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嘿,我想幹嘛，”王二一笑,猥瑣陰險的感覺頓時就破壞了原本還算周正的一張臉,整個一小人得志。

佛曰，“相由心生。”果然一點不假，娶不到老婆真的和你爸媽遺傳給你的基因關系不大。

“去,你們去把地窖門打開,”王二用拉上弦的箭頭指了指木屋，趾高氣揚地呵斥道。

時辰彎了彎唇角，他都多少年沒被人這麽肆無忌憚的威脅過了，這王二真是……膽子忒肥。

心裏雖這麽想着，手上卻沒有做出反抗，暫且看看這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麽。

兩人依言被“脅迫”着走進了木屋，然後打開院子裏的地窖大門。

“現在，給我下去，兩個人都下去，不許耍小動作，當心老子廢了你們！”王二的表情真是的特別兇狠，特別吓人！

巧兒明顯是受到了驚吓，時辰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兩人一前一後，乖乖走進了地窖。

然而，等他們一下去，王二便迅速抽走了上下攀爬的木梯，丢到木屋外。

“王二，你幹什麽？！”巧兒又驚又怒，仰着脖子沖對方大喊。

“嘿嘿嘿嘿，我說你怎麽又問這種愚蠢的問題，虧我當初還覺得你是個聰慧的姑娘呢。”王二走回來蹲在地窖口，俯視着下面的兩人，“當初還跟你姑媽說死都不肯嫁給我？哼，就讓你嫁給湖神，當個鬼新娘去吧！”

“嫁給湖神？這是怎麽回事？王二你給我說清楚！”巧兒再也維持不住原本溫和的脾氣。

“喲，擺出這麽一副嘴臉給誰看吶？嫁給湖神也是瞧得起你啊。”王二一邊陰陽怪氣，一邊抓着地窖口的泥塵爛樹葉往下面巧兒臉上扔。

猝不及防之下，巧兒就被丢了灰頭土臉一腦袋垃圾，嗆得直咳嗽直呸呸。就這樣王二還不解氣，幹脆解開褲繩，掏出家夥，準備往地窖裏撒泡尿，當年巧兒拒婚的事情，他可是一直記恨到現在。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今天可算除了這口惡氣，讓你這臭婊.子再裝清高……啊！哎喲喂……”

“就憑你還敢稱‘君子’？這泡尿還是留着你自己照照鏡子吧。”少年清亮的聲音冷冷道。

隐在牆角，站了一會的時辰随手撿起地窖裏一顆類似土豆的東西，對準王二的胯.下砸了過去，不出意外他還得在地窖裏呆一會，怎麽能讓這人把地盤搞臭了呢？

王二被砸得痛呼出聲，來不及捂住胯.下，就仰面倒了下去，沒剎住閥門的臭尿兜頭兜臉澆了自己一身，純粹叫自作孽。

“巧兒你沒事吧？”時辰順勢扶了把巧兒妹子，這妹子相當愛整潔，已經迅速将身上的塵土和枯葉拍幹淨了。

“我沒事。”她搖了搖頭，“我只是怕姑父姑母找不到人會為我擔心，他們都這麽大年紀了。”

“為你擔心？呵呵。”地窖口的王二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從地上爬起來，胯.下那玩意兒已經疼到麻木，毫無知覺，也就自然沒什麽影響了。

還不知道自己子孫.根已經廢掉了的王二面露譏諷：“你這蠢姑娘恐怕還不知道吧，今天就是村子裏一年一度的祭神日，咱村這湖神不興童男童女，就喜歡一對成年的男人和女人，是夫妻最好，情人也無所謂。剛好你今年不就成年了嘛，你的好姑媽好姑父就主動把你給獻出來了！嗤——！就你還當他們是什麽好人，親爹親媽一樣伺候着。”

“你，你胡說！我姑父姑母都是難得的善心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用活人祭神的事情呢？再說了我和小辰公子清清白白，斷沒有你所說的那種關系！”巧兒雙目圓睜，裏面寫滿了驚懼、不敢相信還有羞怒。

“你和這小白臉清不清白幹湖神老爺屁事，反正他只需要一男一女就行了。至于你姑父姑母，說他們是好人善心人？真叫我王二笑掉大牙，村子裏稍稍有點眼力有點腦子的，誰不知道村長家兩口子每年幹的那些勾當啊？你當他們哄着伺候着那些外面的來借宿的夫妻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獻祭給湖神！這樣咱們村子裏的果園莊稼才能收成這麽好！”

反正認為巧兒今晚是逃不過了，王二幹脆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全吐露了出來，他就喜歡看別人驚愕、絕望、被背叛的表情，這會讓他得到詭異的快感和愉悅感。

“我，我不相信……”巧兒捂着嘴，信念幾乎動搖。

以往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刻意去忽視，每次那些夫婦沿着臨湖的那條路離開後，第二天她總會村子後山見到一輛被廢棄的馬車慢慢焚毀，她姑媽偶爾也會拿着些貴重的首飾，避着人悄悄交給尾巷的劉疤子叔，她知道劉疤子叔年輕時是出去混過闖蕩過的，到現在還有些倒賣贓貨的門路……還有許多細枝末節，現在聯想起來現實竟是如此的可怕。

她眼中幸福美好，富足淳樸，恍若世外桃源般的村莊背後，流淌的竟是地獄似的污穢和血腥嗎？

“你別不信啊，王二哥今天還告訴你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的親生爹娘當年可不是被什麽山裏的野獸吃掉的，要不然怎麽連一點斷胳膊斷腿都沒拾回來？他們可是你姑父姑母給湖神獻祭上去的第一對夫妻呢！榮幸吧？”王二此刻笑得開懷，看到別人越痛苦，他就越是開心。

“什麽？！”巧兒瞪大了雙眼，瞳孔驟縮，臉上瞬間變得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今天一天的打擊，幾乎颠覆了她整個的世界觀，就像強行敲碎了一只蝸牛的外殼，将它脆弱的身體暴露在烈日和風暴之下，毀滅性的摧殘着。

“還有你這臭小子，手頭倒挺準的，只可惜再有本事你也得給王二爺爺呆裏面，就等着晚上湖神來收吧！”王二一手握着地窖的小門，得意洋洋地挑釁着時辰。

只可惜，想象中氣急敗壞的場面沒有出現，時辰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靠立在牆角，伸手拍了拍巧兒的肩膀，給予對方無聲的安慰。

“我呸！倆小賤人！”自讨沒趣的王二“砰”地一聲摔上地窖門，落了鎖，又哼哧哼哧跑外面門口搬來塊大石頭壓上面。這樣一來，無論裏面人再怎麽厲害，也很難逃脫出來。

地窖門一關上，裏面基本就是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還傳出女子低低的啜泣聲就更讓人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了。

盡管地窖裏的黑暗并不能影響時辰的視線，但他想了想還是變出一把挂在牆頭的火把，默默點燃。

封閉的密室內，唯一的光線總能讓人心生希望，而不是絕望沉淪。

“巧兒你看，我找到了一個火把，身上還剛好帶了火石。”時辰把一塊火石放在巧兒面前。

在王二關上地窖門的那一剎那，巧兒真的覺得自己整個人生就變得黑暗了，絕望、崩潰、麻木……

她蹲□，将頭埋進膝蓋，蜷縮在角落，即使平日裏她再怎麽樂觀開朗，在突然遭遇今天的種種噩耗之後，一時間真的很難振作起來。

時辰也沒繼續打擾她，清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屈膝坐下，他知道這個姑娘需要一點時間想明白和恢複，能夠傷害到一個人的永遠是他所愛之人，特別是來自至親之人的背叛和欺瞞。

有時候，從一開始就沒有愛，或許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火把發出橘紅的火光，暖暖的搖曳，驅散了黑暗，将這個狹小的地窖照的格外溫馨和暖心。

許久過去了，久到巧兒終于停止了低泣，無淚可流，時辰估摸着這個時候太陽也應該下山了。

“小辰哥，我想清楚了。”巧兒終于擡起頭來，即便雙眼哭腫像兩顆通紅的核桃，卻迸發着堅定的目光。

“哭是沒有用的，雖然不知道湖神的獻祭是怎麽回事，但是我不想死，我想要活着，我想要活着回去當面問問姑父姑母，當年是不是他們把我來探親爹娘獻祭給你湖神？如果這是真的，我還要問問他們這麽多年又是以什麽心情養大我的，如今又是為何甘願把我獻祭出去？多年的親情難道都是假的嗎？”

唉……時辰沉默的看着這被迫成熟起來的姑娘，唯有低低嘆了口氣。

巧兒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是不是覺得我特傻，想着非得去做這些事情，到時候他們說謊話人還不一定聽得出來，可是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我死也要向他們去問清楚！”

“好，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都要先活下去。”時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無論生活給了你多大的考驗，都絕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堅持到下一刻說不定就是光明。

巧兒也被這個笑容渲染，忍不住微笑起來：“嗯！”

“寶貝……乖乖……你……在……哪……裏……”突然，附近傳來一個蕩氣回腸的呼喚聲。

巧兒一楞，下一秒臉上瞬間煥發出希望。

“來人吶！來人吶！！我們在這裏！！！”巧兒沖着地窖口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始大聲呼救，只要外面能找來人幫忙，他們成功逃出地窖的期望就非常大。

只是拼命大喊了幾聲之後，巧兒的嗓子就開始變得有些嘶啞，她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在哭泣上浪費了太多體力，時辰見狀，便不能再靠着牆角無動于衷了，就跟着幫忙嚎了幾嗓子。

然而，過了一會，附近那蕩氣回腸的呼喚聲就變得越來越小，外面那人極有可能已經走遠了。

巧兒頓時就絕望了，難道這最後的希望也要破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拍桌子求評論，啪啪啪啪！！！

難道這兩章寫的都很無聊嗎？淚目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