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紹宣帝挑眉,閑閑的站在一邊,“宴貴人問吧,朕也在一旁聽着。”對于這種在他眼皮子底下陷害宮妃的做法,紹宣帝自然不能當做沒看到,況且宴貴人現在的确是被潑了一身污水,小模樣當真可憐得緊。
肖淑妃看着兩人的互動,指甲卻是慢慢嵌入掌心
宴安筠輕笑着走到碧荷身邊:“你是這聚荷宮的宮女?”此話一出,就連慈福太後也是詫異萬分,這自然是聚荷宮的宮女,早先不是說過了?何必要多此一舉。
【叮!玩家是否要要使用“洞悉卡”】
“是。”
【叮!“洞悉卡”正在分析本次事件……】
面前的光板一陣變幻,零星的分散成白色和紅色的光點分別射入在場衆人的頭頂。此地風景獨特、煙熏恹恹,宴安筠回頭觑了一眼,這群光點已經分別停駐在衆人的頭頂,其中皇上的頭頂上最白,其次是太後皇後等人……
直到宴安筠将目光鎖定在角落中一處。
碧荷戰戰兢兢的低下頭,“回宴貴人的話,奴婢是聚荷宮的宮女。”
“皇上,可否傳召盥衣司的人前來?”
紹宣帝點點頭:“小安子,你去宣旨。”
不到半刻的時間,盥衣司的人匆匆而來,是兩個記錄取用的管事太監。
“我問你們,今日聚荷宮前去領取衣物的宮女有幾個?”
兩人對視一眼,“有兩個。”
宴安筠微微一笑:“領衣物的這兩個宮女你們可認識?可是聚荷宮的?”
一個管事沉吟了一下:“自然是認識的,是聚荷宮的。”
“其中可有一個藍衣宮女?”
“沒有。”
“哦?你們确定沒有?”
“沒錯,一個穿着粉衣一個穿着紫衣,奴才不會記錯的。”管事太監确定的說。
宴安筠轉過身:“皇上,若是再聯系碧荷的話,看來是這兩個宮女中的一個領完聚荷宮的衣物之後換上了藍衣。這點可以證明鹿兒的無辜,鹿兒從早上就穿着一身藍衣。而且既然管事公公說兩個宮女他們都認識,那麽所以這領取衣物的絕不會是鹿兒,而只能是聚荷宮的宮女。”宴安筠的這個結論,一說出來,誰也不得不信服。
肖淑妃神色有些迷茫:“怎麽會……”
“碧荷,既然兩位管事公公說認識這兩個宮女,那麽你口中的茗衣為什麽會說換了個人送來的衣物呢?”
“茗衣、茗衣是不會騙人的……”碧荷結結巴巴道。
“茗衣确實不一定騙人,可是你一定是在騙人吧!”宴安筠勾唇一笑:“側殿起火,你是在內殿伺候的宮女,怎麽就能快速跑出來的?而且你方才見到鹿兒的時候,如何才能一眼看出那是黃梅繡法的?畢竟那麽遠遠的看着,又是在這麽緊張的時候,你又是怎麽認得出來的呢?”
碧荷的反應是在是太不正常了,這是衆人想起來才覺得很奇怪,明明隔得那麽遠,碧荷怎麽會一眼就認出旁人身上的刺繡手法的?
“奴婢……奴婢知錯了,但是火确實不是奴婢放的……”碧荷驚慌的跪下不斷磕頭。
宴安筠今日穿了一件“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的淡綠色雲形千水裙,身姿窈窕,她瞧着碧荷頭頂上淡紅色的光點,腳踩蓮步走近,忽然極快的低聲說了一句什麽。
碧荷愣怔的一下,沒聽清楚:“啊?”
“好了我知道了。”宴安筠猛地後退兩步,轉身對着紹宣帝掩着嘴嬌笑:“皇上,奴婢已經問出來了,這碧荷雖然已然認罪,只是謀害皇子的卻另有其人。”
方才宴安筠低聲的那一句聲音又小說的又快,在場的宮妃都沒聽見,只是習過武藝的自當是耳目聰慧,所以不少侍衛都能聽得清楚,尤其是紹宣帝自小習武內力自然精湛,自然也聽得清宴安筠在說什麽……
好像是——
叭哔嘛咪哄……
紹宣帝面色古怪,這個誰也聽不懂的問句能問出什麽來?沒見這個叫碧荷的宮女聽了之後一臉茫然的“啊”了一聲,實在不明白宴安筠到底從這個“啊”裏面得到了什麽答案。
“宴妹妹不是說笑吧……這宮女滿嘴虛言,萬一又是在陷害旁人呢?”皇後臉色嚴肅。
雖然已經聽到宴安筠說的“不是人能聽懂的話”,但紹宣帝還是帶着看戲的心理的沒有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只淡淡道:“哦?那依宴貴人所言,謀害大皇子的又是何人?”
宴安筠淩厲的目光掃視一圈,終于停在一處頭頂紅光閃爍的地方,她笑了笑:“樂貴嫔左邊的第二個宮女,可以站出來一下麽?”
樂貴嫔心中一突,心道自己平日裏并沒有為難過這位宴貴人,此時宴貴人為何會點到自己的名字?
至于左邊第二個宮女……
樂貴嫔瞅了兩眼,卻怎麽看怎麽眼生。
“你是哪個宮的?怎麽跑到本宮這邊來了。”樂貴嫔此時也發現了,這個宮女根本不是自己身邊的,心頭的大石也落了下來,她就說麽,宴貴人一個正七品的貴人怎麽會平白無故找她這個側三品的麻煩?
淺粉色衣飾的宮女低下頭,嘴裏含糊着不知該說什麽。
這種情況下,能不出站來麽?莫說只是個宮女,就算樂貴嫔左邊第二個是個妃子,這時候也得乖乖的站出來。
“兩位管事,今日領取衣物的可是這個宮女?”
“不錯,是她。”
紹宣帝一雙淩厲的虎目看過來,宮女直接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奴婢什麽都不知道,都是宴貴人在誣陷奴婢……皇上只憑宴貴人一面之詞,未免不公啊!”
宴安筠有些無奈,她還什麽都沒說呢,怎麽就成了誣陷了:“今日在聚荷宮縱火的可是你?”
那宮女邊磕頭邊語無倫次道:“雖然奴婢今日穿的雖然是粉衣,可宴貴人您不能冤枉奴婢啊。”
“你不必狡辯了,方才碧荷說她已經記起那個窗外的藍衣宮女長得什麽模樣來了,根本不是鹿兒,所以……你還不招麽?”宴安筠說的這話沒有半點憑據。
“不可能,碧荷不會那麽說的!”這個宮女尖叫道。
“哦?原來你和碧荷這麽熟?”宴安筠步步緊逼。
“宴貴人,這個宮女以前前曾在聚荷宮當過值,一個月前好像被發派去別的宮殿了。”青甸看着這宮女覺得有點眼熟,終于想起來這件事。
“難怪……所以你憑借人脈可以自由進出聚荷宮,縱了火換了衣服,然後逃之夭夭?”宴安筠篤定的道。
“奴婢知錯,宴貴人,奴婢什麽都招了,求宴貴人饒奴婢一命……”
宴安筠看着這宮女頭上刺目的紅光,目光閃了閃,看來這紅光真的是與陷害她的人有關,她原本就料想,這宮女頭上紅光這麽亮,必定不是縱火真兇便是出策想要陷害她的主謀,此時看來,是賭對了。
宴安筠慢慢退回紹宣帝身後,鹿兒興奮的看着自家主子,臉上則是挂不住的欣喜,沒想到自家主子居然這麽厲害,随便兩句就問到了真兇,這樣不論是她還是主子都能洗脫掉被安插的罪名了。
“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宮女居然敢謀害本宮的大皇子……”肖淑妃氣的嘴唇直哆嗦,恨不得一個巴掌扇過去,只是礙于這麽多人在場,她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手,只是惡狠狠的将這宮女看着。
“真是不像話。地下跪着的,你叫什麽名字,現在是哪個宮的?”慈福太後不鹹不淡的問道。
“奴婢……叫桃李,是、是岚靜宮東側殿的……”
岚靜宮東側殿。
宴安筠雙眼一眯,有些不可思議,這陷害自己的人,居然是……端木珺?岚靜宮與秀玉宮相隔這麽近,難怪能不聲不響的拿到她的手帕。
“告訴朕,是誰指使你縱火聚荷宮的。”紹宣帝一雙雕玉龍靴踱步到桃李眼前,他可不信小小一個宮女就有膽子傷害皇子陷害宮妃,此事必有隐情。
桃李面無人色道:“是奴婢的主子,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不從,皇上饒命。”
“那你可知道,即便是你家主子,也不過是朕的所有物,縱火謀害朕的皇子,你死一千次都不夠,來人,把這兩個目無皇室的宮女拖出去斬了!”紹宣帝一字一頓的說完這句話,冷聲道:“擺架岚靜宮,朕倒要看看,這位主子是怎麽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是不是當真不将朕放在眼裏了!”
“看來此事了結的差不多了,哀家還是先回宮去了。”
慈福太後撐着左右的宮女轉過身,無趣的擺擺手。
還以為能看到一出精彩的戲碼,沒想到居然這麽簡單的收場了。
倒是這個宴貴人,能從一個近似“無頭案”的案子中找到縱火的宮女,卻是個有本事的,即使現在位分低,以後也須得多多注意。
“兒子恭送母後。”紹宣帝彎腰行了一禮。
慈福太後稍擡了擡頭:“行了,皇帝有什麽事就去辦吧。”
肖淑妃見衆人要散,忙拉住紹宣帝的衣袖,眼淚盈在眼眶,心疼萬分:“皇上……大皇子他……”
“你身為修儂生母,留在這裏好好照料便是,朕去一趟岚靜宮,晚些時候再過來。”紹宣帝倒沒有拂開衣袖上的那雙柔荑,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嚴厲。
“是,臣妾一定好好照料大皇子。”肖淑妃一臉嬌羞道。
宴安筠在一旁看着,心裏有點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剛跟你上床的男人現在對另一個女人軟語相向,實在是渣啊——
看來這個大皇子的生母在紹宣帝心中也頗有地位的麽。
遠遠望着紹宣帝離開,肖淑妃忽然目光深邃的看向宴安筠的身影。
青甸疑惑的走過來:“娘娘,皇上已經走遠了,您不去看看大皇子殿下麽?”
“走,回主殿。”肖淑妃将手搭在青甸胳膊上,心裏卻在不斷想着皇上的異常。宴貴人被誣陷的時候,皇上是一臉怒氣,等到宴貴人洗脫了罪名,皇上又是變得語氣輕柔……還是她想多了?畢竟這些年來,她可謂是陪伴皇上年份最多的人,她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情緒……可是從來不會被後宮的女人所左右的。
作者有話要說: -v-本章大修了一下,這一段女主有點憋屈,主要是為了給女主後面升位的鋪墊~~
寵文後面會有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