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妥協

劉斐然身體後靠,擡手摘掉臉上的平鏡,擱身旁沙發上撂着。聽了賦修的話,也不見他面上有什麽表現,看不出一點兒情緒波動,那樣子狀似在思索着--------

本身賦修是打着今天把事兒挑明了,怎麽說殊曼現在跟他擱一塊兒呢。心裏更是打着被揍一頓的打算來着,可看劉斐然那樣兒,又不是那麽回事,心中更是疑惑,忐忑,他這一句話不說,對殊曼到底是上心呢,還是純粹玩玩兒呢?

典雅複古的包廂,緩慢的樂聲緩緩流淌,茶香飄蕩在空氣中,幾個妖孽各據一方,屋子裏沉默的有些壓抑。

李卿一手放在唇下靠着,微眯着眼--------

白城翹着腿,頭懶懶地靠在沙發背上,睨着一屋子兀自沉默的人-------南暫誰也懶得看,顧自閉眼,想着自己最近的不正常,也想着他們幾個最近的不正常-------

賦修還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看着劉斐然,心想------劉斐然,你丫從沒這麽不利索過,好賴您他倒是給句話哇?

幾個妖孽打小兒就知道劉斐然心思深沉,難度噻,現下正時刻在揣測他您的心思,可打死他們也不知劉斐然現在想得事兒,根本就和他們想得八竿子打不着。

劉斐然現在腦海中想的。盤旋着的是-------那天,殊曼穿着長及腳踝的睡袍,懶懶的靠在晨曦的窗邊,纖長如蔥的兩指間夾着一根通體雪白細長的煙,眼睛看着窗外,微眯着眼,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他瘋魔般迷戀殊曼那天的情态------

長長的頭發散在胸前,遮住了裸露出的蕾絲胸衣,寬寬地覆了一肩,眉宇間的淺笑淡怨如陰天蒼渺,如霧氣盤旋而上的清煙,如門外欲侵階入室的雨後濕氣——

想他與她厮磨在床上,裸身交織,他進入她,神情癡迷,瘋狂的撞擊,浪蕩的吟哦-------

想午後陽光下,她在森林深處,專注神往的作畫,那畫中盡是有他的存在,一張沒有顏色的炭筆風景畫兒,沉靜,端然,有凄怆,眷戀的味道-----

腦子能想到的,纏繞的,是她,還是她------殊曼-----

記得當時他問,“殊曼,為何不用水彩?”

她說,“殊曼的心和生命本就沒有色彩,不想欺騙自己,只想遵循着自己的心,畫一幅自己心裏滿意喜歡的畫。”她當時沒笑,平靜的臉帶着一絲向往。

“那畫中為何有我?”

“有朝一日,我離開你了,斐然也不再陪着殊曼了,即使到了地獄也無法重逢了------我不想在這些鬥轉星移中忘了你,想在生命與靈魂中留下關于斐然的痕跡,我的心讓我這麽做。”她說的那般認真,眼裏凝滿坦蕩的波光,有點滴惶惑,可依然沒有一絲溫度。

即使那樣的殊曼,說着那麽令他動容的話--------可眼底心裏始終也是蔓延着薄涼和冷血的,甚至帶着殘忍-----對自己,也是對他-------

此時劉斐然眼神有些恍惚,端着茶盞的手顫了一下,想到了她那時的神情,情态——象蒙着一層霧,美豔隽秀,那望着他的眼,那輕輕說着的話兒——

心無奈嘆口氣------自問,劉斐然你他媽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裝什麽逼,你已經被那冷血無心的女人凝固進她的畫兒裏,那幅畫就好似她死寂的靈魂,雖然她不愛你------也許她根本就不懂愛-----你還有什不知足?

就算心裏不甘的想死,想拉上她一起,可你劉斐然舍得麽?------不舍得-----心裏的聲音如此堅定-----既是不舍得,那就只有妥協------妥協吧!

殊曼-----你喜歡的不同體溫,不同感覺,那些放縱,浪蕩-------那些男人,你的斐然,這個願意陪你下地獄的男人-----來替你找-----因為斐然是用所有在愛你----所以----只要是你要的,我有----是你的,我沒有,那就替你去找,去尋,去搶------

“喝吧,這是第二泡了,不要浪費了這好的東西,改天----去家裏,哥們兒再請你們喝最極品的好茶。”劉斐然微笑着,為每個人跟前倒一小盅添茶。

幾人不語,沉默的慢慢傾身過去拿起茶盞,眼不離劉斐然的臉---------今日的他有些不正常,但也正常----

“賦修,別的我劉斐然也不說了,只要殊曼願意,她同意跟你-----你可以跟她一起,只有一點,”細細擴着杯沿兒,劉斐然慢條斯理地說着,眼看向賦修,眼神轉冷,如利刃般,聲音溫潤,可出口的話,那是忒狠哇!

“你若是敢傷了她,哪怕一點兒,就用自己的命償!”劉斐然的聲音象染着毒的蜜液在泌着茶香的房間流轉,唇,始終淡淡地彎着,秀氣,高貴。可那眼神裏的銳利——毒得死人!

說完,劉斐然起身,姿态緩慢而優雅,邁動修長的腿離開包房------------留下一室驚愕的妖孽------

衆人算是明白了,此時劉斐然是什麽也不顧了,什麽狗日的發小兒情,哥們兒義------此刻在他心中都抵不上一個叫殊曼的女人------

李卿雙手交握,笑着頂了頂鼻子,“呵,我算是看出來了,斐然-----這次怕是真折進去了-----眼底那真勁兒,帶着刺骨的疼-------”

“若是那真,那他這是何必?”白城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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