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哭啦?盛辭欺負你了?◎

之前孟京棠一直以為三天就能解封,擺爛想着扛扛就能過去,完美錯過可以随意屯物資的時機。

這次突然+4已經不是冬木北街的小範圍封控,而是全市的封控。

孟京棠打開外賣軟件,想要去囤點女生用的東西,卻發現幾乎所有超市都關門,零星開着的幾家居然是買文具的。

等翻完所有外賣軟件,皆無收獲時,她臉上寫着四個大字,生無可戀。

孟京棠猶豫好久,還是握着手機跑去書房門口,知道盛辭跟她這個無業游民不同,工作日肯定是上班的,她敲敲門,聽見他讓進去,才握住門把手推開房門。

盛辭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睜開淺淡的眸子望過去,“有事?”

她點點頭,挪到書桌前,略顯扭捏問,“你、你有沒有什麽渠道可以買到生活物資?”

看着她粉嫩像小毛桃似的臉頰,盛辭瞬間就明白她要買什麽,低咳一聲,說:“有。”

孟京棠眼瞳瞬間亮起,撲着睫毛,一臉仰慕看着他,語氣柔得不得了,“真的嗎真的嗎?那可以幫我買點東西嘛?”

“可以,但是……”

孟京棠心裏咯噔一聲,淺褐眉輕蹙,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什麽?”

盛辭看着她乞憐的目光,都有些不忍開口了,“但是你想要的那兩樣買不到。”

孟京棠嘴角往下撇,低嗚一聲,絕望地蹲下身,手指扒着書桌邊沿,額頭抵在上面。

“為什麽為什麽,這是什麽難買的東西嗎。”

她仰起一張委屈的臉,“盛辭你一個大老板,不能發動關系網,幫幫你可憐的前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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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辭看着她,有短瞬的遲疑,不由得想起以前她纏着自己撒嬌時的模樣,也是這樣,垂着眼尾,嘴角兩邊往下撇着。

在心裏嘆口氣,他面不改色勾了下唇,笑說:“全市停業,我還能給你變出一個超市?”

“……” 果然小說裏的霸總是照不見現實。

盛辭從一旁拿出一沓紙,外面包着硬質文件殼,遞過去,揚幾分下巴。

孟京棠“哦”了聲,慢吞吞打開,看清裏面的內容後,她驚訝地張開唇瓣,視線落在密密麻麻卻井然有條的搶菜策略。

按照不同的超市,不同平臺,分門別類詳細标注,幾點幾分加購物車,幾點幾分搶菜,都寫的清清楚楚。

孟京棠輕愣,“這、這都是你整理的?”

盛辭一臉“怎麽可能”的表情,“秘書。”

果然是大老板。

她語氣幽幽怨怨,說:“盛辭,你這樣讓我覺得這次的+4是為後面加嗎的緩沖。”

盛辭沒否認,在接到物業通知延長居家時,他已經收到通知,要求公司全面居家隔離,至于什麽時候恢複通勤,還未可知。

他沒忍心打擊,“防患未然罷了。”

孟京棠幽幽嘆氣,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下巴磕在文件夾上,“算了算了,愛誰誰吧。”

她已經不抱希望了,今天刷微博還看見有網友吐槽,現在的西城發布已經不可信了,辟什麽什麽就是真的!

本來以為被突然封3天就很慘了,看了別人分享才知道,原來有人半月前就被封在家裏了,總說解封了解封了,半小時後又說突然封控了,大家繼續屯物資。

孟京棠手撐着地毯爬起來,咕哝着你忙吧,我要回去消化一下這個悲傷的消息。

誰知妹妹突然竄出來,她怕踩到它,往旁邊躲去,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平地摔。

盛辭原本垂下眸要看文件,餘光卻看到她搖搖欲墜的樣子,他立馬起身,推開椅子,大步邁過去。

勁臂往前一勾,環住細腰拉進懷裏。

他擰着眉,垂眸,聲線嚴肅,“玩什麽雜技?”

孟京棠驚魂未定地拽進他衣袖,半埋進他懷裏,小口小口呼吸,“媽呀媽呀,吓死我了。”

她幽怨瞅他,“你兇什麽兇!我哪玩雜技了,我那是怕踩到妹妹。”

“再說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一上來就罵我,咱們還能不能愉快做隔友了?”

盛辭被氣笑,“我說一句,你十句等着我,誰兇?”

孟京棠站穩身子,手掰着他胳膊推開,被他摟過的那一圈像是火燒似的滾燙,發絲間的耳垂要滴血似的紅熱。

垂着長睫,顫撲幾下,她哼道,“我兇毛?我不就是口齒伶俐了點?”

背在身後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指甲時不時壓一下。

盛辭雙手抱臂,靠在桌邊,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臉頰,淡淡一語,“這麽久不見,脾氣還是那麽嬌。”

說完他才意識到,下意識就說了脾氣嬌而不是兇。

以前有次吵架,盛辭語氣低沉幾分,說她脾氣這麽兇,還不好哄,被孟京棠瞪了眼,紅着大眼糾正,女孩子不是脾氣兇,那是嬌!

從那以後盛辭再也沒說過孟京棠兇,哪怕分手,他也還是記得這個習慣。

孟京棠自然也意識到了,她咬住下唇,在聽到他說自己脾氣嬌時,鼻頭猛地泛起酸熱。

她撲撲眼睫,手指捏緊那本硬殼文件,哽着嗓子說,“我困了,我要睡覺了,我先走了。”

盛辭目光追着逃走的人,望着空空的房門,眼神蒙起幾分複雜情緒,心口悶着幾分不适。

想起剛剛餘光瞟見的,那一閃而過的泛紅眼尾,低低嘆息一聲。

孟京棠沖回卧室,甩上房門,踢掉拖鞋,一頭撲進被窩裏,眼底水霧逐漸凝結,順着眼尾大顆大顆滾下來,快速淹沒在被面。

這次偶然重逢,盛辭一直表現的很淡定,最起碼在她看來,就是無所謂,早就不在乎她的那種淡定。

也不知是真的氣分手分得難看,還是氣他不喜歡自己了,孟京棠就是忍不住要跟盛辭對着幹,忍不住要鬧脾氣。

哪怕是為了能留宿,而假惺惺讨好,背地裏也要找回場子似的罵一頓。

剛剛那句“脾氣嬌”,就像打開回憶的閥門,孟京棠忍不住就想起以前談戀愛似的片段,而盛辭,是她情窦初開的所有心動悸動。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嗡嗡嗡”震動,打碎酸澀的回憶。

是鄭姝音打來的電話,

孟京棠擦擦眼淚,接通,“喂,小鄭。”

“咋啦?咋還哭了?出啥事兒了?盛辭欺負你了?”

被鄭姝音咋咋唬唬的關心給逗笑,心口那點郁悶消散。

孟京棠噗嗤笑,帶着幾分小鼻音,“他哪敢欺負我,就是突然+4好煩!”

鄭姝音松口氣,“害,我以為啥事呢,這還不好?我覺得這是老天爺見不得一對好情人草草分手,命月老帶着鋼筋水泥來牽紅線。”

當初分手,不過是一時興起要證明愛不愛導致,結束得潦草也荒唐,周圍人沒有哪個當真,卻不料他們兩個當事人真結束了。

尤其是鄭姝音,這次知道他們被隔離在一起,恨不得按頭讓兩人複合。

孟京棠扣扣手指,垂下眼睫,悶聲反駁,“呸,才不是。”

“哎,你就嘴硬吧,我看你倆都嘴硬。”

第二天一早鬧鐘就瘋狂叫嚣,孟京棠睜着半醒未醒的眼睛,摸過手機,打開外賣軟件,抱着希望搜索姨媽巾和內褲,但……沒有。

她長嘆一聲,哀倒在枕頭上,“為什麽這些會沒貨啊……”

就感嘆的這幾秒,等她再次振奮起精神,想要搶點肉菜的時候,配送時段都已經約滿。

孟京棠傻眼,抓着手機沖出房間,聽見廚房有動靜,她盯着一個炸毛丸子頭跑過去,手扒着玻璃門,“盛辭,你搶到菜沒?”

盛辭正拿着醬油,往煎好的雞蛋上淋,“沒有。”

她喪喪耷耷垂頭,“啊……”

盛辭端着瓷盤往外走,目光落在她炸毛的腦袋,嘴角不自覺往起一勾,帶出幾分笑音,“去洗漱,出來吃早飯。”

“哦,” 孟京棠歪到另一邊,“你怎麽都不着急?”

他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手撐着桌面,挑眉看過去,“公司聯系了冷鏈,物資明天就到,着急什麽?”

孟京棠愣住,蹭得睜圓眼睛,疾步湊過去,手指扒拉幾下刺撓的頭發,“啊?你給每個員工都發物資?”

“不然?”

孟京棠愣在他的輕描淡寫,驚訝眨眨眼,忽然說:“你這樣的老板可以來一打嗎?”

盛辭唇邊溢出幾分笑,指尖撥了下她額前亂翹在半空的發絲,慢條斯理說:“誇我呢?”

“是呀是呀。”

“不是罵我毒舌,絕情,狗得要死的時候了?”

“嗯???” 孟京棠蹙了蹙眉,眼瞳猛縮幾分。

懵了幾分,狐疑着想,他為什麽又知道她在背後罵了什麽?

孟京棠被他戲谑的眼神盯得發毛,低咳一聲,抿出幾分賣乖的笑,嗓音揉着幾分剛睡醒的惺忪,細着聲線說:“我什麽時候罵你了,我這不是誇你是慷慨大方的老板嘛,還很有愛心!”

盛辭輕笑一分,慢悠悠“哦”了聲,“我勉強信了吧。”

他低沉帶磁性的嗓音,混着幾分笑音,像清晨微風裏混着幾分花香,讓人聽着犯懶又不自覺上瘾。

她仰着鵝蛋小臉,迎上他含笑的視線,心髒不自覺顫了幾分,略帶慌亂地撲下睫毛。

盛辭嘴角勾高幾分,眼前姑娘卷翹的睫毛輕顫起來,遮起清透的茶色瞳仁,自然淺粉的唇瓣輕輕抿着,軟白腮頰落着幾抹陽光。

恍惚之間,他又看到剛認識時的孟京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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