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奏
梁三不是什麽有名望的演員，能混上一個經紀人也是公司看在任曦的面子上才有的，好在徐荊是個負責任的人，人既然到了她的手裏，她就會負起全責。
經過一個月的休假，梁三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接了各種龍套，古裝的現代的，搞笑的抗日的，好多劇基本上臉都難得露出來，一部接一部，雖然大部分的電視劇也就是拍個一兩天多的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雖然沒什麽大角色，但是這一整年的各類熱門電視劇裏都有梁三的身影。
“你這麽拼命幹什麽。”佟珈坐在窗口上，喝着啤酒轉頭問正在被臺詞的梁三。
“你少喝點，再被那些記者抓到，指不定要怎麽編排你。”梁三放下劇本，将屋子裏亂七八糟的包裝袋和酒瓶子都收了起來。這那裏是找了個室友，根本就是在屋子裏養了頭豬。
任曦受邀去上海參加一個節目的這幾天都不在。據說一起受邀的還有張家老三，據說節目上各種暧昧搞得下面的觀衆快把錄制大廳的頂棚都掀翻了。當時佟珈嗑着瓜子抖着腿，轉頭看着梁三說：“唉，真是世風日下啊。”
梁三看看了一眼說：“你在演藝圈裏也混了那麽多年了，這種逢場作戲的東西應該比我熟悉吧。”
佟珈帶着笑意，說：“你可是向來不反駁我的，這次這麽積極的解釋，到底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
這次梁三再沒說話，
佟珈笑的更加暧昧了，他說：“那個楊柯，要不是閻朗看上他的人，他這種已經沒什麽市場的人，十有八九都要到橋頭賣藝去了。”
“不要胡說。”徐修看了佟珈一眼，冷聲道。
佟珈早就不是新人了，但是嘴上一直沒有一個把門的，不知不覺也沒少得罪人，幹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你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哪位不能惹的神仙。
“真不是我胡說，閻朗沒來咱們公司之前，就是楊柯手下一個跑腿的小助理，當時楊柯正紅，脾氣也大，不知道閻朗怎麽招惹到了對方，被楊柯尋了個錯處趕出了公司。後來到了這邊，閻朗從助理做到經紀人再到現在的金牌經紀人，而楊柯就不行了，他的風格已經和市場不符了，再加上公司那邊也不上心，日漸沒落。”
“楊柯原來不是咱們公司的？”梁三問到。
“感興趣了吧，我告訴你吧，楊柯和原來的公司解約之後，咱們公司就已經簽了他，給他排了個沒什麽名頭的經紀人，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慘淡。閻朗前兩年還放出話去，要往死裏整楊柯。去年不知道是抽的什麽風，親自上陣給他做經紀人，這才短短幾個月，楊柯就大不一樣了。”佟珈搖搖頭感慨道：“金牌就是不一樣啊，連舒平瑞都搞得定，就你演的那個電影，就是楊柯給唱的主題曲。”
那是因為舒平瑞覺得楊柯合适，不是因為看在閻朗的面子上。
梁三雖然想這樣說，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的少比知道的多好。這種他本不該知道的事情，他就當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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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以後這樣的閑話你還是少傳。真假姑且不論，被閻朗聽到了，小心下一個要整死的人就是你。”梁三悶悶的說。
佟珈聽完笑的前仰後合，他說：“你可真是個老好人。”
梁三想說，他真的不是好人。如果是好人，他就應該幹脆利落的和任曦斷個幹淨，而不是在現在的這種不鹹不淡，不冷不熱，不好不壞的關系中掙紮。
任曦繼續去找各種各樣的男人，似乎只有在疲憊的時候才想到要來他這裏尋求安慰，梁三将蹲在地上将垃圾袋系上，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覺得一股力量積蓄在這裏，似乎随時都可以迸發而出，只不過時機不到。
這次的電視劇梁三飾演的是女主的老板，一個表面嚴肅，背地裏其實是個有着嚴重強迫症的人。梁三很喜歡這種有着巨大反差的角色。看了很多類似的影片來學習如何做一個--變态。
“我得跟我的經紀人說一聲，如果最近我莫名失蹤或者是死于非命，就讓警察第一個來找你。”佟珈半夜回到宿舍看到徐修正黑燈瞎火的蹲在電視前看心理電影，語氣輕松的調侃道。
“你要吃飯嗎？”梁三問。
“不了。喝多了，我現在就想吐。”佟珈借着電視的光在桌子上摸到一個杯子，也不管裏面的水幹不幹淨，就喝了個精光。
“別喝那個了。我給你倒杯水。”梁三站起來開燈給佟珈倒水。
“別開燈。”佟珈雖然喊了一聲，但是梁三的手快，已經把燈開了。
佟珈用兩只胳膊擋了一下臉，還是被梁三看到了。佟珈的臉腫的老高，嘴角也被撕裂了。梁三将他的胳膊扯下來，才看到其中一個眼眶發紫。對于佟珈這種靠臉吃飯的人，怎麽都不可能将臉搞成這樣。
梁三眼神暗了暗，沒有多問，從櫃子裏取出醫藥箱，幫佟珈簡單處理了一下臉。看到都是瘀傷，也沒有明顯的外傷，也就松了一口氣。等到他給佟伽倒了水端來時，佟伽已經縮成一團沉沉睡去，梁三不想吵醒他，就把水杯放在床頭櫃觸手可及的地方。
梁三站起來關了電視，坐在黑暗中發呆，不得不說，任曦在他的人生中充當了過濾器的作用，最壞的都已經被篩出了他的人生。一把年紀了反而被保護了起來，還是很諷刺。
好幾天前任曦就已經從上海回來了，電話打不通，工作室也找不到人，就連徐荊都調侃他說：“你的飼主快要抛棄你了。”
梁三不這麽認為，只是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電視劇的投資方突然砍了預算，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都加快了，一天休息幾個小時，剩下的所有時間都泡在現場。
女主雖然不是什麽大牌，脾氣卻不小，和雜志上形容的甜美偶像完全不一樣。一個不順心就大吼大叫，導演因為預算被砍，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像梁三這樣的小角色就成了出氣筒，似乎誰都能夠給他臉色看。不拍戲的夜晚，梁三就一個人坐在酒店外的馬路邊喝酒。
當初他硬着頭皮闖入了這個不熟悉的領域，現在他有些迷路了。
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傳出播音員甜美的聲音：“星圖娛樂傳媒的股價今日有所上升，新上任的總經理是否能夠挽回股民對星圖的信心呢？”
梁三趕在出租車啓動之前鑽了進去，還吓了司機一跳。
“先生，去哪兒？”
“随便，額，去，去，你随便開，我讓你停你就停。”梁三調整了一下坐姿，立起耳朵聽着收音機裏的內容。
“現任總經理任晨車禍之後至今未醒，您認為下任經理可能會是誰呢？”主持人提問。
“是這樣的，星圖可以說是任家的家族産業，現任總經理任晨是任重賢的兒子，任重賢近幾年已經很少過問星圖事宜了，事實上星圖的管理理念落後，高度集權，很難找到新的管理者代替任晨。”
“任晨昏迷一個多月了，消息才流出來，是不是任家在這一段時間裏準備了些什麽。”
“……”
接下來主持人和嘉賓就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梁三這些都不太關心了。他用手撐着頭低聲說：“回酒店。”
司機大概是覺得這個客人怪怪的，也不作聲，默默的把車又開回了酒店。
梁三現在很想收拾東西回去，但是他不能，即使回去了，他也不能解決任何事情，他的能力還不夠。這個時候任曦需要的不是他。
梁三的手機裏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號，撥通徐荊的號，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徐大經紀人，這個星圖怕是要變天了。”
“新的劇本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裏了，這次是個大活。”徐荊說。
“這個大活兒來的不是時候。”
“你少傻了，你家飼主現在不需要你，他現在已經在公司開始任職了。”
“他要接替他哥的職位？”
“怎麽可能，你以為是皇帝傳位啊，太子死了就給二皇子。這個需要慢慢來，直到他能夠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其中也包括你的，二皇子需要一支可以與他共進退的軍隊。”
聽到徐荊這樣的調侃，梁三才終于是放下心來，他說：“我現在才開始努力，已經晚了嗎？”
“相信我，一點也不晚，我就說過，我一定會成為巨星的經紀人的。”
“借你吉言。”
“現在是誰掌權？”
“異姓的攝政王挾天子以令諸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