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凰鎮,五星級大酒店,VIP套房中。

穿着一身深色的睡衣,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賀韶華,用發膠頂固的頭發,已經松散下來,額前的碎發遮住鋒利的眉眼,勢不可擋的氣勢減弱了幾分。

剛剛結束了一場會議,賀韶華捏了捏鼻梁,閉目養神。

“吱——!”

像是長指甲狠劃玻璃的刺耳聲音。

賀韶華起身去查看聲音的來源,聲音是從靠近他幾步遠的窗戶外面傳來的。

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卻讓賀韶華冷汗淋漓,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滾落而下。

他走上前去,拉開了深褐色的窗簾。

在窗戶外面趴着一張青黑鬼臉。

鬼臉與賀韶華對視,露出詭異的笑容。

“嘻——!”

.......

在去慶市的路上,陸似錦擡頭便看見遠方天際,烏雲滾滾,雷聲轟鳴。

要下雨了。

開車到張家夫婦家的小區,天色大亮。

當陸似錦進入小區後,發現小區的氣場正在發生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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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氣橫行,陰氣正逐漸增多,再過個三五天,陰氣恐怕會直接進入居民身體內,遲早會出問題。

跟着張父所指的方向,來到了張家夫婦家門口。

此時,走廊內,漆黑一片,沒有進出的人,而走廊只有三人的腳步聲,以及越來越冷的寒流。

張父救子心切,直接拿着鑰匙想要開門,但鑰匙剛剛插入空洞便被立刻凝固,門上還有層薄薄的白霜。

“離遠點。”陸似錦拽回張父。

大門不停發着寒氣。

陸似錦拽過了鑰匙,插入孔洞。

張父提心吊膽,生怕鑰匙會再次被凍住。

“陸道長這個門不正常,小心一些...........”

張父話還沒有說說完,門開了。

這一幕,讓張父對陸似錦的敬意更上一層樓了。

陸似錦轉動鑰匙扣,門開了。

“走吧。”

屋內的陳設,一層不染,幹淨整潔,大廳的東西沒少,就連幾天前擺在桌上的飯菜,也變得馊臭無比。只不過,廚房水槽中多了一些人體身上的器官。

對上水槽中一顆人眼珠子,張父被吓得一激靈。

“陸道長,這.........”

陸似錦臉色一沉,“是陰魂身上。”

至于是哪個鬼,得問女鬼了。

張家夫婦聞言,忍不住跑到外面吐了。

除了廚房內那堆東西以外,不見張德與女鬼。

倒是張父領着陸似錦來到了放着女孩骨灰壇的房間。

女孩的骨灰壇被放在張德的房間內,壇子封口上,是一張黃符紙,他看了一眼。

“鎮鬼符。”

鎮壓已故魂魄,鎮壓鬼怪之用。

只不過,這張是反鎮鬼符,相反的作用,是助長鬼怪戾氣,若是枉死之人,長期居住在活人的地方,頭七過後,鬼氣大漲,終有一日會忍不住以活人為食,成為惡鬼。

“陸道長!”

陸似錦從張德的房間出來,看到張家夫婦倒在地上,擡頭盯着天花板。

他順勢擡頭看去。

原來紅衣女鬼一直趴在天花板上,窺視着進來的活人。

昏迷的張德陰魂現在被禁锢在天花板上,拉聳着腦袋。

“好啊,竟然帶着道士上門,今日,我就讓你們踏不出這道門!”紅衣女鬼裂開幾乎到耳的笑容,紅唇如血。

陸似錦不見一絲害怕,反而是望着紅衣女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廚房水槽那是何鬼?”

紅衣女鬼:“怎麽,你想替他報仇嗎?”

眼下,女鬼已經被仇恨蒙眼,把活人當做了複仇的對象,她不想和陸似錦多說廢話。

女鬼蓄滿陰氣,猛地向陸似錦撲去。

鬼氣凝結成數千道黑色的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而來。

陸似錦腰腹向下彎,腹部在騰空時,隐隐約約能看到薄薄的腹肌,單手稱地,臂力肌肉線條輕易看見。

雙手結印,嘴裏念着一段複雜艱澀的字。

“斬揍兇神惡煞不在身,收斬凡問兇神不近身,天清清,地靈靈........叱!①”

字成符,空氣成咒,道化萬千金字語,宛如一道金鞭,朝紅衣女鬼抽打而去。

紅衣女鬼被抽飛,砸碎了陽臺的玻璃,字符化作沾滿陽剛戾氣打爛了她的半張臉。

女鬼見勢不妙,跳下陽臺,直接跑了。

陸似錦本想追上去,卻聽見張家夫婦的驚呼聲,略停頓腳步,紅衣女鬼直接沒影了。

陸似錦:“啧,跑得還挺快。”

回到客廳內,少了紅衣女鬼陰氣的束縛,張德倒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陸道長,我兒子他沒事吧?”

陸似錦念了一段聚陰符,虛渺的陰魂慢慢凝實。

張德睜開眼睛,語氣有些虛弱地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陸似錦:“沒啥,就是被鬼擄去當山寨鬼夫了。”

張德:“!”

張德擡手時,陸似錦發現他手上系着一道紅繩。

他抓住一瞧,有些驚訝。

“之前,你發現你手上這根紅繩沒?”

“紅繩?”張德疑惑道:“我沒帶什麽紅繩啊,再說,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會系........”

他看到自己手上還真系了根紅繩,頓時啞聲。

紅繩滲透黑色怨氣,如毒蛇纏繞着張德,他盯了好一會,突然頭暈目眩。

陸似錦按住張德的太陽穴,使他靈臺清明。

“這根紅繩在你手上一天,你和那女孩的婚契就一直在,一旦她鑄下大錯,估計你就跟着倒黴了,畢竟古代也有株連九族的說法。就算不連累你父母,一旦下陰曹,別說投胎了,到那時,鬼差第一眼便将你打得魂飛魄散。”

張家夫婦大驚失色:“道長,這事情都賴我們,阿德是無辜的,求求您救救他!”

陸似錦:“別着急,我只是把事情的嚴重程度告訴他,不過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無法下手的地步。你們直到那女孩家住在哪裏,她叫什麽名字?”

張母連忙道:“她叫董瑤,她家就住在離着不遠的老小區。”

陸似錦手指掐算,“帶我去。”

張家夫婦:“好!”

陸似錦從張德房間拿出骨灰壇子,讓張父拿着。

“陸道長,阿德怎麽辦?”

陸似錦想了想,對張母說:“阿姨,有沒有包包。”

張母:“有的,我立馬去拿。”

她從房間內拿出一個帆布口袋,“陸道長這個可以嗎?”

陸似錦接過口袋,以氣為筆,在袋子外面畫了一個簡單地小聚陰陣,将張德裝進去,給張母帶着。

距離五公裏的地方有個老小區,雖然叫小區,其實跟筒子樓沒什麽區別。這裏住着三教九流的人諸多,巷道狹窄,隐約還有股怪味傳來。

筒子樓的房子,住地面積狹□□仄,夏季炎熱,即使是夜晚也悶熱不已。

每層樓房不隔音,還能聽到電視機聲音,家中三長兩短的吵架,小孩哭鬧聲。

陽光小區被董瑤的陰氣擾亂了磁場,偶爾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這裏不一樣,逼仄的筒子樓,垂直往上,剛進去,一陣陰涼的風撲面而來,渾身一江,胳膊上冒出米粒大小的雞皮疙瘩。這裏孕育的戾氣直達天頂,是個天然的聚集陰氣之地。

如此危險的地方,難道被術者們遺漏了?

陸似錦滿腹疑惑,跟着張家夫婦爬樓。

在路上,張家夫婦大概說了一下董瑤以及她家。

董瑤是個平民窟出去的大學生,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在一家設計公司上班。她的死亡原因很簡單,根據她父母所說是出車禍而亡。

但董瑤變成索命的紅衣女鬼,這裏面恐怕大有文章。

董家住在七樓邊上。

張父敲了敲門。

裏面沒有反應。

張家夫婦對視一眼,“陸道長這家人會不會已經跑了?”

“沒有。”

陸似錦雙眼盯着門,在張家夫婦沒有看到的情況下,他的雙眼突然變得漆黑如墨。

沒過幾分鐘,有人上來了。

“道長,這次你一定幫幫我們一家老小啊,那鬼一直纏着我們一家人不放,現在連出個門都要膽戰心驚的。”

另一個聲音,帶着一絲蒼老,“放心,貧道倒要看看,這鬼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公然害活人性命。”

上來了一對中年夫婦,他們對着點頭哈腰是一個留着長須胡子,梳着丸子頭,穿着黃衣道袍的老道士。

上來的那對夫婦,看到了張家夫婦目光大駭。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張母看到這對害苦了他們一家的惡人夫婦,脾氣蹭蹭往上飚。

“我們在這裏,這不還不得怪你們,說什麽,心疼女兒孤單一人,我真還以為你們是心疼女兒,沒想到是兩個心腸歹毒的畜生!”張母氣的血氣上湧,指着倆董家夫婦鼻子罵道。

“現在你女兒變成紅衣女鬼,害得我兒子投不了胎!”

老道士直皺眉頭,“怎麽回事,你們可說是鬼擾你們家清淨,沒說這鬼是你們家女兒。”

董家夫婦心中大驚,恨極了張母壞他們好事。

“大師,我們真沒有騙你,這幾個人是想來我訛錢,成心的。”

張母怒道:“是你們瞞着你女兒的死因,現在她來複仇了,呵呵,我覺得你們現在已經遭報應了。”

張母的話像是戳中了董家夫婦的痛腳。

齊聲怒吼道:“閉嘴!”

兩人雙眼充血,眼膜細小的血管爬滿眼球,口中陣陣腥臭傳來,宛如兩只披着人皮的惡鬼。

陸似錦一直沒有說話,他在觀察眼前這個老道士。

如果是那兩道邪符的主人,哪怕掩飾再好,他一眼便能看出。

因為眼睛是藏不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星期四上榜之後,就會日更,不要着急哦,【比心比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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