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0)

斯肯定,這是真的。”亨利聽不懂古埃及語,見他們有興趣,在一旁絮絮說道,“他花了400英鎊才請到一個能開盒子的鎖匠,據說這些東西對你們有用?”

安娜看到那一句‘年輕夭折’,心整個涼了。她仿佛再次回到那條深夜的公路上,疲憊不堪。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劇痛席卷而來,整個世界在面前爆裂!撲面而來的火焰融化了一切……

“安娜!安娜!”伊莫頓用力順着她的脊背,撫摸她的額頭:“安娜?”

“我以為我忘記了。”她喃喃說道,看向伊莫頓,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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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下的船艙裏,绮芙蓮一家和瑟琳娜席地而坐。一盞煤油燈在他們中間忽明忽暗。

“認識了這麽久,我還沒怎麽介紹過自己。瑟琳娜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抱着自己的膝蓋,“不過,其實我之前說的也是實情。

我是一個混血兒,一個私生女。父親是來自英國的高官,母親是他埃及門房的女兒。四歲的時候,我被送到父親的邸宅,從此再也沒見過母親。

父親從未告訴我他現在擔任什麽職位,在做什麽工作。即使他在埃及的時候,我也只知道他是一個英國貴族。三年前父親應召回國,和我一起留在別墅裏的就只有女仆和管家了。”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微微側過的臉頰露出一絲孩童似的天真。沒有人打斷她,莊納頓往前湊了湊,被绮芙蓮瞪了一眼,又怯怯地往後退了退。

“他從不讓我參加那些宴會,在英國,他有妻子和別的孩子。但他确實很愛我。小時候,他甚至可以趴在地上給我當馬騎。凡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他都盡力給我最好的。”她放低聲音,像是自己跟自己說話:“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

在亞歷山大港,只有裏昂知道他父親的真實情況。為了得到父親寫給他的信上的地址,瑟琳娜不惜跟到帝王谷去伏擊伊莫頓。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亨利船長是她父親的親友中少數幾個見過她的,比起裏昂,他知道得更多。

“你想劫持這條船去救你父親?”绮芙蓮問道。

“不,不是劫持。你們從現在開始就可以自由行動了。”瑟琳娜笑了起來:“只要伊莫頓和安娜不把你們扔到海裏,你們就是安全的。”

伊西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可憐船員的血漬,又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我不會襲擊你們,更不會吃小孩。”瑟琳娜仰頭嘆了一口氣,“我好久沒跟人這麽說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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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大家都不評論也不收藏了,好寂寞,嗚嗚。

明天偶的成績就出來了,理性知道過不了,感性卻依舊抱有幻想。面試官已經表現出對偶很不滿意了……試講講的東西自己都搞不清楚。

求收藏,求評論,嗚嗚。

印度總督 在印度有着總統一樣權力的英國下派官員。

☆、59最新章節

安娜和伊莫頓回到艙室的時候,迎面撞上了站在門口的Alluka。

她一看到安娜,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她:“安娜,我們被騙了,這艘船不去美國!”

安娜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這時才想起Alluka的事,頓時皺起眉頭。

Alluka歸心似箭,要回去尋找家人。但是對她來說,現在去印度更加緊急。

“Alluka,我們需要談談。”安娜嘆了一口氣。無論有什麽理由,苦苦追尋的目标眼看要達到了,卻被再次無限期退後,這種感受絕不會好。Alluka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用談,我明白了。”迅速轉身走進房間。

“Alluka,你聽我說……”安娜快步跟進去,Alluka撲倒在床上,肩膀不住地顫抖着,低低的嗚咽從被子裏傳出來。她放輕腳步走到床邊:“Alluka。”

“我知道我很沒用。”Alluka努力控制住嗓音,“沒有巴新,沒有你,我什麽都做不了。但我并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丢下我,就像我不會放棄你一樣。可是安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讓我覺得陌生,我沒法那麽再信任你了……”

安娜伸向她肩膀的手頓了一下。在開羅大學,她努力模仿前任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學習方式。可是遇到伊莫頓之後,幾乎沒有心力去留意這一方面。Alluka現在發現,已經稱得上遲鈍了。

“安娜,你的世界已經和我完全不同。我要做的事情,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你一個字也沒提過你在埃及的父親和親戚,即使在埃及都沒去找過他們。”Alluka好像突然推開了一扇門,許多被忽略的東西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安娜,我們曾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Alluka,你現在只要做兩件事,好好休息,等我騰出手帶你去你家。”沉默了一會兒,安娜低聲說道。“相信我,我不會不管你的。”

“為什麽?安娜,為什麽?”Alluka猛地捶了一下床,尖銳地喊道。

“好好休息。”安娜近乎狼狽地說了一句,匆忙地退出房間。Alluka一揚手,把床頭的玻璃杯砸到牆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伊莫頓腰身挺直地站在他們的艙門口,一雙眼睛沉靜地望着安娜。她面色潮紅,眼眶微有些濕潤,雙唇緊緊地抿起。從亨利船長那裏得來的消息以及Alluka的狀況讓安娜也有想砸點什麽的沖動,對上伊莫頓的視線,她的情緒才稍稍平複。

“很快就會到印度。”伊莫頓伸手捧起她的臉,又下滑到頸側,“我會讓海面刮起大風,只需要一半的時間就夠了。”

“那個石碑……”安娜輕聲說道,把頭抵在他的頸窩裏。伊莫頓像是安撫孩子一樣,一下下順着她的背:“那個人既然是高官,找起來自然比常人容易許多。只要把石碑上銘文抹掉,它就只是一塊石板。有我在,即使暫時找不到也不會應驗。”

安娜擡起頭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其實拉美西斯二世已經手下留情。我受的懲罰和你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在上一世早夭前,我擁有平靜快樂的一生。等到再次睜開眼睛,又回到了這個有你的世界。”

伊莫頓環着她的腰,俯身吻下。安娜擡頭相就,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處。這時她才發現他的體溫簡直燙人,隔着皮膚,可以感到那顆心髒以一種狂亂的速度搏動。他越吻越深,她有些窒息,不得不後仰躲避。但是伊莫頓堅決地壓住她的背,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空間。

她不得不擡起手臂掙紮,嗚咽着叫:“伊莫頓!”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伊莫頓終于放松了禁锢,低聲喃喃:“這一次,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女士,你是怎麽上來的?船長沒有……等等,小孩!”外面甲板上一陣騷亂,傳來少年的驚呼:“你們是從哪裏上來的?!”

安娜想到伊莫頓封在地下的3千年,正在心酸,就被外面的追喊聲驚了一下:“那是绮芙蓮?還有歐康納?”

“聽着,我們的朋友包了這船,而且我們不是自己上來的,是被你的同夥綁架過來的!喂,趕快把槍放下!”莊納頓經典的倫敦腔響徹了甲板,夾着更多船員趕過來的嘈雜。安娜擡手揉了揉眉心,覺得頭更痛了。

“見鬼,怎麽回事?”緊接着,是亨利船長的咆哮。

安娜放出神識,突然被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吸引。‘它’剛剛踏上甲板,在一群人高馬大的水手間應該毫不起眼。可是用意識去感覺,就像水面的一滴油,或者鴨群中的一只變色龍。

“亨利叔叔,是我讓他們上來的。”帶着阿拉伯語口音的英語讓她愣了一下,随即腦中一炸,就要往外沖。

瑟琳娜!是幾天前用爪子穿透伊莫頓胸膛的瑟琳娜!

伊莫頓沒有阻止她,只是在安娜腦中說了一句:“她還有用。”

安娜:“有用也不能留!上次就是因為她——”

“我們要去找的那個印度總督,是她的父親。”伊莫頓從後面抱住安娜,把頭埋在她的頭頂上。天然的頭發果然比假發要柔順多了,“有她在這裏,就不愁問不出石碑的下落。”

安娜的腳步停了一下,“印度總督?她關于自己是私生女那一段不是編造的?”

“你要開始學習感受周圍的信息,擴大感知範圍。”伊莫頓在她頭頂吻了一下:“等到習慣了,要知道這艘船裏的動靜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安娜感到他的的呼吸噴在發間,閉上眼睛微笑了一下:“好。”

如果這附近有其他的船,一定會來圍觀這艘遠洋艦。明明正是逆風的季節,洋流又是橫向的,夜色中,它那矯健又飄忽的身影是怎麽回事?這裏離百慕大還有段距離,不會遇到幽靈船了吧?

安娜和伊莫頓依偎着躺在床上,在他的引導下感受洋流的方向,然後在附近的一小塊海域,做一個輕微的撥動。大海浩瀚無邊,她的力量從宏觀上來說,也不過是一片落在水面,激起漣漪的羽毛。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完全放開手腳練習。

當黎明到來的時候,這艘船已經橫穿地中海,進入蘇伊士運河。到印度洋也只有一天的旅程了。兩人聚精會神了一夜,竟然都不覺得疲憊。伊莫頓無聲的問道:“安娜,印度是一個什麽樣的國家?”

安娜頓了頓,從她上一世的記憶來看,對印度并沒有太好的印象。大力開發核武器,人口密集到恐怖的程度,英屬殖民地的影響一直存在,重男輕女,共妻,等等。但是,這确實也是一個曾有着迷人文明的古國。強盛繁榮的波斯帝國和孔雀王朝,一直是人類史上的傳奇。

“那是一個以蓮花為國花的國度。”她以同樣的方式回答伊莫頓:“它是一種宗教的發祥地,彙聚着愚昧與智慧,醜惡與美麗,就像曾經的埃及一樣。”

航程的最後一天,貴賓艙中的三個客人都沒有離開房間,和那一群不速之客朝相。因為瑟琳娜的出現心驚膽戰的船員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配合詭異的順風順水加快船速。當這艘鋼鐵堡壘駛入印度洋的時候,甚至比伊莫頓預計的都早了幾個小時。

“安娜夫人,早餐我放在外面了。另外,船長托我轉達,我們很快就要進入港口。”

淩晨三點多,客房的門突然被敲響。裏面靜了一會兒,傳來伊莫頓低沉的嗓音:“知道了。”

少年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三四秒後,一個渾身塗金的僧侶從少年看不到的陰影處走出,掀開托盤上穹頂型的鐵罩,謹慎地檢查了一下裏面的火腿三明治和檸檬茶,每一樣都嘗了一小口。

連續地消耗精力,對于安娜這樣的初學者是很辛苦的事。此時,她正枕在伊莫頓的手臂上,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躲避那些打擾她睡眠的聲音。

伊莫頓支起另一個手肘,低頭端詳她的睡顏。安娜面頰瘦削,鼻梁挺直,眼睛和嘴唇的弧度卻柔和而帶着一點孩子氣。伊莫頓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睫毛,安娜皺起眉頭,把整張臉都藏在他的手臂內側。

這樣的時光,對他們極為寶貴。

三千年前,伊莫頓縱然手眼通天,也要顧慮法老對她超乎尋常地在意。每次見面都像一次戰役,漫長的前期準備只為了尋找最合适的時機,戰場上的時間卻極其有限。只有塞提出戰數月不歸的時候,他們才會有相擁而眠的可能性。在他面前她總是微笑,但是微笑下卻有太多疲憊。每次都像是第一次,每次都像是最後一次。

伊莫頓俯身吻了一下安娜的耳廓,伸手一招,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餐車無聲地滑了進來。與此同時,船身發出了一陣震動——靠岸了。

甲板上的水手們抛下纜繩,正要為又一次平安的航行歡呼幾聲,就有人瞪大眼睛指着一片死寂的碼頭:“看,那是什麽?”

最深沉的黑暗剛剛過去,一線微光中,十數個黑影以非人的速度翻過滿地堆積的雜物,連跑帶跳地聚集過來!其中最快的,一個縱躍就攀上了船頭,像最近的船員撲了過去。他在同伴的嘶喊聲中驚慌回頭,把那個撲向他後頸的‘東西’看了正着。

“——怪物!”

另一道身影兔起鹘落,迎面撞上那個東西,力道之大直接把它掀翻在地。先前那個船員駭地心膽俱裂,四腳着地爬着往外躲:“瑟琳娜小姐?!”

“所有人進船艙!我照顧不了那麽多人!”瑟琳娜揚聲大喝。她和亨利船長的協議中有保護船員一條。感知到從遠處蜂擁而來的‘同伴’,她很想說粗話。

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印度的人口!

越來越多的感染體攀到船身。船上這些活人的氣味,對他們就好像一份感恩節的火雞大餐對非洲難民。雖然瑟琳娜讓這些東西感到畏懼,但是她畢竟沒有裏昂那麽強,能懾服一個城市的感染體。很快,整個碼頭就密密麻麻,紛沓的腳步聲和興奮地吼聲讓這裏噪雜地如同過節——感染體的開齋節,活人的鬼節。

不少感染體不願和瑟琳娜正面對上,開始用爪子抓撓船壁。遠洋艦的鋼板厚度不是他們所能勝任的,但是要拆卸氣窗就輕而易舉了。亨利船長臉色鐵青地坐在駕駛室,把玩着左輪手槍:“安娜夫人怎麽說?”

“她沒有出聲,那位先生說‘知道了’。”少年站在他面前,伶俐地回答。

貴賓艙在最高層,自然也在甲板上。安娜煩躁地在床上翻來翻去,最終還是被那種指甲刮擦鐵板的,令人牙酸的噪音驚醒了。

伊莫頓正盤膝坐在她身邊,以貝都因人的方式啜飲檸檬茶。她揉了揉眼睛,剛剛放出意識,就被外面人山人海的盛況震驚了。發現幾個感染體已經擠進管道內,她再次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把意識與海水同步。

數百道細細的水流從海面升起,繞過那些感染體,像蛇鑽進船上的通風口和樓梯入口,在水手們和歐康納一家躲藏的內艙內聚集。如同在倫敦一樣漲成一個中空的水球,把衆人罩在其中。“是安娜!”绮芙蓮把亞歷克斯護在懷裏,到這時才松了口氣。那層水膜向內一收,迅速漲了起來,所經之處,接觸到的感染體都被推出,鑽在狹小之處的直接被壓成肉餅。

只聽‘撲啦啦,撲啦啦’一陣亂響,扒在船上的感染體們像下餃子一樣掉下海。四周的海面下升起許多細小的漩渦,把六成感染體卷入海底。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爸爸的腳傷很嚴重,因為打了一根釘子在裏面,非常疼痛。

最近要照顧他,時間會少一些,但是印度篇我也很喜歡,後面會加速更新。

求安慰,求收藏,求評論。

下期預告:印度 新德裏 泰姬陵

☆、60最新更新

安娜睜開眼,就對上了伊莫頓含笑的眸子。“做得很好。”他低聲說道,“以後,習慣無論清醒還是熟睡都保持這個狀态,在那塊石碑被找到之前。”

4:30 a.m.一番安排之後,一行十人終于踏上了印度的土地。被感染體吓破了膽的水手把安娜設了保護的船艦看作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寧死不肯下船;而歐康納一家,鑒于绮芙蓮的特殊身份,伊莫頓根本不願讓他們知道有關碑文的一絲一毫。最後只有安娜,伊莫頓,亨利船長,瑟琳娜和那個少年‘拿’了碼頭的一輛四輪轎車 ,在無數感染體的夾道歡迎中開往新德裏市區。

印度的道路很差,街道髒亂不堪。不時能在路邊看到被開膛破腹的牛的殘骸。瑟琳娜堅決要求坐在後備箱裏,以便有最廣闊的視野,保證她不會錯過感染體森林中的總督閣下。

“洛特,離總督府還有多遠?”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從不暈車的安娜已經各種症狀都出來了。颠簸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像F1賽車道一樣曲折的羊腸小路。甚至頻頻有開到一半,路沒了的情況。幸好丹尼是匹識途老馬,成功地把他們帶到了一條比較像樣的大道上。

“我們已經進入新德裏,拐個彎就能望到它了。”丹尼騰出一只手指着前方的歐式樓房群:“新城區20年前就開始造了,今年剛剛完工。山坡上那個,就是維多利亞宮。”

果然,再開過一個路口,連伊莫頓都覺得眼前一亮。寬闊得能并排跑6輛馬車的大道平坦整潔,大片寬闊的草地圍繞着幾棟歐式別墅。一組宮廷式的建築立在不遠處的山丘頂端,因為朝霞正好從雲層間透了出來,一時竟看不清是它本身的紅色,還是被天色映紅。不要說埃及,就連倫敦都沒有這麽開闊有精致鮮亮的地方,和老城區簡直是兩個世界。

“那就是維多利亞宮!”丹尼叫道:“這裏平時全面戒嚴,連像我這樣的白人也上不去。非得要是個軍官不可!”他扭頭看向亨利:“船長,這裏應該有不少槍和彈藥,我們搬點回去?”

他一個‘搬’字說得無比莊嚴,安娜不由扭頭觀察了一下這孩子。伊莫頓驀地伸出一只手,在車頂上一撐。

‘格拉’一聲脆響,整個車身晃了晃。一個矯捷的身影躍上引擎蓋,吓得丹尼一腳踩下剎車。

“瑟琳娜,你幹什麽!”亨利怒道。但是它根本充耳不聞,徑自躍下車頭,向山坡頂上沖去。感染體會追逐普通人,但是因為感染率是90%,很多感染體周圍根本沒有獵物,它們不會離開異變前自己呆的地方太遠。

父親是變成了感染體,還是已經被感染體撕碎了?瑟琳娜根本不願去想她會看到什麽。維多利亞宮的紅磚大門很快被她抛在身後。瑟琳娜判斷了一下這個建築的結構,向主人居住的區域掠去。

轎車沿着盤山公路開到了總督府門前。這座模仿莫卧兒時期風格的邸宅剛剛建成,從內到外的簇新。伊莫頓皺起眉頭,他只感覺到有二十幾個感染體在這附近。如果國家最高執政官住在這裏,人數未免太少了。

‘它在哭。’安娜用他們的方式說道。她的意識一直追蹤着瑟琳娜,“它非常失望,看來我們要找的人不在裏面。”

伊莫頓微微颔首:‘如果我離開十分鐘,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當然。’安娜立即明白他想做什麽:‘這裏沒有東西能傷害我。’

他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打開後座的車門。亨利從副駕駛回頭問道:“我們也要進去嗎?”

“不,你們在車上等。”伊莫頓簡潔地交待了一句,迅速沒入那些廊柱和白牆後,轉瞬間就沒了蹤跡。他已離開,立即有幾個感染體從隐藏的地方冒頭。感覺到最大的威脅已經走了,它們蠢蠢欲動。

丹尼看向後視鏡,“船長,後面!”

兩個穿着園丁工作服的男性拉響了進攻的序曲。安娜閑适地靠在椅背上,一股水流反守為攻,迎頭把它們裹在裏面。感染體掙紮嘶吼,卻像是松脂裏的昆蟲,被放在那裏展覽。

如果伊莫頓在裏面找不到知情者,這裏也許有人知道。因此,她要保證這些感染體的完整。

當轎車附近出現第八只水球的時候,瑟琳娜神色慘然地回到車上。三分鐘後,伊莫頓也走出宮殿。亨利船長不敢打擾這時候的瑟琳娜,只能問伊莫頓:“人不在?”

“不在這裏。”他坐回安娜身邊,她立即發現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那我們……”

“有一個叫做‘泰姬陵’的地方,你認識嗎?”伊莫頓并不理會亨利,向丹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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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丹尼笑道:“兩年前我還在那裏幹過服務生呢。”

安娜疑惑地問道:“服務生?”印度的景點開發這麽早?

“英國人把那裏改成了青年舞廳和野餐會場。”丹尼咂咂嘴:“那真是世上最奢華的舞廳了,不說內部,牆壁和欄杆上都鑲嵌着各色寶石。那些軍官既帶着紳士手杖,也帶着鑿子去玩,酒足飯飽了就去摳牆上的珍珠和寶石。上次一個長官還想把它整個拆了拍賣掉,可惜沒人願意出大價錢!”

想到那些埃及古墓的遭遇;以及上一世故宮,圓明園的遭遇,安娜默然。伊莫頓點頭道:“那位總督在六天前帶着幾個上校去泰姬陵了,他們很可能還在那裏。”

從新德裏到泰姬陵距離只有200公裏,但道路比港口到維多利亞宮更糟。車輪下的塵土被卷得高高揚起,形成了黃色的‘霧’,路中央時不時突然出現大坑或者翻到在地的人力車。而感染體更是越來越多。即使他們努力想要躲避伊莫頓和瑟琳娜的氣場,都沒什麽後退的地方。亨利和丹尼輪換着開車,安娜一路被颠簸得頭暈眼花,髒腑都要翻過來了的惡心感讓她緊緊貼着椅背,皺緊了眉頭。

“到底還有多久?”伊莫頓把她的頭扶到自己肩上,擡手摩挲着她的臉頰。

“已經開了五個小時了,不遠了!”丹尼回頭去看安娜的情況,正好前面有個土堆,車身猛地一個搖晃。安娜再也忍不住,俯□按住嘴巴:“唔……”

車子停了下來。

伊莫頓把手心貼在她的額頭,小聲念誦着埃及解除病痛的咒語。安娜勉強壓下嘔吐的**,一邊覺得親切,一邊又很想笑——對于一個接受了20年自然科學教育的人來說,這些咒語的作用已經等同于‘痛痛飛~痛痛飛~’。她握住伊莫頓的手腕,擡頭說:“我已經好了。”

就在這時,她的眼角捕捉到一個殘影——一個身穿英軍制服的白種感染體。

它似乎被聲音吸引過來,又因為高級體的威壓想要逃走。安娜指着它叫道:“伊莫頓!”

“不是這個,這只是個中尉。”瑟琳娜爬到車頂上,對亨利說道:“可能還會有更多的‘人’跑出來,泰姬陵是哪個方向?”

丹尼指了指左前方,在層層疊疊的廢舊樓房之後,隐約閃出一點白光,那是泰姬陵的白色大理石表面反射出的光暈。

“先走一步!”瑟琳娜立即躍下,縱身跳上最近的樓房,直接從屋頂上取道向那裏趕去。

“她去找,沒有關系嗎?”安娜轉向伊莫頓,發現他定定地看着她。伊莫頓通常是睿智的,沉穩的。但是這一刻,他看起來像是在——發呆?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麽了?”

伊莫頓瞬間回神,臉上出現了非常奇怪的表情。他閉了閉眼睛說道:“無妨,即使它找到了那個人,也得帶到我面前。希望石碑就在這附近。”

當他們終于到達泰姬陵,日已過午。安娜和船長,丹尼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傾斜:在車上晃了太久,平地上反而走不穩了。伊莫頓仰頭觀看這座圓頂建築,以他卡納克神廟督造者的身份,都不能否認她的美麗。

和埃及神廟的壯麗不同,泰姬陵是婉約的,溫雅的。在陽光下,那些因為在建築高處,還未被撬走的水晶、翡翠、孔雀石、紅綠寶石光芒閃爍,最終卻皈依到純白的主色中。伊莫頓攬住同樣在凝視的安娜的腰肢,對這異國陵墓突然有了一種無言的意會。這棟建築穿越生死,訴說情感,而情感是沒有國界的。

“舞廳就在主樓的大廳裏。”丹尼說道:“那裏足夠大,足夠高,聚音效果好。他們在那裏用留聲機放華爾茲。”

伊莫頓無聲地問:“你能感覺到她的行蹤嗎?”

安娜點了點頭,比起維多利亞宮,瑟琳娜在這裏找的更為仔細。這裏有近百個感染體,當他們踏入花園的時候,不少感染體逃進建築內部。

“伊莫頓,如果瑟琳娜的父親沒有被感染,而是被自己的下屬分食了,我們該怎麽做?”

“搜查所有屬于他的信件,物品和文件。”伊莫頓的回答漸漸微不可聞:“時間不多了……”

“什麽?伊莫頓?”

“安娜,如果我暫時不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要做的第一件就是保護自己。不要參與打鬥,切忌分神去管他人,盡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一聲高昂興奮的嚎叫突然穿透安娜的耳膜,她驚喜地睜大眼睛:“它找到了!”

四人迅速穿出正廳,繞過多柱走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安娜緊跟着伊莫頓,但是腹部傳來的一陣鈍痛卻讓她不得不放慢腳步。幾只受驚的感染體從瑟琳娜那裏跑過來,見伊莫頓和後面三人拉開了距離,饑餓戰勝了恐懼,繞開伊莫頓從後方竄出,其中一只瞬間已經躍到安娜的頭頂,伸爪抓下。

一層水幕立即擋住了它,幾乎同時,伊莫頓怒喝一聲,那只感染體如同炮彈一樣射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距離百米遠的塔樓上。只聽一聲悶響,地面都微微震動。那只感染體竟然擊穿了厚實的大理石,從塔樓的另一頭飛了出去,遠遠地砸進朱木拿河。

伊莫頓回身向安娜走來,亨利和丹尼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剛才那一下,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安娜詫異地向他迎上去,就算她沒有動手,近處的兩個僧侶也已經蓄勢待發,不會有什麽危險。即使是上輩子被法老發現的那一刻,他都沒有像剛才那麽情緒失控。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嗎?

不遠處的打鬥聲停止了,瑟琳娜肩上扛着一大卷深紅色地毯卷走了過來。見伊莫頓毫無所覺,安娜只能開口問道:“瑟琳娜,那是什麽?”

“我父親。”女孩微微一笑,既有成功後的放松,又帶着說不出的疲憊:“真奇怪,我不顧一切地找他。但是終于看到他的時候,卻覺得那是一個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的更新會包含番外(2),預告一下。求收藏,求評論~

感謝水果塔和花皮貓的地雷,鞠躬~

模仿印度古建築的維多利亞宮,現為印度總統府。不知道在裏面辦公的總統心情怎麽樣。

☆、61最新章節

無責任番外(1):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昏迷了很久的人容易反應遲鈍。她盯着天花板和上面的日光燈看了很久,才把視線挪了挪,投到拉得嚴嚴實實的,藍色的棉布窗簾上。

我在哪裏?

她掙紮了一下,左手傳來一陣刺痛。同時,口鼻似乎也罩着什麽東西,讓她不能自由活動。過了幾秒鐘,肩背,腰腿漸漸恢複知覺,火燒火燎地痛了起來,她低頭看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只看到了一個被白色繃帶裹成圓棍的奇異物品。

真沒有美感,連木乃伊都是一根一根手指裹的。等等,木乃伊?

床上的人猛地動了一下,這一次,同樣被裹得不能彎曲的腿成功地把一個木頭的文件夾碰下了床,發出一聲輕響。

“肖焰,你醒了?!”一個婦人睡眼朦胧地從床腳擡起頭來,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猛然驚叫起來。她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休息,眼下盡是青色,滿頭的白發只有發梢還留着一些染過的黑色。

她張了張嘴,幾乎是出自身體本能地做出了一個口型:“媽媽。”

婦人跳了起來,幾乎撞翻了坐着的椅子,快步跑到她床頭用力按呼喚鈴,還沒能接通,就沙啞地喊:“大夫,我女兒醒了!我女兒醒了!”

過了一會兒,走廊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個白大褂帶着幾個護士趕了過來。

她立即被按住了,一個護士檢查她的右手,發現吊針被拉松了些,手忙腳亂地處理。醫生站到床邊,問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已經清醒過來了。”醫生對她的母親說道:“深度燒傷,全身燒傷面積75%,窒息性休克,能醒過來真是奇跡。現在重要的是護理,傷口感染會引發高熱……等情況穩定一些,她還需要做大面積的植皮和皮瓣推移手術,先期費用預計是60萬左右。”

她看着自己的‘媽媽’悲喜交加的神情,腦中攪成一團亂麻。這裏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她似乎不只在這裏生活過。記憶中,有人叫自己‘安娜’,還有——

“她還那麽年輕,能不能請最好的醫生主刀?只要有用,多少錢都沒有關系!”

“病人除了燒傷,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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