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此處客房
“沒去看戲，倒是可惜了，可是？”秋水給蘭影遞了一杯熱茶，笑道。
蘭影接過茶，又接着認真道：“倒是不可惜，只怕好戲還在後頭，青煙呀，你可得少惹事些的，不然太太那裏不好過，丫頭這處也不好過，你可得本分些，今兒的事兒，你确實做的不妥當，被人家抓了太太的小辮子，本來太太還是勝了一籌的，如今又平了。”
青煙氣兒還不順着呢，眼睛一斜道： “青煙年紀還小，可顧不上這些，歲紅姐姐也勸過太太幾回了，我這小孩子都懂得，她這把年紀了，倒是糊塗了，跟別人較真兒真是無趣。”
明月把青煙拉到梳妝臺，擦了兩把臉，輕手塗了些玫瑰芝膏，邊道： “我看太太是不想跟她較真兒的，可是那邱姨怕是小家子氣慣了，太太又自小是個大小姐的脾氣，哪裏受得了別人說三道四的。”
秋水瞧青煙還是一臉的怨氣，只擔心後頭還出事兒，便快些又道： “好了青煙，看你臉氣鼓鼓的，還真跟太太置氣了？別想了，你只管聽話便是了，你小主意就多，可是也得挑時機才好。”
青煙只嘆了聲氣，無奈的揉揉耳朵道：“怕是一輩子都記住了，你們這些姐姐，真是啰嗦的厲害，我這耳朵不好用了，只得賴上你們了。”
此處說話笑言笑語，別處氣氛卻亦不同。
話說白氏帶着邱水心來了“會客院”，一如既往，把最大的那間重新布置，打掃，給了她。
一進院子。四面皆房，往裏面走幾步，便是那一間，名為“雪”的客房。
門前點挂紅燈籠，廂房前滿是點過的爆仗留下的紅紙屑，邱水心知道。這是迎接貴客才有的。象征吉祥，踩着“紅吉利”進門，自是一切富貴如意。
“顏蕙，你真是周到。連這“紅吉利”你都想到了。”
“你我從小長大的好姐妹，這些當然得為你想到了，快把門敞開。讓邱姨看看，裏面可是滿意？”
茶花，玉真快些上前。輕推開門，掀起那玉色簾子。
幾人便擡步進屋。
裏面的布置倒是真是跟去年來的時候變了不少，裏面的桌椅都換成了檀木雕花的，上放置着青玉茶壺一套，倒是比去年紅木桌椅上放紫砂壺更要不凡些，屋裏的紗簾都換成了粉色，因白氏了解邱水心永遠以為自己是未出閣的大小姐。換成粉色的，倒是永不會出錯的。那牆上挂着邱水心喜歡的紅梅字畫，包括那門上的窗紗，皆為紅梅，最後是一點薔薇香悠然，讓任何人進了這屋裏，都不自覺的有一種憧憬之感。
“如何？”白氏自信滿滿，只道。
邱水心環顧四周，聞着這喜歡的香氣，臉上剛才冰冷的神色似乎也融化了很多，溫婉笑道：“倒是還記得我喜好梅花和此香。”
白氏只一笑，想起從前，道：“小時候與你想玩，你不就愛看我家的梅花嗎？總是讓我趁着家人不在，掐上幾支給你，為此，我還挨了說，哪裏能記不得了？”
“那時候我家是窮些，你後來早我一年嫁了人，你便從千金小姐，變成了孫家少奶奶，讓我高不可攀，好在我也是找了個好夫婿，如今過得，倒比你好些。”邱水心本還是念舊的，可是一提起從前，想起白氏樣樣都比她好，自己在她面前永遠矮一截的時光，便心裏越發恨了。
話畢，白氏也從平靜的心，又“騰”飛起了一段高高的火焰，說道：“你看看都滿意嗎？不滿意的，我倒是給你再布置布置。”
邱水心又道：“這屋子估計你花了不少心思，少說也得琢磨了小半個月，既然如此，也就算了，不強求了，再布置，也不能完全合我的心意，湊合湊合便是了，本來出門就是如此，比我那裏差些，我可以體諒。”
白氏氣的接話道“那……好呀，想着你也該換衣了，你先這處忙着，過會兒，午飯時候，我請丫頭過來請你。”
“是了……”邱水心又冷道。
白氏怒着眉眼，歪着嘴巴就出了屋，焦羽雪只行了禮，快些跟上。
她們走了，那跟上伺候的四個丫頭，花花就閉門道：“太太，這孫家果真是過的好，這大宅子，在陳設布置，氣派的很，再說這屋裏可倒是按照您的喜好布置的，比咱們府上的正房，也差不了多少，不說別的，這點還挺用心的，我看太太您也別跟她鬧了，相處了，倒也有些好處不是？”
“閉嘴，來了這處，還說別人的好。”邱水心往塌上一坐，冷聲道。
另一個胖乎些的丫頭，名叫圓圓，眼珠滾圓，走到邱水心身邊，邊替她捏肩捶背，邊一歪嘴巴道：“就是，好什麽呀？跟咱府上那不也差不多？只是布置的稍微講究些，可那花的銀子也多呀，看咱們府上，太太您不鋪張浪費的主，勤儉持家，這說起來，您比孫家太太，那可是會過日子的，暫且不說這些，在我看那孫家太太倒是心眼兒多的很，布置的這麽好，還不是為了炫耀，怪不得太太您說她以前就是個愛顯擺的大小姐，果然如此，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家有幾個銀子。”
邱水心只望着手脖子上的镯子，将那個惹事兒的镯子摘下來，扔在手邊的小桌上，一臉不快道： “行了，不羅嗦這些，說的又心煩了，都是這破镯子惹的”
…………
焦羽雪小心的攙扶着白氏，又小心翼翼道： “太太，您走慢些，這路上還有些滑呢！”
此話剛說完，白氏就腳下一滑，還真的應了，驚吓一聲，白了臉好不容易站穩了，便道：“哎呀……那你怎麽吩咐做事的，這地上的雪如此，何來不打滑？你倒是想要摔死我可是？”
焦羽雪心裏又是一緊，關切道： “太太，您沒摔着吧？倒是焦丫頭沒有想到這些。”
白氏也無意要吆喝焦羽雪，轉頭又想起青煙，又氣道： “那青煙丫頭怎麽回事，帶我去瞧瞧她去，今天看來非得要家法伺候了。”
焦羽雪又只得快些勸道：“太太，可使不得也，您且慢些，先回屋裏，我接着就讓茶花……對，茶花，你快走幾步，去請青煙小姐去太太屋裏。”
茶花答應下，快些幾步先奔去了東院子。
“這屋裏頭真是暖和呀，明月姐姐，秋水姐姐，蘭影姐姐也在呀！”茶花搓着手，進了屋裏見正熱鬧着呢，便也喜道。
“茶花丫頭呀，哎呀，可是太太讓你來的？”蘭影心想剛才茶花可是跟着太太的，這個時候……
“果真說對了，青煙小姐，茶花是來請你的。”
青煙又嘆了一氣，磨蹭着走到茶花跟前，道：“怕是你們的烏鴉嘴，靈驗了，這麽快就要挨訓了，去也！”
明月和秋水可更是緊張，快些看看身上衣裳是否利索，一切都收拾妥當，才跟着去了太太屋裏。
一進屋就聽見一片的安靜。
青煙只輕手輕腳進去，果真太太已經準備一切，衆人只盯着她，只等她來了。
“青煙，來了，太太。”青煙心中發怯，自然說話，也沒了底氣，聲兒小的跟蚊子一般。
“到我面前來。”白氏只道。
青煙拖拉拖拉，恨不得以蝸牛的速度靠前，越靠近就覺得太太的臉上青了一點，心裏也更發抖了一點。
白氏又道： “現在怎麽沒聲兒了？剛才我看你底氣足得很，吆喝的厲害着呢，整個孫宅就只聽見你的聲兒了，可是？”
青煙只又小聲道： “那該是太太先厲害青煙，青煙才怕了，青煙并不是沒有譜兒的大小姐，青煙只想着找個玩伴，好不容易認識了珍珠，倒是又被您吓着了”
“你還有理了？不說那丫頭我還不來氣，你我是知道的，好賴不計，你也是個千金小姐，琴棋書畫學了這些，你自是知書達理，跟那些野丫頭能相提并論嗎？以後你裏那些無處的野孩子遠一些，別再給我惹事了，再說，你看看這屋裏的嫂嫂，姐姐，哪一個從小跟你這樣，調皮搗蛋。”
“太太，您要如此說，那青煙可氣了。”青煙一歪頭，脾氣上來了。
孫歲紅自然最了解青煙的脾氣，上前拽過青煙摟在懷裏，好生哄勸道：“ 青煙，你以往的懂事兒都去哪兒了，今兒的事兒就是你的不對，時機尤其不對，你還跟太太嗆上了？快，快跟太太好好說幾句，便好了。”
“不……這事兒，我是有些錯，那太太也有錯。”
“先不說青煙，明月秋水，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兩個丫頭看不住一個孩子？平日倒也管得好，怎麽如今你們就出了這岔子了？”
明月秋水，早就做好挨訓的準備了，趕緊緊色上前跪地，快好生道：“太太，我們知錯了，知錯了，都是我們的錯，一早兒不見了青煙，沒敢跟太太您說，生怕您擔心，後頭便就……”
這邊說着話，青煙突然覺得有一個溫柔的眼神總看着自己，一回頭，這才恍然想起……三步兩步跑到葳蕤面前，拉着葳蕤的手嘻嘻笑道：“葳蕤嫂嫂回來了，青煙貪玩給忘記了，嫂嫂莫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