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的大堂裏,這唯一坐着人的一桌實在是太醒目了。

一個不怕死,急着邀功的護衛指着時辰那桌,j□j着大聲問道,語氣嚣張至極,顯然是做慣了強搶民男這類事情。

秦藩被這大嗓門的護衛一開口,頓時氣血不暢,胸口更是心浮氣躁。

本想着出門散散心,沒想到身子骨更難受了。

他擡起頭,正想呵斥那護衛一番,發洩發洩火氣,眼神好死不死瞥到了時辰那桌的方向。

一個長相精致的少年仍舊慢條斯理地舞動着筷子,當吃到那道水煮魚片的時候,似乎被辣到呵着氣吐了吐舌頭,鼻尖冒出細細的汗珠。

身旁的高大男人相貌也是極為俊美,眉宇間邪氣四溢,此刻正一臉寵溺地替他夾菜,用精細的帕子擦拭着少年鼻尖上的微汗,一手遞過去一杯解辣的涼茶水。

少年面頰微紅,白皙的肌膚中透出驚人的豔色,擡頭沖男人感激一笑。

男人的眼神頓時幽深了不少,顯得既危險又充滿了侵略性,只可惜少年又低下頭繼續開吃,沒有看到。

兩人之間的氛圍溫馨而又暧.昧,旁若無人的姿态,顯然是完全沒有将秦藩等人放在眼裏。

雖然有時辰的保證,掌櫃的還是很不放心,內心忐忑,已經悄悄躲進內堂,準備等外面即将發生的争持平息後,再出來。

“是你?!”秦藩身旁的豔麗男寵一臉的震驚。

他認出這就是當日賈太史府上,黃九郎身邊的絕色少年。

黃九郎那一腳飛踢,足足将他踢得卧床不起,躺在床上人參燕窩調養了一個多月。

被豔麗男寵尖細的聲音打擾,時辰皺着眉擡起了頭。

而秦藩顯然也是聯想到了黃九郎,順便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畫面,整個身體抖得跟糠篩似的,面白如紙。

讓人毫不懷疑,他幾乎會在下一秒會恐懼的昏倒過去。

豔麗男寵有些吃力的用自己纖細的小胳膊扶着秦藩龐大的身軀。

秦藩則是下意識托住自己有些下垂感的大肚子。

這一動作,頓時吸引了時辰的注意力。

時辰刻意壞笑了一聲,盯着秦藩的肚子:“秦大人這是怎麽了,肚子這麽大?腹積水?哦,不對,難道是……有喜了?”

最後三個字像驚雷般在秦藩的耳邊轟然炸響,他早已經沒有了一絲垂涎美色的念頭,結結巴巴地反駁:

“你,你,你胡說什麽?本大人是男人!怎,怎麽會有孩子?啊哈哈哈,哈哈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了,有些語無倫次。

“我們回去吧。”豔麗男寵的臉色也并不好,他拉着秦藩的胖胳膊,徑直轉身就走。

語氣中不經意有了些當初在秦藩面前所沒有的強硬。

一群護衛不明所以,但是他們家大人都走了,自己也沒有不跟着回府的道理。

“噗,那輛竹精真是太邪惡了。”秦藩前腳剛踏出門檻,時辰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麽回事?笑得這麽開心?”

羅睺除了時辰,在這個遍布蝼蟻的世界上,并沒有太過在意的事物。

看着時辰一臉明媚的笑容,他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了起來。

“我剛剛看了一下那位秦大人的記憶……”時辰毫無偷窺他人隐私的羞恥心。

“那倆竹精竟然向秦藩下這麽變态的詛咒,菊花只要長時間不被人插,就會奇癢難忍,痛苦不堪。所以他和剛他身邊的那個漂亮男寵每晚都過得很辛苦!噗哈哈哈哈哈哈……我猜皇帝禦案上突然出現的那紙狀詞,估計也是竹精們搞的鬼。”時辰趴桌子上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秦藩老賊被捅的很辛苦,那豔麗男寵做攻同樣也做的很辛苦,因為他對秦大淫的老菊花實在是不感興趣,更不用說激情地滿足他了!

所以,即便那豔麗男寵再度恢複了秦府上第一人的地位,也依舊露不出一絲笑面孔。

反而形容日漸消瘦,是一副快被榨幹精力的模樣。

但又因為秦藩的面子問題,不能去找更多的男寵滿足他,兩人之間就更顯得苦逼了。

羅睺同樣也被倆竹精的報複行為破了下限,有些遲疑的問道:“那……他大着肚子是真的懷孕了?”

“沒錯。”時辰狡黠地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替羅睺科普道:“竹子是可以無性生殖的植物,每年春季從地下的竹鞭上長出筍來,然後發育成新竹。竹鞭是地下莖,而植物的根、莖、葉屬于植物的營養器官,依靠營養器官它們就能完成一輪新的繁殖。所以,我想竹精們一定是有辦法令男人生小孩的,這是不是很了不起?”

羅睺嚴肅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新生命的誕生,真的很了不起。”

…………………………………………

……………………

最後,讓我們宣布:

秦藩大人榮獲本年度“魔祖杯英雄母親獎”,大家鼓掌!

作者有話要說:蒲松齡《聊齋志異》卷八《男生子》中有記載道:

福建總兵楊輔有娈童,腹震動。十月既滿,夢神人剖其兩脅去之。及醒,兩男夾左右啼。起視脅下,剖痕俨然。兒名之天舍、地舍雲。

(異史氏曰自動屏蔽)

二玄:看完這個我整個人就升華了,原來男男生子在這麽早之前就已經有人寫了。-_-|||

所以,這就是秦藩秦大淫懷孕這個情節的靈感源頭,啊哈哈。

話說,大家雷男男生子文咩?(好奇ing)

PS:說好的粗長來一發,宣告失敗……[拿臭雞蛋西紅柿砸shi我吧_(:з」∠)_]

☆、更新更新

秦藩一夥逃走後,整間悅來樓除了掌櫃和夥計之外,只剩下時辰和羅睺兩人。

兩人依舊恢複膩死人的和諧氛圍,甜甜蜜蜜的用完了這頓飯。

如果忽略了那滿桌子小山高的空盤子空碗的話,倆俊男美男的畫面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随後他們便直接在這悅來樓裏開了間上房,打算在這座城裏好好玩幾天。

洪荒修真無歲月,過去漫長的億萬年中,時辰和羅睺幾乎是在修煉,閉關,打鬥,又修煉,閉關和打鬥整個不斷循環重複中度過的,也正是如此他們才能保持着巅峰強者的實力,在這個兇殘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真正掌控命運的束縛,甚至不畏天道。

而現在劫難過後,難得意外來到一個相對和平,沒有威脅的世界。

再加上這裏豐富的美食和享樂方式,不好好輕松玩樂一番,也對不起他們當年肆意妄為的兇名。

“大哥……”時辰站在房間門口,神情有些躊躇。

“怎麽了?”羅睺溫和一笑。

時辰忍不住抖了抖,他總算明白重逢以來,在大哥身上的違和感在哪裏了。

他太過溫柔,和自己相處仿佛沒了脾氣……

甚至有些謹慎和小心對待的意味在裏面,這在以往是絕不可能出現在羅睺身上的。

“其實,我們可以訂兩間房的……”這就是時辰遲遲不肯進去的原因。

“小辰不喜歡和大哥一間房嗎?”羅睺真影帝露出一副仿佛慘遭抛棄的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神,伸手微顫着拉住時辰的手臂。

“我本想共處一室的話,可以同你更親近些,我們在魔宮裏不也一張床麽?這樣說不定能早點想起丢失的寶貴記憶。但……小辰若是不喜歡,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願,不願勉強……”

時辰一陣恍惚,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我,我們還是一間房吧。”

“不勉強?”

“……嗯,不勉強。”-_-|||

難道這才是魔祖大人的真面目?死纏爛打外加厚顏無恥!

你原來的邪魅狂狷酷霸拽呢???

賣萌裝可憐是犯規可恥的啊,變态大哥!

……可偏偏自己還就中這招,時辰憂桑的想到。_(:з」∠)_

就這樣,時辰在羅睺愉悅的笑容中被乖乖地拐進了房間,兩人進行了一會兄弟之間愛的交流談心。

走廊腳步聲漸響起,門口傳來兩聲恭敬的敲門聲。

“兩位客官,熱水送來了。”

“進來吧。”羅睺語氣略帶慵懶。

剛來招待過他們的兩個店小二擡着一個盛滿熱水的大木桶走了進來,小心地放下。

“這木桶是全新的,裏面的花瓣也是掌櫃的派人新鮮摘取的,都照吩咐弄幹淨了。”小二哥的聲音比之前更為殷勤,滿眼的崇拜。

以往每次秦藩一來樓裏,多少總會發生些倒黴事情,光是被打爛的桌椅板凳就不說了,砸碎的餐盤碗筷更是不計其數。

加起來就是一筆偌大的損失,除了掌櫃的賠本外,多多少少還會從他們的工錢裏分攤一些。

總之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羅睺和時辰能夠三言兩語就趕走嚣張跋扈的秦藩,吓得對方落荒而逃,保全了他們悅來樓免遭橫禍。

這自然就贏得了幾只野生店小二和一只掌櫃的好感和崇敬之情。

這城百姓的眼中,站在秦藩老賊對面并能打倒他的人,絕壁是大英雄,大大的好人!~

就這樣,羅睺和時辰無意中又收獲了幾張好人卡。

羅睺揮退了倆店小二,不緊不慢地走到大木桶邊上,伸出骨節分明的五指,随手撩了撩裏面的熱水。

片片嫣紅的花瓣自他手掌中濕濕地落回木桶中,在鮮明色澤的映襯下,時辰緊了緊喉口,不知為何,他覺得大哥的手指竟是這麽的漂亮!

帶着絲j□j.惑.的味道,紅色的花瓣,白皙的手指,他一時間有些看癡了……

“大哥,這桶水是用來做什麽的?”時辰感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幹澀。

羅睺笑了,笑得魔氣妖嬈,吸魂奪魄。

“自然是用來洗澡的了,小辰……”

最後兩個字被變态大哥念得格外緩慢沙質,激的時辰尾骨處自下而上升起的一陣酥酥麻麻。

再看到羅睺撩着浴水的動作,手指粘着濕花瓣,時辰仿佛感覺大哥的手正像在他的身體上游走撫摸一般。

身軀止不住微顫,幾乎有些腿軟支撐不住,面頰緋紅地猶如三月的桃花,霎時間豔色無邊。

室內的氛圍,頓時就暧.昧旖旎了起來。

“誰,誰要洗澡?”時辰傻乎乎地問道。

“我洗,當然也可以我們一起洗。”羅睺依舊保持着慵懶沙質的嗓音,唯獨越來越幽深的眸子顯出他內心的一絲真實欲.望。

“都大半天了,也該好好洗個舒服的澡,沐浴淨身,然後……”

邊說,羅睺邊解開外袍上的盤扣,脫下,再緩緩地拉開裏衣,一點點露出裏面蜜色的肌膚以及結實的胸肌。

每一個慢動作,都帶着無盡的誘惑。

眼看着羅睺整片胸膛大敞,就快要赤身露體了。

“小辰,你也脫……”

“啊啊對了!大哥,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做,先出去一會,待會再回來!”

時辰一個激靈,突然清醒,結結巴巴說完一句話,就離弦的箭羽般破窗而出。

速度之快,令羅睺反應過來時,只扯到了他一截袖子。

兩個眨眼,時辰的已經逃竄出極遠的一段距離,不見蹤影。

悅來客棧的房間內,羅睺臉黑得幾乎能滴下墨來。

他躊躇思考了這麽久,才想起這麽一個折中的辦法。

連利用美色,主動誘惑勾引都幹上了,竟然還會失敗!!

還是他見鬼的魅力不夠?

看來溫和的方式還是不行,也許下次得考慮下一劑猛藥了?

※※※※

時辰跑出去的距離并不十分遙遠,仍舊在這座城之中。

他擡起一只胳膊,發現自己在剛才被扯斷了一截衣袖。

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要這樣??

斷袖?

斷袖你妹啊摔!

一直以來,時辰潛意識中就在逃避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踏出去一步,或者後退一步,都會打破先有的平衡。

他和羅睺之間的關系,定然會有所改變。

從兄弟變成情人,或者變成……不,也許羅睺根本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變成另一種可能。

在某些方面而言,時辰是有些守舊主義的。

他享受着和平安逸,甚至一成不變的生活,只需偶爾找些小刺激小樂趣即可,從不願意做出任何根源上的改變。

這或許和他前世死宅的個性有些關系。

至于羅睺對他的情感變質,早在洪荒世界就有了預兆,只是他不願去深思。

幽冥血海重逢時那個懲罰性質吻,魔宮溫泉內激情旖旎的熱吻,還有剛剛房間裏的脫衣誘惑……

都表明了羅睺的立場,他不願再和自己做兄弟,他想和自己做情人!

時辰的大腦一片混沌,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青石板磚鋪蓋的地面上,腳步淩亂又沉重。

他被逼迫着正視這個問題,他和羅睺之間究竟應該如何繼續下去。

是接受,還是拒絕?

就算是拒絕,他能夠适應沒有羅睺的日子嗎?

“快!快點走!陶大哥快不行了!”突然,身後傳來女子焦急的聲音。

“你,你慢一點啊,我,我也快不行了……”還有一個男子吃力的喘息聲。

時辰疑惑地回頭,竟看見一道士打扮的男人,身前空蕩蕩地漂浮着一把水杏色的骨傘,壓根就沒有什麽女子。

水杏色骨傘不時地圍繞在道士周圍晃動,像是在催促一樣。

整個畫面顯得格外詭異。

左手食指與中指雙并,自右向左,迅速劃過雙目。

時辰的瞳孔閃過一道暗芒,原本的深緋色更為深沉,凝稠地恍若漆墨一般。

這是一個小法術,名為上通天眼。

時辰再次舉目,終于看到了水杏色骨傘下的女子,分明是姜府別苑中,曾救過他一命的女鬼小謝!

“小謝!”時辰快步走到他們跟前。

如果是她們有難,自己理應相助一臂之力,也算還了當初的因果恩情。

“小辰!”小謝眼中綻放出欣喜。“你那天沒事吧,怎麽會突然離開?”

說實話,當日在姜府,時辰留了句口信就跑了,她們一群女鬼還擔憂了許多天。

“沒事,我去找我大哥了。你們怎麽樣?”時辰道。

“原來如此。對了,陶公子受傷了,身上還發寒,你和我們一同回去看看好嗎?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說着,小謝的眼眶都紅了。

“你別急,我正好也想回去看看大家。”時辰拍了拍小謝的手背安撫道。

正好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姓陶的事,只是順便。

“嗯,不多說了,我們快走吧。”小謝用力擦了擦眼角,閃過一絲堅毅。

人命關天,重傷發寒中的陶望三根本等不了太久。

但由于體力一般的田道士跑得實在太慢,他們才走了一半路程。

“小謝,你們上來吧,坐這個快一點。”

看出小謝眼中的焦急,時辰随手招來一片柔軟的雲團,翻身坐了上去。

恢複後的自己,不用再在他們面前藏拙了。

看着這團浮在半空的雲團,田道士和小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田道士:“……我天,道祖爺顯靈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的色誘術……宣布失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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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祖師爺,我今天也算是騰雲駕霧了一回……”

田道士暈乎乎地從雲團上下來,這時他們已經到達姜府別苑。

“小謝姐姐,你可回來了!那位陶公子面色發青,渾身抖個不停,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幾個女鬼憂心忡忡地跑過來迎接。

小謝一聽,眼眶都紅了,趕忙沖進屋裏去看她的陶大哥。

“咦?小辰妹妹也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一只叫小談的鬼眼尖地看到小謝身後走進來的時辰。

時辰:“……”

感情這群女鬼還沒搞清楚他的性別,妹妹泥煤啊摔!

身後跟着的田道士面露驚疑,悄悄打量:“原來你是女的啊,難怪……可為什麽穿着男子的裝束?”

時辰的臉都黑了,擡腳對着田道士的屁股就是一記踹。

“睜大狗眼,給小爺看清楚,老子是不是純爺們!你這神棍,還不快進去看看你的好兄弟死了沒?”

“哎喲喂!”田道士哀嚎,徑直被踹進了裏屋,高翹起屁股以平沙落雁式着地。

時辰轉過身,迎接他的是一群女鬼外加一只小鬼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仿佛整個世界觀都被摧毀了的相同表情,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面無表情地和她們對視片刻,時辰終于繃不住了:“看什麽看,沒見過孔武有力的真漢子嗎?!”

衆鬼們:“……”-_-|||

裏屋,那張原本屬于時辰的木床上。

陶望三滿臉的傷痕,額角沁出冷汗,蜷曲在層層的舊棉被中,簌簌發抖,神智陷入了昏迷。

除了臉,在他全身更是沒有一塊好肉,被揍得傷痕累累,很是凄慘。

一頓暴打之後,又被丢入冰冷的湖水中苦苦掙紮許久,這才造成他現在這副重病的模樣。

從地上爬起來的田道士上前看了看陶望三,忍不住嘶了一聲,揪心似的搖了搖頭。

“嘶……我的祖師爺喲,這小子怎麽會被揍成這樣?是誰下的狠手,擺明了是往死裏揍啊。”

小謝撲在陶望三身上哭得傷心,她的雙手也滿是灼燒後的傷痕。

因為是女鬼,她的魂體注定是充滿陰氣的。

肌膚相親,非但不能溫暖心愛之人,反而會奪走對方的陽氣,讓他變得更為寒冷。

作為鬼,是畏懼陽光和火光的,這些都會灼傷她們的魂體,甚至魂飛魄散。

但是為了心愛之人,一個鬼也可以變得很勇敢。

這些猙獰的傷痕都是為了給發寒發抖中的陶望三用火石打火取暖所造成的。

雖然到最後,仍舊沒能把火盆點起來……

“田道長,你和陶大哥是好朋友,我能想到的人中,只有你能救他了。”小謝眼角含淚,滿是期翼地擡頭望着他。

“你放心,我有祖傳秘方,待會煎幾服藥,保證藥到病除!這小子命硬着呢。”田道士嘿嘿一笑。

他翻了會,終于找到一張白紙,提筆流暢地寫下個方子,便交給靜候在一旁的女鬼抓藥去了。

“多謝田道長。”比起之前的一籌莫展,小謝這時才稍稍安心了些。

半日前,她單單撐着一柄竹傘,就敢冒着危險,從一群地痞流氓手中救下了被痛毆的陶望三。

可以說,要是沒有她,那群家夥早就在荒山野嶺把人給打廢打死了,根本就沒有現在的搶救治時機。

同一群女鬼上完生理課外加洗腦之後,時辰終于大步踏進了裏屋。

看了看面色發青身體發抖的陶望三,又看了看地上那只冷冰冰的火盆,他很好心的順手給點燃了。

火盆裏瞬間燃起的旺盛火苗,很快将屋子裏烘的暖洋洋的。

真不愧是天地間的原始真火,居家旅行必備。

小謝投來感激崇拜的目光,時辰很受用地接受了。

然後,他更好心的将火盆往更靠近陶望三床沿的位置挪了一大步。

“轟”地一眨眼,病號陶望三身上的棉被被高溫和火星子點着了!

小謝驚聲尖叫了一聲,似乎想撲上去滅火,卻被剛巧趕來的秋容一把拽住。

秋容能夠感受到這火焰中蘊含的恐怖力量,像她們這些弱小的陰鬼一旦碰觸到。

就不僅僅是凡火灼燒後還能恢複的程度了,估計連魂飛魄散都是算輕的。

秋容的面色不是太好,一是因為剛剛受驚了;其二、還是因為陶望三,她對于小謝屢勸不聽,執意要和這個男人糾纏,甚至還帶回家裏,持反對态度。

除了男子的花心薄幸,更多的是人鬼殊途,小謝和他之間不可能會有好結果,她不想看小謝泥足深陷,看他們繼續錯下去……

好心辦了壞事的時辰面上微露羞惱,輕擡手指,将棉被上的幾處火星子熄滅。

又細心的給火盆加了個小型防護罩子,既能防止火苗外跳,以免傷到這裏的人和鬼,也能隔絕過盛的火氣,讓屋子裏的女鬼好受些。

時辰無辜地望向緊張地摟着小謝的秋容姐姐:“不好意思,現在沒事了。”

似乎是防護罩子起了效果,秋容的臉色也變溫和了:“原來是小辰妹妹回來了,剛才沒有關系的。”

時辰發現今天真是個衰日子,先是被變态大哥的勾引吓得落荒而逃,又被這群女鬼黑了一臉一臉的。

尼瑪,又要再上一遍生理課啊摔!

你們這群沒見過真漢子真爺們的性別識別障礙症女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經過這一番折騰,陶望三面色倒是好了不少,身體也不再發抖了。

幾服藥灌下去,已經到了夜晚,時辰依舊賴在這裏,在他沒想通之前,暫時還不想回悅來客棧。

或許是田道士的祖傳秘方确實有效,又或許是小謝衣不解帶的悉心照顧,陶望三終于悠悠轉醒。

“陶大哥,你終于醒了。”小謝滿是欣喜地歡呼聲。

陶望三意識迷迷糊糊之間還是能夠覺察到是誰在照顧着他,看着小謝那張真心實意為他擔心為他難過的嬌顏,說不感動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人生得此紅顏,足矣。

“我就說你小子命硬,來,再喝一碗藥,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多幾碗下去,身強體健。”田道士神棍狀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走了進來,“話說,到底是招惹了誰,非要取你這條命?”

陶望三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是芊芊。”

作者有話要說:不想再斷更了……今後兩千章奉上,有時間就加粗加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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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那位與你互相愛慕的侍郎之女姜芊芊?”田道士似乎大為震驚。

陶望三自嘲一笑:“你就別打趣我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才努力巴結讨好,高攀上她的?”

“那也不對啊,就算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歡她,也不至于找人打死你。你不是曾經說過,只要能夠找一個自己不讨厭,條件又好的妻子,自然會好好呵護她照顧她。”田道士将藥碗遞給對方。

“呵呵,不是因為這個,是之前我為了芊芊得罪了一群地痞流氓,砸了他們的飯碗。可在姜侍郎面前,她卻否認了這層關系,仍由我被他們拖走毒打……在她的眼中,或許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為了姜家的門風,堂堂一位侍郎府的千金大小姐不可能會和一群地痞流氓認識。包括我,也不過是姜侍郎眼中一個下三流的小人物。”

陶望三的嗓音還帶着重病初愈患者的虛弱,語氣卻異常平靜,仿佛敘述的不過是旁人的故事。

淡然的眼神就像在一夜之間,變得成熟和滄桑了。

“我今天才經歷……有些人連為你說句公道話都不肯,有些人卻可以義無反顧的付出,原來有些東西一直都存在,只是到現在才發現。做一個好道士,不一定要捉鬼,幫助好鬼,也不失為一件功德。”鬼門關走了一遭,陶望三似乎明白和看清了很多東西。

田道士若有所思,小謝卻是在一旁微微羞紅了臉。

“我說道士,現在到你做功德的時候了,還不快和我們出去,杵在這裏幹什麽呢,嘻嘻~~~”圍觀的女鬼們拉拽着田道士的衣袖,笑嘻嘻地往外面走去。

沒看到人家倆小情人需要私人空間嗎?你這道士還想繼續留下當什麽電燈泡?拖走拖走!

“唉唉,我說你們不要拉我,男女授受不親,我自己會走!”田道士掙紮了起來。

“嘿,我說,我還從沒有想過自己一個道士有一天會和你們這群女鬼走得這麽近……”

田道士的說話聲音和衆女鬼笑嘻嘻胡鬧的響聲漸漸遠去。

徒留下一對小情人互表心意,纏纏綿綿地訴說着真心和情意。

※※※※※

“秋容姑娘……”時辰像一抹游魂般幾乎是飄忽着過來的。

別苑亭臺的小池邊,原本獨自沉思中的秋容擡起頭,頓時被時辰糾結的表情震住了。

“小辰,你沒事吧,快過來這邊坐。”

本質上,秋容還是個溫柔大方的好姑娘,即便知道了時辰是男兒身,但是單看着他這張比女子更俏麗的樣貌就無法狠下心,将他和那些負心漢相提并論。更不用說,對方現在還是這麽一副愁眉苦臉,求開解,求虎摸的表情。

“你說,如果有一個相伴你多年,一直視為親人的人,突然和你說不想當兄弟,當情人了……面對這種情況,你該怎麽辦?”

時辰咬了咬下唇,決定順從心意,找個人傾吐一下。

“……兄弟?你是說男人?!”秋容姐姐的腦電波顯然和時辰不在一個頻道上,關注點嚴重偏移。

“呃,怎麽了?”

“小辰你要記住,這世間所有的男子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他們的花言巧語,海誓山盟都是謊言!一旦相信了這些,付出了真心,到最後受傷害的只有我們。”

秋容姐姐姣好的面容頓時猙獰了起來,眉宇間暗含着一股怨氣無法消散。

時辰:“……”

大姐,你是不是忘記其實我也是男人,不要把我和你們這些性別識別障礙症女鬼歸回一類啊魂淡!

“……只有姐妹之間的情誼才是最堅固的,永遠不會背棄,不會變質。小辰,只要你願意,我們所有姐妹可以在一起一直關心你,陪伴你。”

秋容姐姐的語氣又恢複了溫和,似乎是想起了小謝和其他姐妹相處之間的快樂,眼底的戾氣慢慢消退。

得,這話沒法再說下去了摔!

時辰保持着最後一點風度和秋容說了聲謝謝,腳步踉跄着飛快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再說下去,他就要被洗腦去做變性手術,然後回來和她們相親相愛搞百合了!

性別不同,怎麽談戀愛泥煤啊!

不知不覺,時辰又走回他當初暫住的那間房,也就是現在陶望三所在的屋子門前。

想了想,他推開房門,打算探望一下重病初愈的陶公子。

要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但這平日裏走雞攆狗,上蹿下跳,身強體健的陶望三,恢複的卻是十分迅速,先前還一副快死的模樣,現在已經能夠勉強下地走路了。

也或許,這裏面有愛情的神奇力量吧。

“陶公子,藥都喝飽了?看起來小謝衣不解帶的悉心照料還是很有效果的。”

一走進屋子裏,就滿是濃濃的中藥味,床前的小圓桌上擺了好幾只黑乎乎的空藥碗。

小謝不知是有什麽事情出去了,房間裏就只剩下修養中的陶望三一人。

陶望三撓了撓頭,露出些許幸福的羞紅,他和小謝現在基本算是确定了戀人關系,至于時辰打趣的那些苦藥,對于他一個喝慣中藥的古代男人而言,壓根就不是問題。

“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時辰躊躇了一下,覺得問熱戀中的人應該比之前秋容靠譜些吧……大概。

“好啊,難得有人來請教我,你問吧。”陶望三顯然還記得時辰,畢竟長相如此出衆的人,短時間內都是很難忘記的。

“你覺得什麽是愛情中最大的障礙……如果是從親情變質成的愛情呢?”時辰決定問得再委婉一些。

“這個問題……很深奧啊。”陶望三皺緊了眉頭,一手托着下巴開始思考。

“我覺得每個人之間問題都是不一樣的,若說我和小謝之間,最大的障礙應該就是人鬼殊途了。但人生在世,所求的也不過是‘自在’二字。我算是想明白了,為了官場亨通而谄媚讨好,從而背負上一生的枷鎖,這樣的人生,還不如不要。能與小謝相伴,享受完陽壽,死後再聚,做一對恩愛的鬼夫妻,豈不是真正的妙哉!樂哉!”

陶望三愈想愈是笑得一臉幸福洋溢,這樣的人生才是他所追求的。

幸而,被眼前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迷住雙眼的時間只是短暫。

“不過親情變質後的愛情……也就是亂倫什麽的,我還是不提倡的啊哈哈哈哈……”想通透了的陶望三恢複了他油頭滑腦的本來面貌,笑咧着嘴打趣道。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我家小九幫忙畫的時辰,感謝親愛的╭(╯3╰)╮。

嗷嗷,pinka pinka的桃花眼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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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房間裏回響着陶望三一個人的笑聲,時辰幽深的眸子沉默地看着他,面上無甚表情。

“哈,哈哈……喂,你不是來真的吧?”

饒是自诩風趣的陶望三被人這麽看傻瓜般盯着,也是會覺得不自在的,他幹笑了兩聲,停了下來。

時辰不說話,仍舊直勾勾地看着他。

如果熟悉他的羅睺在這裏,肯定會看出時辰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處于心思神游狀态。

但是陶望三他看不出來,反而被時辰“嚴肅”的臉孔給震懾住了。

他瞪大雙眼,伸出顫抖的食指:“你,你到底是愛上你的姐姐還是妹妹?”

空氣凝滞了幾秒,時辰淺色的薄唇微啓,無意識吐出兩字:“大哥……”

聽完陶望三先前的一番話,時辰腦內瞬間百轉千回,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什麽?!你愛上了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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