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弟子攀高枝[06]

對于張棠, 王甄沒什麽印象,他上輩子在楊氏私塾跟着楊先生讀書,自命不凡, 從來沒把私塾裏那些普通同窗放在眼裏,連他們的名字也懶得記。

在他走上科舉之路,一路高中, 那些幼時的同窗, 要麽是屢試不第放棄科舉,要麽還在艱難的在科舉之路上熬着,根本不值得他在意,因為早已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了。

所以楊氏私塾裏的這些學生們,王甄一個也不認得, 對張棠也沒什麽印象。

但此刻他對張棠産生了敵意——可能就是因為楊安桦已經收了張棠為弟子, 所以才不收他的,都是張棠搶占了屬于他的位置和資源。

這簡直是影響前程的深仇大恨。

不過王甄可不傻,他當然不會一來就對在私塾裏有幾分聲望的張棠表露出敵意,反而他還要借用自己年幼的外表與張棠搞好關系,然後再背刺一刀, 除掉這個攔路石。

王甄對張棠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臉, 用好奇又崇拜的語氣問道:“你就是張棠哥哥嗎?我聽說你念書特別厲害, 我能向你學習請教嗎?”

張棠今年九歲了, 年齡比王甄要大上三歲,他當然不會對王甄一個六歲小孩産生什麽懷疑,很是友善的笑道:“可以啊,王甄弟弟想問什麽盡管問, 不過我可能懂的也不是很多, 我不懂的你就只能問老師了。”

王甄聽到張棠口中說出‘老師’這個詞, 心裏冷哼一聲,有些不甘心。

楊安桦本該是他的老師,結果現在張棠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稱呼楊安桦為‘老師’,他卻只能跟普通同窗一樣稱呼‘先生’,實在可恨。

王甄心裏的情緒在表面上沒有表露出半點異常,他笑嘻嘻的感謝道:“多謝張棠哥哥,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學習的。”

随後他就拿一些基礎的簡單小問題去請教張棠,迅速拉近了雙方的關系。

王甄的課程進度和其他學生的進度不一樣,但因為才剛啓蒙的學生只有他一個,私塾裏又只有安桦一人教學生,所以他幹脆也沒分班,平時課上給年齡大的學生上課,課下就單獨教王甄啓蒙。

安桦把王甄故意親近張棠的行為看在眼裏,不用猜也知道王甄肯定是不懷好意的接近張棠的,但安桦卻放任自流。

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證據證明王甄一個才六歲的孩子心懷叵測,另一方面也是他想讓張棠吃點教訓,不然就他這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的溫吞樣兒,以後入了官場怎麽鬥得過那些老狐貍?

也是因為張家的內宅清淨,張棠嫡母不是那種善妒又心狠的人,張棠的生母也不是喜歡争寵挑事有野心的女人,雙方相安無事。張棠嫡母又治家有方,下人不敢欺主,張棠小日子過得普通平淡,沒有宅鬥,也就沒有争鬥算計的經驗。

現在讓王甄給張棠當個磨刀石,積累積累經驗也是好的。反正有安桦盯着,王甄又年幼沒什麽資本,想害人也做不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安桦按部就班的教導着學生,本來琢磨着怎麽算計張棠的王甄,在入學一周後,聽到安桦宣布今天要進行随堂測試,整個人都呆住了。

上輩子有這麽一回事嗎?

上輩子念書不是每天聽課然後背背背寫寫寫嗎?怎麽這輩子楊安桦教學方式這麽不一樣呢?

王甄再怎麽驚呆了,他的獨一份随堂測試卷還是發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這一份手寫的卷子,看着那些題目和分值,王甄只覺得陌生無比。

這跟他想象中的上學情況不一樣啊。

監考的安桦走到他身邊,輕輕敲了敲他的桌面,輕聲提醒道:“答題,這考試成績關系到你是否能留下來。”

王甄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立馬麻溜兒的提筆開始做題。

安桦給王甄出的題目當然不是簡單題目,都是在王甄的學習範圍內出的最難的題,題目刁鑽,讓才入學一周的王甄簡直想禿了頭。

考試時間一結束,安桦就走過來收卷子。

接下來的自習課他讓學生們自己背書看書預習和做題,而他則當堂把試卷給批改了出來。

安桦批改試卷的速度很快,他一改完就放下朱筆,站起身,對心中忐忑時刻偷瞄他改卷進度的學生們道:“分數我已經批改出來了,考得還算不錯,都及格了,這裏尤其表揚一下張棠,張棠又是第一名,分數接近滿分,大家要向張棠學習。”

其他學生都用‘果然還是你’的敬佩目光看向張棠,當張棠只考一次兩次第一名時,還有人會心生嫉妒或者覺得他是運氣,但他次次都是第一名,大家就只會心生敬佩了。

只有初來乍到的王甄,聽到安桦當堂表揚張棠,還號召大家都向張棠學習,對張棠有敵意的他心中敵意更甚。

這時候安桦又點了王甄的名:“王甄,你雖然才入學幾日,但我免你束脩讓你入學,也是因你過目不忘天賦異禀,對你期望很高。結果你考試成績并不算理想,剛過及格線,你要好好反省。”

王甄感受到周圍同窗投來的目光,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挖掉這些人的眼珠子,他感覺他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王甄心裏對安桦也生出了怨憤之心,為什麽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先表揚張棠然後批評他?這不是拿他當張棠的襯托嗎?

不過王甄慣來會做表面功夫,他低着頭,用非常愧疚不安的語氣道:“先生,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還沒适應這種學習方式和題目,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更加努力學習的,下次一定能考好。”

安桦微微點頭,淡淡的道:“但願如此。”

他沒有念分數,而是把試卷直接發了下去。

王甄看着自己那張單獨的卷子上用朱筆批改的‘六十三分’,臉色越發難看,恨不得把這張堪稱是他恥辱的卷子給撕掉。

他連看也不想多看一眼,卷子上安桦提筆寫的批注,他更是不會去看。

王甄不想看自己的卷子,倒是很好奇別人的卷子。

趁着下課時間,王甄借着請教問題的時候偷看了一下張棠的試卷分數,紅豔豔的‘九十八分’讓王甄眼睛也變得紅豔豔的,幾乎紅得要滴血了。

安桦在學堂裏沒有給王甄任何的特殊待遇,就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唯有被安桦正式收為弟子的張棠能得他幾分特殊關注。

這點特殊關注并不會影響到安桦的公平公正,所以其他學生也不會在意,唯有曾經感受過被偏愛被賜予特殊待遇的王甄關注到了,并且非常在意。

王甄對張棠的不滿日複一日的加深,終于在他入學的第十天,他決定對張棠動手了。

因為王甄現在年幼沒有勢力,也沒什麽實力,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他對張棠唯一能産生傷害的就是——造謠。

用謠言來損傷張棠的名聲,這世道名聲大于天,哪怕只是個普通百姓,名聲臭了也會日子艱難的。對有意于科舉仕途的學子來說,名聲更加重要了。

王甄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造謠中傷張棠,他沒有傻乎乎的直接造謠罵人,而是裝作似有若無的提及一些張家的八卦,引起別人的好奇心。

私塾裏也有不少學生對張棠是心有不服的,畢竟張棠是商人之子,又是庶子出身,卻偏偏壓在他們這些鄉紳地主之嫡子的頭上,家中爹娘還總拿張棠來教訓他們,誰也不會喜歡‘別人家的孩子’。

王甄就專門在這些人面前造謠中傷張棠,這些人也不會去考慮謠言的真假,就興奮的像是拿住了張棠的把柄,到處傳播。

真正的謠言源頭王甄則是深藏功與名,低調下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混跡在張棠身邊,做一個好學的可愛小同窗。

張棠對王甄毫無防備,讓王甄繼續靠近自己,在某些人眼裏,就越發證明王甄說的關于張棠的八卦都是真實的,于是就有人刻意接近王甄來套話。

王甄裝作天真無知的樣子‘不經意’的透露出去一些對張棠不利的傳言,比如說張棠不敬嫡母,仗着自己成為楊先生的弟子後想讓自己姨娘對嫡母取而代之,自己對嫡兄取而代之。

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把張棠塑造成一個仗勢欺人的卑鄙小人。

那些家中有不安分姨娘和庶出兄弟的嫡子,難免就有了代入感,對張棠産生不滿與厭惡。

當張棠察覺到同窗與自己的疏遠和冷淡鄙夷時,謠言已經在私塾裏傳遍了,甚至傳到了外面。

張棠還是從自己父親口中得知這一則謠言的。

張棠臉色大變,震驚道:“究竟是何人傳的謠言?爹,兒子并無此意,皆為謠傳。”

張棠的嫡兄張昀倒是很相信張棠,他道:“這肯定是有人故意傳的謠言,二弟對我和母親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裏。二弟怎麽可能會是那種人,這事必須得查清楚,說不定就是沖着挑撥我們兄弟關系,想讓我們張家內鬥去的。”

謠言說張棠自從拜了楊安桦為師後,就變得嚣張跋扈起來,想讓自己和姨娘對嫡母嫡兄取而代之。

但實際上張棠在拜師前後都是一樣的表現,沒有任何變化,他和他姨娘在張家的待遇提升,也是張父和張夫人主動做的,而不是張棠要求的。

張昀很拎得清,他知道張家的家業主要是在經商上,張棠在讀書上有資質,将來也是走科舉之路,肯定不會跟他搶家業的。畢竟能當官,誰還會放下好好的官員不做來自降身份的經商?

別說日後張棠當了官還想占了張家家業,張昀早就想好了,日後張棠當了官,家裏的生意他來擴大,賺的錢肯定要大部分都供給張棠在官場上打點,只有張棠的官位越高,他這個哥哥才能背靠大樹把生意做得更好,賺得更多。

兄弟倆完全是互惠互利的雙贏,張昀自然不會受謠言挑撥。

張父見狀,非常欣慰的拍了拍張昀的肩膀,對兩個兒子道:“你們兄弟感情好,為父就放心了,千萬別受謠言影響,你們要互相扶持,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張棠點頭道:“爹,你放心,我從來就沒想過跟大哥争什麽家業,我也根本不是經商的那塊料。以後我努力科舉,大哥接手生意,我少不了靠家裏賺錢供我讀書,待我将來有了功名,自然也能反哺家裏。”

張父欣慰道:“你們懂得這個道理就好,就好。”

翌日,張棠是被他哥哥張昀親自送來上學,張昀一直把張棠送到教室,對他噓寒問暖殷殷叮囑,一副哥倆好兄弟情深的模樣。

張棠可以感覺到同窗們向他們兄弟倆投來的詫異目光,顯然是沒想到他們兄弟倆,一個嫡出一個庶出,異母兄弟居然看起來關系挺好,一點也不像是傳言中那樣水火不容。

王甄也看見了張昀對張棠的親近态度,心中驚訝,他雖然是造謠的,但實際上他以己度人,也覺得換作自己是張棠,肯定會借着楊安桦這張虎皮提升自己在張家的地位,就算不能把嫡母趕下堂,也得想辦法除掉嫡兄再給自己謀一個記名嫡子的名分。

結果張棠居然這麽蠢,一點都沒有對他嫡兄取而代之的想法?

王甄更願意相信是張棠的父親逼迫張棠嫡兄來作秀辟謠的。

張昀叮囑完張棠之後,就轉頭看向其他學生們,正色道:“最近我在外面聽到一些不實謠言,挑撥我和我弟弟的兄弟感情。在此我特地澄清,絕無此事,我與張棠兄弟感情深厚,傳謠之人請自重,大家也不要相信外面的謠言。”

有張昀這個正主出來辟謠,辟謠效果當然極好。

那些相信了謠言并且還在背後對張棠進行批判鄙夷的學生們紛紛有些羞愧不已。

這時王甄站了出來,他大義凜然的道:“張大少爺,你不要因為被張老爺威脅,就委屈自己和你母親也要給張棠洗白名聲,像他這種以庶亂嫡的小人,大家都不是支持他的。張大少爺,你大可說出自己的冤屈,讓大家為你伸張正義。”

張棠頓時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王甄,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站出來給他捅刀子的居然會是自己一直照顧且信任的小弟弟王甄。

明明王甄會那麽可愛且信任崇拜的對他說“張棠哥哥我相信你”,現在卻是第一個站出來污蔑他。

張棠非常難過的看着王甄道:“王甄弟弟,我沒想到你竟然會……”

王甄一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不與卑鄙小人為伍’的凜然神色,怒斥道:“張棠哥哥,雖然我很敬佩你的學識,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卑鄙小人。我輩讀書人不僅要學知識,還要學為人,品德不好,便是學識再淵博也不配做人!”

“說得好!”那些對張棠不滿的學生被王甄三言兩語就忽悠住了,還為他冠冕堂皇的話叫好。

張棠和張昀兄弟倆被王甄氣得臉色發青,身子微微顫抖。

張昀怒而反駁道:“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麽?我什麽時候被威脅了?你休要繼續造謠中傷我弟弟的名聲……”

這時,安桦已經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教室門口。

王甄看見了安桦的身影,趁機打斷張昀給張棠澄清的話,“先生!”

張昀的話卡在喉嚨裏,他轉頭望去,只見安桦已經走了進來。

張昀對安桦拜道:“楊先生。”

張棠愧疚不安的拜道:“老師……”

衆學生齊齊拜道:“拜見先生。”

安桦走上講臺前,他目光從教室裏衆人身上掃過,在王甄身上頓了頓,最後落在張棠的身上。

他沉聲道:“最近關于張棠謠言一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此謠言的傳播源頭就是王甄,然後經過李言、吳珍等人的傳播迅速擴散,經查證,皆為王甄的惡意造謠,李言吳珍惡意傳播,造成對張棠的名譽損害……”

安桦直接宣布将這三人開除,并且他們要賠償張棠的名譽損失費。

李言和吳珍就是嫉妒張棠,對張棠不滿的人,從王甄這裏聽到一些不利于張棠的謠言之後還不滿足,事後還故意套過王甄的話。

現在被抓了出來,兩人如喪考妣,臉色慘白。但他們對安桦心有畏懼,不敢反駁鬧事。

王甄卻不甘就這麽被開除趕走,他還想與安桦‘據理力争’:“先生,您不能這麽偏袒張棠,就算張棠是您的弟子,您也不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冤枉我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就算被趕走,我也是不會服氣您的決定的。”

安桦淡淡一笑,看着王甄,說道:“哦?沒有證據?誰說我沒有證據?”

安桦又點了幾個學生的名字,看着他們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問道:“你們聽到關于張棠的謠言,是聽誰說起的?”

這些學生不敢說謊,紛紛指向李言和吳珍二人。

李言和吳珍本來聽到王甄的話,心裏剛生出一分竊喜,想着咬死不認,然後就被指認了。

這個時候兩人也不敢不認了,就算他們狡辯不認,有人證的指認,他們也逃不過懲罰,還容易被當成是罪魁禍首。

于是李言最先道:“先生,學生知錯了,學生只是誤信了王甄的話,畢竟王甄天天跟張棠走得那麽近,我就以為他肯定知道張棠一些隐秘,誤信了王甄的造謠中傷,才把謠言傳播了出去。”

吳珍也順着李言的話說,一口咬死了他們只是被王甄欺騙了,以為王甄的話是真的,他們只是好心不想讓其他同窗被張棠這個‘卑鄙小人’給欺騙了才告訴其他人的,沒想到一開始就是他們被王甄欺騙了。

其實李言和吳珍未必沒想到王甄可能是造謠,也未必不是惡意傳播謠言的,從他們事後故意從王甄嘴裏套話就知道,他們對張棠不懷好意。

但現在兩人把責任都往王甄身上丢,正如安桦的意,安桦也沒有拆穿他們,只是看向王甄,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王甄臉色蒼白,無力的狡辯道:“我沒有,我說的是真的,他們說的才是假的……”

然而已經沒有人相信他了。

張棠的嫡兄張昀都親自來為自己弟弟澄清了,又有李言和吳珍的指認,王甄再嘴硬也沒用。

安桦直接拍板,維持原判。

張昀和張棠兄弟倆都十分高興,對安桦感激的道:“多謝先生為我們澄清謠言,查明真相。”

安桦看了張棠一眼,說道:“不必多禮。張棠,你今天下學留一下。”

張棠微微一怔,應道:“是,老師。”

安桦辦事一點也不拖拉,現在一大早就把王甄和李言吳珍三人給趕出了私塾。

李言吳珍不敢糾纏不清,捂着臉就回家去了。

王甄不甘心自己會因為幾句謠言就被安桦趕出來,沒害成張棠,還把自己給折了進去,他拼命鬧着不肯走。

安桦直接叫小厮把王甄抱着扔出了私塾。

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被從私塾裏扔出來,自然引起了圍觀和指指點點。

小厮為了不讓外人誤會自家老爺,解釋道:“這小孩叫王甄,因為嫉妒我們私塾成績最好的張棠少爺,故意造謠中傷張棠少爺,先生查出了真相,才把他趕出來的。先生說了,我們楊氏私塾不收品行不端的學生。”

王甄恨恨的瞪着這個小厮,這狗奴才這是敗壞他的名聲!

王甄大聲嚷嚷道:“才不是我造謠中傷張棠,明明是他楊安桦包庇自己的學生!”

反正都被趕出來了,把人得罪了,他也不怕得罪得更狠了,直接給安桦扣上包庇弟子的黑鍋,保住他自己的名聲。

然而安桦早有準備,告訴小厮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

小厮冷笑道:“先生說了,你若是覺得他不公,大可去縣衙狀告先生。反正人證物證俱全,你便是去京城告禦狀,也是先生占理。你小小年紀,倒是心思歹毒啊,我們楊氏私塾不敢收你這樣的‘神童’。”

說完,小厮就走進去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圍觀的群衆自然是更相信理直氣壯的小厮的話,他們好奇探究的目光落到王甄身上,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傳入王甄的耳中,王甄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麽,但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在嘲笑譏諷他的。

王甄看着楊氏私塾的牌匾,臉上露出怨毒之色。

那小小孩童的臉上露出那麽濃重猙獰的怨毒之色,讓本來有些半信半疑的圍觀群衆心中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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