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面上飛濺的水花還沒有平息,沙灘上卻已經陷入一片安靜。
無極宗衆人誰也沒敢說話,尤其是領頭的男修,此刻已經癱坐在地一動不動。
反倒是本該處于糾紛中心的鲛人已經火速退到一旁,這會兒還有心思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你們誰能看出那個紅衣女修的修為?”
鲛人們齊齊搖頭,臉上是統一的迷惑不解。
或許是因為他們能夠泣淚成珠,出絲成绡,就連身上的鱗片都是制作盔甲的好原料,所以一直以來鲛人都逃不過被圍堵捕殺的命運。
這讓他們無比團結,對風險危機格外敏銳,也練就了一雙能夠看穿修為的好眼力。
剛剛之所以敢追上無極宗弟子們讨要說法,便是因為看出了這裏頭修為最高的不過金丹下,而最開始看到風鸾出現時,他們沒有在意,也是因着沒有察覺到那人身上的修為痕跡。
萬沒想到,一劍下去,海破天驚。
風鸾卻沒去管旁人,轉身對着七川道:“你可受傷了?”
七川似乎也被剛剛那一劍給吓到了,反應都慢了許多,愣愣看着風鸾,然後才想起來搖頭:“我沒事。”
風鸾點頭:“好,走吧。”
七川則是望向了無極宗衆人,猶豫道:“那他們呢?”
風鸾也跟着看過去。
但就這一眼,便讓無極宗人一個激靈。
原本癱坐在沙灘上的男修直挺挺地蹦起來,一把抓住了施容容,轉身便走。
施容容的眼睛看着七川,似乎有話想說,可到底還是跟着其他人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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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跑得飛快,生怕被風鸾追上。
但實際上,紅衣女修全程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靜地看着,好似自己是個局外人。
直到無極宗人徹底不見人影,她才開口道:“他們構陷你,這是因,我對他們拔劍,便是果。如今因果已結,他們再做什麽自是與我無關。”
七川眨眨眼,把這句話在心裏翻譯了一下——
師叔祖這是在替他出氣呢。
嘿嘿。
想到這裏,七川瞬間高興起來,原本被誣陷而産生的焦急郁悶,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他只管樂颠颠地跟在風鸾身後,明明已經快兩百歲,這會兒卻高興到連走起路來都是一蹦一蹦的。
而系統則是輕出了一口氣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剛剛真的想殺他。】
風鸾回道:“不過是言語糾纏,還不至于喊打喊殺,我宗乃是名門正派,不會像是邪魔外道那般不講道理。”
系統好奇:【那要是他們非要不講理呢?】
風鸾語氣淡淡:“那邊是新的因果了,修真大道,人人平等,不想活,就會死。”
系統:……
似乎很有道理,但又似乎什麽都沒說呢。
不過就在這時,風鸾頓住了腳步,突然道:“退後。”
七川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刻,就感覺到頭頂上方突然有光芒亮起。
随後,兩個人突然顯現,直直地往下墜落,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而風鸾甩出紅綢将其中一個裹住。
七川覺得這一幕莫名眼熟。
果然,等光芒散盡,就看到紅綢裏的正是濕漉漉的陸離。
至于另一個沒被接住的,此刻已經直挺挺地掉在沙灘之上,砸出了個人形的坑。
因為這人是臉朝下趴着的,所以只能看到披散開來的銀白色長發,以及覆蓋着銀色鱗片的巨大魚尾。
七川驚訝:“鲛人怎麽會從天上掉下來?魚會飛了?”
風鸾回道:“我在陸離身上貼了傳送符咒,遇到危險就會啓動,這人應該是被一同帶來的。”
于是七川就看向了陸離,伸手拍了拍他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而陸離額頭有些紅,似乎被什麽東西撞到,這會兒還有些迷迷糊糊,對兩人說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喃喃道:“是仙子救了我嗎?”
七川正想告訴他符咒的事情,結果還未開口,便看到坑裏的鲛人已經爬了起來。
這是個女鲛,銀發披散,鲛绡翩翩,看上去格外俏麗,魚尾頗大,看上去有些笨重。
但是,當她蹦起來的時候,魚尾巴根本沒有拖慢她的速度,女鲛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傳送給吓到了。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變幻出雙腿,就只靠着尾巴在沙灘上一蹦一蹦的沖向了自己的同類,一邊跑一邊嚷嚷:“救命啊!剛剛是誰在海上施法?吓死我了!好像還撞到了個人……難道我是被法術炸上來的嗎!那我是不是有內傷!”
風鸾看着女鲛甩着尾巴無比靈活的背影,感慨道:“這麽長時間沒見,魚都會用尾巴走路了。”
話音未落,女鲛就被絆了一下,再一次“啪叽”一聲,連人帶尾巴一起臉朝下摔在了沙灘上。
【……顯然,還是用腿走路更穩當。】
而七川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按着銀發鲛人的說法,她剛剛是被自家師叔祖的劍氣吓到,然後不小心撞上了正游過來的陸離,觸發了陸離身上的符咒,最後雙雙被傳送上岸。
七川默默理了理這個順序。
嗯,閉環了。
于是,他看向陸離,省略了所有過程,直接道:“對,确實是師叔祖救了你。”
陸離總是冷淡的臉上此刻也難免面露感動:“仙子果真良善。”
七川認真點頭:“那是當然。”
總而言之,師叔祖一定是最好的。
至于中間的一些細節……
那不重要。
而此時鲛人們也圍住了女鲛,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女鲛先是錯愕,然後便陷入沉思,最終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讓人扶着自己緩緩起身。
鲛绡輕晃,她的魚尾已經化為纖長雙腿,與人類一般無二,僅僅在赤裸着的雙足上有些許鱗片。
她緩步走到了風鸾面前,雙手交在身前盈盈下拜:“剛剛我的族人們誤信小人讒言,冒犯了幾位尊者,還望尊者海涵。”
風鸾并沒有把剛剛的事情怪罪在鲛人身上,便道:“無妨。”
可是女鲛并沒有離開,而是擡起臉,瑩白的睫毛在陽光下的照耀下似乎點綴着細碎流金,聲音也不尖利,而是格外婉轉動聽:“我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如何開口。”
風鸾很講道理:“如果不知道怎麽說,可以不說。”
……咦。
女鲛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眼前這位女修和其他修真者不一樣,也就省略掉了所有假客氣的步驟,直接道:“不瞞尊者,我叫水湄兒,中了丹毒的是我的弟弟,如今,找不到下毒之人也就拿不到解藥,便只能尋九星草救他。”
風鸾坦然:“這個我沒有。”
水湄兒忙道:“九星草只在洛浮秘境中生長,我是想要請求仙人,能否帶我一同去往秘境?事成之後必有報償。”
這個條件放在旁人上,被這樣一個漂亮鲛人央求着,只怕是會立刻答應。
但是風鸾卻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問道:“鲛人本就歸屬于洛浮教,甚至當這裏當做自己的本家,如今你回家怎麽還要別人領着?”
水湄兒睜大眼睛:“尊者如何知道這些?”
風鸾沒有細說,只是道:“此處與我宗有些淵源。”
水湄兒頗為好奇,但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坦然道:“在洛浮教鼎盛的時候确實如此,但在那場仙魔大戰之中,洛浮教遭到偷襲,尊者盡數隕落,最後只留下了宗門大陣,這裏就成了秘境,哪怕是鲛人也無法随意進出。”
寥寥幾句,卻說盡了當時的慘烈。
整個洛浮教居然無一人幸存。
風鸾沒說什麽,但也能想到,雲清宗作為當時最鼎盛的幾大宗門之一尚且損失慘重,洛浮教身處汪洋之中,如果真的被襲擊,怕是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于是她轉過頭,望向洛浮秘境的方向沉默不言。
而七川以為自家師叔祖不想答應,便道:“聽聞秘境中兇險萬分,即使能将你帶進去,只怕也沒有辦法護你周全。”
可是水湄兒卻道:“尊者放心,我只求得到些許庇護,并非是要讓尊者保我生死,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自己負責。”
七川便回頭去看風鸾。
然後就發現自家師叔祖似乎想要搖頭。
但就在這時,水湄兒柔聲道:“我一見尊者便覺得格外親近,心中敬仰之情比天高比海深。”
七川看看她,對方全然是一副坦然模樣,就好像剛剛吓得扭頭就跑還在地上砸出坑來的不是她似的……
水湄兒接着道:“而且我聽他們說起了尊者的劍氣,更是格外憧憬,”說着,她探頭瞧了瞧,“這把劍真漂亮,我看過那麽多修真者的佩劍,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它的。”
這吹捧難免直白的了些,七川已經在心裏琢磨着要如何婉拒了。
可就在這時,風鸾突然開口:“好,你跟着吧。”
水魅兒的眼睛猛地就亮起來,開心地拜了一下,然後就提着裙子,小跑着去告訴其他鲛人這個好消息。
而七川微微一愣,小聲問道:“師叔祖,你答應了?”
風鸾點頭:“鲛人對人防備心極強,如今有了一個能建立聯系的機會,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七川恍然。
風鸾又道:“況且,她說的也沒錯。”
七川好奇:“什麽呀?”
風鸾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自己背後長劍,語氣溫柔似水:“我的劍,确實是這世上最好的,她很有眼光。”
七川:……
所以,什麽和鲛人搞好關系,那都是次要的,最後這句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而風鸾既然決定帶上女鲛,便會有所準備。
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鬥篷遞過去:“穿好。”
水湄兒很知情知趣,二話沒說就把自己裹起來。
很快,他們便抵達秘境入口,使用了通行玉佩後便得以進入。
風鸾并沒有急着前行,而是認真打量着眼前的秘境。
七川也擡頭看去,然後便“咦”了一聲:“這裏看上去不像海島。”
如果說秘境之外還有些陽光沙灘這類海島固有的東西,那麽秘境之內就是全然的內陸景色。
有密林,有山巒。
層巒疊嶂,一眼望不到邊。
而山林之間濃霧密布,怎麽看都不像是小島上會有的模樣。
水湄兒擡眼看了看,臉色微變:“尊者小心,前面是迷宮陣法。”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野獸嘶鳴。
動靜極大,密林中的葉片都跟着顫抖,想來該是兇獸才能發出的。
七川悚然一驚,從懷中取出帶毒的丹藥夾在指間,随時準備投擲出去。
風鸾卻道:“爾等速速閉氣。”
随後,她就用劍尖在地上畫了個圈,把修為最低的陸離放了進去。
陸離看着腳下冒着金光的圓圈,曾經被強行灌輸合歡秘法的恐懼再次襲來,他指尖微顫,終于忍不住開口:“仙子,這……”
風鸾并沒有時間讓他說完,直接道:“此處乃是幻境迷陣,吸入霧氣便會受其影響,你現在才只是練氣二層,抵抗不住,在這裏等待便好。”
而陸離也不是蠢人,實力不濟的時候,不添麻煩就算是幫忙,于是二話沒說,老老實實地站在圈裏,對着風鸾輕聲道:“還望仙子小心。”
風鸾見他這般聽話也很滿意,難得翹了下嘴角,然後便執劍走入濃霧之中。
七川和水湄兒同時閉氣,緊随其後,誰也不敢說話。
倒是系統完全不受幹擾,還有心思閑聊:【宿主,這個迷陣要怎麽走出去?】
風鸾一邊觀察四周一邊道:“如果想要就這麽走出去,只怕畫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到盡頭,加上此處有幻境,很有可能會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只能破除法陣,但是這法陣的陣眼多半是個上品靈器,尋常人想要勘破怕是比走出去還要艱難。”
【……那怎麽辦?】
“看地圖。”
系統:……啊?
然後,他就看到風鸾真的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張地圖。
鋪展開來後便能看出,這地圖不同于尋常的一紙平面,而是從上面浮現出點點光芒,緩慢構成了個立體的圖像。
有山,有水,有林木。
可不就和眼前看到的差不多麽!
系統一時間有些發懵,宿主這是什麽套路?
自己給自己開了個外挂嗎?
風鸾卻無暇對他解釋,只管迅速看着地圖,然後舉起長劍,口中默念法決,随後用劍尖在半空中畫出符咒。
道道紅光閃過,很快,空中就出現了一張複雜符文。
水湄兒擡起頭,仔細看了看。
嗯,看不懂。
七川則是盯着那符文,突然道:“這個我認識,曾經在宗門的藏書樓裏見到過……咦。”
聲音頓住,七川反倒把自己說迷糊了。
洛浮秘境的陣法,怎麽能和雲清宗的一樣?
而風鸾此時已經停下動作,将長劍橫在身前,開口吐出一字:“破。”
聲音并不大,但卻讓符文瞬間迸發出金色光芒,帶着淩厲劍氣,驟然沖向了濃霧。
下一刻,迷霧四散開來,原本的山林也逐漸變得模糊。
至于那些兇猛野獸原本就是虛妄之物,待濃霧散去後,兇獸嘶鳴也消失無蹤。
留下的,只有海鳥的陣陣鳴叫,以及遠處海水拍岸的聲音。
女鲛着實沒想到,傳說中十分複雜可怕的幻境迷陣竟然被如此輕易地解開了。
她小跑到了鳳鸾面前,興奮道:“尊者真厲害!”
七川慢了一步,沒能第一時間表達自己的贊美之情,只好跟着用力點頭。
而風鸾卻道:“此處幻境是誰設下的?”
水湄兒現在認準了風鸾是修真大能,自然是知無不言:“這是之前洛浮教的教主親自布設,說起來,這處法陣還牽扯到一個千年前的傳說呢。”
七川好奇:“千年前的事兒你怎麽知道?”
水湄兒笑眯眯道:“是鲛人族的前輩口口相傳,這才能流傳下來呀。”
七川了然。
回想着之前在沙灘上,原本兇神惡煞的鲛人一聽說可能有三角戀情,就立刻颠颠兒跑來圍觀的積極樣子,七川只能說,鲛人們雖然發色各異,但是興趣愛好倒是格外相似。
看熱鬧上瘾,吃起瓜沒夠。
而風鸾則是問道:“說說看,是什麽故事。”
見這樣厲害的前輩也有興趣,水媚兒更來勁了,都顧不上遮掩聲線,直接用鲛人特有的尖細嗓音說道:“據說,在仙魔大戰之前,修真界的門派格局與現在大不相同,洛浮教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教派,只不過那時候因為教派地點在海上,導致不太能招來人。”
七川很捧場地問道:“所以呢?”
水湄兒笑道:“教主就經常帶頭出去搶人呀。”
七川:……怎麽覺得這個劇情發展有點耳熟?
然後就聽水湄兒接着道:“大部分時候,教主都能靠着身為鲛人的先天優勢把人收入教派,獨獨一次失手。”
七川便問:“沒搶到人?”
女鲛回道:“搶了,但是沒有完全搶。”
七川:……啊?
水湄兒嘆了口氣:“那次教主聽聞,有對兒雙修結契的尊者鬧了矛盾,男修先離開了門派,後面女修也要脫離,教主就想要去争女修,好話說盡,套路用光,終于把牆角撬松了,萬萬沒想到那個已經得了男修的門派臉皮太厚,派了男修過來做說客,硬生生把倆人給說複合了,平白截了我們的胡。”
七川聽完,突然陷入沉默。
這個故事,他是聽過的,師叔祖的大師兄和二師姐不就是這麽被搶來的?
下意識看向風鸾,便發覺這人正在擦拭自己的未染纖塵的長劍,看上去十分仔細認真。
而水湄兒沒有發現兩人的異樣,她已經說到興起,繼續眉飛色舞道:“但我們教主也沒吃虧,那個男修來尋女修的時候,遺落了一件法器,被我們教主拿來給島上布陣了。”
一直未曾說話的風鸾突然開口:“那法器如今還在洛浮?”
水湄兒随口回答:“應該還在吧,陣法都在,法器自然在。”
風鸾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七川則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記不記得,那兩個已經結契的修士去了哪個門派?”
水湄兒思索片刻:“好像叫雲清宗。”
七川:……
啊,這不是巧了麽。
圍觀中的系統也終于明白,怪不得宿主有“外挂”,原來搞來搞去都是自家人。
水湄兒也想起來自己從未問過他們的門派,便擡起了幹淨透亮的眼睛,看着風鸾道:“說起來,還不知尊者來自何處呢。”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女鲛立刻收聲,然後迅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符咒,然後就垂着頭不說話了。
風鸾擡頭看去,就瞧見了幾個身着繁華錦裙的女修。
系統記性極好:【是飛花谷,領頭的叫雲玉茗,七川的舊相識。】
風鸾下意識轉頭去看自家小弟子,然後就發覺剛剛還小嘴叭叭不停的丹修就像是被下了噤聲符,這會兒安靜的不得了,還在陸離走過來後躲到了人家身後。
與此同時,飛花谷的人已經朝着這邊走來。
她們許是剛剛吃足了幻境的苦頭,故而這會兒頗顯狼狽,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
其中,雲玉茗算是情況最好的,只有鬓發略微散亂,看到風鸾便快步上前,一手執劍,另一只食指與拇指相扣,行了個單手禮道:“多謝道友搭救。”
風鸾點點頭:“不謝,順手罷了。”
而雲玉茗卻只當風鸾謙虛,恭聲道:“在下飛花谷雲玉茗,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水湄兒也悄悄從兜帽裏擡起眼睛,好奇地望向了風鸾。
而後就聽紅衣女修平靜回道:“雲清宗,風鸾。”
……???
女鲛突然不動彈了,耷拉着腦袋,全然沒了之前的活潑樣子。
陸離剛來,不知發生何事,便問道:“她怎麽了?”
七川看了一眼,小聲道:“大概是有條魚發現,自己主動把魚鈎挂嘴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陸離:她怎麽了?
七川:自投漁網,願者上鈎,不打自招,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水湄兒:QAQ
系統: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