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樂樂平時睡的床不大,一米五乘兩米而已,睡兩個人不說擠,那也不寬裕就是了。

林樂樂心如止水,蔣澤躺在他邊上那又怎麽了?那只是一具肉體,反正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而且手機都沒電了也不能玩,林樂樂抓着大毛巾坐在自己睡覺的那一側慢慢擦頭,嘴巴微張打了個哈欠,全當自己是個瞎子了。

沒有電用吹風機真是痛苦啊,林樂樂抓着自己的頭發胡思亂想,要是自己像蔣澤一樣是個寸頭就舒服了。可惜他

的顏值撐不起寸頭,剃了後興許像個楊梅。

好不容易把頭給擦得差不多,林樂樂自己摸摸又感覺不太出來,他現在的指尖就是濕冷的,摸上去感覺不一定準确,如果就這麽睡下去了,以後保不準就得頭疼。

林樂樂因此扭頭看向一邊躺着已經好一會兒沒動靜的蔣澤,猶猶豫豫湊過去伸手在蔣澤的臉上隔空揮了兩下,以此試探蔣澤有沒有睡着,同時小聲道:“哥?”

蔣澤睜着眼睛忽略林樂樂偷摸的小動作:“嗯?”

外面狂風暴雨,蔣澤心裏還有事兒,自然不會就那麽睡了。

林樂樂松了一口氣,他彎腰将自己的腦袋湊過去:“你幫我摸摸頭發,看看幹了沒有。”

蔣澤看着林樂樂的腦袋瓜子,也沒問為什麽,直接伸出手去在上面一頓撸:“幹了。”

林樂樂的腦袋差點兒讓他給撸暈了,連忙将自己的頭縮回去,扭頭有點不樂意。

就知道大魔王這不是好人啊,摸個頭也要趁機打擊報複。

既然幹了那就睡覺呗,林樂樂在蔣澤身邊平躺下來,小心翼翼為自己扯過一點被子蓋在自己肚臍眼上。今天晚上的氣溫低,晚上睡覺正好省得開空調,只是外面的壞境實在是太吵了,就算是關了窗戶依舊是嘩啦啦家加噼裏啪啦,窗戶那邊大多是時候是漆黑一片的,偶爾有驚雷和閃電的時候才會想恐怖片特效那樣猛地亮起來一兩秒鐘。

林樂樂的餘光瞥着那邊,總覺得自己渾身發毛,随時要像恐怖片裏的炮灰一樣被魑魅魍魉抓走了。

蔣澤再不是個好人,那起碼是個活人,活人就能給人安全感。

林樂樂由是偷摸地往蔣澤那邊挪了一寸,又挪了一寸,直到挪到和蔣澤的皮肉蹭到一起了,林樂樂才立馬止住,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挪了挪腿。。

蔣澤轉頭看向林樂樂,沒說話,但明顯是在質疑林樂樂幹嘛老是貼過來。

林樂樂厚着臉皮小聲道:“哥,我怕你冷。”

他就差直接說我們相擁取暖了。

蔣澤言簡意赅表示拒絕:“我熱。”

這話不是說謊,林樂樂也能感覺到自己手臂貼着的地方有點熱。

“你熱我們也得一張床睡,”林樂樂翻身朝着蔣澤道,自暴自棄也不要面子了,“哥,要不然我害怕啊。”

他這一聲哥百轉千回的,差點兒把蔣澤叫的腦殼痛。

蔣澤沒再說話了,也沒動彈,算是默認了林樂樂的舉動。

林樂樂這下覺得安穩多了,眯着眼睛終于漸漸有了睡意,然後慢慢進入了夢鄉。

林樂樂是能睡,蔣澤卻睡不着。

他感受着身邊人漸趨平穩的呼吸,一直到林樂樂半天都沒有改變姿勢,呼吸也綿長起來,蔣澤才側過身去看向林樂樂。

外面的閃電一陣接一陣,将林樂樂的半張臉一下下照亮。

林樂樂不胖,渾身也是這個年紀少年應該有的肌理,不算健壯但起碼是有些輪廓起伏的。可是撇去這些以外,林樂樂還是看着軟綿綿的,手臂大腿或者臉頰,總像是掐一下就能捏出一團肉來。

蔣澤的視線從林樂樂的額頭掃到林樂樂的臉頰,然後又從他的嘴巴看到他的胸口,期間眉頭皺起來又松開,松開又重新皺起來。

他現在身體到心裏的所有感覺,對于蔣澤來說都是陌生的,全新的體驗。就連林樂樂叫他哥,那都和蔣明與蔣輝叫的感覺完全沒有可比性。

蔣澤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去碰碰林樂樂的皮膚,或者親一親他的臉頰與嘴唇,他甚至想要擁抱林樂樂。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正面看上去圓滿的人生忽然在背面暴露出一個巨大的問題一般,他的身體缺了一大塊,而這一大塊此刻就躺在他的身邊,引誘着他将兩人融為一體拼湊成形。

蔣澤的指尖輕輕動了動,放在了林樂樂的手背。林樂樂的手背溫熱軟滑,他多花了點力氣整個握了上去,熟睡中的林樂樂也毫無所察,反而往蔣澤這邊無意識地挪了挪,靠得更近了一些。

這幾乎是默許,起碼此刻的蔣澤自顧自這麽覺得。

他終于支起腦袋靠近林樂樂,嘴唇蹭過林樂樂的嘴角,四片柔軟的唇肉相互擦過,帶起一股令蔣澤頭皮發麻的刺激感,霎那之間傳遍了全身,從而使得一股陌生的情欲躁動起來。

蔣澤頃刻之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并收回了原本握着林樂樂的手,他有些被吓到了。

林樂樂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睡得安穩,蔣澤卻坐不住。

他飛快走出房間到了樓下客廳,坐在了黑暗中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帶着僵硬。

蔣澤渾身都在發熱,甚至有一股沖動在向不該有反應的地方沖去。在今晚之前他以為自己能夠掌控的一切,不過是在剛才的稍加試探以後就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無法掌控自己太過親近林樂樂之後的反應,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林樂樂順眼,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喜歡林樂樂一樣。

蔣澤在黑暗中坐了幾分鐘,身體終于平靜下來,可是心裏那團熱氣依舊散不去。他幹脆站起來走進廚房,準備打開冰箱找點東西。

林樂樂見天不是叼着瓶奶就是拿着碎碎冰,冰箱裏吃的肯定不會少。

不過此刻廚房漆黑,蔣澤半蹲在冰箱前面摸了好一會兒才從第三格裏面摸到了冰棍,這樣的時候也根本挑不出什麽口味不口味的,蔣澤随便拿了一根站起來,剝了皮直接就咬了一口進嘴裏,以期下下心口的火氣。

只是那一口冰在嘴裏還沒有嚼碎,忽然一陣燈光就照進了廚房裏面。蔣澤轉頭看去,林樂樂穿着拖鞋又多了一條四角小褲衩正舉着手機站在廚房外面看着他。

蔣澤眼神複雜,林樂樂睡意朦胧的眼神就更複雜了。

他剛才在房裏睡得好好的,誰想到翻了個身一摸沒摸到蔣澤,睜眼一看蔣澤果然已經不在了,可是伸手探了探吧,蔣澤睡過的地方還有點熱氣呢。

林樂樂以為蔣澤是上廁所去了,心想着自己也想撒尿,剛好能黑燈瞎火湊個伴,他也就麻溜起來了,誰成想沒在廁所看見蔣澤,反而聽見廚房裏有動靜了。

他走過來拿着手機一照,就看見蔣澤大半夜站在廚房裏吃碎碎冰呢。

“你想吃就直接告訴我啊,還瞞着我。”林樂樂看着蔣澤,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這大半夜躲在廚房裏吃碎碎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周扒皮楊白勞呢。

蔣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在心裏罵了一句操蛋。

林樂樂将手機放到一邊,又分贓似的朝着蔣澤伸出手:“分我一半。”

蔣澤直接把手上整根都塞給了他,自己扭頭去樓上了。

林樂樂也不嫌棄他,他拿着手機走在後面,一邊吃一邊想,這誰半夜下來偷吃啊?被抓包了脾氣還挺大。

哼。

臺風過境的影響一直持續到了淩晨,好在大風大雨在第二天早上就慢慢減了昨晚的氣勢。

林樂樂睜開眼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他起來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院子裏的樹倒還好,除了一些小枝桠外,沒有傷到根本。

林樂樂樓上樓下跑了兩圈,把該檢查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然後才放心地去洗臉刷牙。

家裏沒有早飯吃,林樂樂就自己騎車去鎮上吃早飯,吃完回來正好在家門口遇見了下公交的林爸和林叔了。

“爸,叔,”林樂樂用腳支着車,朝他們喊了一聲。

林爸扭頭見了林樂樂,立刻小跑着就過來了,然後拉着林樂樂上看下看:“昨晚沒害怕吧?”

林樂樂吹牛皮不用錢:“那當然了,我這麽大的人了,我怎麽可能害怕?昨天我自己把整個家撐住了,牛逼不?”

他一邊說一邊注意到蔣家二樓一側陽臺上正看着這邊的蔣澤了。

林樂樂心頭一虛,連忙拉着他爸他叔往家去:“走走,咱們回家說我的豐功偉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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