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2根鐵柱
今天的晚飯三菜一湯,那碟爆汁鮑魚暫且不說,螃蟹雲青一共蒸了五只。
為了小船的事、有心讨好單越的雲青,将五分之二的螃蟹給了小黑貓。
而且給的兩只都是大青蟹。
饅頭跟月餅,這兩只在雲青看來是真·毛絨絨的團子,沒被批準上桌,就在桌邊地上吃。
對于這樣的分配,饅頭一開始哼哼了兩聲表示抗議,月餅也眼巴巴地看着雲青。
雲青被兩只毛團子看得沒辦法,只能将桌上的鮑魚分了。
鮑魚做得多,雲青拿了幾個小碟子,每個碟子放三四個,“好了,趕緊吃。”
肉眼可見,饅頭那一碟比月餅要多一個鮑魚。
好吧,哪怕只多了一個,依舊把饅頭得意壞了。
這小家夥不僅得意,還要到處炫耀,對着旁邊的月餅哼哼。
棕熊崽子扭頭一看,又低頭看自己的小碟子,明顯是進行對比,最後又眼巴巴的看着雲青。
圓頭圓腦,圓眼睛圓耳朵,加上它體型小,乖乖坐在那兒就像一只布偶娃娃,看起來可可愛愛。
不過月餅那只是看,并沒有鬧,更沒有攻擊饅頭。
雲青輕咳了一聲,明明知道對方不可能聽懂,但還是解釋說,“這是獎勵,今天之所以抓到這麽多鮑魚,饅頭功不可沒。”
棕熊崽子低下了頭,看起來像是接受了。
雲青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怎麽感覺,月餅聽得懂他說的話……鮑魚的醬汁十分下飯,沾在粒粒飽滿的大米上,輕而易舉為米飯抹上了誘人的醬色。
切了十字刀花的鮑魚,經過烹饪後,肉質變得更飽滿,每一個都鼓囊囊的。
火候掌控對出爐食材是否鮮美相當關鍵,雲青這一盤鮑魚燒得剛剛好,肉質鮮嫩Q彈,半點都不顯老。
一口咬下,滲透在十字刀花縫隙裏的醬汁被擠出,與鮑魚的鮮美一同在每一個味蕾上起舞。
個頭不大的鮑魚一口一個完全沒問題,起碼雲青就是這麽吃的。
一口吃掉,把腮幫子撐得鼓鼓的。
好吃,特別好吃,吃得幾只毛團團連頭也不擡,腦袋都幾乎要栽進碟子裏了。
鮑魚與姜蔥蒜一起炒的,按理說後者都是佐料,屬于那種只用來調味,出爐之後可不吃的食材。
但現在,姜蔥蒜都被吃得一幹二淨,盤子裏的醬汁也幾乎沒了。
螃蟹更不用說。
清蒸的螃蟹鮮美至極,加上雲青處理螃蟹會對其去腥,在配上為螃蟹特地調制的醬料,螃蟹也空了。
雲青有留意到,月餅跟饅頭初到家時一樣,吃螃蟹把蟹腳上的殼都咬碎。
那小奶牙特別厲害,一咬一個準,有種所向披靡的鋒利。
雲青:“……”那種詭異的感覺又來了,疑惑又震驚,讓雲青再次陷入沉思。
這頓飯雲青吃得若有所思。
飯後,卷發青年靠在凳子上休息,左邊腳邊有一只白毛團子靠着,右邊腳邊有一只棕毛團子挨着。
這兩只毛絨絨像是隔空對壘,卻又誰也不看誰,頗有些“占山為王”的意思。
小黑炭先跳到了矮凳子上,又從凳子跳到了書桌上,落在雲青的旁邊。
本來雲青沒覺得這有哪兒不對勁,畢竟有些貓咪就是喜歡趴在高處。
然而——當手腕被那條黝黑的長尾卷住時,雲青不由看了過去。
這一看,卷發青年愣住了,只見桌上有一撮棕色的毛毛。
這個色號,家裏有的明顯就是……雲青将目光投向腳邊的棕熊崽子,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卷在手腕上的黑尾巴輕輕收緊,毛絨絨的觸感蹭過肌膚,那股癢意越發明顯,雲青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
而桌上的小黑貓這時伸出爪子,在先前他畫地圖的筆記本上,輕輕地劃了兩下。
黑貓的小爪尖如同最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地刺破了紙張。
小黑炭筆劃的不多,真的就兩下而已,但就是這兩下,剛好連成一個“人”字。
雲青整個呆住。
人?
棕色的毛毛,月餅?
所以單越是說,月餅是獸人?!
雲青看着如今正挨着他腳腕的棕熊崽子,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
先前雲青有過這樣的猜想,但只是猜想。
現在不一樣了。
之前是猜想,現在是确定!
可能單越是他在島上……不,應該說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見到的第一個人,也可能是一直以為對這種斯文如學者的人有種迷之崇拜,反正雲青特別相信單越。
對方拿出一簇棕色毛毛,再在本子上寫了個“人”字,他就毫不猶豫将先前的“猜測”蓋了章。
雲青好看的眉頭皺起又松開,糾結的不行。
獸人啊,可是月餅……還那麽小一只,變成獸人,會不會也是個小孩呀?
不對,小黑炭也是小小一只,但化形之後比他還高大半個頭呢。
只是他已經把對方接到家裏來,忽然将月餅扔出去也太尴尬了吧。
再說,對方身上有傷,說不準找到他這裏來是想向他求助。
卷發青年低眸,瞅着地上的棕熊崽子,糾結極了。
小漁村風氣淳樸,村裏的村民都樂于助人,屬于你家裏沒有米、忘了買?沒關系,先到我家裏來吃。
又或者是,你家小船出了問題?不打緊,先開我的小船去出海吧。
至于汽油錢?嗐,咱們都是兄弟,用了就用了,不用特地還我,不講究這個,大不了下次我開你的小船去嘿嘿嘿~所以現在,雲青一方面覺得應該幫助這個受傷的獸人。
但另一方面,因為對方沒有以人形在他面前出現過,所以雲青又覺得自己不得對方的信任。
兩種觀念如同冰與火,強制的躏合在一起,讓雲青感覺自己處在風暴中,一會兒被卷到這邊,一會兒又被卷到那邊,搖擺不定。
看了眼臉色變來變去的青年,又看向下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兩只毛絨絨,小黑貓耳尖動了動,冰藍色的眼睛裏劃過幾分愉悅。
坦白從寬,現在主動坦白的,就只有他一個。
其他的?
一個傻的,毫無威脅,另一個別有用心,卻也不足為慮。
雲青糾結啊,他整個人都快擰成麻花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打眼,本來挨着他腳腕的棕熊崽子擡起頭。
圓圓的小耳朵還動了動,看着就手感極好。
雲青指尖抽搐了一下。
想rua。
不,不能!
這家夥是披皮的,不是真的毛絨絨。
雲青按住自己的手,同時将月餅先前挨着的那只腳挪開。
棕熊崽子眸光微閃,片刻後自個兒也挪了位置,追着過去。
靠過去,抱住小腿。
雲青:“……”就,挺尴尬的。
畢竟這只棕熊崽子很有可能變出一個比他還高壯的男人來。
雲青一咬牙,幹脆起身,一手一只,把地上兩只毛絨絨拎起來放桌上。
加上小黑炭,現在桌上有三只毛團子。
雲青這一舉動,瞬間讓三只毛絨絨都看着他。
卷發的青年臉色一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家裏的小船快造好了,但得把船運到海邊才行,所以到時候有一個任務。”
點到為止,青年漂亮的眸子在三只毛絨絨身上掃過。
饅頭一聽,立馬擡頭挺胸,莫名覺得這件事壓根沒難度,可惜雲青抓它來完全是湊數的。
小奶狗一只,能做些什麽?
雲青的重點在小黑炭跟月餅上。
嗯對,就是這兩只批皮的毛絨絨。
話雖對他們說,但如果硬要從重點裏,再挑出一個重中之重,那肯定是——棕毛團子。
既然你是假的毛絨絨,那就不能在這白吃白住。
得幹活的!!
“能做到嗎?”雲青看着棕熊崽子。
棕熊崽子下意識點頭。
雲青嘴角一抽。
好家夥,單越果然沒騙他。
或許雲青那種“你居然是假的毛團子,我又失去了一個兒子”的怨念過于明顯,棕熊崽子微微一僵。
到這裏,雲青單方面覺得事情解決了,于是青年樂颠颠地又去搗鼓他的小船了。
在雲青離開後,棕熊崽子扭頭看向身側的兩只毛絨絨,亮如黑豆的眼睛帶上了幾許鋒利與戒備。
月餅的目光先在饅頭身上掃過,停頓兩三秒,激得小白狗朝它龇牙後,移開,轉而投向另一只毛絨絨。
黑貓優雅蹲坐着,毫不閃躲地迎上打量的目光。
硝煙無聲蔓延開,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掠過,相對而望的兩雙眼睛裏,或明或暗的浮現出幾許殺意。
但最後,這些殺意都被不遠處搗鼓木頭的聲音擊得粉碎。
誰也不是善茬,但誰也不想在青年面前出手。
那人眼睛幹幹淨淨,一看就是沒被鮮血染過的。
在這種幾乎是針鋒相對的對峙中,竟然奇異的達到了平衡。
接下來的日子,雲青将重心完完全全地放在了造船上,而那艘集他無數心血的小船,在第五日終于造好了。
木船規格參考了商城裏的,長四米,寬一米六,有一頭尖尖,那是船頭,船尾則微鈍,附帶多個排水口。
小船的總體形狀如同一枚放大版的、被砍斷尾巴的大瓜子。
昨天刷了防水油漆後,雲青把小船放在安全屋外散味。
現在油漆已幹,整艘小船頓時亮了一個色號。
[小船好漂亮啊,沒想到我哥居然是個手藝人(星星眼)][恭喜完工(刷禮物)][恭喜完工(刷禮物)][這個規格妙啊老婆,剛好可以讓你跟我躺上去,再在裏面搖搖。][我也想跟哥哥在裏面搖搖(眼巴巴)][先誇一下我青崽自己做的小船,一看就非常結實,絕對經得起大風大浪!然後就是——那些明騷暗騷的男人,你們能不能離我崽遠一點啊,不要窺視他!][我跟我老婆說話有錯嗎(叉個腰)]雲青已經習慣粉絲們的插科打诨了,圍着小船走一圈,确認油漆完全幹了後,準備進行下一步。
裝個馬達。
“先下播了,待會兒見。”雲青說。
回屋拿平板,去商城看馬達。
裝上馬達,再把小船運到海邊,那就可以出海了。
船用馬達,也被稱為推進器,那玩意兒種類可多了,有貴也有便宜。
自然,便宜的推進器馬力小,而且有些還沒有倒退的功能。
雲青琢磨着,船是他自己造的,沒花多少錢,那推進器就買個好點的吧,不那麽扣扣巴巴了。
畢竟推進器馬力小,船會走得慢,再加上海貨的重量……哦豁,說誇張點的,天黑了都沒能從海上回來。
最後雲青選了一款性能好的,足足4500個銀貝殼。
給錢的時候,雲青肉痛不已。
這筆大賬一出,雲青小金庫頓時幹癟了不少。
但這并不是結束,因為接下來雲青還得買漁網。
漁網是漁民們必不可少的夥伴,一個漁民出海不帶網,怕是會被人笑死。
而且這漁網不止買一張,海域寬廣,那可不同于面積有限的池塘,一張漁網可不夠。
再者就是,漁網也得買好的,一張漁網的質量與三個因素挂鈎。
其一是漁網線,那最好是三層的,而且用料得結實,這樣魚撞上漁網後,這才不容易掙脫。
其二是漂浮,最好是塑料漂浮,不吸水,浮力大。
其三是鉛墜,一張漁網能不能沉下去,全看鉛墜夠不夠沉。
如果鉛墜輕飄飄,漁網撒下後,會整張平的浮到海面上,而不是豎着插.進海裏。
“三層款一百米長的,唔,一張得一百五啊……”雲青嘟囔,“先買個三張吧。”
手裏剩下的銀貝殼不多,而且除了漁網之外,還有其他要買的。
再然後,雲青輸入“水槽”。
自個造的小船太素了,上面啥裝備都沒有,自然也沒有捕到魚後,存放魚的大型水槽。
雲青量着尺寸,買了三個加厚塑料款的。
一個35個銀貝殼呢。
“還有什麽?”雲青撓撓頭,“噢,對了,買個漁網架。”
買這買那,等雲青結束購物,他的小金庫就只剩下831個銀貝殼。
看着“831”這個數字,卷頭發的青年長長地嘆了口氣,“又窮了,明天得出海一趟。”
夕陽西下,天際被染成了溫暖的橙黃,遠處候鳥扇着翅膀回歸林子。
天快黑了,如果不是今天時間不夠,雲青都想現在就出海。
把小黑炭跟月餅拎過來,雲青一本正經,“小船弄好了,接下來拜托你們倆把它弄到海邊去。”
這話才說完,那邊饅頭屁颠屁颠的跑過來,然後往小黑炭跟月餅旁邊一蹲。
三只毛絨絨排成一排,仿佛是等待國王命令的标兵。
雲青哭笑不得,将湊過來的白毛團子撥開,“一邊玩去,這沒你什麽事。”
“嗷嗷嗚。”饅頭可不走。
最近這些天饅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做了不少那只黑貓說的事,确實坑了幾把熊崽。
但是……但是,爸爸雖有唠叨那只熊,卻絕沒有将對方扔出去的意思。
而且饅頭掰着小爪子算了算,這種幾乎“同歸于盡”的坑熊方法,對它好像産生了或多或少的影響。
起碼爸爸最近覺得他不怎麽乖,要不是他硬要跟着去灘塗找貝類,說不定都要減餐了。
饅頭:委屈巴巴.jpg所以現在有機會立功,饅頭毫不猶豫地湊來了。
對于雲青分配下來的任務,小黑炭先點頭了。
雲青看向棕熊崽子。
他經常在彈幕上看到有說猛獸族,尤其是熊族如何大力氣,所以這時候的雲青,并不認為這任務對于月餅來說是件難事。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棕熊崽子好像呆住了。
雲青有些疑惑,“嗯?”
棕熊崽子用爪子撓了撓臉頰,最後緩緩點頭。
神經向來大條的雲青并沒覺得哪裏不對,于是他放心了。
蹲坐在桌子上的小黑炭,耳朵微微往後抿,身後的黑尾巴翹起一個彎鈎兒。
他如今十分确定,這只熊族獸人與他是同類——都是身受重傷,觸發了優質基因的保護機制,讓他們以幼生态的形式出現。
這聽起來有點複雜,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用省電模式進行快充,哪天擺脫瀕臨關機的狀态,哪天再變回來。
單越來到這裏的時間比那個熊族獸人要長,而且後續的每晚,他都是等青年入睡後,睡在他的枕頭邊。
在那股神秘甜香的治療下,他如今的傷情可比初到時要好上不少。
單越能變回來,卻不認為對方與他一樣。
而方才對方的反應,讓單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是沒錯的。
這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