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安靜的房間裏,顧瑾言披着燈光居高臨下的同宋念對視着。
窗外忽的吹起一陣風,香樟樹葉被吹的簌簌作響。
宋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囫囵着嗓子問道:“你回來了?”
顧瑾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宋念稍微回了一些思緒,疑惑的問道:“可是姐姐不是跟我說你們的飛機是明天傍晚那時候的嗎?”
“提前了。”顧瑾言回答着。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睡醒了,接納事物的感覺遲鈍了。
宋念覺得房間裏的光照的屋子暖暖的,顧瑾言回答自己問題的嗓音依舊平靜淡淡,可是目光卻看起來格外的溫柔,溫柔的讓她覺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舒适感。
她好像真的是披星戴月的趕回來的樣子,身上還帶着些沒有揮散的涼氣。
宋念就這樣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她有點想要責難顧瑾言這樣不注意身體的行為,可是又對于她提前回來而感到真實的開心。
宋念就這樣轉過身去躺平看着顧瑾言,責難在嘴巴裏呆了很久,也被柔化了:“就提前這幾個小時,還不如在飛機上多睡一會,你看,你這都有黑眼圈了。”
說着宋念還擡起手來給虛虛的在顧瑾言眼周畫了一個圈圈。
顧瑾言卻溫溫的笑了一下,道:“你不是說喝奶茶沒有人跟你分擔半價的第二杯嗎?”
宋念睡意懵懂也沒有多想顧瑾言這句話的意思,聽着便格外放肆的對顧瑾言「哈哈」笑了兩聲,解釋道:“那是我跟星星鬧着玩發的,我一個人能喝得完。”
“你今天是跟程星星去圖書館了?”顧瑾言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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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點了點頭,腦袋在枕頭上挪了挪,舒服的靠着軟枕,跟顧瑾言分享道:“我發現這裏的大學真的蠻不錯的,藝術氛圍特別濃郁,真不愧是藝術類拔尖兒的大學。就圖書館前面那個小廣場兩側的花壇,設計的特別漂亮。”
說着宋念好像來了興致,拉了下顧瑾言的手,道:“找天你可以來我們學校看看,我聽他們說,從三月開始到夏天結束,整個學校都有花看,好像今年還在南操上面那個農學院那裏中了一大片郁金香……”
燈光将方才還處于冷清的房間照得明亮活躍,宋念的眼睛也比方才亮了許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分享欲,滔滔不絕的将今天所見所聞的都跟顧瑾言說了一個遍。
而顧瑾言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就這樣側坐在床上耐心的聽着,應道:“可以。”
她就這樣看着宋念亮亮的眼睛,打趣般的又講道:“這麽有精神,待會還睡得着嗎?”
話音落下不等宋念開口,顧瑾言便伸出手幫宋念撥了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垂在她臉側的亂發。
那微涼的手指就這樣突然又輕輕地蹭過了宋念額頭,讓她正因為剛才的侃侃而談而興奮起來的心緒猛地漏跳了一拍。
這不是宋念第一次因為顧瑾言而心髒漏跳,可卻依舊還是會慌張失措,幹脆又做出那幅驕縱乖張的樣子,昂着下巴推卸道:“那還不都怪你嗎?你要不突然回來,我現在早就在做夢了。”
顧瑾言聽着宋念這話,微微眯了下眼睛,“那我走了。”
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
宋念見狀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去扣住了顧瑾言的手腕,忙道:“你要去哪裏?”
顧瑾言挑了下眉,語氣淡淡:“宋小姐說怪我,那我可不敢在這裏再惹宋小姐嫌惡。”
雖然宋念睡意懵懂,但跟顧瑾言在一塊這麽久,她話裏什麽意思宋念不用細想也能知道,尤其是她的口中還出現了「宋小姐」這聽起來格外有禮貌實際上卻是在陰陽怪氣的代稱。
盡管已經三月中旬了,可是天氣還是不怎麽暖和,屋子裏更是還滞留着冬日裏的寒氣。
宋念思來想去,感受着手心裏顧瑾言那削瘦的手腕,還是覺得怎麽樣也不能讓她出去,便又道:“本小姐向來體恤待人,你奔波一路了,這都快淩晨了,別去別處了。”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再說了,你打擾我一個人就算了,可別再把樊姨她們吵醒了。”
顧瑾言聞言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意,準備起來的身子又重新落了下去,“還是宋小姐想得周到,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宋念滿意的點了點頭。
漆黑的夜幕籠罩着世界,綠意簇擁的小別墅也關掉了最後一盞燈。
宋念這次睡得比前些日都要快,那一側的床就這樣微微沉了一下,沉睡中的她沒有察覺到,她心上這幾日空落的那塊凹陷就這樣被填上了。
嚴絲合縫。
顧瑾言成功規避了上一世寶石島的失利,同冰島珠寶商的生意談得也很是順利,幾個大單下來,N&T很快就在高端珠寶界大放異彩。
同時一季度推出的幾套郁金香主題的輕奢飾品也迅速占據了各大市場,以質量佳設計精巧且山寨難度高而深受消費者推崇。
而宋念仿佛也應證了那句:跟着大佬有肉吃。
顧瑾言一躍成了s市上流圈炙手可熱的新貴,而她這位宋家有名的二世祖也借着顧瑾言的光一時風光無兩,妻妻二人最近收到了不少晚宴聚會的邀請。
只不過礙于顧瑾言打着石膏的手臂,晚會的邀請推了好幾個,直到四月底她取下了手臂處的石膏,才在宋棠的建議下應下了跟宋家交情頗深的沈家晚宴的邀約,作為妻妻二人婚後第一次在圈子裏正是露面的場合。
宋棠對這次晚宴格外重視,宋老太太更是對她下命令,務必讓宋念跟顧瑾言的這次亮相完美。
于是晌午剛過,宋棠請來的造型團隊就開着三輛房車到達了這幢位于別墅區最高處的小別墅。
宋念以為她已經适應了原主的生活環境,但是當造型團隊将好幾套價值不菲的禮服擺到她的面前,她還是發現覺自己目光短淺了。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真絲有好幾種類別,那柔順的料子輕盈的貼在她的身上,好像墊一墊腳尖就能夠到雲彩。
宋念坐在鏡子前看着造型團隊熟稔的幫她做着今晚宴會的發型,恍神間仿佛覺得自己回到了幾個月前的婚禮。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也是這樣坐着,穿書的消息震得她大腦無法思考,生怕行差踏錯。
誰能想到現在的她已經提前解決了危機,茍住了自己的命呢?
宋念這麽想着,鏡子裏倒映着的她這張精致而乖張的臉邊勾起了一抹紅唇 。
就在這個時候,她背後的那間被暫時規劃為更衣室的小會客廳打開了門,顧瑾言曳着禮服裙擺從裏面走出來了。
那明亮的鏡子打着清晰地光,濃綠色的裙擺在宋念的視線中搖曳。
顧瑾言還沒有做造型,披散的頭發随意的用一個夾子掐在後面,幾縷碎發從她的臉側垂下,随性卻又精致,恰到好處的漂亮。
顧瑾言身上的這條裙子沒有多少繁雜的裝飾,很普通的立裁卻将她的身材完美地襯托了出來。
那一字的鎖骨将裙子上方纖細的兩條吊帶挑起,平直的肩胛骨如同刀削一般,不贏一絲餘肉的削薄讓她的清冷中帶着些易碎感的美感。
但顧瑾言絕不僅僅如此。
濃綠色将削瘦的她包圍着,就像是春日破土而出的藤蔓,在這縷破碎感中又加了幾分堅韌。
沒有人會覺得她是要依附于人的菟絲花,她是能夠附着牆壁而上的爬山虎、是風車茉莉,是薔薇。
宋念在鏡子裏看得有點呆掉,眼睛讷讷的才眨了一下。
顧瑾言瞧着勾勒下唇 ,走到宋念面前主動問道:“怎麽樣?”
宋念忙佯做沒有被吸引到的樣子,聞聲轉過了頭去。
只是她吸取上次郁金香裙子的教訓,沒有嘴硬,而是直接點頭,大大方方的肯定道:“好看。”
但顧瑾言好像不滿足這樣單調的兩個字,腰胯靠在桌邊,撐着手臂追問道:“有多好看?”
兩個人的距離就這樣驟然拉近,鏡子裏顧瑾言的後腦勺擋住了宋念的臉,仿佛在接吻。
顧瑾言的表情就這樣在宋念的視線中放大,她看到她清冷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樣,看到她微微放緩的眉眼神情夾雜着的似笑非笑的笑意。
淡淡的清香擦着宋念的鼻尖落進她的心上,信手撩撥着她的心弦。
眨了兩下眼睛,宋念擡手輕輕推了顧瑾言一下,回避着她的目光,道:“很好看就是很好看了,你還指望我說出什麽天花亂墜的馬屁詞嗎,顧總?”
顧瑾言将宋念的圈閉反應看在了眼裏,聞言輕輕的笑了一聲。
她就這樣收回了撐在桌邊的手臂,心滿意足的放過了這只被自己逗到臉紅的兔子。
午夜降臨,天空被夜幕制成的黑色的網籠罩,星星在縫隙中閃爍亮着。
市中心最大的酒店燈火通明,偌大的草坪前庭滿是披着夜色的綠意,雕刻着帶着翅膀天使的噴泉不知疲倦的向空中潑灑着琳琳金光。
宋念乘着車進入了晚宴會場所在的那幢樓,巴洛克風格的建築看一眼就能品嘗到奢靡的味道。
在她們前面好像是一對伉俪情深的老夫妻,丈夫佝偻了身子,還不忘擡手示意妻子挽着她。
宋念從車上下來,不知道怎麽就突然來了興致,有樣學樣的擡起了手臂,給顧瑾言示意。
而顧瑾言垂眸看了一眼宋念向她擡起的手臂,什麽也沒有說,默然的垮上了宋念的手臂。
作者有話說:
鴿子:伉俪情深;
顧魔王(黑卡一拍):加鴿糧。
宋兔兔:發出我也要的聲音。
最新評論:
救命我直到現在都拿不準攻受QAQ;
——真不錯啊鴿子——
抓蟲「找天」改天;
——好——
——會臉紅的人逗起來是真的開心——
——贊——
有二更太棒了!
——爪——
——這個大學居然有農學院——
——啾咪啾咪——
——救命——
太甜了太甜了,就喜歡吃糖,嘿嘿嘿;
——按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