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己這是看錯了吧？

白羨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在她印象裏，聖文天尊很少有什麽表情，無論是話語還是行事都是嚴正又冷肅的，不可能突然笑這麽一下。

她以為天尊聽到那個消息時會很快做出反應，可是聖文始終沒說什麽話，只是淡淡地低頭看着她們禀報。

同行的其他弟子已經一五一十地彙報了一些魔界的見聞，個個心情激蕩恨死了魔尊，反觀聖文天尊……還是沒什麽反應。

于是白羨再次伏地拜了一下：“魔尊歹毒，司晴仙聖一個人白龍魚服呆在魔界怎麽說也不安全，請求天尊能盡早接她回家。”

“依諸位所見，魔尊行事張揚狂妄，但是對司晴禮遇有加，甚至願意為了她一句話放大家回來。既然魔界有意與我們交好，本尊也不該逾越界線，叫人打擾了魔界的安寧。”聖文又說，“司晴的本事足夠自保，這點本尊并不擔心，若實在有人放心不下，就待她主動請纓吧。”

白羨愣住了。

天尊怎能如此？

司晴她可是你的女兒啊！堂堂仙聖怎麽能被魔尊當衆調/戲羞辱？而你卻不作為，假裝沒看到？

可是天尊方才的話擺明了不打算管，甚至意有所指地回絕——本尊都不擔心，要是真有人閑的想要去管，就主動去吧，反正他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白羨有些哀怨地低下頭，她摸了摸自己帶傷的臂膀，感覺到受損的身體還暫時修養不起來，心裏更落寞了——自己沒本事，沒辦法把司晴帶回來。

白羨只好退下：“弟子知道了。”

雖然她辦不到，但是總有人能辦到，她這就去找紀司陽來，讓他去魔界救阿晴回來。

“魔界尊主師知華，本尊以為她是趁火打劫之輩，沒想到對方也可以做到光明磊落，在司晴僞裝消失的時候，沒有趁機拿她要挾本尊。”聖文負手站在明臺上，感慨道，“是本尊都誤會她了。”

聖文天尊主動給魔尊說話，底下的人誰敢在這個關頭唱反調，聲聲都是附和。

聖文點點頭：“不過本座依舊不放心她。”

大家這才抓住話頭，紛紛抓緊時間插話。

“是啊，到底是魔族人士，魔界的人不可信。”

“魔界囚/禁北海九太子，隔三差五去人間尋釁滋事，就差欺負到我們頭上了。”

“曾經仙魔二界開戰，本該派出雙方主帥先來第一場，結果那陰險的師知華直接叫所有人一起上，我的大弟子連屍骨都沒留下！”

“望天尊慎重，師知華此人很可能是故意演給我們看。”

聖文沒說話，良久之後，他道：“魔尊到底是不是真心愛我兒，待本尊一試便知。”

等仙界的“回禮”高調送來郁淫宮的時候，郁淫宮正在舉行極盡奢華的宴會。

仙族主張樸素極簡，魔界則愛好縱情聲色。

因為今日魔尊心情好，而魔界有點身份的人也正好都被叫來了郁淫宮，所以師知華順勢舉行了宴會，宴請魔族下屬。

這些都是修為高深的大魔或者大妖，以前被派去別的地方的也都回來了，難得一聚，師知華便叫所有人一起喝酒賞樂。

今夜的魔界，金吾不禁。

郁淫宮絲竹管弦和鳴齊奏，雖然是魔族聲樂，但一點都不嘔啞嘲哳，因為仙族厭惡聲色，所以天底下有才氣的樂師歌女都湧來了魔族，無論高雅的還是凡俗的，都在此地。

各個地方的舞姬争相為魔尊獻舞，恨不得魔尊立刻就能看上誰，只要看上誰，就是莫大的榮幸！

所有人極盡全力地想要讨好師知華，不為什麽，只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魔尊近期收了個很寵愛的姑娘，還是仙界人士。

都說魔尊不近美色，原來對方不是不喜歡，而是只喜歡仙寧宗那個調調的啊！

所謂仙寧風，大概就是一身缟素，少有表情和笑容那種吧。

于是今日來獻舞的舞姬大多數穿得素，表情也是十分克制的，但是她們的眼神卻一直給魔尊暗送秋波。

師知華：“……”

她被膈應得手裏的酒都不香了。

手底下的大魔們也不滿，紛紛叫嚣今日的舞不夠味道，舞姬們也跟死了爹娘一樣沒個笑臉。

童司晴問師知華：“她們為何不笑。”

師知華放下酒盞：“在學你。”

童司晴：“學我什麽？”

師知華笑而不語。

沒人能學到精髓，都只不過是東施效颦罷了，童司晴給人的感覺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她們希望取代你的位置。”師知華耐心解釋，“因為本座很少讓人貼身伺候，所以她們以為只要破了例，她們就也可以了。”

童司晴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來就能獲取魔尊的青睐，可能是知華脾氣好，而自己也僞裝得比較好吧。

童司晴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心想還好父尊給自己的障眼術很強。

她都差點懷疑自己被拆穿了呢。

師知華看到她的小動作，眯起眼睛詢問：“那你覺得下面的人跳得怎麽樣？”

童司晴長這麽大都沒怎麽見過跳舞，就算見，也是在仙寧舉行祭祀儀式時才能看到。

仙寧的舞和魔界比，簡直差遠了。

童司晴感興趣地看着下面的舞姬，說道：“跳舞就該是這樣，很好看。”

因為今日的舞姬都穿的像是仙寧的人一樣，觸了師知華的黴頭，而且她覺得童司晴好像很喜歡看，說不定還從這舞上看到了仙寧的感覺。

這可不行。

于是師知華捏緊手中杯盞：“那你喜歡嗎？”

童司晴點頭：“嗯。”

師知華的好心情瞬間沒了一半，她輕擲酒盞，對着下面一身素的舞姬們道：“跳得差勁，換其他人來。”

她故意當着童司晴的面這樣說完，然後又給對方解釋：“她們跳得不算好，配不上你的喜歡。”

童司晴：“可是我也沒見過跳得更好的。”

“無礙，很快就能見到了。”

師知華嘴上這樣說，心裏卻知道對方一定不喜歡下面的舞，因為魔界舞姬奔放得很，童司晴出身仙界清流，一定看不習慣。

師知華道：“魔界厭白，不許穿這麽素來礙眼，平時怎麽跳今日就怎麽跳。”

底下的大魔們這才激動得舉起酒盞附和起來，他們以為魔尊愛看這種所以才忍着不說的。

誰愛看這種舞啊！來了魔界，就該看一些靡麗風.騷的！

沒有魔頭不愛豔.俗。

新一批的舞姬蓮步入場，這些是來自異域的豔妖，穿衣又少又靡豔，妖嬈婀.娜的身.材搭配上華麗繁複的飾品，舞姿也是極其的暧.昧擦.邊。

所有妖魔歡呼起來，舞姬們一致面向魔尊這邊，眼神化作彎刀，像是水蛇一樣擺臀繞臂，恨不得立刻勾住魔尊。

可惜師知華不喜歡豔俗美人，甚至還有些心煩。

杯中酒已經空了，師知華正打算叫童司晴續上，結果發現對方怎麽也不應聲。

師知華：？？？

她偏頭去看這是怎麽回事，結果發現童司晴耳朵紅得不行，一邊捂着鼻子怕鼻血流下來，一邊還要直直地盯着舞姬看。

師知華：“……”

“好漂亮。”童司晴眼神發亮，捂着口鼻忍不住感慨，“真的好漂亮！”

師知華：“……”

作者有話要說：

師知華：豔.俗(面無表情)

沒見過世面的童司晴：好看！漂亮！我可以！(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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