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邊涼亭

白語默摸着丫鬟剛送進來的絲質粉色衣裙,這料子真真是舒服。摸着摸着白語默皺起了眉頭,這也太薄了吧,雖然裏面有兩層絲質白紗,可她從前從沒有穿過這樣的,即使是以前的絲質裙子那也比現在手上的這個厚些。白語默再次瞅了瞅已經濕透了的搭拉在地的舊衣裳,而後咬了咬嘴唇,得了,還是穿着吧。

衣裳剛剛穿好,一陣敲門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丫鬟的聲音隔門傳來:“夫人,我是來少爺派來給您梳頭的,夫人若是洗好了應一聲,奴婢就進來。若是沒有好的話,奴婢就在門外頭候着。”從前聽慣了的恭敬的話語此時白語默卻聽得有些刺耳,到底現在不是大小姐了,好不容易端正了自個兒的心态。不要随着沈涼這幾天的日子又給磨回到小姐脾氣了,那可真真是悲慘了。

“好的,你進來吧,我洗好了。”白語默朝着門那邊大聲說了句,話音剛落,屋門就被推了開來。只見進來的丫鬟手裏端着個棕紅色的托盤,上頭并着一根絲質綢帶,還有一件粉色的桃花釵子。

丫鬟笑盈盈得朝着白語默行了一禮,“夫人,奴婢這就為您梳頭吧。請夫人坐在鏡子前。”丫鬟說完手往屏風那處微微一指,示意白語默前往梳頭。

白語默捏了捏裙擺,腳步微動,來到屏風後頭,才看到一面鑲嵌在雕花紅木中的大圓鏡子。大圓鏡子前放着一把紅木椅,紅木椅的左右落手處各綴着一顆不大不小的碧綠玉珠。沈涼,真真是富得流油了,白府都沒有如此裝飾的梳妝臺。

“夫人,委屈您坐直身體別動。奴婢給您梳一個美美的頭,少爺瞧着定是歡喜。”丫鬟一邊看着鏡子中的白語默一邊笑着說了出來。丫鬟說罷,白語默只覺得丫鬟的手在自個兒的頭上靈巧地飛動着,這邊梳一下那邊梳一下,而後拿起絲質的綢帶往後面一綁頭發再往左邊微微一揪,桃花釵子倏地就插在了自個兒的頭上。

“夫人,這樣的發髻可還滿意?若是滿意,奴婢就要給你帶耳墜了。”

白語默看着鏡子裏頭突然不一樣了的自己,而後伸手撫着後腦勺的發髻,這發髻好像在後面打了半個圈然後從裏面再拎出些頭發來垂在左耳側。這樣的發髻以前沒有見過,這丫鬟從哪裏學來的?

“這樣的發髻從沒見過,你是從哪裏學會的?”白語默一邊對着鏡子微微轉過身看着鏡子中發髻的側面一邊問着丫鬟。

“奴婢的大姑是曾經服侍過宮裏頭的林貴妃,是宮裏頭老一輩的人了。自從林貴妃去了後,大姑得了旨意回了家,将梳頭的手藝教給了奴婢。”白語默一聽,有些了然。怪不得梳頭的技藝如此好呢,敢情師傅是在宮裏頭待過的,侍奉的還是宮裏

頭的貴妃。沈涼,真是大手筆,這個宅子價值就不菲了,裏頭的丫鬟都各有技藝各有來頭啊。

“奴婢覺得夫人這樣很好看,我現下給您帶耳墜子如何?”丫鬟笑着從剛才的托盤裏拿出了兩個小巧的圓形玉色耳墜。白語默撇頭一看,這墜子雖小做工卻是相當細膩精致,剛才咋沒發現?

戴好玉墜子後,丫鬟又給白語默畫了眉眼塗了淡淡的胭脂。白語默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就是去個臨河的亭子邊麽,大晚上的幹啥打扮得如此,以前白府有客人來或是爹爹生辰的時候都沒有今天晚上打扮得如此隆重。

“夫人,已經好了。随奴婢走吧,少爺在亭子裏等着夫人吶。”白語默看着丫鬟如花的笑顏,心裏直發顫,沈涼,到底又預謀了什麽?

白語默起身拍着胸口随丫鬟往亭子那邊走去,越往前走心越覺得顫,這幾日與沈涼的相處徹底颠覆了她對沈涼以前的感覺,沈涼,嘴巴依舊壞,但這次的壞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白語默循着月光看到了前面的亭子,環視四周,剛才引路的丫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的。周圍沒有月光照耀的地方就是黑兮兮一片,哎,這是怎麽回事啊?亭子裏好像一個人都沒有,沈涼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白語默走進了亭子,站在亭子的邊沿處。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吹着夏日晚上涼爽的風。等了一會,卻還是不見沈涼來。不是說早就在這裏等自己的嗎?怎麽這會兒變成自己等他了?

約莫又等了一會兒,白語默嘟囔了一下随後準備跨出亭子往回走,轉身一回頭,白語默被吓得大聲叫出了聲。亭子周圍挂着的燈籠在白語默轉身的瞬間亮了起來,沈涼突然一臉笑意的站在亭子的石桌邊上,剛才還空無一物的石桌此時已經擺滿了一些小點心,水果以及酒。白語默大張着嘴巴不能合攏,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放點心,點燈籠,沈涼他是怎麽做到的?

沈涼笑着走上前,拉起白語默的手,而後一個用力将白語默抱入懷中,随後低頭在白語默的小紅嘴上輕啜了一下,“怎麽,是不是太過驚喜了?連嘴都合不上了?”

白語默愣愣地看着沈涼,十分誠實地點了下頭,“沈涼,這,這太意外了。”

沈涼騰出一只手來在白語默臉上慢慢地輕撫着:“心裏面有沒有甜絲絲的感覺?”白語默看着笑得十分燦爛的沈涼,很想再次誠實地回一句,有。沈涼的下一句話卻是打消了白語默這個念頭。

“你心裏定是甜絲絲的,做我沈涼的女人哪還會不開心?白語默,幹脆咱倆今天就洞房得了。”

白語默直接握拳打向沈涼的胸膛而後腳步往外一用力,脫離了沈涼的掌控。雙眼撇了下沈涼,“

洞房都是要八擡大轎把新娘子擡回去才可以行的?再者,婚事都是要媒人上門下聘禮的。沈涼,我可沒見到你的聘禮。”

白語默說完徑自往石桌旁坐了下來,伸手拿了塊桃花糕,本想一下子塞入口中,但一想今日這身裝束,得了,還是慢慢地嘗吧。

沈涼拖着下巴,“喲,惦記着聘禮吶。答應了做我的新娘子,聘禮定是不會少了你的。我沈涼可不做虧本的事,聘禮可是好大的數目。你要先給我吃顆定心丸,別我這錢打了水漂。”

白語默将手中的桃花糕放在了盤中,擡頭看着沈涼。“你這是要讓我答應嫁給你喽?今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說這句話?”如果沈涼說是,白語默對沈涼的認知又要上一個臺階了。沈涼出手向來是快準狠,照着他的性子,定是直接奔上主題,哪裏還會花這番心思去籌備。

沈涼一屁股坐了下來,直言不諱:“白語默,我就是了。做這麽多都等着你一句話呢,你向來是豪爽的人,怎如今這般猶猶豫豫了,哪裏還像你。痛快點,給個話。”

白語默看着眼神毫不閃爍的沈涼,他說得這般篤定,這般認真。她能說不好嗎,沈涼,不是我矯情,沈老夫人,沈老爺會讓一個沒落的白府長女嫁人沈家做沈家大少爺的妻子嗎?沈家是雲何縣首屈一指的大戶,沈涼的妻子必須要是門當戶對的才行。

白語默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竟不忍心拒絕。所以,最後只得低頭,看着盤子裏自己吃了一半的那塊桃花糕。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那半塊桃花糕,白語默沒有擡頭,随即聽到了牙齒咬動桃花糕的聲音。

“白語默,你為何要想這麽多?簡單點不是更能随了自己的心意嗎?你就是這樣,活得太累了,以前在白府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喝酒吧,喝完之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沈涼低低的話語傳來,白語默心裏竟是有些吃痛。不多久,白語默面前多了一杯酒。

擡頭,對着沈涼一笑,而後将杯中的酒盡數飲下。如此,白語默每喝完一杯,沈涼就為她斟滿一杯,反反複複不曾停歇。

白語默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悠長如天籁般的琴聲從河對面傳來,轉過頭朝河對面一看,先前還是黑兮兮的河對面此時挂滿了燈籠,紅燈閃爍,伴着那動聽的琴聲,醉了人的眼。

“沈涼,河對岸在幹什麽?這琴聲煞是好聽,在雲何縣從沒聽過,怕是雲何縣的樂師不敵這個的十分之一吧。”

沈涼摸了摸有了醉意的白語默的發,然後看着河對岸。“河對岸是淩玥花會,明兒我帶你去看,今天晚了況趕了兩天的路着實也累了。那琴聲,出自一個姓安的樂師之手,人稱安公子。不過,他的琴

稍稍聽聽就可以了。”

白語默有些不明白了,“為何?這樣的琴聲應該仔細揣摩意味的呀。”

啪的一下,白語默額頭吃痛,又被沈涼打了。

“叫你稍稍聽聽就好,這個安公子不是個好人,還是不要見得好。”

安公子不是好人,彈得如此好琴的人不是個好人?白語默心裏頭再是有疑惑,在沈涼的逼視下也只得咽回肚子。

沈涼接着又給白語默倒了一杯酒,白語默應聲喝下,随後眼睛越來越花,頭往桌子上一靠,竟是醉了過去。

沈涼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醉倒的白語默,眼神一暗。語默,你明天起來不要怪我,我沒辦法。你想得太多,有太多顧慮。我不得不這樣做,有什麽事,我沈涼擔着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忙裏偷閑趕來更文,不容易啊不容易,明後兩天都要六點多起,親愛的,冒個泡安慰下瓦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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