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糾纏
就這麽,方世灼稀裏糊塗就答應了每周陪他吃飯。
這對他來說倒不難,只是覺得不好意思,一是要耽誤許因的時間,二是要許因給他做飯。
他本來只是來給許因上課的。
方世灼提議:“以後不用做這麽豐盛,簡單做點就好。”
許因搖着頭,不贊同:“老師不肯收我的補課費,我給老師做頓好吃的都不行麽?”
他給方世灼轉了好幾次“補課費”,方世灼都沒有收,又給他退了回來。
“學校不允許老師有償補課。”方世灼夾了口菜說,“要是收了你的錢,回頭被學校知道了,我有理說不清,說不定工作都會丢。”
“這麽嚴重?我不知道……”
許因不知道這些,他只想着創造機會和方世灼多呆一會兒,哪怕每周只有兩個小時,也是莫大的滿足,根本沒想過方世灼可能會受牽連。
方世灼見他內疚,安慰道:“沒事,這件事除了我們兩個,沒別人知道。再說我又沒收費,有很多老師都會給親戚家的小孩補習,學校管不到。”
“風險這麽大,我更要給你做好吃的了。”許因說。
方世灼笑了笑,低頭吃飯。
他雖說會做飯,但廚藝其實不怎麽樣,做飯也只是用來飽腹。許因的廚藝着實比他強不少,這幾道菜的水平不輸飯店,在他心裏,能比得上許因這幾道菜的,也就他母親了。
有人給他做飯,他樂在其中。
許因也樂在其中,能為老師效勞,本身就是一件美事。
一頓飯吃得溫暖又兵荒馬亂,上課的時間比以往晚了半小時。
數學這個科目練習重過講解,大多數時間方世灼都是讓他做題,再抽一小部分時間來講。
而他則會利用許因做題的時間來看會書,備備課,或者做一些在學校沒完成的工作。
一段時間下來,許因也習慣了這樣的上課方式。
只是有時,他會情難自抑用餘光去瞥方世灼,看他在做什麽。如果後者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就會變得更大膽,更肆無忌憚。
“別看我,我臉上沒答案。”方世灼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就會像在課堂上那般嚴肅,“寫完了就拿給我看。”
他甚至不用擡一下頭,目光仍聚焦在手中的書本上。
許因又悻悻地低頭繼續解題。
小區管控嚴格,陌生車輛開不進來,方世灼只能把車停在小區外的停車位上,許因每次都堅持送他出來。
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你不用送我。”
許因說:“我怕老師迷路。”
那只是意外,前兩次來難免不熟,現在都來了這麽多次,方世灼不可能再走錯方向。
許因當然知道,他只想找個理由,陪方世灼多走一段路。
晚上的月很明,風也輕,空氣有些涼,但不算冷。地上堆着幾堆落葉,腳邊樹影搖曳。
他喜歡和方世灼這樣并排着走。
這一刻,仿佛一切世俗的羁絆都不存在了。沒有學生和老師的身份,沒有年齡的差距,沒有所擔心的許多顧慮,沒有平等和不平等,只有他們。
他們是兩個自由的靈魂,可以自由地選擇愛與不愛。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許因能完完全全放松下來。
盡管只有短短幾分鐘。
方世灼開車回家,這個點路上已經不擁堵,車輛不多,到家只用了二十分鐘。
他把車停好,按電梯上樓。
微信上許因發消息讓他到家說一聲,他沒來得及回就進了電梯。
一下電梯,方世灼就看見個人影站在自己家門口。
是丁孟宇。
丁孟宇看見他回來,立刻上前:“世灼,你回來了。”
方世灼看見他就渾身不舒服。
倒不是他這個人的問題,畢竟一起生活了幾年,丁孟宇的優缺點他都接納了。而是他的這種行為,上次在學校外,這次在家門口,都讓方世灼覺得自己的領域被入侵了。
“你來做什麽?”他很不客氣地問。
丁孟宇看起來等了很久:“上次我喝了點酒,有些話可能沒說清。”
“但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方世灼冷漠道。
“世灼……”丁孟宇不肯離開,“這些天,我、我一直在想你,當初同意跟你分開,我很後悔。”
方世灼對他已經沒有半分喜歡可言:“我跟你已經分開很久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你不能這麽無情。”丁孟宇說,“世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那麽溫柔,對誰都好言好語,現在你怎麽變得這麽冰冷?”
方世灼看了眼他,漠然的,赤裸裸的譏諷。
“丁孟宇,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就是這樣的人。”他懶得多說,“請你讓開,我要回家。”
丁孟宇不肯,攔着他的去路。
他是後悔了,後悔跟方世灼分手。
他們分手之後,和他暧昧了很久的對象也沒有跟他在一起。他又談了兩段戀愛,他們都比方世灼年輕,好看,比他在床上風趣。
可他們一點都不體貼他,不管他上班累不累,工作辛不辛苦,不會提前給他燒好洗澡水,更不會做好飯等他回家。
他們只會住他的房子,劃他的卡,拿着他的錢去夜店消費。
相比之下,方世灼體貼太多。
他想要穩定,想要有個人做他的後盾,把家給他收拾成避風的港灣,讓他回到家就能舒舒服服的,不用再面對外面的糟心事。
“世灼,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們複合好嗎?”丁孟宇糾纏着,“你想要什麽,我都願意補償給你。”
他的态度誠懇,語氣也很可憐。可惜方世灼不是年輕小男孩,不會被他的糖衣炮彈收買。
“你回去吧,別再讓我給你朋友打電話了。”
“你就不肯原諒我嗎?”
“你不值得被原諒。”方世灼說,“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丁孟宇沒想到他這麽的刀槍不入,他印象裏方世灼是很心軟的,只要他服軟,方世灼就會原諒他,一次一次,屢試不爽。
他沒想到,只是分開一年多,方世灼就變了這麽多。
丁孟宇還想說,方世灼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滑到接通:“喂?”
許因在電話裏說:“老師,你的手表落到我家了。”
方世灼瞥了眼手腕,果真空蕩蕩的,他竟然都沒發現。
“周一我幫你帶過去。”許因問,“老師,你到家了沒?”
“嗯。”
“那早點休息,晚安。”
方世灼看了眼丁孟宇,随口應了聲,便挂了電話。
樓道裏很安靜,靜悄悄的,即使他有意要調低聽筒的音量,丁孟宇也不可避免聽到了些許。
他皺起眉問:“你交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