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明是豔陽高照的晴天,此時卻覺得寒意浸體。

宴安筠看了看已來了不少人的昭陽宮,身形不着痕跡的略向後一步,此時與她并肩而行的沐容姬沒有了宴安筠的遮擋,生生的暴露在容妃的目光之下。

“沐容姬,咱們名分裏都有個容字,你說……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容妃眼中寒光湛湛,臉上卻是淺笑着,她從幾案前站起身子,紫色的腰封上一支金華的流蘇滾落衣緣,塗着丹蔻的柔嫩手指輕撫在嘴角處,平白多出幾絲媚感。

論起如何發揮自身美色的優勢,沐容姬還是稍遜一籌。

“容妃娘娘,奴婢這‘容’字怕只是對應了祖上規定的位分,哪能與娘娘的封號相提并論。”沐容姬将姿态放得很低,實則這時候也容不得她高調,畢竟在旁人看來,是她昨晚從容妃手裏把皇上搶走的。即使在皇上去之前她一無所知,可搶了就是搶了,其他無需多言。

容妃提着一方芝蘭花的絲綢帕子緩步走近,額上的月季花钿更顯明麗。

她湊到沐容姬的耳邊輕聲道:“沐容姬生的倒是和本宮年輕的時候頗為相似,尤其是這雙眉眼最為相像,怕是……皇上看到你時,想的還是本宮二八芳華時候的模樣。”言外之意,你沐容姬不過是她容妃的替身而已。

容妃與沐容姬的眉眼的确有幾分相像,都是美人兒又都是嬌弱的長相,有相似之處實為正常。

若是換做平時,沐容姬自然不會多想。原本容妃的诘難原本已在意料之中,她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是在發生了昨夜的事後,容妃此時的這番話卻讓沐容姬深深的沉思了。

昨夜……并不如想象中那麽美好。

伏在身上的那個男人擺架而來的時候有些便心不在焉,随後與她肌膚相觸,動作于床底之間更是露出一絲不能盡興的煩躁。

這種煩躁成功的被敏感的沐容姬注意到了——

皇上,似乎在通過她營造着什麽氛圍,甚至還讓她做出一些身體都不能身體力及的動作。

那樣的動作,沒有非同一般的柔軟度,尋常女子怕是根本做不出來。這也間接證明了,皇上在寵幸她的時候……還想着別人!

沐容姬眸色加深,難道自己真的是容妃的替身?可皇上既然這麽喜歡容妃,為何晚上竟是要從怡景宮轉到她秀玉宮呢?

宴安筠距沐容姬較近,在一旁聽着兩人的“舌戰”咋舌不已。後宮的女人果然不可小觑,随随便便的一個封號居然還能扯出這麽大的事來。顯然此事證實了一個結論:當別人想找你茬的時候,你全身上下都将是錯誤。

“咦?宴妹妹,你怎的就站在這裏了,快來這邊坐。”淑妃手中提着小團扇,眼角抹了些金粉,整個人倒顯精神了幾分。

宴安筠連忙俯身道:“淑妃娘娘厚愛,奴婢在後面坐着便好。”

“還叫什麽娘娘,宴妹妹額性子倒是頗合我眼緣,直接叫我姐姐便是,平日裏我一人待着煩悶,宴妹妹若是得了空別忘了來聚荷宮坐坐。”

宴安筠神色間滿是受寵若驚,“那奴婢便時常前去叨擾了,只要淑妃姐姐不嫌奴婢話痨便好。”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伴着一聲尖細嘹亮的嗓音,身着龍袍的紹宣帝面無表情的步入昭陽宮。皇上心情很差,幾乎就在一瞬間,昭陽宮中的後妃心中都大抵有數了。看樣子皇後召集大家将要宣布的的确是大事,不然本該在早朝的皇上怎麽會在此時來到昭陽宮?

紹宣帝身後便是皇後,她化了淡淡的妝容,明黃色的飛鳳羽衣倒是添了幾分高貴。

紹宣帝極有氣勢的掃視了眼衆人,最終在沐容姬的身邊略停頓了一下,冰寒的眼神似乎有些細微的波動。他怔了怔,方才停頓的一刻便是看向了宴貴人。此時宴安筠正保持着向淑妃福神的動作,其柔軟的腰肢在羽藍色的撒花軟煙羅裙的覆蓋下更顯纖細妖嬈。

他自是知道,這小腰肢柔軟的不可思議,紹宣帝喉結動了動下身一緊,攏在袖中的手指更加捏緊了一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過視線,心頭的火卻覺得怎麽也消不下去——

真是個惹火的妖精。

宴安筠無疑是蹲着也中槍了。

皇後跟在紹宣帝身後也冷着一張俏臉,手中拿了一份紙質的什麽東西,宴安筠盯着看了半晌,隐約能看出是張信件。

宮妃們各歸各位,入席的自始至終沐容姬都低着頭,面帶嬌羞,只是很可惜,紹宣帝的關注點此時早已不在她身上,擠在這麽一堆花花綠綠的女人中,不趕緊仰起臉來跟皇上混個眼熟,被遺忘了有你哭的。

所以,宴安筠粉臉微揚,目光直視首位上的皇上,直視她這般看着看着卻不由得癡了,侍寝的那日燭火昏暗未看得分明,此時終于能得了機會細細觀察,只覺得紹宣帝自上而下沒有一處不精沒有一處瑕疵,他的基因到底是怎麽組合的?

皇室獨有的鳳眼微眯……而後看向她、而後鳳眼繼續微眯、而後蘊滿笑意,再眉峰一挑,對她眨眨眼。

宴安筠覺得自己一定是眼抽了,但是好在大腦回路還在運轉,她立刻回了一個妩媚的笑,舌尖伸出一點點,軟軟的輕舔着下唇,潤濕出晶瑩的唇瓣。身邊的沐容姬沒看到宴安筠和紹宣帝的調情,只看着她對着果盤伸舌頭舔嘴唇貌似很饞的樣子,于是沐容姬保持自己一向善良而不食煙火的形象——

遞給了宴安筠一只香蕉。

香蕉……

紹宣帝瞳孔驟然放大。只見宴安筠含羞帶怯的接過香蕉,玲珑玉手仔細的撥開香蕉皮,含笑的将香蕉的尖頭舔了舔。

可憐的紹宣帝……直覺告訴他此時應該理智的轉頭,但是他的身體不允許,相比此時皇後宣布的哪個有關後宮的“勁爆消息”,他更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麽……有些時候,就是那麽一失足成千古恨。

嬌笑着的小女人歡愉的以舌尖細細描繪着香蕉的形狀,香蕉頭在她候間伸縮進入,盤旋而出,可她該死的就是不去吃掉啊!

紹宣帝拳頭握的咔吧咔吧響,喉嚨有如火燒,這時候他腦袋裏所謂的不能去真正喜歡誰誰誰的雜亂糟事全部都丢在了一邊,到底只覺得身上燥熱不堪,恨不得将某個啃香蕉啃的正歡的小女人給就地正法!

“皇上,皇上……”身旁的皇後推了推紹宣帝,他壓下冒火的下身,黑着臉沉聲道:“何事?”

皇後疑惑的看他一眼,“證據确鑿,只是康充儀拒不認罪,還請皇上發落。”

紹宣帝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往方才的那處看過去,只見宴貴人已然板板正正的坐在那裏,臉上還是笑眯眯的,只是手中的香蕉不知何時已吃下了大半。

他心中情意氤氲,眼睛卻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也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于是鼻翼間冷哼一聲,一甩衣袖站起身來,寒聲道:“宮闱之中竟敢與人私通,康充儀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将康充儀打入死牢。”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康充儀連連跪叩,希望皇上收回成命。照規定,嫔位之上便可稱臣妾,只是這康充儀這般自稱卻聽得紹宣帝心頭火起,康充儀一個罪臣之妹竟然還能自稱臣妾,而宴貴人這般伶俐的女人卻只能自稱奴婢。

康充儀自然是冤枉的。

所謂的與人私通不過是場誣陷,只是若誣陷的主使成了皇上,底下的人哪敢說什麽?紹宣帝眼中泛起一絲寒意,康充儀是康廣陵的妹妹,說不定,這次還能釣出一只大魚!

宴安筠安靜的吃掉香蕉,擦了擦手指,卻是對大殿中的事件豪不關心。

這什麽康充儀與她沒有半點關系關,所以她來昭陽宮一這趟就好像是看了一場無聊的話劇,話劇的結局總歸到底都是以惡勢力損失慘重收尾。

不過好在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

宴安筠勾唇一笑,她方才是用一根香蕉把皇上給調戲了吧?

……

從昭陽宮出來後,沐容姬還是叫着宴安筠一起。

她似乎是黏上了宴安筠,将她用作擋箭牌不成,便又生一計,說是下次宴安筠前去肖淑妃的聚荷宮時一定要帶上她,二次又說自己整日悶在宮裏如何如何寂寞。

宴安筠聽了心中發笑,若說肖淑妃覺得冷清寂寞也便罷了,你沐容姬一個剛入宮兩三日的,昨日還呈了寵,今日便說寂寞,誰信?!

回到秀玉宮,目送着沐容姬窈窕的身影走進隔壁的寝殿,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也與鹿兒一同回了自己的寝殿,只是還未做好準備,只在進屋的一剎那,手腕被握住的瞬間身子則被一股力帶的騰空而起,而後誘人的龍涎香的氣息包裹了她的全身。

鹿兒張着嘴巴默默的退了出去,與一同出了寝殿的安公公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郁悶,這旨意還沒下呢,皇上就巴巴的跑宮妃的寝殿來先等着了。

被按進溫暖的懷抱,宴安筠本欲掙紮,只是一聞道這個味道卻身形一僵,納悶兒的問道:“……是皇上?”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紹宣帝為什麽會出現在她寝殿內啊?

“點着了朕的火就要一走了之,哼?”紹宣帝一口咬在她嬌軟的脖頸上。

宴安筠嘤咛一聲:“皇上別咬了,奴婢知錯了,唔……疼……奴婢衣服還沒換下呢,讓奴婢先去沐浴一番可好。”

叼着脖子上一塊嬌嫩的皇帝并未松口,只埋頭啃食半晌,才喑啞着嗓子道:“你要去沐浴?甚好……”

這般語氣使得宴安筠心中有些怪異,不過她還是兀自叫了鹿兒準備了一池洗澡水。

水霧有朦胧效果,因而自己加點的時候也不至于會因為面貌身材變化太大而被懷疑成妖怪,宴安筠脫開紹宣帝手臂的環繞,嬌笑着後退,而後轉身朝着屏風內走去。

只是,還未等她除下全身的衣物,下一刻卻被人攔腰抱起,一起跳入溫水中。

宴安筠無辜的嗆了一口洗澡水,八爪魚似的扯住紹宣帝,嗔道:“皇上急什麽?莫不是連這會兒都等不了啦?”

作者有話要說: -v-明天再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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