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注意措辭，這裏是大街上。”◎
餐廳設有幾個VIP包廂, 包廂裏有一扇超大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個南城的夜景。
俞哲辰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包廂，敲門進去, 看到了裏面的人, 他喊了一聲, “媽。”
坐在椅子上的苗琴站了起來，看到兒子，她目光裏滿是慈愛, “小辰, 來，坐。”
俞哲辰走過去坐下, 他出來這半年, 苗琴幾乎每個月都來看他一次，有時候是在他的公寓，有時候約在餐廳裏。
俞哲辰坐了下來, 苗琴仔細打量着俞哲辰, “你一個人在外面, 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吧, 我看着又瘦了。”
俞哲辰道：“那是錯覺，我體重沒變化。”
苗琴又問：“最近過得好嗎？工作還順利嗎？”
“很好，工作也很順利。”
苗琴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多星期就過年了, 你元旦沒回去, 春節回家過吧。”
俞哲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不回。”
苗琴蹙了蹙眉, “都半年了, 你要跟你爸置氣到什麽時候？”
俞哲辰心平氣和道：“我沒跟他置氣, 我只是想證明，離開他我能生存。”
“小辰，媽媽看着你和你爸鬧成這樣，心裏是真的很難受。”苗琴苦口婆心道：“這段時間你爸好幾次旁敲側擊地問我你的情況，他還是關心你的，你做兒子的，就回去跟他服個軟，咱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好嗎？”
俞哲辰沉默了片刻，“媽，我沒想過一直跟爸冷戰，出來工作，靠自己養活自己，對我來說是一種鍛煉，所以，你不必為這件事耿耿于懷，更不必因為這件事難過。”
苗琴輕嘆了一息，她都勸了很多次了，但俞哲辰都沒松口，她知道自己再勸也是吃力不讨好，她難得過來南城一趟見兒子，她也不想總是為這件事跟他鬧得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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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陸陸續續地端上來，苗琴說：“行吧，不說這個了，你先吃點東西。”
俞哲辰拿起刀叉，開始吃擺在面前的餐點。
苗琴又說：“要不除夕我過來陪你過吧，讓你姐陪着你爸過。”
俞哲辰說：“不用，大過年的，你別奔波了。”
“只是你一個人過除夕，多孤單吶。”
“不會，有人陪我一起過。”
“誰？”
“女朋友。”
聽到這三個字，苗琴十分詫異，她兒子長得好，各方面都很優異，以前追他的女孩能排上三公裏，可她也沒聽說過他談戀愛的消息，而這是第一次。
“你交女朋友了嗎？”苗琴又再确認一次。
“嗯。”
苗琴的心情很複雜，聽到兒子交女朋友，她應該是高興的，可那個女孩是怎樣的？跟他配不配？她很好奇。
苗琴随口問：“是個怎樣的女孩？”
俞哲辰道：“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
苗琴更好奇了，“那下次我過來，你帶上她一塊吧，讓我也見一見。”
俞哲辰并不認為現在是見家長的時機，“等以後再說吧，會有機會見的。”
“那照片，總該有？”
“有，不過暫時不方便。”
苗琴想，既然俞哲辰不願意帶她見家長，也不願意讓家裏人看照片，說不準并沒有打算長久。
她兒子二十五了，交個女朋友，談個戀愛也沒什麽。
“你想交女朋友，我不幹涉，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苗琴道：“可千萬別跟你姐一樣。”
俞哲辰沒說什麽，只是安靜地吃着盤子裏的食物。
——
姜予剛入住了新房，對于春節，她的計劃是在新家過除夕和初一，初二回家裏待兩天。
剩下的幾天時間，俞哲辰計劃了一個短途旅游，三天兩夜，去雲南的一座小衆古城。
這是姜予和俞哲辰第一次出游，距離他們确定關系，也不過才一個月。
機票是俞哲辰訂的，當姜予知道他已經訂票，還很驚訝，因為兩人讨論的時候，姜予默認了一切花銷都由她來出的。
他們中午的飛機，到了古城之後，已經是下午三點，第一時間是去酒店辦理入住。
俞哲辰訂的是一家民宿，木質的複古風房子，庭院裏種滿了鮮花，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打卡的景點。
俞哲辰訂了兩間房，剛好是相鄰的。
客房主打森系風格，裝潢簡約但不失奢華，感覺上很舒适。
在節假日，這樣的民宿一晚至少都要五六百，俞哲辰都自己墊了。
姜予覺得，俞哲辰作為男生，一定不大好意思主動開口問她要錢，她應該用個不傷他自尊的方式，把錢都補給他才行。
可她還是第一次跟人正式交往，還真沒經驗。
她上網搜了一下：富婆包養小鮮肉，一般會怎麽給錢？
網上也有各種回複：錢特別多的可以直接給信用卡。再要麽就是每個月固定往他卡裏打錢，小鮮肉一般都很高興。還有些直接送車送房子，送限量版的手表。
姜予看了一圈下來，覺得這些建議都不大适合她和俞哲辰的情況。
此時，門外有人敲門，姜予拉開門，俞哲辰站在門口看着她，“晚霞不錯，我們待會可以去附近走走，順便找個地方吃飯，飯後可以看古城的夜景。”
他都計劃好了。
姜予點頭，“嗯，好。”
俞哲辰看了看時間，“那你休息一下，我們五點出發。”
“對了，有件事跟你說。”姜予牽着他的手，把他拉了進來。
俞哲辰看了一眼被她牽着的手，唇角攜着笑意，看她的目光很溫柔，“嗯？”
姜予松開了他的手，拿出了手機，“我覺得這次出來旅游，不能全花你的錢，所以我們兩個搞個旅游基金，我把錢轉給你，你來負責保管旅游基金，好不好？”
說完，姜予當着他的面給他轉了一萬。
俞哲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看到了她的轉賬金額，而後笑了一聲，“其實，談戀愛的時候，男生多花點錢是應該的，你不用給我。”
姜予道：“但我這個人就是不大想欠別人的，所以這錢……”
說到一半，姜予看俞哲辰的笑容消失了，她識相地閉上了嘴，她感覺自己好像把這件事處理得很糟糕，他們明明是情侶，可現在卻像是陌生人一樣。
她把他歸為了‘別人’。
太糟糕了，姜予莫名地覺得尴尬，是她制造的尴尬。
兩人都沒開口，姜予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無趣？”
“哪有。”俞哲辰擡手把她耳邊的頭發繞到耳後，低眉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又浮了起來，“明明這麽可愛。”
姜予糾緊的心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得到了放松，他真的很會緩解她的窘迫。
俞哲辰問:“會不會太多了？”
“什麽？”
俞哲辰示意手機，“旅游基金，一萬的話太多了，如果按照一個人的費用，我大概算了算，我們這一趟旅行人均兩千就夠了了。”
“沒關系，多的你收着吧。”
“嗯哼？”俞哲辰挑眉。
姜予笑了笑，“你想怎樣？”
“我退回，你重新轉。”
“嗯。”
俞哲辰退回了那一萬，姜予重新轉了兩千，他毫不猶豫地收下了。
跟她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但他還算是了解她，她是骨子裏很要強，永遠不想白受恩惠，更不想欠別人的，在這一場戀愛中，她也不希望自己是占便宜的那一個，如果他拒絕了她的轉賬，她心裏一定不舒服。
所以，讓她好好享受這趟旅行的最好方式并不是承攬所有費用，而是遵從她的內心想法讓她感到舒坦。
過年期間的古城到處都挂着具有節日氣氛的紅燈籠，夜幕降臨，萬家燈火加上紅通通的燈籠，共同裝飾了這一座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古城。
這些年她實在太忙，經常跑去各個地方出差，都是帶着任務的，沒辦法放松心情去欣賞美景。
像現在這樣為了旅行而來到一個地方，已經很久沒試過了。
他們來的是小衆的古城，這段時間是旅游高峰期，古城的小巷子裏，還是有不少游客。
姜予很快融入了這種熱鬧的氛圍，她的心情愉悅，一會兒拿出手機拍照，一會兒牽着俞哲辰在人群裏穿梭，一會兒又在街邊賣特産的店面停留。
此時此刻的她，像個小女孩，跟那個坐在寫字樓裏，對每一份報告和協議都要求嚴苛的投資總監判若兩人。
俞哲辰見過不同狀态的她，每一種都能讓他着迷。
在古城裏逛，少不了要品嘗小吃，姜予一路上買了好幾樣，來到一家賣餅的攤位，旁邊一塊木牌寫着官渡粑粑。
姜予買了一個白糖花生餡，買了一個玫瑰豆沙餡，剛出爐的餅還冒着熱氣，隔着牛皮紙袋可以用來暖手。
她和俞哲辰一人一個，邊走邊吃。
她咬了一口餅，對旁邊的俞哲辰道：“這個玫瑰豆沙餡的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好。”
姜予雙手推擠着牛皮紙袋，試圖把剛剛咬過的地方慢慢轉到後面，想要露出裏面還沒被咬過的地方，而俞哲辰卻抓住了她的手，俯下身，就着她咬過的位置，咬了一口。
對于他的這個動作，姜予有些意外，她說：“我咬過的。”
俞哲辰帶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不是連吻都接過了？”
他說的是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其實根本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吻。
姜予下意識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偶爾有人會朝他們投來目光，大概是因為俞哲辰長了張好看的臉。
姜予壓低聲音，“注意措辭，這裏是大街上。”
“不怕，反正沒人認識我們。”
姜予笑了笑。
俞哲辰把手上的餅往姜予面前遞，“嘗嘗我的。”
姜予看着那被吃了三分之一的餅，她抿了抿唇，低下頭就着被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俞哲辰看着她，“好不好吃？”
姜予一邊咀嚼一邊沖着他彎起眼睛，“甜得掉牙了。”
——
十點鐘，兩人才慢悠悠地散着步從古城回民宿。
春節這幾天天氣還算舒适，平均氣溫在十六度左右，只是晝夜溫差較大，夜越深，氣溫越低，此時已經降到了九度。
兩人出來時都穿得比較薄，此時顯然有些冷。
俞哲辰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姜予身上。
姜予披着他的風衣外套，衣擺直接來到了小腿。
而他身上只剩下那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姜予無奈，“你不冷嗎？”
“我體質好，耐寒。”
“別嘚瑟，通常這麽說的人，都會感冒的。”
俞哲辰挑眉，“我有個可以取暖的方法。”
“什麽？”
俞哲辰擡手摟着姜予的肩膀，把她往懷裏攏了攏，“現成的暖寶寶。”
姜予噗嗤一聲笑了，任由他摟着，似乎覺得覺得還不夠，她擡手，摟着他的腰，如此一來，可以給他分過去更多的體溫。
兩人走在路燈下，這個點的路上還有不少人，姜予看着地上融為一體的影子，“以前，我總覺得摟着一起走路的情侶太過黏膩，而且還走不快，根本沒必要。”
“那現在呢？”
“現在覺得，我以前可能是個紅眼病，在嫉妒人家。”
俞哲辰輕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