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自作多情

總之,雲若初在心裏将梁奕宸翻來覆去罵了夠!

不想罵出口,是想漠視他,對!漠視,對一個人來說,最殘忍的不是恨他,也不是忘記他,而是淡漠他。

梁奕宸擒着雲若初怒火中燒的雙眼,仿佛早已料到會有這種結果,他無所謂的彎了彎唇,無比認真的凝視着她眼裏漸漸蔓延而出的痛恨,一抹詭異的戲谑微光閃過,“不錯麽,在國外呆了三年,學會罵人了,還‘操’?一個女人用什麽操?”

他在說什麽?

雲若初羞地瞪大雙目,Fuck是不文明的話,可梁奕宸直接定義為操,還說‘一個女人用什麽操’,明顯帶着某種色情。

因為某個人的刻意,雲若初有些分神,不過一瞬間,迎上他冰冷的戲谑目光,一縷邪笑爬上她眼角,“梁先生也是今非昔比,依稀記得曾經的梁警官特正人君子的,連一句玩笑話都不說,現在,啧啧,都開始說葷話了,是和陸小姐一起探讨磋商出來的吧?”

太滑稽了,竟和梁奕宸站在馬路邊說着不和諧的話題。

雲若初再也呆不下去了,轉身要去超市找清兒,忽的,覺得手臂一暖,竟被梁奕宸捏住了,“離楊麗麗遠點。”

廢話,我避她如蛇蠍,是她陰魂不散纏上來的,雲若初心裏是這樣回答的,掙不開他大手的掌控,嘴裏冒出來的話棱角尖刺,“梁先生什麽時候又去太平洋做警察啦?”

有句話叫什麽來着: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寬!

不得不說,渾身長刺的雲若初都武裝到牙齒了。

她明顯的感覺到,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狠狠地用了下力,然後,慢慢松開,“雲若初,你以為我是在擔心你嗎?別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老彪子手裏。”

梁奕宸的手從她手臂上撤離時,仿佛一陣涼意拂過,她的手臂竟出了一層薄汗。

“別忘了,你欠我的,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應該死在我手裏!”

他俯視着她,眼角似乎帶着笑,卻又帶着一層她看不清的冰冷,總之,他的笑讓人發怵。

雲若初氣得臉色鐵青,一邊後退,一邊拿目光狠狠掃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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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欠誰的?

她的父親是哪個狼心狗肺殺死的?

還不是你——梁奕宸!

她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三年前的血腥一幕,站在樓梯口的她聽到槍聲,猛然沖過去,推開書房的門,爸爸一手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一手指着梁奕宸,虛弱地悲鳴着,“梁奕宸……哪怕你威脅我,朝我開槍……我也絕不會答應把雲兒嫁給你……”

當時的梁奕宸手裏拿的就是父親的槍!

……

是他,是他打死了父親!

梁奕宸波瀾不興的眼就這樣看着雲若初眼裏綿綿不斷的痛恨,仿佛幾次相見的冷漠與疏離不過是她給自己的一道屏障,将自己保護在其中,卻從不知她的恨并沒有随着三年前的那一槍連根拔起。

如果她像丁采東一樣多想想,如果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或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到今天這一地步。

他的話猶如傷口上撒鹽,雲若初忍無可忍,心裏的恨,如果可以用一槍可以解決,那也不叫做恨了……

是他打死她相依為命的父親,是他要走了她的身心,現在反而說她欠他的,世上怎麽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雲若初不知道心裏的憤怒該如何發洩,只覺得他好看的臉是如此礙眼,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的強詞奪理和颠倒黑白……

這個念頭一起,她就真的做了……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她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冷笑道,“梁先生,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到底是誰欠誰的命,還要我來提醒你嗎!”

梁奕宸顯然沒想到她會打他,眼裏的眸色在微微一斂後漸漸沉寂,似乎坦然接受了她這一巴掌。

雲若初自己也沒想到她的巴掌扇得如此狠準,他的左臉浮現五個手指印。

恨了那麽久,痛了那麽久,苦了那麽久,從來都是她一個人在掙紮,在煎熬……而他,已是愛情事業雙豐收……

雲若初再次揚起手臂,他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

反手一個巴掌,打在他右臉,她咬牙恨道,“三年前的那一槍是你欠我父親的,而今天這兩巴掌是你欠我的,現在我們也是兩清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再見,只願你從來不曾認識過我!謝謝。”

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雲若初竟然鬼使神差瞟了他一眼,那一眼,她是不是看錯了,因為她再一次在他眼裏看到瞳孔扭曲的疼痛……

三年前的那個定格畫面就像慢鏡頭般在她腦海裏回放,不錯,槍響,她不由擡起頭,清晰地看見他如凝了露珠一樣的眼睛,瞳孔在抽搐……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他有說不出的苦衷嗎?

怎麽可能?

那可是自己親眼所見的跌打的事實!

去他媽的疼痛與抽搐!

雲若初朝着超市的方向,越走越快,其實,她明白,自己在假裝堅強,笑着的自己,未必比哭着的自己更快樂,但是,她也很清楚,這一次,她在下定決心要和他形同陌路了……

想到陌路,想到她的兩個孩子,心裏湧起的自然是割裂般的痛楚,仿佛心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口子。

“媽咪……”在超市外面,清兒最先看到她,感覺媽咪的氣壓不對勁,連忙将手裏拿着的巧克力藏在身後。

丁采東看見雲若初一張拉的比喜馬拉雅山還長的臉,抿緊唇,哪裏還敢吭聲。

“誰讓你吃陌生人的東西!”一把奪過清兒手中的巧克力,手一揮,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被扔得遠遠的。

委屈無辜的清兒眼睛幾眨,睫毛輕顫,剛要扁嘴哭天嗆地。

“不準哭!”雲若初從一愣一愣的丁采東手裏牽過孩子,氣沖沖抱起。

清兒還是一個孩子,媽咪一兇,那噼裏啪啦的眼淚像擰開的小水龍頭,止都止不住,卻又不敢大聲哭,只能趴在媽咪肩頭嗚咽。

心早已被女兒的眼淚淋濕,她一邊快步走着,一邊輕輕撫着孩子的後背,不時用額頭觸觸那濕漉漉的小臉。

回到家,清兒已經窩在她懷裏睡着了,一臉受傷的小表情,連睡覺都皺着眉頭,撅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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