子就要被開除的。她懷孕生子雖然比較另類一些,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她覺得自己的地位不穩,只有馬上生個孩子,讓自己與王家的關系更緊密。
王母對自己期盼的孫子還是好的,雖然挑剔張琬凝,倒也沒有虐待她,只是教她怎麽服侍自己兒子,将來怎麽帶好孩子。
王母說小阿姨買菜中會有門道,所以有空時女人也要逛一逛菜市場,了解行情,才不會讓保姆貪污買菜錢。
王母說起廚房裏的事,就不得不提尹羲,說:“你可不能學尹羲,一個女人家是完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保姆做的飯哪有老婆做得好?”
張琬凝說:“尹羲那是從小嬌養的小姐,我從小幹慣活的。”
王母冷冷哼了一聲,正要說什麽就看到貨架對面尹羲扶着一個優雅文靜的中年婦女的手在挑菜,那中年婦女旁邊站着一個又高又帥、長眉星目、氣質幹淨的年輕男子。這男子也太年輕了一些,那皮膚的光滑白淨和純情的眼睛是都透露出他的真實年齡。
尹羲好像過得也很滋潤,比從前還要妖嬈年輕。
王母呵呵一聲,說:“喲,這不是尹羲嗎?”
尹羲擡起眼睛,看到王太太那刻薄的嘴臉,旁邊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女人,正是張琬凝。
尹羲淡淡道:“原來是王太太和張小姐,這麽巧。”
王母帶着張琬凝繞過了擺菜的貨架,看尹羲正拿着一把小青菜,說:“尹羲這是轉性了,嫁到我們家這麽多年也沒見你做飯,這怎麽突然變賢惠了?”
尹羲說:“王太太,這不關你的事吧?”
王母之前數次想要在尹羲身上發洩一下不滿,可是尹羲都沒有露面,王母早就憋壞了。這時見到尹羲原先也只想說幾句風涼話,但是尹羲這麽不懂禮貌,她就不想給尹羲臉了。
王母說:“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尹羲哪裏是包子,說:“王太太,你有什麽怨氣戾氣找你自己兒媳發洩去,要是心理有病去看醫生。”
王母眼中散發着毒氣,看向陳母和李斯言,笑道:“小夥子,娶媳婦還是要看清楚一些,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娶回去幹嘛?天下女人這麽多,為什麽要找個離過婚的老女人。”
李斯言俊秀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說:“不是那樣的,我……”
尹羲搶道:“你這麽迷戀下蛋回窩裏下去,誰攔你了?我不像你這麽會下蛋,但我也不會偷你家的蛋,你家的‘蛋種’又沒多好,真是不知所謂!”
王母氣得胸膛起伏,指着她說:“尹羲!你這麽這個害人精!”
尹羲呵呵:“你是下過蛋的老母雞,我害的是‘人’,那也害不到你呀!”
王母将手中的菜朝尹羲砸來,李斯言擋在陳母和尹羲跟前,眼見一顆蘿蔔要砸到他的頭,他被一只手一拉往後一仰。
尹羲一只手拉開他,一只手敏捷地接住了蘿蔔,叫道:“有人在超市搗亂!快來人呀!”
王母撲上來要打尹羲,尹羲忙放開李斯言,一招擒住王母那指甲尖尖的手,扭在背後:“保安!保安!”
王母掙紮着,罵道:“尹羲,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尹羲啧啧兩聲:“你讓雷劈我雷就劈我嗎?如果是這樣我早死一萬次了。”
尹羲見保安來了,忙說:“快來,這人要砸你們的超市呢。”
王母忽然哎喲一聲叫痛,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尹羲放開王母的手,看到這裏圍着人,有些不知真相的人都探究地看着她,尹羲翻翻白眼。
尹羲說:“嚷什麽嚷?這裏有監控的,碰瓷不了我的。要不你當着大夥兒的面一頭撞死在這裏,說是我教唆你自殺。你敢死,我就敢坐牢,你敢不敢?”
王母遇到這個劇本不對的前兒媳,這時被氣得臉色通紅,尹羲笑道:“是不是要裝暈了?我國任何一條法律都不會将你現在的真暈假暈跟我聯系在一起。我不是以前的尹羲,別用你那一套來惡心我。我一分一厘都不會讓你!”
張琬凝見王母尴尬,知道自己不表現一下,過後她只會發洩在自己身上,上前說:“尹姐姐,媽總是你從前的婆婆,你不能這麽和她說話。”
尹羲淡淡道:“我看你年少無知,不跟你一般見識,想要臉面就乖乖退下,不然我可當場掀了你的老底,你還想不想做人?”
雖然原主記憶中張琬凝做了那樣惡心的事,但是尹羲這人并不是戾氣橫生的無知之人,她對貧寒女子總是有一分人性的理解和慈悲:但想她可能是因為家世限制了對這個社會的認知也被物質欲所左右,才會投入好色的油膩男人的懷抱。尹羲也會考慮着:如果張琬凝有好一些的家世和童年,可能就不會這樣。
張琬凝氣勢瞬間被奪,極怕她當衆說出自己貧寒不堪的家世和被她資助的前塵,現在她還是她前夫的女人,就算她是在他們離婚後在一起的,可是世人只怕不會相信。
王母嚎啕大哭,跟吃瓜群衆說尹羲是她從前的惡兒媳,怎麽不賢不孝,嫁給王家六年不會做飯不做生孩子,現在見了她還要口出惡言。
陳母都看不下去了,本來陳曦剛剛去世,她也不想沾這些是非。
陳母說:“王太太是吧,明明是你主動上來口出惡言诋毀的,你不能這樣颠倒是非吧?尹羲要在外工作,不會做飯又怎麽了?六年沒有孩子就是女人的錯嗎?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只怪罪女人。你也是女人呀。”
王母看着陳母,說:“尹羲這樣的女人,你還要讓兒子娶回家去,不怕她将來像是虐待我一樣虐待你?”
陳母聽說兒子,心頭一酸,說:“我兒子要是能娶她回家就好了。”
尹羲扶着陳母的胳膊,說:“伯母,我們回去吧,別理這種人。”
陳母長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尹羲沖李斯言拿了挑好的菜,三人轉身離開,不顧王母尴尬地站在原地。
王母想要揮拳打尹羲時不是一拳打空就是打在自己臉上,尹羲總能把她怼到氣瘋掉。王母也不想在這裏被人看了,也轉身離開要緊,張琬凝連忙跟上去,果然被王母嫌棄,說她不幫着教訓尹羲。
張琬凝無法怎麽解釋面對曾經資助她的尹羲時底氣不足,只有暗自受了這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