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失眠
第32章失眠
沐凡歌望着面前風懷情的挺直的背影，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唉，其實她也與旁人一樣，也想知道，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
風懷情幾句話說得那人面色一僵，自知理虧，風家什麽時候與雲霞派走得這麽近，若是真讓城主知道必定不妙，因此只好與幾個朋友憤憤離開。
“凡歌師妹，你沒事吧？”風懷情見狀連忙回身關切地詢問道。
“風師兄你怎麽來了？像方才那樣的小角色，我能解決。”沐凡歌似是感受到了那幾位女子的眼刀，不動聲色地将風懷情放在她肩頭的手放下。
“我是來報凡歌師妹的救命之恩的，”風懷情微微一笑，又道，“方才那位邵威遠可不是什麽小角色，而是這次琉光法會散修中的熱門人選，化神期中期的修士，凡歌師妹可莫要輕敵。”
什麽？沐凡歌一怔，既然那個邵威遠是化神中期的，風懷情輕輕松松就接下了他的招數，那他豈不是已至化神後期了？
完了完了，她才剛進入化神期而已，動起手來，可能真的連宋威遠都打不過，更何況是風懷情了，瞬間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對了，方才江兄明明與我在一起，怎麽轉眼間便不見了。”風懷情的目光不禁掃向了身後。
“江輕石？”
沐凡歌的眼睛忽而亮了起來，可是環顧了四周，除了為了看風懷情越聚越多的人群之外，并未見到江輕石那個臭小子。
對了，說好不見他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麽，沐凡歌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來。
“是的，方才我們還有龍女在一起，他們兩個肯定到前面去了，這個江兄可真是見色忘義。”風懷情半開玩笑道。
沐凡歌又是一愣，原來如此，自己怎麽忘了呢，還是不見得好，不見反而不難過。
“凡歌師妹，既然你也來了，不如跟我同去找他們吧，江兄你也認識的。”風懷情邀請道。
“不了，謝謝風師兄，我們……還有事。”沐凡歌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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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懷情這才注意到餘下的雲霞派衆人，已被他忽略了許久，只見他臉上倒并未有半分尴尬，仍是一臉清風霁月地與衆人一一打過招呼，禮數周到得仿佛才剛見面一般。
“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擾了，淩掌門，凡歌師妹，告辭。”
見他離去，沐凡歌終于松下一口氣來，要知道風江二公子，江公子已傳出了婚約，現在可就只剩這麽一個風公子了，能不萬衆矚目嗎，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晚上，終于在平步青雲中安頓下來，“平步青雲”不愧是修真界中最奢華的客棧，依山而建，足有七層樓那麽高，雲霞派的待遇自然是每人一間客房。
夜深人靜，連吱吱都已經睡去，沐凡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中煩悶，便起身打開窗子，她住在三樓，不高也不低，只見窗外滿樹銀輝，天邊彎月如勾，她心中恍惚，不禁又想到江輕石。
自那日救過他之後，自己就變得很奇怪，時不時地想起他來，想到他笑的樣子自己也跟着笑，想到他戲弄自己的時候就蹙眉，想到不再見他，心中又沉甸甸的。
他現在會在哪呢？
是了，既然兩大世家兩大門派都在平步青雲之中，所以，其實他也在樓裏？
沐凡歌不禁仰頭望去，也許他也在其中一間房中，與她一同仰望今晚的月色吧。
這地方其實比起雲霞峰的茅草屋，回峰崖的石室要好上許多，卻反倒令她不大習慣，這才離開了一日，自己卻有些想念那個地方，這半年來沒有了師父在身邊敦促，不需要再時時刻刻裝作莊重娴靜，她卻發覺，自己已經不需要刻意，就能做到那些。
“主人早點歇息吧，明日一早便要開始比試了。”睡在她枕邊的吱吱似是感受到了從窗口吹進的一絲微風，醒了過來，在她身後咕哝了一句，一翻身，又自睡去。
“嗯……”沐凡歌轉身合上了窗門，便聽到扣門之聲響起。
她走到門邊，又頓住了。
奇怪，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找她呢？
“誰？”沐凡歌警惕地問道，她就站在門後，沒有開門。
對方沉默了半晌卻不出聲。
“既然沒人我便歇息了。”
“扣扣扣……”她轉身走了兩步，敲門聲又響起。
她心中不由有些發毛，深更半夜的，她可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哪個妖魔鬼怪如此大膽，不怕她收了他們嗎？
“究竟是誰？”沐凡歌又走到門邊，隔着門框再一次問道。
原本以為不會回答，卻沒想到一個滿含笑意的聲音響起。
“凡歌姑娘，小的給您送夜宵的。”
這聲音……就算他刻意僞裝，那低沉的聲音，上揚的語調，惡劣的語氣，她太熟悉了，因為她可太讨厭這聲音的主人了！
大半夜的江家客房不回，也不去找那個什麽龍女鬼混，裝神弄鬼地跑到她門外做什麽？又想捉弄她嗎？
既然他跟她玩游戲，她便将計就計，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便是。
“我……現在已經沐浴更衣，多有不便，你便将東西放在門外吧。”沐凡歌冷冷道。
“這……好吧。”說着那人便爽快地放下了木托。
沐凡歌就這樣靠在門邊，聽着那人的腳步聲走遠。
居然真的就這樣走了？
對了，他究竟将什麽放在了門外？
沐凡歌的好奇心壓也壓不住，既然他走了，便看不到了，自己拿來看一看，也不過分吧？
想着她将門打開了一道縫隙，只見地上倒果真有一只木托，木托上面放着幾樣糕點。
見到這些東西她倒真是有幾分餓了，她不敢探出身去，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去勾那個碟子。
該死的江輕石，将木托放着遠幹嘛，誠心不讓她吃到嗎？
就在她心中咒罵之時，只感覺腕上一沉，溫熱的體溫從對方手掌上傳來，她被人抓住了！
“凡歌，是我。”那人恢複了本音，沉沉道。
沐凡歌想将手抽出，卻被對方牢牢握住，整個手腕都被固定住了一般，急得她想用法術，聽到這聲音才停止了掙紮，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就像被他施了定身符一般，只能愣愣地被他抓在手裏。
“別動，也別開門。”江輕石的聲音再一次隔着門板傳來，聽聲音的方位，他似乎也與自己一般蹲在門邊，兩人的視線正好被門板錯開，望不見彼此。
他手上漸漸放松了力道，只是這樣握着，既不輕也不重，他的指尖擦過她的掌心，此刻明明可以抽手，卻沒那麽做。
“你究竟想做什麽？淩霜師姐就住在隔壁，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不知怎麽，這句話竟沖口而出。
“凡歌你究竟在想些什麽？我找淩霜做什麽？”江輕石哭笑不得。
“……那你找我又是做什麽？”
“凡歌，你的傷好點了嗎？”那人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沐凡歌點了點頭，卻發覺對方根本看不見，連忙出聲道：“都好了。”
“還疼嗎？”
“不疼。”沐凡歌想起她短暫回到肉身的感覺，那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痛苦，若沒有将自己的意識抽離，她想自己還沒有等到炎山君治好，就會先痛死過去。
她小時候最怕疼，最怕吃苦，沒想到如今都能承受，而且心甘情願。
良久，又聽江輕石輕聲道：“你怎麽這麽傻。”
“……什麽？”沐凡歌懷疑自己聽錯了，怎麽，江輕石是來罵她的嗎？
“那日你明明是為了救我受的傷，為何卻說是救風懷情呢？”江輕石幽幽道，聲音帶着一絲埋怨。
沐凡歌一愣，原來他是知道的？
這……那她的慌豈不是白撒了！還白白讓風懷情誤會了……
“不、沒有……”說到這裏，沐凡歌終于出現了一絲慌亂，連忙想把手抽回，江輕石卻以退為進，故意松手讓她的手腕滑了出去，接着一把握住了迎上來的掌心。
“你……！混蛋，快放開我。”
既然他都知道，為什麽當初一眼都不曾來看她？
為什麽現在還要來戲弄她？
原來她在他眼中不過是玩具一般，想起了，便逗逗她，當他身邊有別人的時候，早就将她抛到腦後。
想到此處，沐凡歌心中不由一抽。
“不放，除非你承認是你是為了救我，或者開門讓我見你。”江輕石渾然不覺她情緒的變化，繼續無賴道。
“我都說了不方便！”沐凡歌咬牙切齒道，她如今一身中衣，披頭散發，确實不便見人。
“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沐凡歌急道。
“好好好，我放手便是，正好我的手也酸死了。”說着沐凡歌便覺得手上一松，連忙收了回來，用另一手牢牢抓住，放在心口，仿佛像這樣牢牢捂住，才不至于讓那顆心飛走。
沐凡歌又要去關門，卻被江輕石一只手掌撐開，仍是維持着一條縫隙。
“還有一件事。”
“……快說。”沐凡歌不耐煩，這人好生墨跡，怎麽手酸還握了那麽久？
“我來其實是為了這件事。”江輕石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終于有幾分正經，“琉光法會明日便要開始，凡歌，別太當真了。”
“為什麽？”沐凡歌一愣，沒想到他要說的是琉光法會的事。
“原因……我不能說，總之別太拼命，別受傷，輸了也無妨。”
聽到“輸”字沐凡歌更不高興了，怎麽還沒比過，就覺得她會輸嗎？
“江公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到時候可別輸得太難看！”說着“啪”的一聲，這回沐凡歌徹底将門合上，走回床上，蓋上被子躺好，絲毫不給江輕石解釋和反駁的機會。
也不知為何，雖然沒見面，跟他隔着門板說了會話，心頭的一絲擔憂竟被一掃而空，她很快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沐凡歌不知那道人影在自己門外立了多久，嘆息一聲，才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