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一睡就睡了幾個小時。

中途程星碎被封墨叫起來吃了一頓飯，然後瞎玩了一會兒平板游戲打發時間，等睡意再次侵襲時，程星碎又繼續躺睡。

而再等到系統呼喚程星碎，剛好是10個小時之後。

【10秒後關鍵劇情點即将開始，請做好準備！】

“444”在意識裏出聲提醒着程星碎。

而被從迷夢中拉回現實的程星碎依然保持閉目養神姿态，實際上正在心裏倒計時。

很快，程星碎就聽見耳畔傳來咳嗽聲。

那聲音最開始只是平緩的咳嗽，逐漸演變成劇烈咳嗽，跟着就是明顯的氣喘音，然後是驚呼聲、急促的跑步聲、叫着“拿藥”“可能需要插管”“機組人員裏沒人會”和“聯系地面，叫救護車”之類的聲音。

一時間整個機艙都亂起來。

程星碎就在此時睜開眼。

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他真是被那些聲音驚醒過來的一樣。

很快，程星碎就看見了程寵此時的模樣。

只見程寵躺在椅子上，臉龐因為咳嗽而通紅，急促的呼吸着。可是很明顯他的呼吸無力，根本無法靠自主呼吸獲得有效的氧氣供給。

【宿主，請睜大您的眼睛，欣賞接下來封墨的表——】

“444”話音未落，程星碎已經沖到程寵跟前，從自己衣兜處拿出一根蠻粗的塑料筆，将那筆的筆芯筆帽去掉，扒開程寵胸口的衣服，按住程寵的身體，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就直接對着程寵的氣管狠狠一插。

“給我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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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程寵打開呼吸通道的程星碎一邊大聲吼道。

立刻有人将輔助呼吸的塑料軟管遞到程星碎手裏。

程星碎将塑料筆筒從程寵氣管裏□□，再将塑料軟管插進了程寵氣管處。

插完，程星碎手再一伸：“膠布！”

膠布随之出現在程星碎手裏。将管嘴用膠布固定在程寵胸口，程星碎即刻命令：“打開儀器，給氧！”

儀器開始運作，發出了“滴滴”的聲音，那代表着設備運轉正常。

再看程寵的神色，後者已然一點點平靜下來，呼吸逐漸歸于平穩有力，暫時沒有氣管插管不适的症狀發生。

程星碎這才松了口氣。

——沒辦法不提心吊膽啊。

要知道，他從前做氣管插管術，沒有一次是像這一次這樣，就拿着一根之前在家裏随便找的塑料筆的筆筒當了插管刀用。畢竟這也太違背基本常識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在關鍵劇情點裏，封墨拯救程寵用的也僅僅是一根“簡陋的金屬筆”，并且系統明确表示，飛機上沒有插管刀，程星碎還真不打算就這麽做。

怎麽着也應該準備更充分點才好動手。再怎麽說，那也是一條人命。就算只是二次元的虛拟人類的命。

還好，一切順利，程寵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了。

【我去！！！】

說出這兩個字的“444”其聲音裏簡直就是大寫的“震驚”二字。

【宿主您都幹了什麽？！】

【不就是學封墨插了個管嗎？】

程星碎在意識裏輕描淡寫回答。

【那為什麽程寵對您的心動值一下子從0升到了10點？！】

“444”在意識裏大聲吼道。

程星碎愣了一下。

【不是你在說誰？】

——還有心動值不會是他理解的那個心動吧？！

憤怒滿滿的“444”一字一句回答：

【程、寵！】

程星碎下意識看了看已經暫時度過危險的程寵。

後者并沒有昏迷，現在正眨着那雙剛才因為劇烈咳嗽，顯得有些紅，卻又過分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顯然，雖然程寵暫時不能暢快的說話，這會只能保持沉默，但是在那張極漂亮的臉上，寫着的是對自己哥哥的感激。

見到這樣神情的程寵，終于意識到事情發展的确走向奇詭方向的程星碎：

【……我靠！】

……

……

“告訴機長，聯系最近的地面，盡快降落。救護車同步做好準備。”

“是！”

封墨正在安排接下來的一切事宜，機艙裏的衆人總算不再慌亂，開始有條不紊按照封墨的命令行動起來，而暫時無人理會的程星碎則正在同系統讨論心動值的問題。

當然，在正經讨論之前，“444”已經語氣涼涼的将最新懲戒消息通知了程星碎。

【恭喜您剛才再一次達成破壞劇情的成就，也再一次成功惹怒世界意志。作為懲戒，從現在開始，“程星碎”名下的所有非固定資産，都不再屬于您了。】

【這不重要！我就想問那個什麽“心動值”是什麽意思？】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為什麽程寵會對自己産生所謂的“心動值”好嗎？

可不要告訴他，只是因為他搶了封墨的戲碼，救了程寵兩次，所以程寵就對他産生了不該産生的感情了！

【顧名思義，心動值就是表示程寵對您産生了足夠的好感，從而引發了動心。】

【至于産生心動值的原因，則是因為您救了他兩次，所以在感激之下因此産生。】

【大概就是這樣。】

“444”在數據庫翻出詞義大典，給程星碎解釋。

【完了？】

程星碎表示完全沒聽懂。

【對，完了。】“444”說。

——足夠的好感？

程星碎默默揣摩這五個字的意義，随即眼前一亮。

【也就是說，程寵之前對我所謂的好，其實都是塑料兄弟情對吧？所以之前程寵對我的心動值才會是“0”點數值，而非表現出來的感情很好的樣子……】

【本系統并能不理解相似感情之間的本質區別，所以對于宿主的問題本系統不能給出回答，很抱歉。】“444”說。

程星碎呵呵一笑。

【沒事。人性一向很複雜，你不懂很正常。】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程寵表面上一副天真善良傻白甜的樣子，和自己之前相處時也是兄友弟恭非常友好十分熱忱，但實際上都是假的，不過塑料兄弟情罷了。

那還真是想不到，程寵也才不過剛滿18歲的年紀，竟然能藏的這麽深，明面上愣是叫他一點都看不出來其真實的想法，還是在自己完成了第二次施救後，才總算生出點好感度來。

并且還才10點這麽少的數值，呵，只能說程寵不可貌相。

就是不知道程寵是因為什麽原因要把真實心思對自己藏這麽深了，總覺得很可能會是一個隐患。

——嗯，得想辦法把這個隐患除掉才行。

完全想偏了的程星碎在自己的胡想海洋中徜徉奔騰，直到被封墨叫“醒”。

“回座位上去，系好安全帶，飛機馬上要降落了。”

封墨對程星碎說，表情平靜，看不出絲毫別的情緒。

程星碎依言回到自己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帶。封墨就坐在他身後位置，等着程星碎做好準備的過程中，封墨問程星碎：

“等一下你要不要随車去醫院？不去醫院也可以，你就先去沃爾斯酒店等我們。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上午我們應該就能回來。”

程星碎不由一愣。

“沃爾斯酒店？那我們不住在機場附近嗎？”

沃爾斯酒店是這次歐洲之行他們一行人預定的長住酒店，本來程星碎還以為程寵來這麽一下子，估計大家得在醫院或者機場附近找地方暫住了，沒想到自己還可以去沃爾斯住。

“對，就住沃爾斯酒店。你才剛發燒好了沒多久，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程寵的情況已經足夠穩定，也不需要太多人跟着。”封墨說。

原來如此。

聽完封墨的釋疑，程星碎說：

“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保镖開車送我去沃爾斯酒店等你們好了。”

當然，之所以選擇不跟着程寵一塊去醫院，除了封墨所說的程寵不需要太多人跟這個理由外，最重要的，是程星碎意識到程寵對自己只是塑料兄弟情，就決定這種表面上的“兄友弟恭”還是能免則免吧。

畢竟，誰要花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在維持塑料兄弟情這種玩意兒身上啊。

至于是否會因為自己不跟，就導致錯過可能在醫院裏發生的關鍵劇情點——

看系統保持沉默的樣子，程星碎認為這趟醫院之行應該還算安全，翻不出什麽驚天駭浪。因此他絲毫不擔心。

聽完程星碎的回答，封墨點點頭。

“可以。那你先去酒店休息，有事電話聯系。”

商量好彼此的行程安排，十幾分鐘後，飛機順利降落在一個陌生機場上。

一輛救護車開過來，程寵被送上救護車，封墨則随車一同離開，而程星碎則由保镖開車帶着他駛向目的地酒店。

……

……

車子開出半個多小時，假裝睡覺的程星碎忽然想起一件事，在意識裏問“444”：

【封墨他們會在3個小時內回酒店嗎？】

【不會。今天程寵需要留院觀察情況，封墨會留在那裏守着。】

——那就行了。

程星碎于是對開車的保镖說：“就近找家質量可以的綜合類醫院，先去那裏。”

“好的程先生。”保镖回答。

【您想做什麽？】

“444”狐疑的問。

“對了，你們身上有錢嗎？”

沒有理會系統的程星碎轉頭問保镖。

“現金有三萬歐元左右，電子錢包裏有一百萬。”保镖回答。

程星碎：“很好，待會兒幫我付下錢，回去找管家結。”

程星碎和封墨共住的那棟別墅的管家是程日天找的管家，不是封墨自己找的管家，所以一向更聽程星碎的話。因此這次程星碎既然不打算讓封墨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而在自己名下的現金和卡都被世界意志凍結使用的情況下，程星碎只能“借”身邊保镖的錢來花了。

想來想去，到時還是找管家幫自己還錢給保镖比較好。

至于保镖是否會為自己保守秘密，程星碎也絲毫不擔心。

這些人雖然是封墨找來的，但隸屬于高端安保公司，是有很高的職業操守。對于這種高級保镖，就算封墨是其雇主，在保守保護對象隐私的協議規則中，他們是不會在保護對象并未允許的情況下，就将保護對象去醫院檢查的事告訴雇主的。

【宿主，您到底想做什麽？】

“444”疑惑未解，再次問道。

【就是做個檢查。】

——看看心髒具體情況，需要吃藥的話就帶點藥回去吃着，不需要就更好。

當然，程星碎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不太相信“444”說他心髒狀況那些話，才想自己臨時找個醫院仔細檢查一下的。

畢竟有些東西，還是要親眼看到科學檢查結果要來的更令人信服嘛。

歐洲是發達城市聚集地，而發達城市一向又以卓越豐富全面的現代化設施而為人稱道，所以很快，保镖們就在臨近的城市裏找到了一家很不錯的醫院，帶着程星碎到了那裏。

封墨雇傭的這些保镖素質很高，都是聰明人，知道自己保護的對象是不喜歡浪費時間的存在，就找了家私立醫院。這種醫院最大的優點就在于可以用錢買到高質量的服務，并節省時間。所以很快，程星碎就完成了系列檢查，并拿到了檢查結果。

而看了遍結果，程星碎直接借着那家醫院某辦公室的粉碎機，将其徹底粉碎掉了。

——沒辦法不想碎掉那幾張紙。畢竟，那堆檢查結果跟“444”說的結果實在相差無幾，看一眼就讓當事人不想再看。

至于醫囑——

醫生倒是建議程星碎随身備一些常規藥，避免出現緊急危險卻未能在第一時間予以救援的情況。

一向惜命的程星碎當然接受了該項醫囑，并用保镖先生的卡買了好幾盒藥，記清楚服藥規則後，就把藥倒進他随身帶的一個快空掉的小糖盒裏，再把空藥盒子扔掉。

【換藥盒是因為您嫌棄那盒子太難看了嗎？】

“444”沒看太懂，問。

【差不多吧。】

程星碎随意回答。

怎麽可能會是因為“藥盒難看”這種爛理由就換呢？之所以這麽做，只是因為程星碎不想被某些人注意到他在吃藥的事罷了。

當然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就是單純希望今天機組上那些人，看着病恹恹的程寵時那種表情，永遠、永遠不要出現在看向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