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帝君薨了
“他是楚恒熠,殺了他!”
領頭的殺手大喝一聲,楚恒熠冷眸一掃,周身散發出的殺氣幾乎凝結化成冰刃,絲絲寒意浸入骨髓,竟讓黑衣殺手生出了畏懼之心。
身為在刀口舔血的殺手,對于死亡最為敏銳,直覺告訴他們,若再不離開,他們會死。
“楚恒熠身上一定有傷,我等同心協力,定能殺他。”領頭殺手拔出劍,率先朝楚恒熠殺去。
楚恒熠勾起唇角,手掌縮緊,刀刃咔嚓斷裂,一揮手碎片如流光飛射,嗖嗖嗖幾聲,正中幾個黑衣殺手的眉心。
而方才那個企圖被殺死洛小君的殺手,已經身首異處。
黑衣殺手群擁而上,以包圍之勢朝他殺來。
嗤-嗤-嗤-是劍拔出劍鞘的聲音,猶如勾魂使拖動索命勾魂的鐵鏈,一點點的無線接近死亡……
劍出必見血!
幾道閃爍着的銀光在黑夜落下,朝霞褪去的一瞬間格外刺目。
天空下起血雨,洛小君擡眸望着。
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的臉上……
男人站在他面前,手裏提着劍,臉上是微笑。
“可還能站起來。”
他伸出手,他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令人心安的溫度,讓洛小君緊繃的心松懈下來,疲憊如失去控制的泉水,一股腦湧出,身體朝前栽了下去。
男人兩手将他撈起,擁他入懷,親吻着他亂糟糟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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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誰若再敢說你會對本君不利,本君定會斬了他。”
望着他髒兮兮的小臉和上面被樹枝刮傷的血跡,他伸手撫摸着,深邃的眸裏,浮上一抹淺淡的愧疚。
一開始,他便知道景茹兒是假的,他也知道茅屋裏沒有人。
“傻瓜,那些硝火的味道聞不出來嗎。”
還傻傻的過去抓住他的手,卻不知他在試探他。
明知有陷阱,他假裝中計,假裝落下山谷,僞裝成內傷都只是想試探他是否會背叛了自己。
這一切,都是因為幾日前的那次朝堂争辯。
郾郡反常的劫獄,叛軍的忽然消失,每次出兵的無功而返,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對他的行動易如反掌。
這不得不令他懷疑上了最有動機,最想殺了他的,洛君懷。
望着懷裏的人,他眸光溫柔,似冰雪融化,春暖花開。
在懸崖上他沒有放棄他,在山谷裏他非但沒有乘着他練功從背後捅刀子,反而拼命了的為他引開殺手。
洛小君對他不離不棄……他選擇信任他。
“洛君懷,你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而這些選擇所導致的後果,可得用他的一生,慢慢的去償還才行。
他笑了,并不是勝利,而是一種由心而生的喜悅。
将昏睡過去的洛小君背在背上,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這些人是洲文儀秘密培養的殺手,他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
帝天宮,洲文儀拍案而起。
“什麽,楚恒熠還活着!”他派遣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這些足矣說明一切。
他站起來,來回踱步。
“絕對不能讓他回來……否則……”
“來人!”
候在外面的侍從進來。
洲文儀指向外面。“去通知人找一副棺材說楚恒熠已死,明日我要登上帝君之位!”
“這……”侍從低着頭,顯然覺得此事不妥。
“叫你還不趕快去。”
“是!”
侍從離開,洪長老推門進來,他聽到消息便趕來告知,剛到門口就見他愚蠢的做出這等掩耳盜鈴之事,不由怒火中燒。
“你不會以為随便找副棺材,便能咬定楚恒熠已死了吧,你當大長老眼瞎了?”
洲文儀坐在椅子上,冷笑。
“那就讓他們知道我的意圖好了,如此他才會現身,落入我布下的天羅地網。”
洪長老眯溢滿精光的眼睛。
“你想……親手弑君。”
“有何不可!”
洪長老負手走動,似乎是在考慮這方法的可行性。
“楚恒熠自幼被接到帝天宮,由大長老一手栽培長大,也将大長老的本事學得更勝一籌,想殺他,并不容易。”
“你害怕了?”洲文儀站起來,看向窗外被烏雲遮擋的月夜。
“如果我們不動手,以楚恒熠的手段,若知曉我有害他之心,必定會殺了我。”
之前不過是懷疑到他頭上,便不顧及禹國他父皇的權勢,對他痛下殺手,現在楚恒熠便更加不會再留下他的命。
洪長老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那你放手一搏,若敗了将會失去一切。”
洪長老離開,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不會阻止他,但是也絕對不會與他站在一起。
若他成功了,他們之前的協議還有效,若他失敗了,他與他便毫無幹系。
……
與此同時,楚恒熠背着洛小君連夜回到了平陵城。
平燕候府。
他将洛小君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褥,黑影落下跪在他面前。
“君上,你可算回來了。”
“說。”
“洲文儀已經控制住了平陵城,還對外宣傳帝君……故去的消息。”
楚恒熠冷哼一聲。“去通知榮堯,召集兵馬。”
“恐怕不能……”黑影繼續道:“榮丞相被洲文儀以對上不敬之罪打入地牢,兵權也已被奪,現在整個帝天宮都是洲文儀的人”
楚恒熠眯着眼睛,拳頭縮緊。
“好一個洲文儀,倒是本君低估了他。”
看了一眼熟睡的洛小君,他站起來。
“你在這裏保護他。”說完他走出房間,沒入夜色消失不見。
……
翌日天蒙蒙亮,漫天白紙飛舞,帝天宮中太監們擡着一副棺柩大唱悲歌,為首之人一邊灑紙一邊高唱。
“帝君薨了,帝君薨了。”
伴随着一聲鑼響,驚醒了整個平陵城。
躺在床上睡了一夜的洛小君被這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回到了平陵城的自己的府邸。
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洛小君心有餘悸。
若非楚恒熠及時出現,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他掃過四周,在屋裏尋找楚恒熠,忽的銅鑼聲再次響起。
“帝君薨了,帝君薨了。”
這聲音高唱,滿是悲戚。
洛小君暗自吐槽,這人不要命了,居然敢這樣說楚恒熠。
換上衣裳洛小君走出房間,想去看個熱鬧,這個時辰楚恒熠應當已經回宮正在早朝吧。
這次替他去尋景如歌,非但沒将人帶回來,反而搞砸了,想想就頭大。
一邊走一邊想着,打開院門出去,便見滿城懸挂着白紗,地上到處都是圓孔紙錢。
洛小君走出去,掃過四周,不可置信的皺着眉頭。
“怎麽回事。”
他抓住路人的胳膊。
“誰死了,誰家辦喪事?”
“你沒聽到唱喪的聲音?是帝君,帝君薨了。”
“不可能!我昨日還與他在一起。”
路人只當洛小君是個瘋子,掙開他的手走遠。
洛小君不信,他要去帝天宮一探究竟。
帝天宮此刻戒備森嚴,大門緊閉,洛小君朝城門跑去,正要掏出腰牌表明身份進去,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并将他拖拽到一旁的巷子裏。
“洛小君,你不要命了嗎!”這聲音夾雜着怒火。
洛小君看着這個頭上帶着帷帽的男人。“無良?”
無良摘下兜帽露出一頭棕色的短發,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人發現他們這才低聲說道。
“跟我來。”
跟着無良走入一家客棧,上樓進了雅間,無良關上門,從門縫看了看确認無人這才松了口氣。
他剛松下氣來,便被洛小君一把揪住衣領。
“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他們說楚恒熠死了!”
“你別急,松開手,我慢慢與你說。”
洛小君松開他,無良示意他坐下,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楚恒熠沒死,正是因為沒死,所以才有這麽一出。”
“什麽意思?”洛小君聽得一頭霧水。
“這是洲文儀布下的陷阱,目的是為了将楚恒熠逼出來,弑君。”
洛小君松了口氣,聽他沒事他便放下心了。
“以他的本領,洲文儀不是他的對手。”洛小君說道。
“這個不好說。”無良忽然嚴肅起來,聲音低沉。
“他若死了,對你說不定更好。”
“無良,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洛小君揪住他的衣領,無良手裏的茶撒了出來,濺得滿桌子都是。
見洛小君如此在意,他一挑眉。
“你為何如此在意這些?難道你對他動了心?”
洛小君松開手,眼神閃躲。
“你胡說什麽,我只是想回家而已,他若死了這本書要如何走向完結。”
“你錯了。”
對上他的眼睛,無良不再隐瞞,将事情告知了他。
“你的出現在這個世界是多出來的部分,你的行動會直接影響到所有的人物,洲文儀原本該死在女主景如歌的手中,可現在景如歌不知去向,而洲文儀也變得強大。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出現和楚恒熠态度的轉變令朝臣不滿,給了洲文儀乘虛而入的機會。就連弑君這麽大的事,長老堂也已經默許,這都是始料未及的。”
“你的意思是說,楚恒熠若進宮,會有去無回?”
洛小君的聲音隐隐在顫抖。
無良十分确定的點頭。“沒錯,他會死,這本小說的結局會變成主角雙雙慘死的悲劇。”
“我也會死?”
無良眯着眼睛,“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也是結局的一種。”
洛小君明白了他的意思,楚恒熠死了,他便能回到現實中去……
他現在只需要等待。
等楚恒熠死?
心不受控制的縮緊,這感覺令他呼吸都變得沉重,良久他擡頭看向無良。
“我若去阻止會如何?”
“我不知道,不過這一定是個非常冒險的舉動,很有可能葬送你的性命,你犯不着冒險。”
“我明白了。”
無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回到現實中,我請你吃飯,我們也算是共患難的朋友了。”
洛小君低着頭一動不動。
無良留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夠了,他慢慢的消失,只留洛小君一人對着茶幾發呆。
手撐着額頭,他垂着眼,望着冒着熱氣的茶杯,腦子裏閃過一幕幕都是楚恒熠的臉。
他溫暖的懷抱,他炙熱得手,還有那溫柔眼神給予的安全感。
他雙手撐着額頭只覺自己快瘋了。
“我不想欠他人情。”
房門打開他沖了出去,楚恒熠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