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報

第十三章

馬車一路南下，三天後抵達江南。

江南有長亭湖，煙雨閣，以及花府。

陸小鳳這幾日過得全身不舒坦，夾在楚星河和葉孤城之間，每天看着兩個人的臉色說話，暗自腹謗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而楚星河和葉孤城之間，氣氛明明已經緊繃到了極致，表面上卻是一片風平浪靜。當然，這也跟葉孤城這幾天呆在車廂裏閉關一樣的練功有關。

離花府還有幾十裏，陸小鳳早早提出了告辭：“你們日程緊，又因為我耽擱了不少，咱們就此別過吧。”

楚星河問：“你要去見花滿樓？”

“是，拜個年也好。”

“為何？”

陸小鳳笑道：“因為唯有見過花滿樓，我才可以去找司空摘星。”

楚星河道：“你已經決定了？”

陸小鳳朗聲大笑，揮別楚星河，身姿潇灑：“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彷徨不前。”

不知是說自己，還是在說他人，抑或兩者都是。

楚星河目送陸小鳳而去，他像很多人一樣，為擁有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高興。

想必葉孤城也是如此，但他這回卻沒有開口對陸小鳳說一聲再見，甚至送上一個眼神。

他要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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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的确該閉關了。

楚星河心中清楚，自從葉孤城想通“既有心中之劍，無須手中之劍”後，他已經尋找到了無形劍氣的門道，并且在這條路上，走得比楚星河預想得要快得多。

世上拳法成千上萬，劍法更是數不勝數，無形劍氣自然也有可能自成一派，正如天外飛仙一樣，葉孤城的無形劍氣，将是他自創的武功。

天下武功，千萬歸一，不過專注二字。

無形劍氣，更是對專注要求極嚴，唯有一心向劍，才能收放自如。

楚星河最最害怕的，不過是随着境界的提高，葉孤城總有一天會全然忘物，變得真正的冷漠無情。

高處不勝寒，葉孤城，你寂不寂寞，冷不冷？

***

長江奔流，彙入東海。

灘塗上停滿了船只，大部分用布罩着，冬末日寒，又不是捕魚的季節，選擇出海的人寥寥無幾。

在大大小小的船中，有一條船顯得特別紮眼奪目。紮眼奪目的船自然是一只很大很華麗的船，并且這只船一看便知道幾乎沒有出過海，足足有三層，停在碼頭的最前方。

楚星河甫一跳下馬車，藍色布衣遮不住他一身華貴之氣，馬上就有個夥計迎了上來。

“樓主？東西都準備好了。”

楚星河點點頭，眼睛看向車廂，見葉孤城出來，方才笑道：“這兩天沒問你有沒有白雲城的人來接，就擅作主張了。”

“原來是你接手了談笑風生樓。”他若有所思，又看了看身旁的夥計，“白雲城并非虛幻之地，海上那幾條路線，你若是想知道，我大可以告訴你，何必這樣麻煩。”

楚星河那點算計沒逃過葉孤城的眼睛，苦笑道：“我又哪裏明白你想不想說。”

葉孤城沉默一會，忽然道：“白雲城可以歸依朝廷。”

數百年來，南海之外的白雲城俨然已經獨處一方，根本不歸國家管轄，要真說起來，葉孤城也算是個一方霸主，并且是個很有錢的霸主。

楚星河聽了自然大驚，又聯想葉孤城這幾日态度飄忽，不由擔憂：“道就是道，不可操之過急，是不是練功出了什麽問題？”

葉孤城搖頭，擡眸直視楚星河，不答反問：“我和西門吹雪無冤無仇，為何一定要與他一戰，你可知道？”

楚星河點頭，江湖中又有誰不知。

因為他們一個是葉孤城，一個是西門吹雪，同樣用劍，并且同樣是世上難得一現的絕頂高手。

所以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葉孤城道：“你與西門吹雪終有一戰，而你我之間，也少不了一場比試。”

距離上次在天牢重逢，這是葉孤城第二次明确地提出要與楚星河對決。

“比試？”楚星河嘲道，“你死我活那種？”

葉孤城點頭。

你死我活那種。

“所以你就想用白雲城來補償我？回報那救命之恩？”

葉孤城道：“想要什麽，你說，只要我有。”

楚星河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氣極反笑道：“別用對付楚淼那套來對付我！我要你一顆真心，你有嗎？你肯給嗎？”

葉孤城淡漠道：“我沒有。”

真是一個誠實的回答。

他偏偏要用一顆真心，去換一個無心之人的心。

楚星河望向遠處，長江水沒有結冰，直往海中湧去。可笑這一江水，千百年來幾乎沒有斷過奔向大海，而海水又何曾感覺到它的存在。

哪怕只有一天。

海風吹來，寒冷而苦澀，吹起楚星河黑發如墨，更襯得少年天子俊朗無雙。

他輕輕道：“三天，在白雲城內的三天，你試着愛我，好嗎？”

葉孤城聽到這話愣了一愣，他說話從不反悔，略作思索，清晰道：“好，我盡力。”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會甜蜜一段時間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