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很多漫畫作品裏都會有那種身為財閥繼承人的角色。
他們出身名門, 家裏的金錢似乎用之不竭,有時候為了推動一個小小的劇情就可以揮金如土,然後做出一副“區區小事, 何足挂齒”的态度來凸顯一下世界的參差,讓觀衆不禁感慨:“這該死的有錢人”。
不過, 同樣是家裏有錢的“鈔能力者”,但大概是因為誕生的作品不同, 創造他們的作者對金錢的理解不同、想塑造出來的人物性格不同, 就導致了這些名門繼承人的行事風格差別其實非常的大。
財閥出身的同齡人, 自然都是互相認識的。畢竟家族的長輩之間互有合作,有些時候那種“上流”之間的應酬也是逃避不掉的,我們從小時候開始就基本都混了個臉熟。
當然也只是認識罷了, 關系并不好。比如說才虎芽鬥吏, 我就很不喜歡對方的行事作風。
這一輩的孩子們之中,作風最張揚嚣張的就是才虎芽鬥吏。
哦, 或許還要加上跡部景吾。
但是才虎的華麗程度比跡部差太多了。
就這樣說吧,雖然跡部景吾這個人也是一樣的揮金如土,一副唯我獨尊的本大爺樣,但是他的畫風不一樣, 他一看就是那種運動番的高人氣角色。而且跡部他對金錢的三觀還是很正确的, 品味也很好, 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有錢就淩勢欺人, 領導能力強,周圍真心信服他的朋友也很多。
才虎就不行,雖然和荒木筆下的人氣角色岸邊露伴撞了發型, 但是他并沒有什麽人氣, 甚至都沒有朋友啊。如今一看, 現在作為轉校生過來了,原來他竟是搞笑番裏的配角嗎。
他的揮金如土真就是展現出一副徹頭徹尾的土豪的風采,嘴裏一口一個“窮鬼”地叫着,然後開始“撒幣”收買他人為自己辦事。
才虎家的教條也很直白的就是:“這世界上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雖然這樣吐槽長輩有點失禮,但是我還是很想吐槽那個金光閃閃的才虎叔叔是有點……嗯,不是有點,是真的很俗。
原生家庭對一個孩子的成長影響真的很大。
看看阿征,再看看面前這位,我就悟了。
家庭的區別,拘束嚴謹和嚣張放恣,養出來的孩子,兩種極端,不過如此。
Advertisement
“哼,居然成天跟一些庶民混在一起。”才虎芽鬥吏是一臉不以為然,“沒想到東堂你居然會選擇在這種庶民的學校上學。”
我十分無語地看着他:“那你就不要來庶民的學校啊,現在你可是這所學校的轉校生诶。”
“我和你不一樣,正常來講誰會來這種破爛學校啊,我的目标很明确。”
他冷笑一聲,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教室裏發光的美少女,在照橋心美吃驚之下,抓住了她的手。傲氣十足地說出了:“成為我的女人吧。”的霸道總裁宣言。
哇哦。
所以你的目标是談戀愛嗎?!
我的表情頓時就嫌棄起來。
真心可怕。
才虎他走的居然是這種土味偶像劇的套路嗎?!可是以他的顏值當霸道總裁男主角好像也不太夠诶!
……
總之,才虎芽鬥吏因為超級有錢但性格糟糕的嚣張,在班裏算是走了兩極化,吸引了一部分對他的財力趨之若鹜的家夥。而另外一部分人,比如說海藤君、漥谷須君則是對他相當反感。
午休時間,我和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流言就已經在校內四處飛起,同學們都在吵吵鬧鬧着,宣揚着什麽照橋心美被財閥之子追求,很快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這種說法真的很怪。絕對是直男畫出來的劇情吧。
“沒想到東堂同學認識那家夥啊,你家裏也很有錢嗎,居然是大小姐?平日裏完全看不出來……”漥谷須亞蓮感嘆。
“确實是有這個財閥……東堂,嗚哇,名下好多産業。娛樂、航空、房地産……都有涉及啊……”海藤翻着手機,查看着百科的內容,“……原來東堂同學你是這家的女兒嗎?”
“畢竟東堂這個姓氏很常見嘛,正常确實聯想不到。”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漥谷須亞蓮看了看我,又瞥了眼不遠處自己單獨立出一張桌子,四周圍着一群保镖,吃着五星級大廚單獨給他做出來的食物的才虎芽鬥吏。
他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同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東堂同學和那家夥一點都不一樣,那個嚣張的混蛋到底怎麽回事啊。照橋同學怎麽可能看上那種家夥。”
我嘆了口氣,附和道:“是啊,這種霸道又直男的追求套路怎麽可能會有女生喜歡。太傻了。十年前的霸道總裁題材的狗血偶像劇才流行這種。”
“什麽叫本少爺太傻了。”
才虎芽鬥吏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們的桌子邊上,聽見這話,他冷笑了一聲。
“東堂明音,你作為特權的擁有者,從出生起就比其他女人要高一等,受盡命運寵愛的你難道不應該很清楚地知道任何人都會輕易屈服于金錢的誘惑之下嗎?等着看吧,照橋心美馬上就會對我搖尾乞憐,會很樂意成為我的女人的。”
“你說什麽!照橋同學才不是那種女人,她才不會看上你這種人!”海藤和漥谷須一下子憤怒地拍桌而起。
“哈哈哈哈,你們幾個窮鬼在憤怒什麽呢。事實會向你們證明——”
眼看着這氣氛糟糕的都快要打起來了,這家夥還在火上澆油……
“所以說這種莫名其妙的家夥怎麽可能讓女孩子心動啊……”我無語地小聲嘟囔。
“心動了。”一旁沒什麽動靜的齊木楠雄開口回應了我的吐槽。
“诶?!這樣會心動的嗎?那個照橋同學她?”我扭過頭看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是心動了。”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說道,“其實也不用那麽意外吧,這就是人之常情,照橋同學的擇偶标準就是年收入至少四千萬,被這種土豪追求自然會心動。”
我:“……是、是這樣嗎?!所以說這種劇情果然是直男漫畫家畫出來的吧。”
“啊。是這樣吧。”
明明解答了我的驚訝之後,這個話題本該結束,但他卻沒有結束這個話題。
齊木楠雄語氣淡淡地繼續問道:“那東堂同學你覺得女孩子會因為什麽心動?或者說你會為了什麽心動?”
我:“!”
背景是不遠處才虎他們幾個的吵架聲,面前的粉發少年還是那樣專注地注視着我,問出的問題已經讓我難以忽視了。
我的視線偏移了幾分,避開了他的注視:“……齊木君你現在提問已經那麽直白了嗎,明明是個傲嬌。”
“我是在思考……雖然東堂同學是個笨蛋,但是昨天我說的話應該讓你察覺到了什麽,你今天的狀态和平日裏不一樣。就算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
我:“我才不是笨蛋呢!”
齊木楠雄挑了挑眉:“你是在轉移話題嗎?”
我:“……”
可惡。
昨天看論壇,那些網友還建議說什麽裝作不知道他們喜歡我,實際上我根本沒那個演技,良心也根本過意不去……超能力者的洞察力也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蒙混過關的。
不行,這種問題壓根沒辦法回答,我怎麽知道自己會因為什麽心動啊!突然問這種問題也太犯規了吧!
總之,逃避可恥但有用!先逃走再說!
“別打了!”
眼看着那邊漥谷須亞蓮就要和才虎家的保镖打在一起了,我直接站了起來,擋在了漥谷須的前面。
他家的保镖看見我的時候,有點驚訝,看了看自家少爺,收手了。
“東堂你怎麽回事?就那麽想和我作對嗎?這家夥可是沖着本少爺大喊大叫,應當受到懲罰。”才虎揚着下巴,語氣不爽地質疑道,還是那副被寵壞的模樣。
——他還真以為他是什麽國王啊。
看他這樣嚣張,明顯拿着的就不是霸道總裁戀愛劇本,而是惹了衆怒,被衆人打倒才能洗白的土豪炮灰劇本啊。
本來只是找借口逃避齊木君的問題,算是溜過來的我聽了這些話,也開始真的生氣了,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才虎,你的那些想法在我看來倒是無所謂。确實有人會為了錢什麽都做。錢買不來真心,可有些時候是真的很好用。”
“但是,有錢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地在這裏幹壞事,把學校當成你自己的地盤。不許使用任何威脅人的手段,不許用言語侮辱我的朋友,不許用金錢給他們制造任何麻煩——”
我也像他一樣擡起下巴,露出那種禮貌性的假笑,算是威脅一樣地開口說道:
“不然我不介意投入比你更多的金錢也給你添點麻煩。是合規合矩地繼續追求照橋同學,還是把學校變成我們兩個人的戰場,你完全可以做個選擇。”
“你——!”
才虎芽鬥吏氣急敗壞地瞪着我,但他也說不出什麽了。
他清楚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認真起來能給他添的麻煩,不會像是口頭互怼那樣不痛不癢,絕對是無休無止的。
與其因為這些小事跟我對上,他不如去專注他本來的目标。
才虎芽鬥吏咬牙切齒地看了我一眼,還是悻悻地甩手帶着保镖離開了。
“東、東堂同學?”漥谷須亞蓮相當震驚,“沒關系嗎?因為我……其實我可以和他打一架的!”
“沒關系,他不會繼續這樣鬧了。”我回過頭,表情恢複正常,無所謂地說道,“你要真的打起來才糟糕,他指不定用什麽毆打他家保镖的罪名找警察把你抓起來呢……”
漥谷須:“明明是他的保镖先動的手啊???財閥就可以那麽嚣張的嗎?!”
我撇撇嘴,嫌棄道:“別家倒是不會那麽嚣張啦,但是才虎就是有毒。小時候他就特別煩人,總是用鼻孔看人,如果他有拽哥的顏值我就原諒他了,可惜他也沒有啊。”
海藤瞬:“感覺才虎那家夥被貶得一文不值了诶……但是覺得好爽啊怎麽回事,東堂同學你好帥啊!”
“是啊!太帥了!”漥谷須亞蓮應和道。
“呀嘞呀嘞,果然要用鈔能力打敗鈔能力嗎。”
比起海藤瞬和漥谷須亞蓮的驚訝,後走過來的齊木楠雄毫無意外地吐槽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平靜地回看了回來,似乎也沒介意我的逃避,淡定的完全不像是剛剛問出那些問題的人。
但是,真的就是,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
晚上回到家,和京都的幼馴染通話,也說起了才虎轉學到我們學校的這件事。
“嘛,總之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所以就那麽和才虎對上了嗎?還真是孩子氣啊,明音。”
安靜地聽完我氣呼呼地抱怨,電話那頭赤司征十郎聲音含笑地感嘆。
“因為他就是很讨厭啊。不過,還真是自由啊,想追求女孩子就直接轉學過來了,才虎家也真是……”好随意,果然是搞笑漫畫裏的財閥嗎。我撇了撇嘴。
“嗯。确實是,非常自由呢。”赤司征十郎的語氣平靜,“能随心做出這種幹脆的決定,雖然很胡鬧,但某種意義上也是令人羨慕的。”
“……”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阿征他和才虎,或者說和我們都不一樣的地方。
白天的事情已經讓我确認了齊木君的想法……如今,對于另外一位的感情,我似乎也無法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都是錯覺了。
阿征所說的“羨慕”代表什麽呢?他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一直以來,什麽都不知道,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感情、只是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我,有沒有……
“阿征……”
“怎麽了?”
我窩在沙發裏,翻了個身,貼着手機繼續沉默了一會兒。
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麽,赤司征十郎那邊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麽,隔着通話,氣氛安靜的過分,能聽到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我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
我和赤司征十郎認識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太多的記憶中都存在着對方的身影,因此這種關系一旦發生改變,會讓我更加不确定,我也會更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對方。
“一直以來……我有給阿征帶來什麽壓力嗎?”猶豫了片刻,我開口問道。
“沒有。”他倒是回答地幹脆利落。
“騙人。”我鼓了鼓嘴。
“為什麽會覺得我在騙人呢。”赤司征十郎的聲音放輕了幾分,“雖然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我沒有在騙你,但明音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自己會給我帶來壓力呢。”
“我才不信呢,我明明就……”我頓了頓,“阿征你是不是……”喜歡我。
……還是說不出口。
“嗯,我喜歡明音。”
但是,對面的赤司征十郎卻像是預知了我的想法那樣,他語氣鎮定地回答。
“不過這不是告白,只是在回答你的問題和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你現在可以不用回答我。”
我呼吸一頓,抓緊了手中的手機。
“……這種說法也太狡猾了吧。”
“會讨厭嗎?”他輕笑一聲,“說起來,之前也問過這個問題呢,明音說無論怎樣都不會讨厭我。”
“……我當然不可能會讨厭你啊。”
“是嗎。”赤司征十郎語氣很溫柔地應道,“那明音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喜歡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