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弟背叛孤[18]
司徒昭剛在洗三宴上衆目睽睽之下光着屁股被放在水盆裏洗了一遍, 正處于羞赧自閉狀态,突然被抱到陳婉怡這邊來。
他還想嗷嗷兩聲向母妃表達一下自己內心的羞惱。
然後就聽到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太子妃,小侄子真好看, 不像六弟出生時那麽皺巴巴的。”
“小侄子,我是你五皇叔啊。”
司徒昭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五皇叔?這個又沙啞又難聽的聲音就是他那個五皇叔在說話?
他瞪大眼睛聞聲看過去, 卻只看見模模糊糊的影子, 看不清司徒陽的樣子,無法确定自己這個五皇叔是不是上輩子那個害死他和父王的五皇叔。
司徒昭心裏很遺憾,不過他還是很有耐心的,等他長大一點看得清人了,自然就知道這個五皇叔是不是上輩子那個害了他們一家人的五皇叔。
反正現在他父王還好好的, 他安心長大就好。
這個自稱是五皇叔的沙啞嗓音的人看了他一會兒, 跟他說了會兒話,就與他母妃告辭離開了。
司徒昭感覺困意湧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作為嬰兒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中度過的,司徒昭每天就是睡醒了喝奶奶,喝完奶就繼續睡, 他精神的時候就陪父王和母妃玩會兒, 增進感情。
唯一讓他感到不滿的是, 父王太壞了, 總喜歡逗弄他,喜歡看他出糗,他上輩子怎麽不知道自己父王居然還是一個這麽惡趣味的人呢。
“婉怡,快看昭兒頭上這貓耳朵, 是不是很有趣, 孤要畫下來好好珍藏。”
母妃溫柔的聲音響起:“殿下就別逗昭兒了, 別看他年紀小,他可是知道你在笑話他的,小心他又不理你了。”
司徒昭吱吱哇哇的把小手從襁褓裏掙紮出來,摸到頭頂軟軟的兩個絨布貓耳朵,想扯又扯不下來,急得直蹬腳。
安桦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把司徒昭抱了起來,幫他把頭上戴的貓耳朵給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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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昭無語的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看向安桦模糊的臉部輪廓。
時間在司徒昭吃了睡睡了吃的過程中流逝得很快,眨眼間他就幾個月大,眼睛可以看得清人了。
他看清身邊的人之後,發現自己父王母妃果然還是跟上輩子長得一樣,就連伺候他母妃的侍女也是熟悉面孔。
時常來稀罕他的皇爺爺倒是顯得比他上輩子記憶裏的皇爺爺年輕了許多,長相還是那個長相。
就連林太後也是熟悉的模樣。
林太後對司徒昭這個曾孫感覺很複雜,陳婉怡剛懷孕的時候她心裏恨得想讓她流産,但孩子出生後,看着玉雪可愛的小曾孫,她心裏又不可抑制的生出喜愛之情。
只是礙于司徒昭有個讓她不喜的生母,林太後對司徒昭的态度有些冷淡,每次陳婉怡帶司徒昭來慈寧宮請安時,即使她想多看幾眼小曾孫,還是表現得一副不喜歡的冷淡樣子,沒有留人。
司徒昭在自己眼睛發育完全可以看清人之後,就一直想再見一見自己洗三那天見過卻沒看清臉的破鑼嗓子五皇叔。
只可惜他年幼一直被陳婉怡看得很緊,根本沒什麽機會見外人。
而他也發現了,上輩子一直住在東宮的五皇叔,這輩子竟然沒有被父王帶回東宮。
司徒昭年齡小,也不好打聽其中的緣由,但他心中卻極為高興。五皇叔不是由父王帶大的,父王肯定就不會對他那麽無條件信任了吧?
那麽幾年後父王肯定不會再被暗害了。
他剛出生那會兒所發的雄心壯志,貌似已經沒他什麽用武之地了。從一開始他好像就可以躺贏了。
司徒昭雖然心喜于自己父王沒有帶一個皇叔回東宮養着,但他還是好奇自己洗三那天見到的五皇叔是不是他記憶裏的五皇叔。
終于他在自己周歲抓周宴上再一次見到了他父王的那些個弟弟妹妹們了。
他見到了他所有的皇叔,除了多出來的六皇叔和七皇叔之外,其他四位皇叔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五皇叔自然也還是那個五皇叔。
司徒昭小心的掩飾好自己看向五皇叔那張熟悉的臉時的怨恨,悄悄的打量着這位竟然壞了嗓子的五皇叔。
上輩子記憶裏的五皇叔矜貴自信又張揚,一看就知道是沒受過委屈,被寵着長大的。但眼前這位五皇叔還是那張臉,氣質卻陰沉冷漠了許多,還有些瑟縮感。
三皇叔轉頭看了五皇叔一眼,不知對他說了什麽話,就見五皇叔垂着頭,一副受氣樣兒。
看着記憶裏害了他們全家的五皇叔這般不如意的模樣,司徒昭仿佛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鎮酸梅湯一樣酸爽。
司徒昭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忽然一只大手就揉上了他的腦袋:“笑什麽呢?這麽開心,跟偷吃了香油的老鼠一樣賊笑。”
司徒昭擡頭看向安桦,扁了扁嘴,然後一扭頭,對陳婉怡喊了一聲:“母妃!”
這是司徒昭第一次張嘴喊人,頓時把陳婉怡歡喜壞了,過來抱着司徒昭哄道:“昭兒,你喊母妃了?快,再喊一聲。”
司徒昭一疊聲的喊道:“母妃,母妃,母妃!”
他憋到現在才喊人,就是為了給父王母妃一個驚喜。
安桦一副有些吃醋的表情酸溜溜的道:“昭兒,喊父王!你怎麽光喊母妃,不知道喊父王?”
司徒昭把小腦袋靠在陳婉怡的懷裏,假裝沒聽見。偷吃香油的小老鼠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小老鼠也不會喊‘父王’,
安桦還待再哄他喊‘父王’,這時皇帝駕到。
皇帝大步走來,目光一下子就找到了司徒昭,迫不及待的朝他走來:“乖孫兒,來給皇爺爺抱抱。”
司徒昭笑眯眯的朝皇帝伸出小胖手:“皇爺爺!”
皇帝頓時一愣,随即驚喜無比的把他抱了起來:“哎喲,朕的乖孫兒,都會叫‘皇爺爺’了?真聰明,再叫一聲。”
司徒昭甜甜的又喊了一聲:“皇爺爺。”
安桦嘆了口氣:“父皇,本來兒臣都要哄得昭兒喊我‘父王’了,結果父皇你一來,昭兒就把兒臣這個父王給忘了。”
皇帝聽說司徒昭是先喊他‘皇爺爺’,高興得哈哈大笑,修剪整齊的小胡子都有頻率的顫動了起來:“乖孫子,真不枉皇爺爺這麽疼你。”
司徒昭看了一眼自己父王失落嘆氣的樣子,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安桦的臉,小聲喊道:“父王。”
安桦也笑了起來,一把握住他的小爪子。
司徒昭的周歲宴辦得非常隆重,完全不輸曾經太子的周歲宴。
皇帝看着桌子上擺放的各種抓周用具,都是等比例縮小制作的小型筆墨紙硯琴棋書畫,還有木制的小弓箭小刀劍,以及一枚安桦放上去的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私人印章。
皇帝目光落在那枚印章上,然後掏出了一枚同樣等比例縮小的……玉玺,放了上去。
皇帝拿出的這小玉玺,分明是早有準備,不然不可能這麽巧拿出一枚等比例縮小的玉玺。
周圍的人看見那枚除了大小之外跟真正的傳國玉玺一模一樣的小玉玺,紛紛震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再看向司徒昭的目光,就充滿了慎重和驚駭了。
司徒昭也被自己皇爺爺放上去跟其他抓周用品混在一起的小玉玺給震驚到了。
他不記得上輩子自己抓周時有沒有這回事,但這輩子皇帝把小玉玺當做他的抓周禮物,足以證明他有多麽的重視自己。
陳婉怡也被皇帝突然來的這麽一手驚到了,她看着林貴妃等生有皇子的嫔妃娘娘們隐約有些繃不住的笑臉,心裏很是擔憂,悄悄的拉了一下安桦的袖子。
安桦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對于皇帝這種重視司徒昭的行為,安桦當然是只有高興的,反正皇帝對太子的偏心眼早已擺在明面上了,即使再更偏心一些,也頂多是讓那些有野心的人更絕望而已。
安桦覺得自己太子地位更加穩固,司徒昭未來皇太孫的位置也更加穩固,這是好事呀。
他很淡定的對皇帝說道:“父皇,吉時差不多到了,該讓昭兒抓周了。”
皇帝仿佛沒注意到周圍凝重不尋常的氣氛一般,笑着把司徒昭放在了桌子上,指着他周圍的那些小玩具說道:“昭兒,你喜歡哪一個,就抓哪一個。”
司徒昭又不是真正的不知事小孩子,當然知道皇帝放上去的小玉玺意味着什麽。
但他重生前也才八歲,處于懂事但還不算特別懂事的年齡,他是不會想到要韬光養晦不能風頭太盛之類的問題上去的。
他只覺得皇爺爺給的小玉玺寓意最好,那麽他就抓這個小玉玺。
司徒昭在桌子上爬了一會兒,假裝抓抓這個,扔掉,忽然又抓抓那個,扔掉,看得人心裏七上八下的,最後他抓起了皇帝剛放上去的小玉玺,挂着無齒笑容拿着小玉玺對皇帝揮了揮,說了一通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意思的嬰兒語:“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