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童司晴一路小跑着回去抓住知華的手,靜下來的時候心髒一直怦怦跳。
如此背刺仙寧宗,她也是有點心慌的。
但願那位仙友不要生氣吧。
她想。
下方的宴會照舊,大大小小的魔修再次熱熱鬧鬧的推杯換盞,似乎并沒有受到此事的幹擾。
童司晴不知道的是,已經有很多視線似有似無地落在了她身上。
大家都在猜想她的身份,以及她在魔尊心裏的位置。
而且就在當晚,有人居然來試探她了。
當時師知華正在大殿同下屬議事,童司晴就一個人先回去暖床了,走了一半,路上突然冒出一個魔修來堵她。
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和魔尊什麽關系?
童司晴想了想,如實回答:“我是來伺候尊上的。”
“伺候?尊上不可能會準許外人近身伺候的,特別是你。”來人皺起眉頭,一臉的不相信,他說,“一定是你蠱惑了我們尊上,所以才叫她放下了戒備。”
童司晴站着聽他胡言亂語,聽了幾句就打斷對方:“我沒有。”
她外貌看起來很乖,很容易引得人放下戒備,大多數生人見到童司晴的第一面都會覺得她毫無攻擊力,很容易受人親近,也很容易被人欺負。
确實很容易被迷惑到……比如現在的唐子晖。
這一恍惚間,他居然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但……他被派去邊遠地帶鎮壓兇獸,今兒個好不容易回來,結果發現魔尊居然被一個仙寧宗的人勾得死死的。
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魔界的尊主是要以統一三界的,怎麽能耽于情愛呢。
滿腦子事業的唐子輝一臉兇狠地堵在童司晴面前,完全不怕惹到對方,反正他功勞很重,魔尊不會為難他,于是他便毫不客氣地說道:“仙寧人士心思詭谲,平日裏裝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扒.開皮相一看,全是惡臭歹毒的心腸。”
童司晴不卑不亢地同他對視:“所思即所見,若仙寧全是那樣的人,便不會成為天下第一宗派。”
唐子輝凝眉瞧向她,心說這小姑娘居然還敢和自己頂嘴?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該道歉避一下鋒芒的嗎?
可惜童司晴不懂什麽叫“暫避鋒芒”,她的父尊沒教過她。
但童司晴不想和他起争執,便打算繞開對方,可是對方卻偏像塊牛皮糖一樣不讓她走,她往東,對方也往東,她往西,對方也往西,她退後,對方則逼了上來。
唐子輝好奇地打量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盈亮的發飾:“我真好奇魔尊是怎麽看上你這樣的?”
童司晴有些不開心,默默後退一步。
禮讓、示弱、避免正面沖突,是仙寧宗的傳統美德,但是這種美德在魔界不适用,魔界是個極其崇尚修為和武力值的地方,對手的示弱非但不會招來憐憫,反而會讓敵人蜂擁而上,直接奪取生命。
魔物血液裏都是好鬥的,看到童司晴後退,唐子輝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
“害怕了?”他十分欠揍地挑釁對方,步步緊逼,然後低頭去瞧童司晴的臉。
童司晴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瞳眸,像個無害的花鹿,睫毛卷翹濃密,散發着天真氣息,除去眼睛外,她的鼻頭和嘴巴都是小巧精致的……确實好看。
難怪魔尊喜歡。
可惜美人會耽誤魔尊的大業,喝了點兒酒的唐子輝想,自己要為魔尊排除一切障礙,扶持尊主走向通天大道。
他召喚出武器,看樣子是要存心找茬了。
童司晴本來不是很想和人打架的。
師知華同幾位多年未見的部下聊了聊,商議了許多正事之後,她随口提了一句:“唐子輝今日沒來嗎?”
同唐子輝駐守同地的魔修們回答說,來了,但是剛剛喝了點兒酒,去裏面閑逛了。
師知華神色一冷:“閑逛?他很閑?”
一位魔修察覺尊主心情不是很妙,連忙上前細細解釋:“尊上息怒,我方才聽子輝兄說,他懷疑您身邊的那位婢女身份有問題,打算去試探一下。”
師知華臉色一變,一個掌風掃下來,給了地上的人一耳光:“混賬,本座身邊的人輪得到他去試探?”
魔修們戰戰兢兢:“尊上息怒。”
師知華皮笑肉不笑地起身離開,心裏冒火,恨不得現在就把唐子輝千刀萬剮了。
他膽子挺大啊,居然敢對自己的身邊人下手了?
師知華根本無法想象童司晴被人為難的畫面,她擔心對方受了委屈,畢竟在仙寧的時候,聖文一定沒讓童司晴受過一丁點指責,對方那麽天真的姑娘,真不敢想被人指着鼻子罵時,心裏該有多難過。
師知華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
唐子輝最好別說什麽不該說的,要是惹到了童司晴,自己一定拔了他舌頭。
讓他亂嚼口舌!
一陣罡風扯歪近處的樹葉,師知華衣袂翻飛獵獵作響,幾乎在轉瞬間就來到了童司晴身邊。
“他沒為難你吧?”
師知華關切地上前,發現童司晴一個人很低落地站在原地,像只焉噠噠的兔子,啃着啃着蘿蔔,就發起了呆。
童司晴忍了幾秒,眼睛紅紅地看住師知華,在發現對方關懷的視線後,她終于抿唇倔強地哭了出來。
天都塌了。
師知華被她這一哭弄得慌了神,連忙左支右绌地找帕子給人擦眼淚,可她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地連結成行,啪嗒啪嗒地往下砸。
委實是受了委屈。
而她的身邊——是躺得很平的唐子輝。
唐子輝不止躺得平,四肢都發僵了,要不是還吊着一口氣,估計已經涼透了,他身上沒有一絲的傷,真正的傷來自內裏,五髒六腑都受到了重擊,碎的不能再慘了,得虧他是高階魔頭,換個稍微差點兒的,就算魔尊來了也救都救不回來。
他不敢動,只是躺着看天。
後悔,無盡的後悔。
若他方才不手欠給對方下馬威,就不會惹急了童司晴,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丫頭急了,居然差點失手弄死他。
唐子輝有些懷疑魔生——就算是魔尊本人,也沒這麽能打吧?
這姑娘到底是誰?怎麽這麽吓人呢。
唐子輝嘔出一大口血髒,眼前一陣陣發黑。
“尊上……”
雖然他的聲音細若蚊吶,但他還是要用腐朽的聲音喊出——當心身邊人!
師知華這才注意到了他,她正要過去看,卻被童司晴一把抓住袖口。
師知華回過神,柔聲問:“發生什麽了,他為什麽會如此?”
童司晴嗚嗚咽咽的哭起來:“不要問。”
“無事,無事……”師知華連忙抱着哄人,一把輕輕拍打她背部一邊溫聲道,“不問,不問了。”
童司晴方才是真被唐子輝吓到了,唐子輝那人給她潑了很多髒水,說她是仙寧派來的奸細,身上有很強法力卻故意裝成婢女,滿心都是怎麽算計他們的魔尊。
他還說,魔尊最讨厭背叛,要是她被拆穿了,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放狠話方面,童司晴一向辨識不出真假。
所以她劍沒拿穩,輕重沒把握好,一下子就把人打得斷氣了,吓得她連忙渡法力給對方,硬生生搶救回了一條命。
就像差點過失後,人會無助地哭泣一樣,童司晴現在就很怕很怕,又擔心唐子輝再胡說八道,又擔心知華責怪自己對他人動手。
所以她幾乎說不出什麽話,只能抱着知華很委屈地哭。
師知華心都軟成了一灘水,怎麽還會繼續追問呢,她認定,一定是唐子輝喝了酒,說了什麽吓唬人的話,或者手腳不幹淨了,吓到了童司晴。
手腳不幹淨……
想到這裏,師知華眉眼間盡是陰鹜,她睨了眼地上的唐子輝,看到對方手掌舉起,像是要說些什麽的樣子,眼神瞬間厭惡到了極點——他居然還敢狡辯?
師知華發間的一只釵自動脫離青絲,倏地掼入唐子輝掌心,把那只手掌釘到了地面上。
唐子輝:“……”
“不哭了啊。”師知華哄着童司晴,給她擦完淚,說道,“不說也沒關系,我不怪你。”
童司晴在持續抽噎中,打了個哭嗝:“真的不怪我嗎?可是他差點被我打死。”
“雖然他失去了半條命,但是你掉了好多淚呢。”師知華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只是一直安慰對方,“他應該也不會介意,不信你問他。”
童司晴扭頭過去,眼睛紅紅地看着唐子輝。
唐子輝一字一句,一口一口的鮮血往外冒:“不,不,不怪……”
師知華:“你看,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童司晴:手滑了(害怕
師知華:雖然他差點被打死,但是我老婆哭了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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