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宴平常都是鹹魚生活,極少認真去做一件事,可在給路川辭找領養家庭上,用盡全力。

他很快瞄準了幾個領養家庭。

第一對夫婦有一個女兒,為了給女兒找個小夥伴,所以想再領養一個孩子,他們之前在福利院看見過路川辭的照片,很感興趣。

但這個家庭也是時宴第一個就棄選的。

小朋友之間多有口角,小妹妹萬一和路川辭吵起來了,家長萬一還幫的是自己女兒,那路川辭也太吃虧了吧。

另外,路川辭的性格……有些極端,不适合和另一個小朋友相處。

第二個家庭沒有孩子,但是父母身體卻有明顯殘疾,故不願生育怕有遺傳,才來領養。

時宴沒有任何歧視心理,如果可以他覺得這個家庭再合适不過了,能給到路川辭獨一無二的寵愛。

可是……路川辭心思敏感,如果在外面被別人笑話幾句,難免心底自卑。

第三個家庭,也是時宴最後決定了的家庭。

一對兒美國夫婦,十年內都會居住在國內。

時宴悄悄溜出去觀察過這家人。

喜歡小動物,有愛心,說話也和氣明朗,性格非常好.

既有中國人的謙遜,也有外國人的自信,總之,這是一個再合适不過的選擇了。

時宴心動了。

之前福利院的院長給這對外國夫婦推薦過福利院的小朋友,好巧,推薦的那個人還是時宴,可惜時宴無心,如今這個家庭暫時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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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養過戶手續需要雙方都同意,并且經法院認證,而這個雙方,其中就包含了親屬方。

路川辭是個特例,他的親戚都還活着,比如之前那個二叔,只不過是那些親戚都不認他,也拒他于千裏之外,壓根不讓他回路家,擔心路川辭争奪路家資産,所以路川辭才成了孤兒的。

但在親屬關系上,這些親戚依舊是可以作為路川辭的法律相關人。

時宴對這些繼承、戶口、身份、領養等等的程序并不了解,上面那些還是他斷斷續續聽來的。

但他很明确地知道,如果想要路川辭被成功領養,路川辭的态度先放一邊,路家人首先必須出來見證。

可麻煩的點也在這裏,他壓根不認識路川辭的親戚,怎樣聯絡呢。

靈光一閃,時宴想到了一個人。

路軒!

屏住呼吸,時宴二話不說就去找路軒了。

路軒見到他跟見到鬼似的,驚恐萬分,一直朝他身後看,時宴尴尬地說:“路川辭沒來。”

“你、你來幹什麽!”路軒顫聲,他悲憤欲絕地說,“我已經被你們害成這樣子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

時宴啞然。

環顧四周,落魄潦倒。

一間黑漆漆的小屋子,四周一股黴味,确實慘敗。

比起當初第一次見到路軒,那個儀容華貴的少爺,時日不過一年,如今竟成了這幅面貌。

時宴道:“你很怕路川辭,對嗎?”

路軒緊緊盯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果你幫我一個忙,我幫你離路川辭遠遠地,并承諾,以後路川辭再也不會找你麻煩。”

“就你?”

“嗯,就我。”

路軒嘲笑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才和路川辭認識多久,你了解這個人嗎,你覺得路川辭能對你的話言聽計從嗎?”

時宴卡頓下,猶豫:“我覺得我能。”

“……”

這莫名其妙的自信深深紮痛了路軒的心。

憑什麽!

憑什麽路川辭也能有朋友!?

路軒咬牙切齒:“路川辭他不是好人!”

時宴眼神黯淡,“我知道。”他重新提起精神,給路軒倒了杯水,“但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我只問你,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嗎。”時宴指了指,“你答應我,我還會給你一筆錢,至少讓你的生活不會這麽困苦。”

路軒舔了舔唇。

錢。

曾經的他從未因為錢而發愁過。

可如今被自己的父親掃地出門,身無分文,生存都成了問題,曾經的狐朋狗友一見他落勢,別說雪中送炭了,個個都來落井下石!

如果他有了錢,他就一定會想辦法扭轉戰局,而他的戰局也不再是路川辭,他要回去,回路家,和那個賤人的兒子做對手!

他要把屬于自己的榮光一步步搶回來!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路家真正的少爺!

“我答應你!”路軒猛地站起身,猝然出聲。

時宴笑了笑:“好。”

春日風光,山水秀美。

草木豐茂,遍地的小野花,紅燦燦一片。

時宴叫上路川辭周末爬山去了。

路川辭欣然答應,可還沒爬幾步呢,吵嚷着要爬山的時宴就先歇下來了,坐在石頭上大口喘氣,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行了,你先上。”

路川辭哭笑不得:“這可連半山腰都沒到呢。”

“啊?”時宴往下望了望,哀嘆,“怎會如此!”

想一想,他曾經可是随便用下法術就能翻過一座山的神,如今竟然要如此費力地去爬山,還爬得這麽辛苦。

時宴氣憤地跺了跺腳,試圖将怨氣撒在山神身上,但一想,山神據說都是暴脾氣,不好招惹的,連忙又彎腰低頭地道歉:“抱歉抱歉!”

對時宴這種奇奇怪怪的舉動,路川辭已經見怪不怪了。

倘若時宴有一日不這麽奇怪了他還覺得不習慣。

時宴握緊拳頭,雄赳赳氣昂昂,抓住路川辭的手,高聲:“上山!沖!”

爬山,才會覺得時間漫長,才能和路川辭多相處些時間。

自打和路家密謀好領養一事後,自打帶路川辭有意無意見到了領養家庭并且路川辭也沒有太多敵意、并表現出微弱善意後,時宴就已經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畫上了倒計時。

往常他會叫喊着路川辭一定要去上學,但如今不會了,巴不得路川辭能在家裏多待點日子。

路川辭暗自詫異,可又沒多想。

爬完山回來的那天,時宴抱着路川辭哭了好久,老淚縱橫。

路川辭不解,問他怎麽了。

時宴擦擦眼淚,伸出腳:“上山太累了,腳可疼。”

路川辭蹙眉,半蹲下來,幫他脫掉鞋子,輕輕活動他的腳踝,手法溫柔,“沒傷到筋骨,可能就是累着了。”

路川辭擡頭,對他笑,露出漂亮的小酒窩,“你提醒了我,以後我們還是不爬山了吧,萬一崴腳了會更疼。”

時宴低頭,扯了扯笑。

小路,我們沒有以後啦。

這一晚,不再是路川辭緊緊抱着他,也不再是路川辭死纏爛打的要和他一起睡覺,是時宴主動的。

路川辭走哪,他跟哪兒,哪怕衛生間他都要坐到門口,跟個鬧鐘似的提醒,“小路,你快點啊。”我們的剩餘時間只有十五小時了。

睡覺時,時宴緊緊抱着路川辭,輕輕嗅着對方發間的氣味,薄荷的香氣,清新怡人。

時宴說:“小路。”

路川辭:“嗯?”

“你以後不可以太兇的。”

“我最近沒兇人吧?”路川辭不滿,随後再次反駁,“況且我什麽時候兇過你。”

“兇別人也不行。你脾氣要好點,心态要健康點。”

“……”

“小路。”

“嗯?”

“我真的很喜歡你。”

路川辭揚起嘴角,笑了,“嗯,我知道。”

次日清晨,時宴和往常一樣,帶着自己的羽毛扇離開了。

另一邊,路川辭換了身衣服,一身純黑色運動服,面貌恰好,心情頗佳。

他一路到了原先的福利院附近,守株待兔一般等待,終于等到了那個小胖子的身影。

小胖子正把一個瘦弱的小朋友逼到角落,搶食物搶錢,小朋友吓得哇哇哭。

小胖子兇他:“再哭!你再哭信不信我揍你?!告訴你,你要是敢去告狀你就完蛋了!”

路川辭挑眉。

這麽長時間了,壞毛病還是沒改呢。

許壯拿起面包,剛啃了一口,莫名覺得背後涼飕飕的,茫然的回頭,整個人僵住!

“路、路!路川辭!”

路川辭微笑:“好久不見。”

“你……你來幹什麽!”

許壯一邊後退,一邊四處張望。

可惜,這裏是他選擇的地方,僻靜人少,他慌了。

路川辭其實連動都沒動,慵懶地靠在牆上,神态平和,可許壯心虛,硬是吓得瑟瑟發抖,心态崩盤,當場道歉:“我錯了!路哥,我求你,你別老盯着我啊!”

路川辭歪頭,乖戾的模樣,笑的戲谑,“是嗎,你覺得你錯哪裏了?”

許壯眼神亂飄。

路川辭心情不錯,彎唇道:“我幫你回憶下,之前在福利院我和路軒打架的那次,你幫路軒說話了對嗎?”

許壯忙道:“就因為這個?這都多久了啊!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

“先別急。”路川辭微微擡颚,“之後我和時宴離開了福利院,如果我沒猜錯,路軒能知道我們離開,全靠你通風報信了吧?”

路川辭眼狹眯起,寒光驟閃。

許壯啞口唾沫,額頭一層薄汗,“你聽我解釋……是路軒威脅的我!”

“我不太喜歡撒謊的人,這樣的人會讓我更加厭惡呢。”

“路川辭!你不要逼人太甚!”一句硬氣的話還沒說完呢,後面就緊跟一句,“我以後絕對見到你們路家的就繞道走行不行?”

路川辭笑了:“可以。”

他站直身子,明明年紀不大,身量卻和許壯差不多高了,完美的比例,雙腿修長,站到那裏,簡直比男模還帥氣。

他不緊不慢地說,“但一事歸一事,以後你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動你。可上次的事情,這麽輕易地過去了,也不是我的性格。你既然那麽喜歡聽路軒的話,那我給你一個脫穎而出的機會,跪到路軒面前,說自願當他的狗,怎麽樣?”

時宴不是一直覺得他對路軒太過分了嗎,既然如此,那就當給路軒個人情。

依照路軒狂妄的性格,一定會很喜歡這個禮物的吧。

許壯面色沉了下來。

路川辭從容不迫說:“有考慮的時間,別急,要麽你按我說的做,我們新仇舊怨就一筆勾銷。要麽……可別等我什麽時候心情糟糕了,那我就會慢慢陪你玩了。”

說完話,路川辭走了。

許壯後背都浸濕了,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瘋子!”

他知道,依照路川辭的性格,那番話絕非作假,可讓他真的那麽做他又絕對做不到……

許壯腿一軟,坐到地上,驀然間忽然想起一個人!

時宴呢?!

如果有時宴在,他去時宴面前哭訴一番,勢弱幾下,時宴幫他在路川辭面前說說好話,肯定就過去了!

時宴!對啊!時宴!!

許壯慌忙站起身,滿心只有時宴兩字,開始了滿世界地尋找。

而與此同時,也在尋找時宴的路川辭心一沉再沉。

門嘎吱一響,路川辭焦急看去,張口就是:“時宴!”可不是時宴,而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另一個家。

作者有話說:

(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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