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真相

“湯最好趁熱喝。”楚恒熠企圖轉移話題。

洛小君眯着眼睛,“君上就沒有什麽想與我說的?”

一想起他坑騙他的事實,氣不打一處來。

“手底下的人傳信出錯了。”

洛小君眉頭直抽搐。“你慢慢吃。”

“你去哪。”

男人站起來,洛小君并不理會,剛到門口便聽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

洛小君滞住腳步,轉身見他捂着胸口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

想起大夫替他上藥時那些個染血的紗布,他心一慌,往回走。

“哪裏疼,是前面還是後面,傷口裂開?我去找禦醫。”

他手足無措的轉身,手背被大掌握住,男人将他擁入懷中。

“不用去找禦醫,讓我抱一會兒就不疼了。”

男人的手從後擁住他的腰身,下巴窩在他的肩膀上,薄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擦過他的耳尖,溫熱的氣息裏,草藥的味道缭繞在鼻尖夾雜着清雅的龍涎香意外的好聞。

洛小君的心砰砰直跳。

他只覺自己變得不正常,變得不像是曾今的自己。

他這是怎麽了,不就是被抱住嗎,為何而心跳加速,想拒絕想将他推開,可身體和心卻順從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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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承認呢,可這一刻,他十足的貪戀。

貪婪這樣溫暖。

也貪婪被愛着的感覺。

洛小君覺得自己彎了,可當他面對歷城的漠啓時,在他的身上,他絲毫感覺不到這種溫暖和眷戀。

只有厭惡甚至是惡心。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對他而言是與衆不同的。

可是,自己真的能和他在一起?真的能接受這份感情,放下曾今的一切嗎……

他的心很亂,亂到他怕自己再去貪戀下去會沉淪進去不可自拔。

洛小君推開楚恒熠的手。

“天色不早,君上早些休息。”

“你去哪。”楚恒熠叫住他。“我沒有給你安排別的住處。”這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洛小君背對着他,臉頰火紅。“……我去和阿九擠一擠。”

楚恒熠皺眉,心中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你方才說我受傷不能處理奏折,可那些奏折每日都需處理好,不如交給你。”

“我?”開玩笑,他是能處理朝政的人?

“本君我乏了。”他不給洛小君拒絕的機會,轉過身朝床榻走去。

洛小君看着這堆成小山的奏折,只得硬着頭皮過去。

坐在書桌前,洛小君随手拿起一本,這裏面的內容大多數都是一些大臣拟定好的事情,只需要允許或者不允許就行。

還有一些是争執不下需要楚恒熠做出決斷的事。

洛小君也不知該怎麽批閱,毛筆用得也不順手,想想應該和批改作業差不多吧,打叉或者打勾,錯的地方寫上批注。

恩,就是這樣。

夜色漸深,燭臺裏燭火燒了大半。

楚恒熠靠在床上看着那個坐在書桌前腦袋搖擺幾次差點趴在書桌上睡着的人兒。

心中思索着,要如何他才會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裏過夜,不然再裝病一次?

正想着,便瞧見洛小君那一晃一晃的小腦袋終于還是趴在了桌子上。

楚恒熠掀開被褥下床,他步伐沉穩腳步輕快,哪裏還是白日裏走路都困難的模樣。

随手抓起一件披風披在洛小君的肩膀上,正打算将他抱去床上,桌案上的奏折吸引了他的目光。

骨節分明的手将洛小君剛處理完的奏折拿起,望着上面的字跡與勾叉,楚恒熠心生疑惑。

洛君懷十歲入宮一直由太後調教,請的是最好的教書先生,字跡不說多好看再如何不應當如此之粗醜,但凡去過學堂跟着教書先生習得半月,都比洛小君的字好看。

“我怎麽睡着了?”

洛小君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眼角濕潤,臉上還印着兩道墨跡。

楚恒熠合上奏折,随手将奏折放在桌上。

“天色已晚,早些睡。”

洛小君打了個哈欠,乘着楚恒熠不留神一溜煙奪門而出。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楚恒熠将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字,粗細不一又無筆鋒,毫無技巧,這真的是曾當過皇帝該有的字跡?

……

外面,洛小君出了瑤光殿,見他沒追上來松了口氣。

“常愁,夜裏有勞你照顧君上了。”

“洛公子這是要去哪。”他以為今夜洛小君會在寝宮伺候,事實上君上也是如此安排的,不然,早就會給洛小君安排住處。

“我去阿九哪兒擠擠。”

目送洛小君走遠,常愁疑惑的撓了撓頭。君上沒理由讓洛小君離開?

他正想着,寝宮裏便傳出男人的傳喚。

“來人。”

常愁步入寝宮跪下,楚恒熠坐在書桌前,手裏拿着奏折看得認真。

“去查查有關于洛君懷的所有經歷。”

“是。”

……

“咯吱。”

洛小君推開門,正在疊衣服的阿九擡頭,見是洛小君他一臉驚詫的表情。

“小君哥,你怎麽來我這。”

洛小君走進來關上門。“今夜在你這兒住下了。”

脫去鞋襪上了床。

阿九去櫃子裏給洛小君找出一個幹淨的枕頭。

“我以為小君哥今夜會在君上寝宮住下。”

洛小君接過枕頭睡在上面蓋好被子。

“我才不在他那兒。”

阿九睡在他身邊,看向他。

“小君哥不喜歡君上?”

洛小君遲疑了一下,想起他騙自己,賭氣的哼了一聲。

“不喜歡,我讨厭他。”

“……小君哥不坦誠。”

洛小君打了個哈欠,“睡覺睡覺。”他現在很困,批閱奏折簡直是催眠利器。

……

翌日,當洛小君醒來的時候,阿九已經不在屋內,桌上準備好了洗漱的手帕和熱水。

洛小君洗了把臉漱了漱口,穿好衣裳打開門一股冷意襲來,冷得洛小君打了個寒顫。

屋外銀裝素裹,昨日宮人們清理幹淨的道路又被今早下的雪遮蓋,洛小君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院子,也不知楚恒熠現在起了沒。

“小君哥。”

洛小君回頭,便見阿九端着個砂鍋。

“這是我熬的粥,受傷的人吃些粥好消化一些,小君哥給君上送去吧。”

洛小君接過。“還是阿九心細。”

瑤光殿寝宮,楚恒熠坐在桌前看着剛從郾郡傳來的飛鴿傳書。

“咚咚。”外面響起敲門聲。

楚恒熠将字條收入抽屜裏。

“進來。”

洛小君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脖頸上白絨絨的兔毛映襯得他皮膚白皙,眼眸清亮。

“該用早膳了。”

他将砂鍋放在桌上。

“這是,你做的?”楚恒熠問道。

洛小君搖頭,“是阿九做的。”

盛出一碗遞給楚恒熠,楚恒熠接過他遞過來的粥,若有所思。

洛小君給自己盛了一碗,吃了一口好吃到豎起大拇指。

“阿九的廚藝進步了,你快嘗嘗看。”

楚恒熠并不吃,轉而攬住洛小君的腰,在他耳邊吹氣。

“本君想吃你做的。”

“我?”

“小君曾為太後熬粥被太後贊不絕口,你做的一定比這個美味。”

洛小君不着痕跡的很推開他,故作淡定的喝粥,眼裏的慌亂被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忘記了沒有關系,以後你多的是時間學習。”

男人看向殿外的人影,眸子深邃了幾分。

“今天的午飯就交給你好了。”

洛小君眼珠一轉,讓他做飯是吧,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好,等着吧!

洛小君屁颠屁颠的跑去禦膳房做飯去了。

他剛離開,楚恒熠便恍若變了個人,周身凜冽,眸如血夜。

“這不是你該來地方。”

門外一身道袍的男人步入進來,他神情淡漠,眉宇中隐隐帶着一絲憐憫。

“你已經記憶起了曾今的一切。”

這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名叫柳青是天玄門天機子的大弟子,二十年前楚恒熠年幼時被他帶走并拜了天機子為徒。

一年後,他再次回家,卻失去了那一年裏的所有記憶。

而他從瘦弱的孩童變成了習武天才。

直到近年煞氣侵體,才令他恍惚中記憶起了那一年裏消失的記憶。

就在上一次在歷城與洛小君交談後孤煞發作,他便想起了一切。

他的身體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孤煞,算命的道士與收他為徒的天機子都只是為了在尋找一件合适的容器,為他煉制鬼煞。

所謂的算命,以及孤煞之命都不過是天機子的謊言罷了。

在被柳青帶入天玄門的那一年裏,他置身于地獄之中,每日被各種毒藥浸泡,幾次差點身亡。

這一切,長老堂大長老早就知道了,他編造謊言不過是為了方便控制他罷了,因為他的仇敵便是天機子。

為了殺了天機子,他不惜将楚恒熠捧上帝君的位置,因為他知道,若有一日楚恒熠知道真相,一定會殺了天機子。

“我來這裏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時間不多了。”

見楚恒熠滿臉恨意,他苦澀一笑。“這麽多年過去,你還看不出來我一直在幫你?不然你以為當初就憑你一個孩童如何能逃脫的了師父的地牢。”

他從道袍袖子裏摸出一個小木盒。

“吃了它、你會絕情絕愛,如此便不會被煞氣所傷,師父也會放棄你,轉而去尋找別的容器。”

“我不需要。”

柳青看着桌上空掉的兩個粥碗,擰着眉頭。

“誰會想到,令你愛上并喚醒煞鬼的人,不是師父給你安排好的景如歌,而是他。”

殺氣襲來,剎刻間一道劍氣朝他劈去。

咔嚓一聲大門被劈開兩半。

楚恒熠手持游龍劍,指向他。“你、若敢動他!便猶如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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