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殺回去
洛小君整個僵住,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腸在一瞬間崩塌。
“你不能對書中的任何人存有感情,否則便再也回不去了。”
無良的話在腦中回響,時刻提醒着他。
眸裏缭繞上了水霧,他的心微微的顫,終于他鼓足了勇氣,回頭看向他。
可當他開口,見男人緊閉着眼睛。
他垂眸望着緊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楚恒熠你的未來不屬于我,我的未來也不在你這兒,我們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男人的眉頭皺着,他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只是無法蘇醒。
手從男人的手掌中抽出,洛小君走出客棧,關上門,頭也不會的離開。
已經不需多言了,不是嗎。
他已經娶了景如歌,劇情按照既定的方向發展,很快走向完結。
他要做的是等待,他不需要再去做多餘的事情。
若再一錯再錯,最後的結果便是将自己弄到無法回頭的地步。
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走出客棧,腳踩着白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被白雪覆蓋的街道上,他身形踉跄卻固執堅決。
尋找了洛小君足足一夜的阿九與魚嬌魚三心急不已,魚三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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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報官。”
他走出李宅,剛到門口便見洛小君站在門口,頭上堆積着白雪,臉色蒼白。
“小君。”
魚三一把将他攬住。“你上哪兒去了,可急死我了。”
“我沒事。”洛小君的聲音輕飄飄的,空落得眼裏白茫茫的一片,如雪一般的寂寥。
似乎在他下定決心抛下他的那一瞬,他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小君哥。”
阿九随後沖出來,擔憂的看向他。
他們不知道洛小君去了哪兒,可知道一切,并了解洛小君的阿九卻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一定是去找帝君了。
望着他空洞的眼睛,阿九沒有多說什麽,取來一件烤暖的披風裹住洛小君的身體。
“去屋裏暖暖。”
進入房間,魚嬌抓住洛小君的手在炭火上烤熱。
“人沒事就好。”
魚嬌笑着化解氣氛,轉移話題。
“精鐵庫存已經清點完畢,小君可否要再去清點一次?”
洛小君搖頭。“你們清點就夠了。”
說完将銀票取出來,遞給李大富。
“李大富接過确定無誤後,收入懷中。”
“貨物都交給你們了,這宅子過三日會有人來收走,我今日便要帶着妻兒遠行,有緣再見。”
李大富告辭離開,洛小君心不在焉的拱手送別。
直到李大富的馬車走遠,他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門口漠啓靠在屋檐下口中噴吐着白霧,望着洛小君的背影緊皺着眉頭。
“少爺,咱們真的就這樣讓他走了?”
家丁看着李大富匆忙離去的方向,問道。
這三日為了搞砸洛小君的買賣漠啓與家丁一直跟着李大富,也去當地打聽了他的為人。
李大富的精鐵是用黃泥僞造的,他也根本不是什麽鐵器鋪的商人,只是暫時盤下了一家打鐵鋪做了不到一個月的買賣,去賭場賭博輸了所有,包括這家宅子。
洛小君上當了。
他沒想到自己不用費力氣便能讓洛小君虧得血本無歸。
令他猜測不到的不僅僅是李大富的騙局,而是洛小君的狀态。
到底是什麽能讓洛小君心不在焉,以至于這麽大的買賣不看不問,稀裏糊塗的便給了銀子。
失蹤的這三日,他到底去了哪兒……
洛小君沒有在浦鎮停留,将鐵都裝上了貨車便驅車離開,甚至都沒有留停吃午飯。
如此匆忙,仿佛在躲避着什麽,或者說在逃避着什麽人。
走到鎮口,洛小君掀開車簾,望向被風雪覆蓋的客棧,馬蹄聲從遠方傳來,那個方向來自于北門關,榮堯來來接他回去了。
他會好起來的,而他也會順利的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
車簾放下,洛小君靠在馬車裏,閉上眼睛。
“砰。”
客棧大門被人推開,蹬蹬瞪一群人上了二樓。
“咯吱。”
房門打開,楚恒熠從客棧中走出。
榮堯見真是帝君,他掀起衣擺雙膝跪下,叩首。
“微臣救駕來遲,懇請君上責罰。”
三個月前那場大戰楚恒熠與禹國皇帝一同禦駕親征,按照他們所計劃的設下陷阱,禹國果真中計,他們殲敵無數眼看便要獲勝時,禹國皇帝從後包圍架起箭陣,連同禹國兵馬一同射殺。
北梁國皇帝請了高手圍攻楚恒熠,楚恒熠雖殺了他們卻也身受重傷,禹國皇帝乘勝追擊截斷了楚恒熠撤退的出路将他圍困在山中,并展開了獵殺行動。
那之後,朝中亂成一團,連長老堂都派人出去尋找,大長老甚至提出與禹國交涉。
禹國拒絕交涉,非殺他不可。
這期間,北門關大小戰役不斷,北門關失守,被禹國占據了高地久攻不下,更因帝君失蹤軍心萎靡,連連敗仗。
就在他們束手無策之時,榮堯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件,說楚恒熠就藏身在浦鎮客棧中,他這才找到失蹤的楚恒熠。
楚恒熠走出客棧,站在門口望着被白雪覆蓋的街道,企圖尋找什麽,最後将目光鎖定在一輛遠去的馬車上。
“……”
他依稀記得,模糊間他看到一位戴着面紗的男人救了自己,那個人是他朝思暮想的他嗎。
“君上重傷未愈,微臣本不該提及,可情況危急,微臣不得不說,禹國大軍已經攻占了北門關,正要長驅直入殺入平陵城,君上得立刻回去主持大局!”榮堯焦急的說道。
楚恒熠看向北門關的方向,眸光冷冽。
“随本君殺回去。”
他翻身上馬,勒住缰繩馬蹄高高擡起,在雪地裏留下一連串的腳印,馬蹄印與車轱辘訓着相反的路線走遠。
……
車隊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漠啓的馬車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家丁疑惑,少爺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嗎。
為何愁眉不展呢。
漠啓掀開車簾,望着越來越遠的浦鎮,這一走便沒有回頭路了。
一月之後只等着迎娶洛小君便是。
……
第二天下午,車隊抵達歷城,洛小君直接将運回來的鐵送完了制作零部件的工廠,卸下車裏的東西後,鐵匠們便開始緊鑼密鼓的制作。
制作需要先将精鐵融化,再倒入特制的模具裏成型打磨抛光最後成成品送去組裝。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卻出不得半點差錯。
負責煉鐵的是一位當地的老鐵匠,洛小君答應支付給他一大筆工錢他才願意跟着洛小君幹。
從木箱裏取出一塊精鐵,老鐵匠掂量了一下分量,察覺到不對勁看向洛小君。
“洛公子,這是精鐵?”
“有什麽問題?”洛小君問道。
老鐵匠走到鍋爐前,将一把用于錘鐵的大錘扛起,将鐵塊放在一個特定的凹槽中,雙手擡起鐵錘重重落下。
只一聲脆響,鐵塊裂開。
老鐵匠放下鐵錘,捏起一塊被砸碎的碎片。
“果然。”
他将鐵塊遞給洛小君。“這并不是鐵塊,洛公子你上當了。”
“不是鐵塊!?”
洛小君快走一步過去,将凹槽裏的鐵塊取出,這哪是鐵塊,分明是用一層薄薄的鐵包裹着的泥磚。
手裏的鐵塊掉落在地上,洛小君臉色煞白。“怎麽會這樣……”
魚三與魚嬌過去查看。
“這批貨是我負責清點的,我去找他,去将銀票找回來!”
他快跑出去,騎上馬背朝浦鎮的方向追去。
魚嬌眼眶通紅,焦急不已。
“足足四萬兩,四萬兩……就這麽沒了?”
洛小君不信,他不信都是假的,他跑去倉庫讓人鐵塊整箱整箱的擡出去一個一個砸開。
黃土,黃土,全部都是黃土。
“小君,小君。”
魚嬌見他不對勁,緊抱着他的腰,讓人奪走他手裏的鐵錘。
洛小君氣喘籲籲,精神恍惚,整個人幾乎在崩潰的邊緣。
“小君,你冷靜一點,咱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了,我們去報官,一定能将銀票追回來!”
洛小君後退着靠在門板上,擡頭望着天空。
“還能有什麽辦法。”
他落魄的走出去,踉踉跄跄的走在雪地裏。
是他自己的失誤,是他被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沖昏了頭,所以才會連鐵塊是假的都沒有發現,便将銀子給了他們。
他回到房間裏,關上門。
“小君,這是我的錯,是我們兄弟二人的責任,你別急,我會想辦法湊齊銀子。”
魚嬌離開了,洛小君跌坐在床邊,抱着雙膝緊咬着下唇。
“能想到什麽辦法……”
他抓住腦袋,将頭發弄得亂糟糟的,心很亂很亂。
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面響起敲門聲。
“洛公子,魚嬌出事了!”
洛小君奪門而出,看向前來禀報的人。
“出了什麽事,他在哪!”
“魚嬌去官府報案,官府的人也不知怎的就将魚嬌抓了起來,現在正關押在大牢裏,與他同孟叔正在衙門等着,您快過去看看吧。”
洛小君快跑着沖出院子,阿九也跟着他一并去。
見他來了,孟叔迎了過去。
“洛公子,您可算來了。”
洛小君一邊走一邊問。
“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