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對人魚恪守男德20 (1)
最後場面變成了三個人坐在桌上吃紙包魚。
戚半雙夾起一筷子魚, 語氣有些感慨:“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到小寒做的飯。”
“說起來還是沾了星嶼的光。”
許星嶼拿筷子的手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略微無措的看向林月寒。
林月寒給戚半雙夾了一塊魚肉,“多吃點, 少說話。”
戚半雙:......
她也看出了許星嶼的無措, 朝他溫和的笑笑, 開始說些家常。
一條魚轉眼都吃了三分之一, 戚半雙注意到林月寒從頭到尾沒吃一口, 只偶爾給許星嶼夾魚, 自己只喝水。
“怎麽,你不吃?”戚半雙問道。
林月寒搖了搖頭, “不喜歡。”
“我記得你是要吃魚的,怎麽突然不喜歡了。”
林月寒将筷子放下,往後傾靠在靠背上,嘴角含笑:“現在口味叼, 只喜歡吃藍色尾巴的魚。”
吃其他魚是不可能的, 就連做魚都只能讓傭人處理好活魚,他再上手, 這樣才不會被電擊。
“咳咳咳!”餐桌上爆發出一陣咳嗽,引走了戚半雙的注意力。
“是不是魚刺卡着了?”戚半雙關切的倒了杯水遞給許星嶼:“來, 喝口水。”
許星嶼接過水杯, 小口小口的喝了點,耳根有些紅,“謝謝戚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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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些許眉毛,眸子水潤, 白皙漂亮的臉上有些紅, 看上去像個乖小孩。
戚半雙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 笑起來:“不用這麽客氣。”
林運乾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三個人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吃魚的場景,素來在外嚴肅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許多。
先跟許星嶼打了個招呼,再走到戚半雙身後。
“回來了?”林運乾大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累不累?”
誰知原本臉上帶着笑意的戚半雙立刻冷了臉,拂開了林運乾的手,“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說完便對許星嶼溫和的笑了笑,“星嶼你好好玩,就當在自己家,我和叔叔有些事要說。”
轉頭對着林運乾笑容一秒消失,冷淡的說道:“來。”
戚半雙上了二樓徑直朝着書房走去,留下剛剛處理完公司事務趕回家一身疲憊還不知道老婆為什麽生氣的林運乾。
林運乾眼神看向林月寒,林月寒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父子倆無聲的交流過後,林運乾嘆了口氣走向了書房。
“小寒也上來。”戚半雙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書房內,三個人呈三角形坐成一圈,尖端是戚半雙,林月寒和林運乾各自坐一個角。
“聽說談初晴腿斷了?”戚半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父子倆對視一眼。
林運乾捏了捏眉心,沉聲道:“是,不知道什麽人下的手,初晴現在還住在醫院裏面。”
戚半雙将手放在書桌上,雙手食指交叉相扣,這是個她談判和做決定時的慣用姿勢,“醫藥費是你出的吧,等她出院了,我不允許你再管她。”
林運乾一怔,“怎麽了這是。”
“我這次出國交流,知道了一點事情,”戚半雙表情很冷,還帶着些淡淡的厭惡,“談初晴為什麽會回國,你知道嗎?”
沒得林運乾接話,戚半雙就直截了當的說道:“她做人體實驗,被人舉報了。”
“本來是會坐牢的,但她給了一大筆錢,從國外回來了。”
林運乾臉上沒有多少意外,只是表情更沉了幾分,他是商海裏的老狐貍了,談初晴在他面前的僞裝騙不了他,那個女孩是什麽樣的品性,他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念着她爸替你擋了一槍,可是她爸不是因為替你擋槍死的,他死在之後一年的車禍裏,這麽多年,你對談家仁至義盡。”
戚半雙雙手扣緊,端坐着,“我也知道你以前想過讓談初晴跟小寒結婚,我今天直說了,小寒可以一輩子不結婚,更可以沒有你這個爸爸,但他絕對不能娶談初晴。”
林運乾黑了臉,“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怎麽可能拿我們兒子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戚半雙聞言緩和了臉色,語氣也沒有那麽冷硬,“我這裏有談初晴做人體實驗的一些照片和資料,待會我拿給你看看。”
“你給她出的每一分錢,或許都會成為她傷害別人的武器,我絕不允許你再資助她。”
林運乾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好。”
那時在醫院裏,談初晴和她媽媽的古怪氣氛和眼神交流都被林運乾看在眼裏,現在又知道了談初晴背地裏做人體實驗,答應戚半雙的時候沒有猶豫,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你和星嶼...”
林月寒沒等她說完,就直接開口道:“我會和他結婚。”
戚半雙一愣,但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她沒有說你們現在還小還不成熟之類的話,而是問道:“那他父母那邊,要不要改天見一面。”
林月寒拒絕了,“星星是孤兒,所以...”
戚半雙臉上帶着一絲關切,“那你要好好待人家,感情的事情,只要有媽在,你永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你爸爸的破公司,”
她表情一變,淡淡的說道:“也就那樣吧。”
林運乾在旁邊讪笑着不敢說話。
戚半雙是做生物研究的,長年累月的忙,林運乾更不用說,經常不回家,夫妻倆本就聚少離多,對林月寒這個兒子陪伴更少。
說起來,他們心底都覺得對林月寒有所虧欠,自然也不會過多的幹涉他的感情。
醫院裏,談初晴臉色陰郁的躺在病床上,她不知道,她身上最後一絲金光在剛剛也消失不見。
她徹底失去了女主身份的氣運。
旁邊的談母削着蘋果,臉色是肉眼可見的疲憊,這段時間以來,談初晴經常發火,動不動就歇斯底裏的砸東西。
她在醫院陪護,身心都很疲憊。
削完了蘋果,談母将蘋果遞給談初晴,“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談初晴接過蘋果,狠狠咬了一口,突然将手中的蘋果砸在談母頭上,陰恻恻的說道:“那你還不快收拾東西。”
蘋果砸在頭上,又因為重力掉落在地,在地上滾了一圈,雪白的果肉沾上了灰塵,談母嘴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麽。
沉默着抹去頭上的蘋果汁水,撿起地上的蘋果丢進垃圾桶,開始收拾東西。
出院的那一天,談初晴以為林運乾會來看她,結果等來的卻是林運乾的秘書。
穿着西裝的秘書有禮卻疏離,“談小姐,您已經成年了,我們林董事長将不會再給你任何資助,這麽多年林董事長給你們母女二人的錢已經足夠你們生活下去。”
談初晴變了臉色,咬着牙說道:“我不信,我要去見林叔叔。”
秘書勾了勾唇,眼神裏沒有笑意,“董事長不會見你的,我這次來,只是替董事長帶話,您好好修養,叨擾了。”
說完他便走了,身後突然響起“碰——”一身巨響,秘書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直接走了。
談初晴沒了腿,她不願去人多的地方丢人現眼,只一遍一遍的給林運乾打電話。
時間過去了良久,電話終于撥通了。
“林叔叔,今天我出院,你怎麽不來看我呀。”談初晴閉口不提秘書前來的事,更沒有說秘書說過什麽話,“我的腿斷了,林叔叔也覺得我是個廢人了嗎?”
林運乾聲音很冷漠:“你的腿斷了,你覺得痛苦,那些被你弄斷雙腿硬生生縫上魚尾的人就不痛苦?”
“我資助了你十八年,好自為之吧。”
談初晴眼神變得慌亂,急切的說道:“林叔叔,你在說什麽啊,初晴不懂。”
“你不懂沒關系,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拿一分錢,也不會再見你,”林運乾看着自己手邊血淋淋的照片,聲音越發冰冷,“就這樣。”
想要挂斷電話的手因為那邊尖聲響起的女聲打斷,“憑什麽!”
“我爸爸因為救你而死,你憑什麽說不給錢就不給錢?”
談初晴的聲音尖銳又帶着歇斯底裏的瘋狂:“你想抛下我,你有沒有良心,我因為你才失去了爸爸!”
電話那天,林運乾合上了夾着照片和文件的文件夾,平靜的說道:“你爸爸不是因為我死的。”
“他替我擋的那搶,肩膀中彈,他是因為車禍死的,肇事司機當場去世,我照顧你這麽多年,足夠抵清那一槍了。”
“談初晴,好自為之。”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談初晴猛地把手機砸了出去,「哐」的一聲砸在門上,又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屏幕也徹底黑了下去。
她怒氣勃發的樣子吓得談母在一旁止不住的發顫,看向談初晴的眼神有些恐懼。
“初晴,怎麽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病房內氣氛沉默壓抑,別無辦法,談母只好抖着聲音開口問道。
談初晴陰狠的看她一眼,“林運乾想扔掉我這個累贅,你是不是也這麽想?”
談母猛地搖頭,“初晴,你說什麽呢,媽媽永遠都不會抛棄你。”
說着她将談初晴抱起,放在輪椅上,談初晴的手掐得她生疼,也不敢開口。
談母了解她的女兒,這麽多年她沒有再嫁,除了對談初晴有愛,還貪圖林運乾給的錢,但自從談初晴腿斷了以後,脾氣越發古怪。
這段時間在醫院她度日如年,愛幾乎快要消磨殆盡,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母女兩個人回了二層小洋樓後,談初晴就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整日對着電腦,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與談初晴的陰郁不同,林月寒最近的日子過得惬意又滋潤,更別提每天都有一只漂亮人魚纏着他交尾。
林家住宅裏,寬得能擠下四個大男人的浴缸內,此時只有一個人在其中。
一顆浴球在水裏慢慢融化,呈現夢幻的粉色,在粉色下面,有着若有似無的藍,和銀光點點。
濕漉漉的藍發貼在後背,長發尾部在水裏搖曳,似一條條游動的藍魚。
腳步聲漸漸逼近浴室,悠閑泡澡的人懶洋洋的擡起頭,水蒸氣蒸騰在浴室內,一張白皙漂亮的臉被蒸得有些紅,點點水珠凝結在臉上,又順着好看的下颚線滑落。
滑過胸膛,隐沒進水裏。
他惬意的動了動,一條藍色的大尾巴揚出水面,帶起粉色的水,又慢慢拍落進水裏。
原來那藍,不是浴球的顏色,浴球是甜膩的粉,而那藍,是大海的藍。
林月寒伸手撥弄了一下浴缸裏的水,對許星嶼說道:“不要泡太久了,該睡覺了。”
許星嶼不說話,捉住林月寒的手擺弄着他的指尖,緩緩的低下頭,含住了帶着水汽的指尖。
舌頭輕輕的舔一圈,最後舌尖在指腹勾了勾,魅惑人心的漂亮人魚露出了一個笑,眼中似有眼波流轉,淡粉色的唇輕啓:“甜的。”
林月寒呼吸一滞,眸色暗了下去,聲音低沉:“又勾我,嗯?”
他的手指撫上許星嶼的唇角,順着唇縫擠了進去,食指在其中貼着軟舌,來來回回的掃過。
許星嶼的舌頭被摸得發癢,想躲,卻無處可躲。
甚至又被擠進了一根手指,夾着他的舌頭碾磨,極其過火的扯着他的舌向外。
怯生生的舌尖被迫暴露在空氣中,林月寒的眼神越發深沉,食指在舌面上點了點,俯身含住了那節被過分玩弄的軟舌。
舔吻吮吸,極盡糾纏。
魚在水中悲鳴,魚尾拍打得水花四濺,可卻沒能緩和身上過分的熱浪。
它發出陣陣低泣,拼命想逃離這片水,可釣上它的人類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它,更別提,是它大膽的在水中嬉戲,露出了漂亮的魚尾,才引來了人類的窺視。
明明是在水裏,魚卻感到幹渴,自體內湧出的熱浪席卷着它,讓它止不住的發顫,讓它想逃離這欲望深海。
許星嶼眼尾濕漉漉的,泛着胭脂般的紅,有些圓潤的鼻頭沁出了點點汗珠,他的嗚咽被堵在唇內,蠻橫的舌闖入了他的領地,迫使裏面的軟舌一起纏綿。
有些破碎的哭腔響在浴室內,卻被聲音更大的水花聲掩蓋。
林月寒擁着懷裏微涼的身體,閉上眼睛陷入了夢鄉。
點點藍光圍着他的轉了一圈,貼着他的太陽穴消失了。
系統看到了這一幕,大聲的在腦海裏叫着林月寒:“宿主!宿主!快醒醒!”
“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進入你的腦子了啊!!”
可它注定得不到任何回應,眼睜睜看着本該熟睡的人魚坐起身來,親了親林月寒的唇角,在房間內消失不見。
這段時間以來,許星嶼吸收了足夠的氣運,今晚他就要去試一試成果。
如果成功,人魚一族的命運将會徹底改變。
如果失敗,許星嶼眉眼彎彎,眼中的情意溺人,就在跟林月寒多吃幾次魚宴。
許星嶼憑空出現在海面上,循着記憶中的方向,向大海深處的一個地方游去。
這是一個海下洞穴,洞穴裏面卻是幹燥的,許星嶼變換成雙腿,一步一步向洞穴伸出走去。
在這個深海裏的洞穴裏面,藏着一處泉眼。
這泉眼很小,兩只手就能捂住。
沒有人知道,這是人魚最初誕生的地方。
許星嶼割破掌心,血滴答滴答落進泉眼裏,清澈的水瞬間染上紅色。
血不斷滴落,水也越來越紅,慢慢逼近血一樣的顏色。
直到許星嶼的傷口都有些發白的時候,泉眼才有了動靜。
一個透明的泡泡從泉眼裏升起,泡泡就比拳頭大一點,裏面包裹着一只閉着眼睛的小人魚。
小人魚有着灰撲撲的尾巴,雖然小,但依舊看得出肉嘟嘟的臉,閉着眼睛,身體貼在泡泡上,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許星嶼一手捏破了泡泡,小人魚猛然驚醒,一雙眼睛金光點點,像是在星空裏撒進了一層金粉,很是好看。
它下落的身子被許星嶼的手掌接住,小人魚閉着眼睛蹭了蹭許星嶼的手指,消失不見了。
這一刻,禁锢着人魚的封印被打破了,世界上所有的人魚,都感受到了體內蜂擁的力量。
一道聲音響在所有人魚腦海裏,雖然從未聽過,但是他們知道,那是他們人魚王的聲音。
“回來。”
某一處地下室內,一個人魚奄奄一息的躺在髒污的水中,身體卻開始冒着藍光。
許星嶼感受到裏自己最近的人魚,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這裏。
人魚從地上爬起來,跪在許星嶼面前,“王。”
許星嶼來只是為了确保人魚的禁锢打破了,掃了一眼那只人魚的雙腿,平靜的說道:“走吧。”
人魚遲疑了片刻,還是咬牙說道:“王,能否允許我處理一些私事。”
許星嶼看了眼時間,同意了。
兩條人魚先後離開地下室,憑空出現在了這處住宅的一個房間內。
長得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絲毫不知道危險的到來。
劇痛席卷了他,直接将他從睡夢中疼醒。
凄厲的慘叫聲響在這間屋內,卻詭異的沒有驚醒任何一個人。
許星嶼至始至終沉默的看着,時不時低下頭看一眼自己白皙的手,似乎有一個人在他耳邊說:“這樣漂亮的手,就應該永遠幹淨。”
而此時,國外一處距離研究所外處理廢棄垃圾不遠的地方,一個低着頭衣衫褴褛的乞丐靠着街燈坐着。
他身上臭烘烘的,有蒼蠅圍着他飛來飛去,像是随時在期待他死去,然後好趴在他身上吃腐爛的肉。
乞丐的腿泛着幽幽的藍光,他的腿上面密密麻麻長滿了細小的鱗片,鱗片是灰白色,像死魚一樣,可他明明擁有的是一雙腿,而不是魚尾。
劇烈的疼痛之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依舊低垂着頭,嘴裏喃喃的叫着一個人的名字:“談...談初晴..談初晴...”
這個乞丐不是人魚,卻分得了一部分人魚的力量,這力量在他體內肆虐,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份力量,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
乞丐猛地吐出一口淤血,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乞丐站在兩層小洋樓面前,夜色之下,身影慢慢逼近小洋樓。
天将破曉之際,許星嶼回到了別墅裏,明明手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卻還是洗了好幾次手,仔仔細細的洗,連指縫都沒放過。
洗完了手,這才回到床上,蜷縮進林月寒懷裏。
藍光從林月寒太陽穴浮現,隐沒進許星嶼身體裏,他依戀的靠在林月寒身上,湊上前親了親唇角,閉上了眼睛。
他以為他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有一個不被他看見的系統,一整晚都在等他回來。
林月寒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被系統吵醒。
“宿主!宿主!大事不好了!”
他睜開眼,看了看懷裏熟睡的人,漂亮的臉上眼尾還帶着紅,唇也是紅的,甚至有些腫。
林月寒在紅腫的唇上親了一口,重新閉上眼睛,在腦海裏問道:“怎麽了?”
系統語氣有些驚慌:“我昨天晚上叫了你一晚上,你知不知道你懷裏這個小人魚幹了什麽。”
林月寒低頭看了眼安靜睡着的許星嶼,“他做了什麽?”
“他弄了古古怪怪的藍光到你的腦子裏,然後你就睡死過去了,小人魚就不見了,直到快天亮才回來。”
系統想了想,一口斷言,“肯定是做什麽壞事去了。”
“知道了。”林月寒應聲道。
懷裏人的眼簾下眼球輕微轉動着,似乎要醒過來了,林月寒則靜靜的看着他,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吻了吻他的眉心。
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笑着說道:“早。”
兩個人像往常一樣正常的洗漱,下樓吃早飯。
因為現在許星嶼以人類的身份在生活,不可能頓頓吃魚,便也會吃一些其他的食物,也不會故意使壞非要林月寒親手做。
飯桌上只有林月寒和許星嶼兩個人,菜品卻很豐盛,林月寒的父母都是忙人,早早的就吃過飯,一個去研究所,一個去公司了。
剛吃完飯沒多久,林月寒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卧槽,林月寒你還活着吧,沒有缺胳膊斷腿吧?”電話那頭是宿玉宇的聲音。
林月寒冷冷的回了他一個字:“滾。”
宿玉宇哇哇亂叫着說道:“真的啊,你沒看今天的新聞嗎?”
“那些家裏有人魚的都糟了,斷胳膊斷腿,還有死人的,而且所有的人魚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宿玉宇咋舌道:“那些有人魚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人,一夜之間那麽多人遭了大難,現在海上都是搜捕人魚的船。”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記得你不是有一只特別漂亮的人魚嗎?”
“藍色尾巴,傻乎乎的那條。”
林月寒一愣,眼神不着痕跡的掃過安靜吃飯的許星嶼,“你說什麽?”
宿玉宇急道:“你不知道啊,你有事沒事啊,身體都還好吧?”
“你快去看你家裏那只人魚還在嗎?要不聽我一句勸把它放生了吧。”
“人魚再漂亮,那還是命重要啊。”
林月寒沉聲道:“前段時間就放生了,我沒事。”
宿玉宇的聲音聽上去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可不想開學看到缺胳膊斷腿的你。”
“挂了。”林月寒沒功夫跟他多聊,說了兩個字就挂斷了電話。
許星嶼這才看向他,他嘴裏還含着小半塊奶糕,說話的時候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誰的電話?”
林月寒輕聲道:“宿玉宇,你見過的,跟我說開學的事情。”
“啪嗒——”許星嶼嘴裏的奶糕掉在了桌子上,漂亮的眼睛圓睜,“開學??”
“你還在讀書?”
林月寒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碎渣,挑了挑眉,“寶貝,我看上去像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嗎?”
“我這個年齡,當然還在上學。”
許星嶼不解的問道:“那你爸爸說讓你去公司?”
“暑假,跟他去公司多學多鍛煉,”林月寒眼神含笑:“有什麽問題嗎?”
許星嶼在他的眼神下聲音越發的小,“最後一個問題,你多少歲?”
“十九。”林月寒說道,實際上他快要滿二十了。
許星嶼默默算了一下兩個人的年齡差,緊張得喝了口奶,随後他便聽見林月寒問道:“寶貝呢?多大了。”
手裏的奶還沒放下,又默默的拿到面前再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桌上,許星嶼正經着一張臉,眼睛眨都不眨,“十八呀。”
一聲輕笑突兀的響起,許星嶼皺着眉頭,滿臉不高興的看着林月寒,“怎麽了,不像嗎?”
他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又好看,說自己是十八歲,恐怕沒人不信。
林月寒只是從許星嶼的動作和表情當中看出了一些苗頭,卻沒戳破他,“星星這麽好看,哪能不像。”
系統看林月寒還若無其事的跟許星嶼聊天,急得不行,“你就不擔心嗎宿主,昨晚上小人魚弄昏你悄悄跑出去,然後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身上肯定有秘密。”
林月寒将急得跳出來的小球捏在手裏,拇指按了按它,本不想開口問,猶豫再三,還是對許星嶼問道:“你想過回海裏嗎?”
許星嶼沉默片刻,還是沒有違心的說出不想,而是看着林月寒,認真又鄭重的說道:
“我想回海裏,可陸地上有你,”許星嶼抿了抿唇,忍着羞,一字一句的說道:“有你,就不想。”
林月寒聞言一只手遮住許星嶼的眼睛,發出一聲喟嘆:“寶貝,我們才起床,你別又勾我。”
掌心泛起一陣被睫毛掃過的癢意,手連心,那癢似乎也傳遞到了心上。
“你就不問啦!”系統急道:“你這問了個什麽啊。”
“你就不怕他傷害你嗎?”
林月寒微不可察覺的搖頭,在腦海裏回道:“不怕,你不用再說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相擁而眠不是假的,歡愉時留下的藍色珍珠也不是假的。
林月寒不是因為三言兩語或者是幾件事就懷疑枕邊人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外面響起汽車駕駛的聲音,片刻過後,林運乾腳步匆忙的走了進來。
看到許星嶼眼神有些冷意,卻對林月寒說道:“你來我書房一趟。”
說着他直接拉着林月寒就往二樓書房走去,剩下許星嶼一個人在餐桌上。
許星嶼将面前的牛奶一飲而盡,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
人魚對情緒的感知本就敏銳,更別提他是人魚當中的王,林運乾雖然一句話也沒跟他說,但許星嶼知道林運乾對他突如其來的敵意。
許星嶼猛地站起來,在原地立了片刻,又坐下,不到一分鐘,又站起來。
他悄悄的去,不管聽到了什麽都當作沒聽到,許星嶼這樣安慰着自己,身影消失在原地。
等許星嶼隐去身形進入書房,就看到兩父子對峙的場面。
林運乾表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他向來對家人都是寬和的,此時卻隐隐有些逼迫林月寒的意味。
“把許星嶼送走,他不能留在你身邊。”
林月寒眉頭蹙起,沉聲道:“不可能。”
他絲毫不問理由,直接一口拒絕了。
林運乾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我毫不知情嗎?我在公司跟別人談判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
見林月寒沉默不語,林運乾直接戳破:“許星嶼是人魚吧。”
林月寒微驚,随後嗤笑出聲:“你還沒睡醒?”
林運乾表情沉穩,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在研究所要求他們救了一條灰尾人魚,并且提了極其詭異的要求,跟你同時在手術室的,還有一個手上捏着藍色發光球體的帶着口罩的男人,那是許星嶼吧。”
“你出海一趟,一個船員也沒帶,對外說的是自己雇傭的人,我查了你的賬單,确實有一筆給船員轉賬的記錄。”
“但是那趟船,你采買的物資只夠四五個人吃,一艘破冰船,四五個人根本沒辦法維持它的運行。”
“你是怎麽開動那艘船的?”
林月寒眉頭皺得更深,語氣有些不悅:“你查我?”
“出海一趟少了兩只人魚,帶回來一個跟那個藍尾人魚長得七八分像的男人,開口就說要結婚。”林運乾避開他的問題,繼續說着自己的推斷。
“如果把許星嶼的頭發染成黑色,給他帶上金色的美瞳,他和那只人魚可就不止七八分像了。”
林運乾看着他,眼中是确信無疑,“你不用否認,我知道許星嶼就是人魚。”
林月寒的手壓上書桌,身子微微前傾,與林運乾對峙着,“我絕不可能送走他。”
“原本我也沒想管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喜歡人也好,人魚也罷,只要你喜歡。”
林運乾手扣上桌面,食指有規律的點在桌面上,“但是昨天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所有圈養過人魚的人都遭到了報複,人魚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每個人的慘狀都放在你面前。”
“這麽危險的人,我不可能放任他呆在你身邊。”
林運乾将手裏調轉,遞給林月寒:“還有件事,談初晴失蹤了。”
“在她的房間內詭異的消失了,但是房間裏面莫名出現了不少細小的魚鱗。”
林月寒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那是一張照片,裏面被拍下的是一些細小的鱗片。
鱗片并不好看,比起許星嶼身上的鱗片,天差地別。
并且或許細小了,不足指甲蓋大小,人魚尾巴上的鱗片并不是這種細小的鱗片。
許星嶼也悄悄湊過去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皺起了眉,暗自思索着。
林運乾将手裏拿回來,沉聲道:“以前人魚沒有威脅,你喜歡許星嶼,願意跟他在一起,我不管,但是人魚的危險性已經擺在你面前,我絕不允許你跟他在一起。”
“這件事由不得你。”
緊繃的環境下,林月寒突然笑了,他站起來,看着林運乾,語氣篤定:“他不會傷害我。”
“你敢拿什麽擔保?”林運乾也笑,不過是冷笑:“你的命嗎?”
“那些人是圈養人魚,”林月寒眼神軟了些,“而我,是愛他。”
“還有一件事,當年救我的人魚,就是許星嶼,而前段時間,他又把我從魏泗的炮彈下救下。”
“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沒兒子了,爸。”
林月寒滿意的看着林運乾變了臉色,語氣中暗含着自己的态度,“我相信爸你不會做出什麽讓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對吧?”
“你不是說救你的是條灰尾巴金色眼珠的人魚嗎?”林運乾沒那麽好糊弄。
林月寒挑了挑眉,“成年蛻皮了。”
一旁隐匿身影聽着的許星嶼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到了這句話,一時間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你可以去了解一下,人魚在真正開心和幸福的時候,會流出白色以外的珍珠,星星他的藍色珍珠,做不得假。”
“我相信他愛我,所以他絕對不會傷害我。”
良久良久的沉默,這沉默久得林月寒都在心中複盤自己有沒有哪句話說錯了。
林運乾終于開口,面沉如水,語氣陰恻恻:“所以你拿星嶼的眼淚賣我三個億?”
林月寒迅速起身,離開書房,關上房門,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非常迅速。
他不再擔心林運乾會做出什麽對許星嶼不好的舉動,剛剛他重新稱呼許星嶼為星星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林月寒現在只擔心,他爸會不會氣不過把他逐出家門。
書房內,許星嶼愣在原地,腦子裏只有兩個字在回旋。
三億,三億......
林月寒那個狗男人就只跟自己說了三百萬!!
三億變成三百萬他怎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來的!
許星嶼掰着手指頭數,數三億和三百萬之間到底差了多少。
而書房內,林運乾嘆了口氣,看向了手機,讓他緩和态度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些擁有人魚的人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遭了報複。
有一個小女孩,單純因為聽了美人魚的故事,吵着鬧着要一只人魚。
她家裏有錢,父母也寵她,便想盡辦法給她買了一只。
那個小女孩跟人魚的相處就像兩個長不大的朋友,而這一次,小女孩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相反,人魚還給她留下了一顆藍色的珍珠。
林運乾看着手機裏關于小女孩的信息,和那顆藍色珍珠,又想起了自己的三個億,臉色霎時又黑了下來。
許星嶼看着一會表情舒緩,一會黑臉的林運乾,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等林月寒重新找到許星嶼的時候,就見許星嶼眼神奇怪的看着自己。
林月寒低下頭在許星嶼眼尾親了一口,問道:“怎麽了寶貝?”
許星嶼推開他,語氣莫名:“你別叫我寶貝,我不是你寶貝。”
沒有誰會臉不紅心不跳的坑自家寶貝兩億七千萬。
“你不是我寶貝誰是我寶貝,”林月寒湊過去想要抱住他,“發生什麽事了,說出來聽聽?”
說吧,暴露了自己偷聽的事實,不說吧,許星嶼心裏又憋着一股氣。
許星嶼撇撇嘴,突然眼含期待的問道:“你什麽時候開學啊?”
他怕最近老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