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弟和管家早就認識
那個早晨,外頭豔陽高照。
前一天晚上睡覺前麥柯還想這個周末甜甜或許會回家,如果甜甜要留在學校裏嗎他就留在海景別墅陪着陳曉和土豪看親子節目的大結局。
別墅裏的真金白銀一貓一狗也該放出來遛一遛,不然一早一晚的貓狗對唱真的會讓他神經衰弱下去。
而對那位土豪滕,麥柯的心裏是期待着晚上土豪發起。情來,他們能做的新嘗試……
或許也該給土豪再露幾手自己的廚藝,好看每次滕誠吃他做的飯前表情像是吃毒藥,但明明每次都異常享受喜歡的模樣……他會有莫名的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是看到甜甜愛吃自己菜的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同。
一種是覺得心安,一種是心裏滿足。有時候抛開其他的,麥柯也會覺得自己和滕誠挺契合,或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是這幾個月的時光過得,一直惬意又是溫暖。
所以,等那位梳着高發髻,眼神犀利的女律師讀完了很長一堆的條款。麥柯心不在焉地安靜的聽着。
滕誠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管家和陳曉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因為兩個人放假回來的氣場都變了,管家的眼神更加的放空,陳曉的眼睛裏一直都是濕濕的。
女律師的大致條款廢話一堆大致意思也就是:
第一,合約結束,土豪三個月瘦了30斤減肥效果顯著。感謝麥克的協助。
第二,海景別墅還有土豪滕身邊一切的私密隐私都不能透露,不然麥柯要付連帶法律責任。
第三嘛,也就是最狗血的那條——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土豪和mb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讓他以後別糾纏。
雖然條款的措辭上各種高端洋氣含蓄又內斂,但是說來說去,土豪最需要保護的也就是自己的利益和名譽。
類似的場面麥柯不是沒有見過。
他臉上的詫異也就是一開始被一群人的陣仗給吓了一小下,然後一直都保持着微微地笑意。
最後簽了字,土豪喊他一起吃了早飯再走。
麥柯覺得這個場景最是尴尬,想了想,還是趁早走了。
最後是陳曉送的人,麥柯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簡單收拾了自己的幾件衣服,麥柯這才意識到——土豪滕這人真是摳門的可以。
以前被包養的時候好歹土豪們各種手表衣服會送一堆,而滕誠呢?他來的時候帶了幾件衣服,走的時候還是那幾件,除了一套上回參加酒會時的西裝,那玩意兒麥柯離了這裏一年到頭也是用不上的,麥柯還記得西服是按照他的身材量身定制的,能賣幾個錢?
比起陳曉說的土豪對前幾任情人各種金錢物質的補償,麥柯心裏默默地吐槽。
土豪挺摳門。不過也省心,省得他還糾結那些送的東西是拿走呢,還是拿走呢,還是拿走回去換錢呢?
陳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能開車了,麥柯也沒問這個,只是見到小表弟快把自己的嘴咬腫了,麥柯才問他:“小曉,你和管家大叔這是怎麽了?”
一個急剎車。麥柯整個人都要被撞倒擋風玻璃上。
“麥哥,你舍得我表哥嗎?”陳曉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來,臉上紅紅的,眼睛裏也紅紅的。看來之前在別墅裏是憋着在這兒等着他呢。
麥柯拍拍陳曉的肩膀:“我是怎麽來的你最清楚了,做生意的,就是這樣不是嗎?”
“可是你們不是挺好的?”
“你和管家大叔不是也挺好的?他那麽的照顧你,你把人家劃成了那樣?”麥柯笑着轉移話題。
果然陳曉一下子就不成好奇寶寶了。臉上更紅,頭也低着,唯唯諾諾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男人。”
“哦,那管家大叔喜歡你,然後你就反抗了?”
“嗯……”
“呵,都是沒有未來的感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放心吧,管家大叔就和我一樣,會走的幹脆,然後不會再給你困擾。所以你回去了可別一副受欺負的模樣,和以前一樣就好了。”麥柯說的時候,轉了頭,別開了陳曉那雙紅紅的眼睛。
不知道這孩子是被管家吓到了,還是因為他的離去而舍不得。
他們是沿着海岸線開的,麥柯一轉頭看到的就是一片海面,有海鳥展翅高飛,在太陽下自由地翺翔着。這個場景平時站在海景別墅的任何一個落地窗前都能看得到。
到了晚上,海面上是最美麗的星星和月亮,麥柯一直都很喜歡這裏的風景。
“麥哥,你走了,家裏又要冷清了。”
“不會,家裏還有一只貓和一只狗,你表哥特地買來給你解悶的。以後熱鬧的時光會很多的。”
“我喜歡豐豐,表哥把豐豐送走了,我喜歡你,最後你也走了。”陳曉有點傷感,但是又發動起了車子。”麥哥,上回我把我表哥的重要文件弄丢了,謝謝你纏着我表哥幫我争取了時間把東西找回來了,還有上上回我睡過頭了沒來得及到,也是你幫我拖住表哥晚了好幾個小時才起床,還有上上上回……”
麥柯轉回了頭,一想到所謂的幫助都是拉着沒發情的土豪逼着他發情幹點什麽給迷糊的小表弟多争取點時間,他就覺得自己自己也沒做什麽。其實滕誠那麽聰明,知道他最巴不得滕誠被化學閹割掉沒興致了可以少點工作量,大概早就猜到自己的目的是幫陳曉的忙,但是也就順着他們鬧。土豪這人其實對小表弟挺好的,就是那人悶騷,你讓他明着說喜歡小表弟不如讓他去死,但是暗搓搓的,土豪其實是個很寬容又溫柔的好表哥。
麥柯笑道:“哥家裏的地址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回來我家,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嗯。”陳曉點點頭,勉強地笑了出來。
麥柯知道陳曉這孩子出生在大家庭裏。看看豐豐媽媽對豐豐的教育,就能想到陳曉小時候受到的教育會有多麽的嚴格。陳曉又是獨子,好死不死的偏偏把土豪滕當做自己唯一的偶像,不是作死節奏?麥柯有些同情這孩子,不過想到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默默保護他的人,麥柯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麥柯在地鐵站附近下的車。陳曉在門口站了好久,要不是接到滕誠的電話,他真的不想回到海景別墅裏去。
果然,一進別墅,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高高大大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管家。
管家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三天前那種要吃人的野獸一般的神情,而是溫潤的如同以往任何一天一樣。
“陳曉,我……”一向在別墅裏一天都不會說幾句話的管家,站在大門口就是為了等陳曉。
只是少年眼睛一斜,側身就上樓了。
管家默默地嘆了口氣。聽着陳曉上樓的腳步,突然聽到陳曉的一聲驚呼,他迅速地沖了沖去,在那只花斑貓撲向陳曉的一瞬間,把人護在了身後。
陳曉只覺得面前一黑,是管家身上的黑白西裝和一股他熟悉的淡淡薄荷水煙的味道。
管家的手緊緊地摟着陳曉的腰,另一只手上挂着一只兇悍貓咪。
陳曉被面前的一幕吓到了。
他讓他想起了三天前的事——
“你放開我!”陳曉一下子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看着面前的人的眼睛裏,帶着戒備和兇悍。
管家很快放開了手,另一只手還是保持着被咬住的模樣,臉上一點疼痛的表情都沒有:“忘了告訴你滕誠要把真金白銀放出來,狗比較溫順,貓有很強的攻擊性,你小心點。我帶它下去了。”
管家的話是溫柔的,走的也快。
陳曉咬着嘴唇,木木地看着挺拔高大的身影下樓,好像管家還真的就像麥柯說的那樣,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會再纏着他,可明明這樣他應該開心的,但是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陳曉之前感冒了很久,怎麽都好不了。怕傳染給別人後來在別墅裏都帶着口罩,悶得難受不說,他還有點對口罩的纖維過敏臉上發了好多紅疙瘩。
後來是管家逼着他休息。
陳曉的家就住在滕誠海景別墅邊上的海景公寓裏。因為表哥基本就是個家裏宅,陳曉上班地點走路也就十分鐘的事情,異常的方便。那幾天管家都逼着他住在別墅裏,只說是滕誠讓他好好休息。那幾天他基本一要幹活就會被管家拉去客房休息,好吃好喝地被照顧着。
其實陳曉挺享受的。
從小到大媽媽總是讓他要做的優秀,”你不進步不學知識和本事,別人就要走在你的前面,将來改屬于你的那一份財富也會被居心叵測的人給搶走。”這是他從小就聽到的話語。
于是那麽多年,陳曉好像都沒有讓自己停下來過。在做滕誠的生活助理之前,他羨慕滕誠,因為從小長輩就給他灌輸滕誠表哥是所有表哥裏最成功的一位。一開始陳曉見到整天在家裏發呆的滕誠也羨慕他,因為之前辛苦了很多年,之後就能過想要的清閑的生活。這也是他的目标。
除了念書記憶出衆意外,陳曉并沒有其他方面的天賦,他連開車送表哥去他不熟悉地方都會覺得恐懼和不安,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成功了,能不再忙碌能休息了,那他一定要環游世界去看看別的地方,過一下自己期待但是遙不可及的生活。或許沒有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物質滿足,但是只要能擺脫過去18年單調的生活的他都願意。
于是當他被管家慣着躺在客房裏每天只要吃飯睡覺,無聊了還能聽管家給他講當年他當兵時候的故事,陳曉就覺得很開心。
他也是那幾天才知道。管家的名字叫張明,在做滕誠的官家前是一名在職的邊防緝毒的軍人。他參加過國境南邊邊境的掃黃緝毒的許多國家級的秘密行動,見過各種各樣為了利益和金錢出賣靈魂的人和事。當然,他也去過很多很多的地方,領略過各地的自然風光。他差點做了中校,可最後卻做了滕誠的管家。
那些血腥的事,管家沒有同他多說,陳曉好奇地問他身上一定有很多肌肉吧,管家就随便他在身上摸來摸去,果然是硬邦邦的都是很有安全感的肌肉。
“我哥是雇用你來保護他的安全,才讓你留在這裏吧。你好厲害。”陳曉邊摸邊覺得特別神奇。
“你哥那時候幫了我很大的忙,沒有你哥,我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我會一直報答他。”
那天,管家給他講完水鄉的河流小橋還有那邊的風土人情和少數名族特別的節日,是這麽回答他的。
陳曉很喜歡聽管家的聲音,低低沉沉卻很溫柔好聽。
陳曉聽着聽着就睡着了,最後記得的是管家伸手理了理他的額發,等他再醒的時候,卻發現,管家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就在他的面前。
極近極近,連臉上潛潛地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陳曉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只是嘴上濕漉漉被天咬着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實。
管家閉着眼睛,吻地卻認真,好像是在吮吸什麽特別寶貝的東西一樣。
陳曉吓到了,心裏就亂了……
自己表哥有這方面的嗜好,他比誰都清楚現在發生的是什麽。只是陳曉沒有想過,這件事竟然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而另一個人,是一直給他安全感,照顧着他的管家。
陳曉的腦子沒有千回百轉。如果換成麥柯,哪怕自己不願意也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裝睡。而小表弟是單純的想到什麽就本能地那麽反應了。他一下子推開了身上的人,身上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時候,一個是震驚憤怒的,另一個是溫柔卻後悔的。
有衣料和被褥摩擦地聲響,陳曉針紮着可是身上什麽力氣都使不出來,他的身後被一只大手托了起來,很快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薄荷味的懷抱裏。
他的臉被埋進了黑色的西裝裏。那裏是他熟悉又不熟悉的味道。
“你放開我!”陳曉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另一只大手給握住。他就像一只被束縛住的家禽,動不來,也針紮不了。
突然一個翻身,陳曉被完全壓在了床上,身上有滾燙硬硬的東西頂着他,那意思就更加的明了——
“讓我抱一會兒。”頭頂上有管家的聲音飄了過來。”陳曉我喜歡你。”
明明是一句好聽的情話,換來的卻是反應更大的陳曉。
“我不喜歡男人,你放手!不然我告訴我表哥,你放手!”陳曉用了吃奶的力氣在針紮,特別是雙手,簡直是不要命地在撕扯。
管家害怕孩子傷到,手上的力道松了,随即那人掙脫了出來,很快”刺啦——”一聲,管家的臉上多了三條抓痕。剛剛懷裏還熱乎乎的人,穿着睡衣狼狽地就跑出了客房——
懷裏一空,原本就短暫的親熱,果然如同夢境一般。
等懷裏冷得發寒,張明自嘲地笑了笑,用食指摸了摸嘴角。
那個吻很香甜。
只是原本就遙不可及的一件事,現在已經徹底地切斷了所有的可能性。
是連夢都不用做了。
老軍人一直是理智的。偶爾瘋狂一回,也是早早地就明白自己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陳曉是衣冠不整地跑出去的,那天麥柯和滕誠都不在家,而之後陳曉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幾天。
再見到他是三天後。
他的假期用完,陳曉也回來了。見到他的時候陳曉依舊是戒備而反感的,在知道麥柯要走的時候,那孩子就差要哭出來。
是害怕以後家裏唯一和他走得近的人也不在了,只剩下一個随時想要侵犯他的管家,和一個脾氣陰晴不定,總讓他又有壓力又害怕做錯事的滕誠。
……
麥柯來之前其實陳曉很少和滕誠一起在桌上吃飯。
現在麥柯走了,吃午餐的時候,陳曉一直都沒有說話,管家上了菜就自動的消失,還把攻擊力極強的真金,和得了老年癡呆在窗邊蹲了一個上午沒動過的白銀給抱到了樓下去。
管家不在了,感覺一張大桌子上的氣氛更加詭異了。
陳曉吃着自己最愛吃的美洲烤魚,食不知味地想快點吃完了可以溜走。
他也看了看表哥的表情。失望的是,好像表哥對家裏有沒有麥柯,沒有一點的反應。
這是成功的人要達到的境界,還是表哥和麥柯真的只有單純的買賣關系?
陳曉混亂了。
很快就看到表哥優雅地放下了刀叉,看着他淡淡道:“張明臉上是你弄的?”
陳曉背脊一涼,混混吞吞地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滕誠擡了頭,看着陳曉輕描淡寫道:“你三歲的時候被綁架。你大概不記得了,但是那件事鬧得很大,我爸把事情給壓了下來的,但不代表他不存在。”
陳曉不抖了。他的确聽過這件事。只是他那時候很小很小,媽媽只說有驚無險,沒有和他說過別的。
“那時候我爸為了集資,做過不光彩的生意,綁匪綁不到我們三兄弟就拿我們親戚的孩子下手。他們把你綁去了南邊的邊境,威脅不給錢就撕票,還要曝光滕勝在黑道的業務。”
滕誠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沒有去看身上有些抖,應該已經猜到真相的表弟。”那次的營救是張明所在的部隊。托他的福,你活着,歹徒被他一槍擊斃。”
滕誠停了停。
陳曉擡頭問:“是你們讓他擊斃歹徒的?”
滕誠微微揚起嘴角:“是你姨夫,也就是我爸讓擊斃歹徒的。他原話是不管你的死活。他要保住滕勝。”
“果真像是姨夫會幹出來的事。”陳曉是吃驚的,但是他很快就明了,畢竟他是滕勝老婆小妹的兒子,活着不活着和滕勝龐大的家業比起來,真的不夠看的。
怪不得自己從美國回來第一次見到管家,就會覺得親切又覺得有些害怕。也怪不得,他對自己那麽好。原來,從小他們就認識了……
“張明那時候不肯開槍。說你太小了,對你不公平。我爸拿他的家人威脅他,他放棄了開槍,是和歹徒肉搏先把你搶了過來,腿上中了兩槍才擊斃歹徒的。”滕誠笑道:“他是你救命恩人。不過你不喜歡,我把他調走就好。”
再去看表弟,那人的臉上寫滿了驚訝,紅一陣白一陣的,陳曉原本就小,樣子更加看不出實際的年齡。現在那樣子,像極了一只受了驚吓的小白兔。
滕誠對這個效果很滿意,他順便火上澆油:“後來他被我們賄賂的事情被部隊裏識破,他被開除公職還去了軍事法庭,我幫了他的忙才讓他免了牢獄之災。我爸給的錢夠他活好幾輩子了,你根本不用覺得虧欠他。”
滕誠等了一會兒,見表弟沒反應了。感覺事情已經解決。
滕誠吃好飯剛站起來。
“哎……哥……”陳曉拉住了滕誠的衣角,因為着急,把刀叉碰掉在了地上:“那個,我和他沒事。都是誤會,就這樣吧。下午……你約了和二表哥打高爾夫。說豐豐的事兒。”
陳曉低着頭。臉上紅着。
“嗯。”滕誠似乎對他的答案很滿意。過了會兒道:“對了,再去找一個适合的人來。”
“啊?什麽人?”陳曉還沒從管家的事裏緩過來。
滕誠也不說話,居高臨下地看着陳曉。
陳曉愣會兒。
嘆了口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