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謂狗血傾盆而下
葉長安就那樣看着面前的華天澤，面色沉靜異常。
韓似乎也是第一次明白，面前這個人才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的神色瞬時冷漠下來，在那瘦高個都沒來得及動彈的時候，先一步行動了，他的動作快到幾乎讓人難以琢磨，幾乎不消費上半點氣力就沖到了華天澤的身旁，而同時殺人的動作也而是分明的很，徑自将手臂貫穿了華天澤的身體。
電光火石之間，甚至于連華天澤身旁的人都來不及反應，華天澤就已經被穿腸破腹奪取了性命。
葉長安看的目瞪口呆，在下一秒将手中的重劍擎了起來，他的目光篤定而堅持，看向韓的表情帶了幾分愕然：“舉起你的手，如果你再殺人，我就立刻要與你開戰。”
韓絲毫沒有動作，他的目光掠過葉長安的眼，然後慢慢舉起了手來，他的神情看起來懶洋洋的，甚至帶出幾分不屑于漠然。
待到葉長安帶着懷疑的目光一步步走近，韓方才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了出來：“你保他們做什麽？一群牆頭草，根本連敵我都分不出來。”
“你說的也沒錯，”葉長安神色平靜地看向韓，“現在的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研究室，還是我把你捆起來帶走？”
韓看了葉長安一會兒便聳了聳肩：“你随意。”
葉長安選擇了不捆人，他看向地上華天澤死不瞑目的遺體，那種習慣性的悲憫情緒竟然破天荒沒有冒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平靜，他看向瘦高個：“我要去一趟慕先生那裏。”
瘦高個神色肅穆地看着葉長安，最後默默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情，我們會如實告訴連隊長。”
葉長安聳了聳肩：“你們自便。”
今日一事，他自覺做的沒什麽理虧的，自然也不擔心連亦怎麽看。
事實上每一件事情都一定沒有那麽絕對分明的對錯是非，最最重要的是到底能不能說服自己。
這才是葉長安眼下最最在意的。
瘦高個他們似乎是猶豫了許久，最後決定只帶走華天澤的隊徽，畢竟帶着屍體穿越喪屍群這種事，實在是風險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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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中，每個人都習慣于尋找一種簡單快捷而又不顯得那麽沒人性的方法，僅此而已。
葉長安眼下已經沒打算再去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事實上他正和那韓一起往外走，喪屍似乎是覺得很疑惑，但不知為何又都退避三舍。葉長安将這個原因歸結于自己看起來還是很厲害的。
“你打算也帶那個女人走？”韓蹙着眉站在一旁，抱着雙臂漫不經心地問道。
葉長安似乎是覺得這是一個很愚蠢的問題，所以他站直了身，手中抱緊了那個昏迷已久的女人：“你不打算帶她走？你不喜歡她？”
“我為什麽要喜歡她？”韓這次是當真費解了，他幾乎是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面前的葉長安。
“你不喜歡她做什麽吻她，難道就是為了讓她變成喪屍？”葉長安佯作驚愕，其實是在不動聲色地套着他的話。
韓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莫名地看了一眼葉長安，方才懶洋洋地說了下去：“你不必試探我，因為親吻或者任何一種親密接觸都可能讓人變成喪屍，這沒錯。”
葉長安将嘴巴閉上了，他唯一的感覺就是這種人其實和慕方宸挺像的，應該是有共同語言的。
然而當他和韓一齊到了慕方宸的所在之處，他卻忽然發覺好像一切都變了。
因為最最明顯的一點是，他進不去了。
這是一個多麽悲劇的事情，至少在那之前葉長安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棟房子拒之門外。
所有的方法都用上了，包括對着門狂砸夕照雷鋒，幾乎是将重劍拍到了極致的力道。
然而沒有用，因為這扇門是認主的，之前葉長安屬于照一下臉就能進去，再不濟也有阿啓，然而這一次什麽都沒有出現，沒有阿啓，沒有鐘葵，更沒有那個總是帶着一副嘲弄表情的boss。
就是這樣的沉寂，讓葉長安莫名覺得有些惱火而不适應的沉寂。
韓站在一旁，神色看起來有些莫名。
葉長安最後呼出一口氣來，有些頹喪地坐到了一旁：“他不讓我進去。”
“你的……愛人？”韓似乎是費了好多力氣将自己的話補充完整，事實上自打變成了喪屍，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類進行這樣的交流了。
“……不是，”葉長安覺得有些無力，想了想他便問道：“你有過愛人麽？”
韓的神色立刻費解起來，他糾結了半天方才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葉長安嘆了口氣，伸出手極為男人地拍了拍韓的肩膀，神情看起來平靜得很：“沒什麽，真的，這沒什麽。”
“我只是想說，你拍我，不擔心變成喪屍麽？”韓認真無比地問道。
……葉長安沉默了。
然而這樣沉默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當韓說完那句話的時候，門就默不作聲地開了。
葉長安琢磨了一會就往裏頭走，後面跟着默不作聲死氣沉沉的韓。
當大門打開的時候，葉長安這才真真正正地怔住了。
因為慕方宸正坐在臺子前頭盯着自己手上的一個小細瓶子，旁邊坐着的人是林子，林子認真無比地盯着慕方宸，那眼神帶着無盡的崇敬與愛慕，饒是葉長安都可以輕易地辨別出來。
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葉長安，神色立刻有趣起來了。
葉長安低咳一聲望望天，掩飾住自己的尴尬，同時告知慕方宸有人來了。
慕方宸這才擡起頭來：“你怎麽來了？”
天地良心，他的語氣和表情無一不告訴葉長安，這人其實是很不樂意讓自己來的。
葉長安想了想，決定撿一個最容易的話題說：“阿啓吶？怎麽沒見到？”
慕方宸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立刻開口說明了：“他被我拆解了，在倉庫裏頭。”
林子跟着點了點頭：“我覺得那些電路板用來造一個機器人太浪費了，所以用來研究了，方宸也是這麽想的。”
葉長安的神情立刻就冷了下來。
偏偏林子還是絲毫沒有覺察到，他整個人都帶着一股莫名的妖邪意味，看向葉長安的神情帶着三分涼薄七分笑意：“你算是不速之客啊，方宸可是很不喜歡不速之客呢。”
葉長安看了慕方宸良久，然後将重劍往旁邊一插，徑自插到地板裏頭去，他的神情看上去莫名平靜冷然：“林子是吧？如果說是不速之客，對于這棟屋子，你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慕方宸的眉梢微微挑起來，根本沒有在意那直接被插穿了的地板，一言不發。
倒是韓下意識拉了一把葉長安：“你這是做什麽？”
葉長安冷然道：“維護主權。”
“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領土了？”慕方宸抱着雙臂在旁邊問道。
他的聲線太過涼薄，以至于一時之間葉長安也沒反應過來，他轉頭看向慕方宸，淡淡笑問道：“哦？那麽是誰之前說，這裏頭有我的專屬屋子專屬實驗室的？”
慕方宸的笑意更深，竟然難得地沒有反駁。
林子搖了搖頭盯着葉長安道：“我沒有和你争寵的意思，請你體諒。”
适才還像是一只鬥架的雞，聽了這句話就立刻頹了……葉長安瞪大眼睛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誰要和你争寵啊？！小爺自力更生奮發圖強根本不需要抱什麽大腿好麽？！”
韓在一旁默默撫了撫額，總覺得葉長安好像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麽。
想到這裏，葉長安立刻一把将韓的袖子拽了一把，将人往前一拽，然後悲劇的事情就發生了……
因為葉長安用的力氣實在是有些大，所以韓的袖子就這樣被拽了下去，露出裸着的肩膀。
慕方宸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他看了葉長安一會，方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了：“斷袖之癖。”
葉長安有口難辯，回過神來就把韓的袖子往上扯了扯：“滾蛋！”
慕方宸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似是猶豫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你的阿啓之前用電過多現在正在充電休眠，你一會就能見到了。”
葉長安覺得有些意外，他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然後呆愣愣地答了一聲：“哦。”
“所以你來，倒是因為什麽事？”慕方宸的目光越過葉長安落定在他身後的韓身上，然後問道：“是因為這個人？”
韓看得出來慕方宸對于他的惡感，索性也不再答話。
葉長安卻是全然未覺，只是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話進行了下去：“沒錯，你能幫我看看将韓恢複嗎？”
“恢複成什麽，人類麽？”慕方宸冷笑一聲，聽起來不屑得很：“你認為他很想變回那種毫無優勢的生物嗎？葉長安，你的一廂情願到底還要進行到什麽時候……”
“慕先生，”這麽久的時間裏，葉長安頭一次将慕方宸的話音打斷了，無視了慕方宸漠然冷下來的表情，葉長安只是一字一字說道：“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所以我帶韓來了，想請你幫個忙。”
為什麽這個蠢貨認為自己會幫他的忙？慕方宸的眼底清清楚楚地寫着這樣的訊息。
葉長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笑了。
一旁的林子則是将頭默然偏了過去，開始在鍵盤上打字。
不知道為什麽，現下的氣氛竟然是根本插足不進去的，讓人默默就有些……不爽與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