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眠
九月。莊子允諾囑我下山。
走之前老子将随身玉佩給我:“源信,以後要是出了什麽事,可以差人拿此信物來青雲山找我。”
我接過信物辭別。
漫步逐陽。來時很急,所以都沒發現青雲山風景不錯。
氤氲霧氣中別有一番靜谧。
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很容易思念別人。
這個時候,我心裏最想的,竟然是徐芷卉。
才想起已經很久沒見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可好。
那種思念蔓延開了。
到自己都覺得抑制不住的地步。
甚至想起一句話
——好想去見你,然後抱抱你。
不多日行至杭州邊界,八九月間是蘆葦開花的季節。我看那蘆葦茂盛,清風徐來,便牽馬過去,河面上袅無人煙。只有少許幾個漁夫的輕舟飄蕩。
站立許久睹物思情。我看那駿馬吃草也吃地差不多了,一勒缰繩調轉馬頭準備上馬,忽聽得一陣笛聲曼妙。
我回頭看過去,只見河水直流緩緩飄來一葉輕舟,遠遠看去,一個白衣女子坐于船頭滌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縧。
那笛聲時而婉轉時而歡快,似在訴說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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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臉,但是,卻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随着笛聲被勾引起來。
為什麽....感覺那樣熟悉呢?
我搖搖頭,我來到這夢回才多久,就認識那麽幾個人,怎麽認識呢,許是多想了。
那笛聲越來越遠,那少女的身影也消失在河道分叉。
已是黃昏時分,我縱馬進城。
歸府,卻見人群戒備,似乎是來了什麽客人。
“六少爺,你回來啦?”守備過來幫我把馬牽到馬廄,示意我跟着過去。
我不明就裏,一邊喂馬一邊說了這些天的行蹤。
“莊師父有跟老爺打招呼的。六少爺,這幾日府上來了大人物,雖然不明身份,但二少爺從京裏來密信說要好生巴結着。老爺知道你今天回來,囑咐我們提醒你行事多擔待點,可不要得罪了。”
張源仁是二品大員,都要忌憚幾分,我心中揣摩這來人恐怕是王宗貴族之類。
心裏一個猜測,莫不是碧雲郡主
懷着忐忑之心,我轉過畫廊,跟一路上的下人丫鬟打了招呼,本想去見老爺,卻看見府中花園的候鳥亭裏,有一個熟悉的女子背影,衣着華貴,面對假山,幾個丫鬟陪着,正在逗鳥。
我心想,你是不是太久沒見過女人了,怎麽一下山看誰都覺得見過似的,收收心,我決定不再多管閑事了,可是那女子突然尖叫一聲,腳下一個沒站穩,往水裏摔下去,那幾個丫鬟也跟着手忙腳亂起來。
聽到那叫聲,我幾乎是反射性地沖過去,手一伸,淩空轉了幾個圈,兩人衣袋都纏繞在一起,像我三秋思念一般,旋轉着。
待落穩腳步,我比那女子都要慌亂地去看她的臉。
心中碰碰亂撞,竟是非常期待,又不敢去看
——我知道她像誰了。
像我心心念念的徐芷卉。
也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原來那麽想念她,淨是想着要是能見着,就好了。
那女子慌亂地看過來,與我對視。
俏麗的眉眼似乎還真的與徐芷卉有三分相似。
“你是.....?”可是她一開口,她看我的表情,說話的那種迷惘,讓我懸起的心一落千丈。
我知道,她怎麽可能是呢。
“小姐,你沒事吧?”
那幾個丫鬟連忙上來左看右看。
我放開手,只覺得心裏郁悶,竟是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看那女孩被團團圍住,我也不想多說,帶着滿腔失落,悄然離開。
見過老爺。
又被叮囑了,等下晚膳可不要得罪了貴客。
聽得我這幾日是去習武,張蓋茨突然又叫住我:“昨日聽說明日午膳過後,那貴客是要去城南獵場狩獵,源禮不在家,你若是武功了得,就盡地主之誼去陪着,千萬不要出了什麽事才好。”
我心中有事,但是不好拒絕,于是答應了。
晚膳時見過那貴客歐陽泉音,原來就是下午在假山救的女子。
歐陽泉音骨子裏有一股傲氣,竟然也沒有說謝謝的意思,只是問過了我的名字,知道我是老六,也沒多說話,吃了幾口飯就帶着一幹随從回房了。
第二日去到狩獵場,歐陽泉音似乎是第一次見這大陣仗,縱馬奔騰,根本停不下來。
惹得一群人跟着她跑,獵物很遠就聽見那麽多馬蹄接近,早就逃的不見蹤影了。
那歐陽泉音箭術又一般,所以許久未有所得,垂頭喪氣,悶悶不樂,最後撒氣到那群随從身上:“都是你們跟着!不然我早就滿載而歸了!”
一個随從只好抱拳說道:“小姐乃千金之軀,小的只是擔心,還請恕罪......”
歐陽泉音被噎了,更是氣憤,正巧這時,林間一只兔子跳出來,甚是可愛。于是泉音撒氣道:“要是真出事,你真有本事保護我?我要那只兔子,你現在給我捕來,要是捕不着,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此言一出,一群随從都跟着求情:“小姐饒命!”
那說話的侍從倒是沒有什麽不悅,二話不說從背上取出箭矢,瞄準,便射擊。
那兔子想必也是受驚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眼看箭矢就要落在兔子身上,一只不速之箭從側面射過來,把那侍從的箭矢給射開了。
可是還是稍微晚了些,兔子受到擦傷,出了點血,只是懼怕地看着那兩只箭,忘記了逃跑。
“籲——”只見一匹白馬停了下來,一個錦衣男子縱身下馬,蹲下,抱起那只兔子,放到懷中檢查了下,看沒有大礙,便放下心,擡頭向歐陽泉音微笑道:“小生莫銘,甚巧聽聞今日獵場賞金捕獵,看到這只兔子異常可愛,我不忍傷害,所以救下。不如賞金我出,兔子我帶走?”
原來今天碰巧獵場搞活動,獵殺到這只兔子能賞金十兩。莫銘正好游歷至杭州,不成想在獵場看到我,于是就跟着來了,之後就看到司馬泉音發脾氣的一幕,救下了這只可憐的兔子。
歐陽泉音看了看那只兔子,突然也覺得那只兔子可愛,加上美男求情,于是執意收養,還責備了那侍從:“你喜歡就給你嗎。我也喜歡的緊!我說的是捕,誰讓你去殺了他!還好沒出事,暫且饒你一命,要是出事了,回去本小姐就讓你掉腦袋!”
那侍從謝過饒命,歐陽泉音又道:“我餓了,這麽一鬧我也不想玩了。去吃飯吧。”
我跟莫銘對視一言,心中道這貴人真是刁蠻難伺候。
我開口道:“源信已經在萬福樓定下包廂,莫銘,我們兄弟多日不見,不如一同前去一敘別情?”
莫銘也不再推辭,跟着我們一起去了。
酒菜一上,我跟莫銘便聊起了之前的許多事情,歐陽泉音本是一桌,但是完全插不進來話,只是很郁悶地看着我們,不時飲酒。
我也沒注意到氣氛不對,只是覺得開心,所以不住勸酒,歐陽泉音本來不喝酒,但是看我們倆喝的厲害,也試着喝了幾倍,寥寥幾杯就醉了。
喝醉了就開始說胡話。
先是抱怨了京城不好玩,不自由,再是把矛頭指向了我:“你,張源信,我問你,為什麽你眼裏沒我?”
我沒想到自己會中槍,辯解道:“姑娘多心了。”
“住嘴!”沒想到那歐陽泉音甚是刁蠻,竟然喝止了我,面帶潮紅,醉醺醺地指責道:“你以為你誰呀,你知道我誰嘛,那日在假山,正常人都不會跟你一樣吧,你救我的時候明明跟撿到寶一樣,為什麽,後來又什麽話都不說,那麽失望地走了,本小姐......本小姐就長得那麽磕碜麽,然後吃飯也是,出來玩也是,擺着個死魚眼,誰看見我不是死命巴上來的,你憑什麽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是性子本來如此就罷了,為何見到故友又變得那麽熱情,你,,,你莫不是有斷袖分桃之癖....本小姐生的如此好,你再喜歡男人,也不至于看都不看我一眼吧,你.....你大逆不道,我......我要砍了你這逆賊的腦袋!”
艾瑪....這小姐怎麽這麽愛把砍頭挂嘴巴上的......
我看那些侍從看我的目光甚是不滿,想起張蓋茨臨走前千叮萬囑不要搞砸了,于是說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吧!”
“我沒醉....唔......”恐怕再不走就要被先斬後奏了,我把她攙扶到床上,對幾個丫鬟吩咐了幾聲,就退了出去。
只覺得這大小姐很難伺候,幾步路而已就已經折騰的我精疲力竭了。
等我到了客房,發現莫銘竟然也醉倒了,趴在桌上,俊朗的眉眼皺在一起,好像在做什麽不開心的夢。
我只好把他扶起來,手架在肩膀上,他意外地不是很重,口中含含糊糊呓語着什麽。
我腦袋也暈乎乎的,想着回張府也有一段路,不如就睡在這裏罷了。
于是躺在他旁邊合衣而睡。。。
不巧看見他安靜的睡顏,朱唇輕啓,皓齒微露,幾根碎發随意散在臉上,竟有些妩媚。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漂亮,我下體一熱,臉刷地一紅....這是個男人啊!!!!!!!
我盯着廂房的天花板,翻來覆去好久才輾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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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萬福樓的老板看日上三竿了還沒人出來,差小二去問問要不要退房。
那小二是新來的,見敲門沒人應,就随手推開了。
記得昨日是張府六少爺帶了家中的貴客來的,那三人長的真是好看,那女子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只是有些刁蠻了,還有一個據說是張公子的舊友,生的甚是标致,又平易近人,舉止投足間都是大家風範。
好像後來三個人都喝醉了,那女子單獨開了個房,張公子和莫公子共宿一房。
小二心裏想着催促下這二位公子,看要不要擦身什麽的。
走到床邊,那小二只見兩人衣衫不整地相擁而眠,不由地驚叫一聲,沒想到也正是這聲驚叫,把守在隔壁的侍衛都給吸引過來了。
門沒關,一時間房間裏沾滿了人,都是一臉驚訝。
早知道這張家六少風流史傳遍杭州,只是沒料到,那風度翩翩的莫公子,羅衫半解,肚兜遮體,妩媚誘人。竟然是個女兒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