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畫
“蘇珩，我喜歡你很久了。”沈忱就在街邊，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踮起腳尖，親了親蘇珩的嘴角，“我的白衣少年。”
蘇珩覺得這一天都是飄飄忽忽的，原來在他以為被全世界抛棄的時候，有一個人，還記着他。
沈忱回家，從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相冊本。
“我初中報的美術班，剛開始畫的不好，你看後面的。”沈忱翻到後面，看得出來，越往後翻，畫技越成熟，最後幾張應該是前不久畫的，是教室裏的蘇珩，有陽光照在他的身上。
畫中是一個白襯衫的少年，身姿挺拔，有站着，有蹲着，有坐着的，有側臉，有正臉，還有背影。
每一頁，都是蘇珩的樣子，都是沈忱念念不忘的樣子。
“珩哥，你來過B市的，我們也很早就見過，只不過，那些可能對你來說一轉念就過去了，可卻讓我惦記了很多年，所以，你看啊，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哪怕你不記得了，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也會有人記得你。”沈忱認真的說，他最開始只是想找到小時候給他冰激淩的小哥哥，在夏令營中驚鴻一瞥，他喜歡上了那個清冷中透着孤獨的少年，現在，他愛上了他的蘇珩。
“我記得，牛奶味的冰激淩。”蘇珩珍視的翻看着畫冊，每一頁都小心翼翼的翻着，“你的眼睛很亮。”
“也許，我們的緣分早就注定了，只不過是我個人的努力把時間提前了，你說是不是？”沈忱高興的坐在蘇珩的腿上暢想，“要不然，以你的性子，我們可能要大學才能見面吧，估計還得是我追你。”
“是。”蘇珩按着沈忱的頭接吻。
這是沈忱第一次感覺到蘇珩的吻是強烈的、占有的，甚至帶着一股子狠勁。
随後，蘇珩的頭搭在沈忱的肩上，“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讨人喜歡，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麽做，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我都可以學。”
“沈忱，別不要我。”
蘇珩不許沈忱回頭，沈忱只能緊緊的抱着對方。
許久，許久。
“等回去，你陪我去墓地看看外公吧。”蘇珩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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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忱知道，他在慢慢走近蘇珩的心裏。
事情定了，沈忱買了六號的機票。
“叔叔阿姨，今天的晚飯我來做吧。”蘇珩主動說道。
“小珩還會做飯呢？我們小忱這是什麽好福氣啊。”唐琳笑着說，“小忱，快去幫忙。”
蘇珩笑了笑，好像一直都是他自己把自己當外人。
“你看，我說的對吧，小珩現在放松多了。”唐琳低聲和沈翰赭說，“像小珩這樣敏感的孩子，最忌諱的就是刻意的對待。”
“嗯，這孩子，有責任感，有擔當。”沈翰赭點頭道，“小忱眼光好，随我。”
“不知羞。”唐琳嗔怪的推了一下沈翰赭。
回S市當天，唐琳整整裝了一箱子的吃的，又叮咛囑咐了一路。
沈忱穿了一套黑色正裝，買了一束菊花。
“外公是家裏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不過我們一年也只能見兩三次，我上初二的時候，外公就病逝了。”路上蘇珩低聲的說着，“他把家産都留給了我，繼承條件是，要麽我離開蘇家，要麽我成年。”
“外公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沈忱心中隐隐有一個猜測。
“嗯。”蘇珩點頭，“外公說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我母親嫁給了我父親。”
“我父母是商業聯姻，除了公開場合，兩人不會多說一句話，後來，有人拍到我父親與別人開房，為了鞏固聯姻，生下了我。”蘇珩平靜如水的講述着曾讓他崩潰的故事，“柳姨……就是蘇铮的母親，從我記事起就住在我家對門，家裏做了好吃的會特意給我送過來，冷了囑咐我添衣，我曾一度以為，柳姨比我的母親更盡到了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
“直到我母親公司出現問題，而我母親也在這個時候查出胃癌晚期，我父親毫不猶豫的提出離婚，我以為他只是不想被牽連，起初，他們誰都不想要我，要不是母親公司的事情抽不開身，我未必判給誰呢。”蘇珩冷笑，他是在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多餘的。
“更荒唐的是，沒幾天，他就和柳玮琪領證，并公開出示親子鑒定，蘇铮是他的親兒子。”
沈忱沒有打斷蘇珩的話，只是握着他的手。
短短幾天，身邊自以為所有重要的人，都是假的。
“不到一個月，我母親也病逝了，公司宣布破産，我離開了蘇家，轉學來了S市，依照外公的遺囑，我先繼承了一部分遺産。”蘇珩只有提到外公的時候，眼中才會帶有幾分溫暖。
“到了。”蘇珩笑着蹲下，用手輕撫着墓碑上的照片，看得出來，是位慈祥的長輩。
“外公好，我叫沈忱，是蘇珩的男朋友，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蘇珩，我爸媽也很喜歡他，以後，別人有的，蘇珩都會有。”沈忱認真的說。
蘇珩沉默着，像是所有的話，都在他離開蘇家那年說盡了，只是在離開前，心中默默說了一句，“外公，我覺得我會幸福。”
随後又去祭拜了蘇珩的母親莊盈，生前無話可說，現在也一樣，只停留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回去我給你畫幅畫。”沈忱問道，“之前都是憑記憶畫的，這次你給我當次模特，好不好？”
“好。”蘇珩點頭。
回的是蘇珩在S市的房子，有了沈忱的入住，才多了幾分煙火氣。
“你确定要這麽畫？”蘇珩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忱。
“對，我要畫你的睡顏，這可是只有男朋友才有的特權。”沈忱一本正經地說，他心裏清楚，今天一天對蘇珩的來說，是心裏上的折磨，他想守着蘇珩好好睡一覺。
“睡吧。”沈忱把窗簾落下了，屋裏只留一盞燈照在畫板上。
沈忱看着蘇珩，提筆開始畫。
燈光昏暗，一少年側卧，眉目如畫，定格于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