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衆所周知,他喜歡男人
已是夜幕,帝天宮群臣退盡,楚恒熠坐在龍椅上,修長的手指撐着額臉整個人陷在陰影裏,身上穿着與這喜慶之日格格不入的黑。
喜婆顫顫巍巍的跪在殿下。“華春宮那邊,君上可否前去?”
今日雖是楚恒熠的婚宴可身為新郎的他至始至終都并未參與,拜堂不去,群臣道賀不來,晚上的洞房花燭應當會去吧。
喜婆正這般想着,便聽楚恒熠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都退下。”
喜婆來時得了大長老的命令,讓自己勸服楚恒熠前去圓房,可楚恒熠半絲勸服的機會都不曾給她,雖無奈卻只得退了出去。
人都離去,楚恒熠孤坐大殿整個人陷在黑暗中。
大長老只說迎娶景如歌,卻從未說起必須圓房。
喜婆要說什麽,他心裏知道,今日大長老已經來找過他了,手捏着眉心,他心中煩躁不已。
“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身着铠甲的士兵不顧阻擾沖入大殿單膝跪地,他渾身血污狼狽不堪。
“君上!禹國夜攻北門關,我軍死傷慘重!”
楚恒熠站起來。“什麽!”
“昨日早上敵軍偷襲,末将等人拼死支撐,遲遲等不來援軍,故此快馬加鞭趕來帝天宮求見君上。”
“昨日……”楚恒熠怒極。
“為何沒有人将此事告知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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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撲通跪下。“君上饒命,這是大長老吩咐的,說君上大婚要緊。”
楚恒熠攥緊拳頭。“去告訴大長老,這是本君的朝堂,本君的北梁國!”
抓住龍案上的游龍劍,楚恒熠朝殿外走去。
徐安追到殿外,大喊:“君上,您要去何處!”
集結的號角吹響,華春宮中景如歌走到窗邊看向外面。
“鄭元晝,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半個月前,鄭元晝找到了她并說出了他的計劃,他去找了禹國皇帝,說服禹國皇帝利用喪子之痛挑起民憤。
為了複仇他無所不用其極!他瘋了。
景如歌并不想與他合流,可她的母親在他手中,若不遵從他,母親會死,所以景如歌不得已與楚恒熠成婚。
她知道鄭元晝會與禹國一同攻打北梁國,卻沒想到如此迅速。
……
冬季到來。
天空陰沉細細密密的下起了小雨。
洛小君穿着厚厚的棉服,撐着一把油紙傘走在雨幕中,明月城冬季沒有雪只有延綿不斷的細雨,陰冷而又潮濕。
随着天氣越發寒冷,洗衣神器也賣得越來越好,從外城的訂單也越來越多。
遠遠的瞧見洛小君回來,魚嬌放下手裏的針線迎了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這種重活使喚魚三便是。”
“我正好有時間便送來了。”
洛小君收起雨傘,抖了抖了上面的水珠将傘靠牆立着,走到屋內,将手放在炭火上烤了烤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姜茶。
“明日我得離開一趟。”
魚嬌将門關上,回頭看向他。“去哪兒?”
“我尋思着只在這一處地方做也賺不了多少銀子,去更大的城市。”
說完看向魚嬌。“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到一處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就能恢複男兒身。”
“這談何容易。”魚嬌早已放棄了念頭,沒有身份木牌哪裏都去不了。
“有什麽難的。”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木牌,上面寫着魚嬌下方有一個醒目的男字。
魚嬌接過木牌,手指撫過木牌上的男,眼眸閃爍水霧缭繞。
“這幾日,你一直在忙這些?”
“我在這兒多虧了你們兄弟二人幫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是應當的。”
魚嬌咬着唇,走過去便抱住洛小君。
“這不是小事,對我而言它意義重大!謝謝。”
洛小君有些不好意思。“離開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你可得想清楚。”
魚嬌緊抓住木牌,目光堅決。
“我去。”
“那明日就與我一同離開這裏。”
洛小君計劃離開這裏,其實也有自己盤算,鄭元晝知道他在這裏,也會時常派人送些東西來,有時候也會來看他。
洛小君并不是洛君懷,他對鄭元晝沒有那種竹馬的情感,更加談不上喜歡。
在洛小君的洗衣神器店越做越大之後,王家開始各種阻擾,王大福死後有人說那日在府邸裏見到了洛小君,說是他殺的,目的便是想奪走王大福在島上的地位。
王夫人懷恨在心便利用自己的勢力對于洛小君與魚三他們多方刁難,甚至買通官府抓捕他們,雖然後面都順利的解決,可這梁子卻也解了下來。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洛小君會被王夫人趕出明月城的時候。
整個王家一夜間消失了。
幾日後在礁石灘上發現了他們的屍體。能做出這些的,他想到的也只有鄭元晝。
洛小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留在這裏是好還是壞,他害怕,更心虛,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洛君懷。
無良遲遲沒有出現,明月城比較偏僻又是小島,交通不便消息不靈通,可能無良并不知道他在這裏。
洛小君打算借着洗衣神器,将自己的名聲傳出去,這樣無良就能憑借洗衣神器找到自己。
顯然明月城是不足以讓自己擴大名聲的。
所以,洛小君選擇貿易最為繁榮的歷城。
第二日洛小君與阿九加上魚家兄弟二人一同離開了明月城,船靠岸,洛小君買了一輛馬車,行駛了足足三日抵達了歷城。
歷城雖是秦月國的地界,卻聚集了四面八方來的人,這其中不乏一些逃竄在外的流犯和小混混。
洛小君的馬車剛入歷城地界,便引來幾個混混的注意。
馬車劇烈晃動後停下。
“發生了什麽事。”洛小君掀開車簾看去,便見一個混混持着大刀擋在路中間。
魚三的手放在腰間的殺魚刀上。
“小君!你別出來。”
洛小君皺眉,魚三一個人不是這些混混的對手。他掀開車簾,不顧魚嬌和阿九的阻擋走了出去。
“你們擋在這裏無非是想要銀子,這是我全部的家當。”
洛小君将一個木盒遞給他們。
其中一個混混打開,見是一疊疊的銀票,兩眼放光。
“咱們發財了!”
領頭不去看銀子,反而圍着洛小君轉了一圈。
他身着白衣,袖口與領口點綴着毛茸茸的兔毛,臉上遮蓋的白紗下若隐若現着被寒風吹得粉紅的臉頰,一對杏仁眼溫柔親和,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洛小君後退一步,與這混混頭領保持距離,上了馬車讓魚三驅車離開,幾個混混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
“漠大哥,咱們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漠啓伸長了腦袋看。
“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男人很好看。”
衆混混一頭黑線,暗道,漠大哥又犯病了。
此人名叫漠啓是歷城城主的長子,游手好閑又喜歡結交一些狐朋狗友,盡做一些人見人罵狗見狗嫌的壞事,聯合這些混混在這裏打劫,純屬他興趣愛好。
他嘿嘿一笑,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一吹口哨一匹馬從草叢裏鑽出來,他躍上馬背追了上去。
幾個混混一邊分贓一邊閑聊。
“漠大哥哪裏都好,就行興趣愛好有點獨特。”
衆所周知,他喜歡男人。
而且,但凡看上的,他必須要追到手!
一追到手,睡了便扔。
……
魚三快馬加鞭一路疾馳的駕着馬車到城樓下,交出身份木牌便放行進去,在明月城洛小君用一個洗衣神器讓人幫忙造個了身份木牌,現在他是明月城人名叫洛小君。
馬車駛入歷城,歷城繁榮雖然平陵城稍遜一些,但比之明月城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洛小君來之前并不是沒有準備,他早已托人在這裏購買了一間宅子,到了這裏,入住便是。
宅子雖然位置并不算太好,卻勝在安靜。
阿九用鑰匙開門進去,瞧見裏面幹淨整潔的庭院與偌大的客廳,興奮得臉紅彤彤的。
“這地方可比平陵城的宅子好多了。”
意識到自己不該提起平陵城,阿九捂住嘴。
見洛小君沒有變化,阿九松了口氣的同時暗暗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卸下馬車裏的東西後天色也已經暗下吃了飯後各自回房間休息,洛小君躺在床上,思量着過後的日子。
原本用于購買鋪子的銀子給了那些個打劫的,銀子不夠只能用租的。
明日去街上轉轉看是否能遇到合适的。
想着想着洛小君閉上眼睛睡着了。
恍惚間似乎聽到窗戶打開的聲音,冬季的寒風湧入進來冷得洛小君打個寒顫。
“啧啧啧,這容貌簡直完美。”
洛小君睜開眼睛,便見窗戶不知何時開了,風雪湧入進來将地板打濕了一大片。
洛小君起床将窗戶合上。
……
北門關軍營,風雪吹打的帳篷,男人走入軍帳彈去身上積攢的雪。
榮堯跪坐在蒲團上,顯然等他多時了。
大小戰役已經打了近三個月,明日禹國皇帝将禦駕親征,而楚恒熠亦是如此。
“禹國善偷襲,不宜與他們正面沖突,所以臣以為,應當在此處設下陷阱……”
帳外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偷聽,只聽得全部,貓着腰快速的離開營帳,不多時一只飛鷹從山巒中飛過,落在了鄭元晝的手臂上。
鄭元晝将剛得到的消息遞給禹國皇帝。
禹國皇帝只看一眼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鄭将軍神機妙算,他果然打算設下埋伏,如此我們将計就計,來個計中計!然後長驅盜dao資zi源yuan小心Si媽ma直入殺入平陵城,只等朕當上帝君,按照約定好的,朕會将南楚國地界原封不動的歸還給你。”
鄭元晝的手放在劍柄上滿眼殺氣,此刻的他哪裏還有在洛小君面前那邊溫柔體貼,在所有士兵眼裏,他是個真正的殺人狂魔。
禹國皇帝雖然打着為洲文儀報仇的旗號攻城,可他滿腦子裏想着的卻是帝君之位,為此他犧牲了一位公主和皇子。
再犧牲一些兵馬讓楚恒熠中計,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而鄭元晝想要的只是南楚國那一畝三分地,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