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啊?”紅藥笑哈哈的,連忙搖頭,“沒,我沒幹什麽呀!”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将手從妖皇千重那抽回來。
妖皇千重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唇邊劃過一弧很淺的笑,随風而逝,幾不可見。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他到時紅藥的話音正好剛落碰見的是她在對着空氣張牙舞爪地揮拳頭。
紅藥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啊,我沒和誰說話呀,我自言自語來着。”
“是嗎?”妖皇千重眯着眼睛打量她,顯然是不怎麽相信,他轉身回頭要往後看去。
紅藥見此反應迅速,一個跳起來然後撲到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強行沒讓他轉過頭回過身去,她沖他笑笑,又背着他往後瞅了一眼,還好還好,那廂臨長道的身影剛好沒入了青山之下。
紅藥松了口氣,然後趕忙松開摟住妖皇千重的手,飛快地想跳下去。
可是上了妖皇千重的身,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下得去的。
妖皇千重反手一把将她緊緊摟在了懷裏。
他低眸凝視着她,眼神略為複雜,攜着一絲嬉笑之意,“怎麽,這才幾天不見,竟如此想念本座,一上來就投懷送抱?”
紅藥呵呵笑,忍住了想嘔一聲出來的沖動換做“哦”了一聲,對着妖皇千重的後脖頸猛的一拍,解釋道:“不是不是妖皇大人你誤會了,小妖是看你脖子後面有一只蚊子我跳起來過去撲它呢!”
她兩手捧着她随手變出來的那只蚊子給妖皇看,“你瞧瞧你看看這蚊子可真是不長眼,連妖皇大人的血也敢吸。”說着,甩手把那蚊子一扔。
妖皇千重長長地哦了聲,漫不經心地掃了那被她扔掉的蚊子一眼,沒戳穿她的謊言,只又看着她問:“腿腳好了,不疼了?都能上山來打蚊子了?”
紅藥讪笑兩聲,故作坡腳狀,“沒,還沒好透呢。”
“是嗎?可我怎麽瞧見你剛剛跳起來往本座身上撲的時候腿腳那麽利索呢。”
紅藥:“我那不是着急給你拍蚊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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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千重哼笑了聲,一笑而過,有些事情他可以不追究,全看他那一刻心情的好壞罷了。
紅藥覺得不能再在這地方待下去了,這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萬一妖皇他獸性大發把她給吃了就完了。
于是她趕緊跟妖皇告退想着溜走。
可是又被妖皇給輕而易舉提溜了回來。
紅藥還聽見他說:“從今往後你都不必再回你那什麽清月樓了,如今你在揚州城住的地方是鳳江酒樓,今天直接回鳳江酒樓去。”
“明日便開始繼續跳舞給本座看。”
紅藥睜大了眼睛,“什麽?”她急的圍着妖皇轉,“我怎麽就換地方了,妖皇大人你做了什麽呀?”
妖皇千重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本座花了大價錢将你從清月樓買了,從今往後你就是專屬于本座的小妖精了。”
紅藥想翻白眼,“怎麽就成你家,成你專屬的了?”她只敢小聲嘀咕着。
可還是被妖皇千重聽見了,他随口道:“因為本座在你身上花了大價錢。”
紅藥恹恹地哦了聲,問:“那敢問妖皇大人你花了多少錢?”
妖皇千重不答反問:“你覺得你在我這裏值多少錢?”
紅藥仰着腦袋望天想了想,大言不慚地張口道:“小妖覺得小妖在這世上是獨一無二的,是……無價之寶!”她想到了這麽個詞。
妖皇千重聽了那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望着紅藥,“既如此,那看來本座得去把在你身上花掉的那些錢財都要回來才是,畢竟你可是無價之寶。”他突然俯身湊近了她,并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一雙漂亮卻又泛着邪氣的眼眸裏滿是笑意。
笑話她的天真無邪臭屁自戀,但卻又似有一抹霸道的寵溺的笑意在其中。
紅藥扭過了臉去,表面上的笑都快維持不住了,她搖搖頭擺擺手,“還是別了吧,我可是樓裏一枝花,我走了她們要少賺好些錢呢,你還再去把錢要回來,太不地道。”
她有一瞬間的喪氣,癟了癟嘴,眼眶裏有盈盈水光在滾動,像是認命了似的。
深吸了口氣,平複一下有些糟糕的心情,她站起來身來問:“妖皇大人你就那麽喜歡看我跳舞嗎?”
妖皇千重哼笑了聲,留給她一個高大的背影,高傲又冷酷地地沒回她。
于是紅藥又繞到他面前追問:“那妖皇大人我再問你,你僅僅只是喜歡看我跳舞,不是喜歡我這個在你眼裏除了跳舞便一無是處的小妖精吧?”
她眼巴巴瞅着他等着他開口告訴她。
妖皇千重低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好像在思考些什麽,很久之後才蔑蔑地笑了聲道:“你以為呢,本座會喜歡你什麽?”
紅藥使勁搖頭:“最好什麽都不要喜歡,小妖沒什麽值得妖皇大人你喜歡的,小妖就是一只平平無奇的小花妖嘛,哪裏能入得了妖皇大人你的眼。”
“是嗎?”妖皇千重的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在他眼裏,面前的花妖弱小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在不經意間又總能引起他的主意,讓他對她有格外的不一樣。
就比如适才紅藥撲到他身上去還又騙他那般,若是換做旁人,他定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其了結,等待她的命運是灰飛煙滅,而他卻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紅藥終究是沒有等來她想要的答案,只聽妖皇千重留下一句話就轉瞬又消失不見了。
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時常突然出現的會吓紅藥一跳。
可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紅藥聽着覺得還勉強能接受,畢竟她知道在強大的妖皇面前做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妖皇說只要她每天傍晚準時出現來跳舞給他看,其他的時間她都是自由的。
于是日子就暫時先這麽過着,在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擺脫妖皇前,紅藥就先小心翼翼地當好她的小妖精。
每天準時去跳舞給妖皇看,其他的時間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好像妖皇真的也沒過問那麽多。
那廂,臨長道還是回了白玉清那去,他并沒有好了之後就立刻走。
他回去之後,白玉清一直張望在門口,然後白玉清望了又望臨長道身後,也沒有看見紅藥。
他忍不住向臨長道問:“道長,紅藥姑娘她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臨長道搖了搖頭,沒再與他多說什麽,而是進了屋,淡淡地掃了一眼還蜷縮在被窩裏昏睡的那白貓,腳步停頓了兩下他還是選擇走了過去,然後将那白貓從被窩裏抱出來,動作看起來還算溫柔。
白貓一點都沒有被驚醒到,依然睡得昏天暗地,臨長道伸手在貓咪的額頭上探了探,然後運掌給它輸了些真氣。
小小的一動不動的白貓體型又變大了些,變回了它原本正常的樣子。
短促的一聲喵叫過後,白貓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瞟了一眼臨長道,又安心地躺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臨長道也沒有再多給它輸真氣,随後便又将它放回了被子裏。
白玉清看着他把一切做完才又試探地開了口問:“那道長,紅藥姑娘她有說去了哪裏嗎?她有沒有回清月樓去?”他也不知為什麽那麽關心她,只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的。
臨長道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頓了頓,他又說:“你們不是一路人,以後還是不要聯系的好。”
白玉清不解,“紅藥姑娘她到底怎麽了?”
“你無需擔心她,一般人傷不了她,倒是你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你最近可有感到什麽不适?”不由分說臨長道他突然抓住了白玉清的手探上了他的脈想給他查看一番,妖物近身有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傷害?雖然他表面看起來一切如常,但誰知道內裏呢?
白玉清掙了掙,沒有讓他把脈,還輕輕皺了下眉頭,“道長,你這是做什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很好,沒有什麽不适,還要多謝道長關心。”
臨長道看了他一眼,又提醒了一句,“你還是離她遠些。”
“為什麽?”白玉清疑惑不解。
然而臨長道并沒有說,這讓白玉清心中對紅藥的疑問更深了。
他擔心她,于是出去找她了,然而他并沒有在清月樓裏找到她,樓裏面的人還跟他說紅藥已經不在清月樓了。
那她會去哪裏?白玉清迷茫地走在大街上,思緒萬千,神游物外,紅藥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那晚與她徹夜長談,似乎對她有了更深一點的了解,覺得她心地單純,善良美好,然而當抽絲剝繭過後,她身上又始終缭繞着一團迷霧,讓他覺得他又根本不了解她似的。
午後的陽光還是明媚的,可是此刻卻有種晚來天欲雪之境。
天變得灰蒙蒙了起來,起風了,風中帶來冬日的寒氣,今日正是小雪。
街上的人們見變了天便紛紛往家回。
一路急匆匆,趕忙忙,就只有白玉清還神思恍惚地走在大街上。
北風漸漸地吹來了細碎的雪花,清涼的濕潤的,落在身上很快就融化了。
只是雪越來越大,變成了紛揚的大片白雪随風落下。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了,白玉清走在風雪之中,漸漸落了一身薄薄的白,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的眉峰須臾融化成水又順着他的眼角滑落臉頰。
他的眼角微微泛紅,經清冷的雪水再浸濕,看上去便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滿城風雪,他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一下,就那樣孤獨又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白雪漸漸浸濕了他的衣裳,風雪逐漸迷蒙了他的雙眼,他快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把傘從身後撐來,撐在了他的頭頂,為他擋住了漫天的風雪。
頭頂一把紅色玉骨傘,眼前也多出了一道紅色的身影來。
那熟悉的巧笑聲傳來。
“白玉清你是不是傻啊,下這麽大的雪你怎麽不打把傘也不找個地方躲一下?你瞧瞧你頭發衣服都濕了。”
紅衣少女擡手輕輕為他撣去肩頭的雪。
漫天飛雪中,白茫茫一片,只有她是雪中的一抹紅,像朱砂烙印在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