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囤貨

吃了湯圓沒兩個小時就是午飯，母子三人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飯後，葉母拎了一袋橙子去隔壁——葉家大伯家。兩家相處的不錯，加上葉奶奶和老大住在一起，更是時不時的拿一些東西過來。

葉家老大葉榮，和妻子王梅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葉明跟葉林同年小上幾個月，不過已經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歡歡了，小兒子葉凱比葉衡還小一歲，在Z市上大學。

葉榮一家幾步路就到了。王梅和葉明一家三口還有葉奶奶在客廳裏看電視。

歡歡最先看見葉母，脆生生的喊道：“二奶奶！”葉父在家排行第二。

“阿慧來了，來，剛剛煮了番薯你拿一些回去，又甜又糯。”王梅站起來說。

葉母笑：“恩，我們家買了些橙子，很甜的，拿來給你們嘗嘗。”

葉明一看葉母放到桌子上的滿滿一袋橙子，少說有二十個問葉母：“二嬸，你們買了多少啊？”

葉母笑笑沒說，拿了一個橙子邊逗歡歡邊說：“我們要上街去買些東西，你們去嗎？”

“上個禮拜我們家剛剛買了一堆東西，還要買啊，你們家來來回回都買了好幾車了。”王梅驚道。

葉母愁着眉說：“這天實在是不對勁，多買點東西放在家裏總是好的，今年吃不完明年也能吃，總比想吃沒地方買好，再說了就當辦年貨好了，而且這物價越來越高了。”

王梅點頭應和：“今天我去買菜，問了一下青菜要十一塊錢一斤都趕上肉了。”

“看這雪還要再下下去，價格還要高起來，趁現在還是多買點。我們這邊還好還能買到東西，北邊一些城市已經想買都買不到了。”

王梅臉色都變了：“這怎麽說的，你哪裏知道的？”

“阿林不是一直在外面的嗎，他有幾個朋友是北邊的，他們那雪都把路都埋了，根本出不了門，還好他們家先前買了很多東西還不至于沒飯吃。”

“不會吧！”抱着兒子的葉明和妻子張婷婷對視一眼道：“新聞裏都沒說。”

葉母搖搖頭：“現在外面已經夠亂的了，一說出來還不是亂上加亂，我也是剛剛阿林打電話跟我說了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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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婷拉拉葉明的衣角：“我們還是去買點吧，反正放着也沒事的，這雪真的下的不對勁。”

“買，買，買”懷裏的歡歡興奮的拍手叫道：“買吃的，爸爸買吃的。”

葉母摸摸歡歡的腦袋：“我們歡歡真聰明，二奶奶給你去買好吃的。”聞言小孩笑的更歡，口水都流下來了。

沈婷婷點點兒子的小腦袋，抽了紙巾擦口水：“你就會吃。”

王梅想到小兒子，憂心忡忡：“凱凱他們學校還要十天才放假？到時候公路不會開不來吧。”

葉明說道：“要不，讓凱凱回來吧，趁現在路好走，你看阿衡他們不是回來了。”

王梅猶豫：“可是學校？”農村人總是把上大學看的很重的，讓兒子不讀書回家總是下不了決心，主要還是他們這邊雪災還沒多麽嚴重。

葉母勸道：“我覺得還是讓孩子早點回來的好，就這麽一個人在外面，你們就放心，阿衡就被我叫回來了，我們公司裏都有十幾個人請假回家了，我和阿華商量着這兩天就放假。”家裏開的是一家紡織公司，下面有幾百個工人，一半都是外地來的，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有人請假，不少人被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雪災吓到。

“诶呀，我打個電話和阿榮說一下，你們去買東西。”

同時，葉衡在姑姑葉芙家，林航在小叔葉貴家也在勸說。葉芙那裏廢了不少唇舌，葉貴家卻是出奇的順利，一說，葉貴就答應了，看那樣子，似乎不用林航去說葉貴自己就想去買東西。

這樣一來就方便多了，葉貴是開大卡車的，有足夠的空間裝東西。

一行人開了三輛車，葉衡家三人和葉父坐在林航的越野車裏，葉明夫妻和表哥張善坐在葉明的車裏，葉貴夫妻兩開着大卡車跟在後面。

路上都是積雪，不過這條是村裏的主幹道，雖然沒有人清掃，但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生生把路給踩了出來。車子還能勉強通行。

小心翼翼的開到鎮上的批發市場，看外面停着車輛就知道來購物的人還不少，其實倒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為害怕而囤積物資，有些人是因為快過年來采購年貨的，有些人則是被不斷上漲的物價給逼的生怕現在不買以後買吃虧。

果然一進去就是人聲鼎沸，讨價還價聲，小車推動的聲音。跟外面白雪皚皚的世界仿若兩個天地。

油鹽醬醋、幹貨零食、面包餅幹、水果一箱箱往小車上堆，裝不下之後就推到車上，回來繼續裝。本來沒想買這麽多的，看着其他人買紅了眼，也不由自主的跟不要錢似的往車上搬，其實四家人一分也沒多少。

回到家卸貨的時候引來了鄰居的圍觀，少不得上來問幾句，等他們把北方情況和批發市場的情況一說，以前屯了不少東西的暗喜，自己當初買的時候可便宜多了，然後又想要不要再多屯點，以後再漲怎麽辦。沒屯的開始後悔，想着馬上就開始囤貨，三三兩兩的約好一起去，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不以為然。

林航的車被張善借走了，表姐張真真還沒準備多少東西，張善打算明天兩家上街一趟。

看着同村的人這麽積極的準備，葉衡一家還是很高興的，不患寡患不均，到時候全村人都餓着肚子就幾家人有飯吃，這幾家人也絕對過不好，大家一起有飯吃才是王道。

新聞裏播報着氣候異常，這次百年難得一遇的雪災面前需要全國人民同心協力，北方人民生活水深火熱，呼籲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但是到底怎麽水深火熱法卻不肯詳細說明。

網絡上倒是有不少消息，但是真假難辨，灌水的人倒是不少。

室友打電話來說，學校決定把期末考試提前到後天三天內考完，問她要不要回去考試，反正她家也近。

葉衡婉拒了，這樣的情況，她實在不敢回去，怕被堵在路上回不來了。又提醒她們讓家裏多準備糧食。

村子裏汽車、電瓶車、摩托車進進出出，往往上面都是滿滿當當的東西。

很多人人抱怨物價越來越高了，越高越要買就怕第二天更高了。沒幾天，也不再抱怨物價高了，很多商店以過年為由都關門了往年就是大年夜都還有商店開門營業，鎮上就剩下兩間大超市還在營業，不過政府出手幹預，買東西要用戶口本，量也定額，這條政策讓那些外地人都叫了起來，這是□裸的想把他們趕回老家。

這段時間搶劫、偷竊的案子頻頻發生，犯案的大半是外地來的人，政府這是要維持治安了，逼得不少人不得不回家。

但是很多公路和鐵路都癱瘓了，一部分人被堵在了半路上，還有一部分人滞留在打工的城市。兔子急了還咬人，憑戶口購買糧食的政策改成用身份證購買，既然能用錢買到東西大多數人都不會願意違法犯紀。

葉衡這兩天有點悶悶不樂的，因為她的一個室友被困在了半路上，再想聯系的時候，只有一個女聲反複說着，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直到今天也沒打通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怎麽樣。

菜市場也早早關門了，沒地方買菜，大家就直接到菜農家裏買菜，菜少人多，價格被叫的老高。那些菜農也不介意以物換物。

秘境裏蘿蔔、小青菜、卷心菜、蘑菇這些冬季成熟的蔬菜長得很茂盛，地窖裏更是有好幾貨櫃其他季節的蔬菜瓜果，她們并不缺這個，可是別人不知道，所以他們只能和大家一樣冒着嚴寒步行半個小時去買新鮮的蔬菜，這天氣這路況開車根本不可能。

最近他們一家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在後院搭一個暖棚，這樣明年冬天就可以沒有顧忌的吃蔬菜，希望還有機會。

今天林航和葉凱一起去買蔬菜，花了兩百塊錢才買了四個拳頭大的番茄，四根十厘米長的茄子，兩顆大白菜，和一個小小的冬瓜。這些東西可以讓他們一兩個星期不用出門，這年頭蔬菜大家都吃的很省。

葉凱是在葉母去送橙子的第二天到家的，接到家裏的電話後沒等他去請假，學校就停了課，對于這點，葉凱不止一次的誇贊他們學校有人性，要是再晚幾天，不知道多少人會回不了家。

不過葉凱買不到回家的車票，向家裏求助後，還是葉林仗着車好技術好第二天開車去學校把人接回來的，惹的葉凱一個勁拿葉林當救命恩人看。

葉奶奶還讓葉父去鎮上把正上高中的小堂弟葉安接回來，這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葉母把換回來的東西點一遍，忍不住皺眉：“200塊錢就買了這麽點東西，一頓都不夠。”

葉父失笑：“哪有你這麽算的，現在蔬菜可比糧□貴。”問林航：“買菜的人多不？”

“還挺多的，”林航想到剛剛的情況，忍不住笑道：“為了一顆土豆差點打起來。”

葉父瞪兒子：“如果你沒秘境，你也比他們還不如。”

林航讪笑，摸摸鼻子退到一邊。

葉林轉移話題：“凱凱買了什麽？”

葉母的父母都是□的時候被下放到這裏，葉母十來歲上就沒了父親，好在政府歸還了部分家業，一家人生活倒還過得去。本來應該還有個弟弟的，可惜那個男孩第二年就淹死了，母親接連喪夫又喪子若不是為了女兒只怕也撐不住，不過因為哀傷過渡，身體還是垮了，等到葉衡姐弟兩出世沒兩年也過世了。所以現在這個世道葉母反而輕松了，只要擔心老公兒女就成，葉父卻有一大堆親戚要擔心。

果然，葉父也關切地看着林航。

“凱凱買了些番茄、黃瓜和卷心菜，大伯家自己就種了慈菇、蘿蔔和番薯的，他們蔬菜應該不是很缺。”前幾天王梅還送了一些過來。

“天天吃這些，哪裏受得了。”葉父嘆氣，再好的東西一天三頓吃也是要膩的，更何況慈菇什麽也不是多好的東西，而且家裏有個小孩子和老人。

幾十年夫妻，葉母哪裏不知道丈夫的想法，知道他放不下兄弟姐妹，不過好在他分得清輕重，知道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嚴守着秘境的秘密。蔬菜這些不好送過去送點水果也不是什麽大事便道：“我記得你大伯蘋果橘子有幾箱，就送幾個柚子過去吧，柚子很耐放，送過去，人家也不會多想。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家買了很多東西，具體買了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葉父嘴角忍不住上翹，葉衡看了好笑：“老爸，你要笑就笑好了，端着幹嘛？”

“咳咳”葉父清了清嗓子，斂去笑容：“沒大沒小。”又對林航道：“洗個澡去去寒氣。阿衡拿點柚子出來。”

地上出現了一筐柚子，在秘境外可以把東西放到秘境內任何地方，想拿什麽東西出來，只要腦海中想着這樣東西就成。

葉父對麥天說：“阿天跟阿林送過去，一家人多相處下總是好的。”既然認了這個男兒媳婦，總是希望他和其他人相處融洽的，不過對外都說麥天是葉母的遠房侄子。

聞言，麥天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他倒不是在意和其他人的關系，他在意的是葉父的态度，到底是葉林的父親。自從坦白和葉林的關系之後，迫于世界末日的壓力，葉家人對他們兩的關系不置一詞，但是這些年來他也清楚葉母和葉衡姐弟是完全接受了這段關系，葉父的話，多多少少還留點疙瘩。現在讓葉林帶着他去和衆人搞好關系他可不可以以為那個疙瘩在變小呢。

葉林的表情也很愉悅，迅速地去翻出了了一個大麻袋，把柚子都裝了進去，拉着麥天就往外走，深怕葉父後悔似的。

看見兒子這番做派，搖頭失笑。

悠閑的坐在邊上吃草莓的葉衡說：“老爸，你以後要對麥天哥親切點親切點再親切點，你看我哥多高興啊！”

“我對他難道很嚴格嗎？”葉父自問他對麥天還是很客氣的。

“太客氣了，你應該跟對我和阿航似的，想罵就罵想打就打。”

葉父瞪着女兒，總覺得女兒話裏有話：“你是在向我反映我虐待你們了。”

葉衡無辜的眨眨眼：“你想多了。”說完，三步并兩步的竄到樓上去了。

“小兔崽子！”想想往日對麥天的态度，恩，看來以後可以再兇一點。

回了房間，她也沒什麽事情好做，上QQ看看其他人過的怎麽樣。高中的群裏在讨論排隊賣糧食的情景，幾個家住在城市的同學說的最歡，吐槽頂着風雪排隊，運氣好能買到，運氣差的一天都是白排，運氣再不好還要着涼，好在世道沒有崩潰，醫院還沒有關門，要不然真是叫天不靈叫地不靈。

有人在抱怨當初沒有跟着囤積物資，現在想買都沒地方買，還有極少一部分人若有似無的說着自己當初多麽僥幸屯了一堆東西。

媒體終于不再藏着掖着雪災嚴重的情況，因為全國都亂了，應該說北半球的全部國家，Z國因為地理關系緣故，情況還還好一些，緯度高的那些城市能把人凍成冰棍。饑寒交迫，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

看了一堆負面消息，總算得到一個好消息，那位被困在半路上的室友總算安全到家了。

她在火車上等了兩天，鐵路還是沒通，結果一群心急的人開始吆喝自己走到下一個城市，換汽車回家。在火車上等了兩天不少人失去了耐心，鐵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通，又害怕公路也癱瘓了。所以不少人應和，在老鄉的撺掇下，她咬牙下了火車。

聽到這裏，葉衡忍不住為她捏一把汗，膽子忒大了，這種天氣下，在一個荒郊野外，她們兩個女孩子就敢跟着一群素不相識的人走。

好在最後平安到了市裏，真是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