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詩幾章，隔鏡花，不是蒹葭也蒼蒼】
我整個人覺得身子輕飄飄，随着風來回飄蕩着，迷離、夢幻、虛無缥缈，但卻很美好！我盡情享受着這份美麗的感受，卻迷迷糊糊聽到不遠處有人在怒吼。
“救不活她，你們誰都不用活！”
“給我治！”
“滾！再找大夫來！”
然後有人抓起我的手，有不少人在不停的摸我的臉，我的手。。。。
我努力想睜開眼，想說話，卻連動一下都做不到，只覺得渾身發燙，不一會兒又失去了意識。
“妙戈。。。。妙戈。。。。妙戈。。。。妙戈。。。。”有人不停的輕聲喚着我的名字。
“燒退了嗎？”
“退了。再不退，該要出大事了。”
“可不是！我可從未見過項将軍這樣暴怒！真是吓死人！”
“不想死就少說幾句！這侍衛怎麽是個女子？”
“你沒聽說呀，這是虞姬，項将軍喜歡聽她唱歌撫琴，所以随軍帶着。但是礙于她的身份，平日都是男子打扮，貼身伺候項将軍！但我看，沒那麽簡單。你也看到了，前日，範軍師命我們來送吃的，這女子躺在屋裏昏迷不醒，已經高燒得暈過去了。要不是被我們發現，沒準就。。。。”
“可這屋裏那日怎麽這樣亂？一地的碎片，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我哪知道。。。。”
我動了動眼睛，還沒睜眼，兩個低聲說話的丫頭立刻喊起來：“醒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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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開眼，只覺得眼皮重的像千斤巨石，渾身也癱軟無力，頭也重的擡不起來，慢慢說：“我怎麽了。。。。”
一出聲吓了自己一跳，這聲音。。。。簡直是沙啞的可怕！童話故事裏的老巫婆多半都是這麽說話的。
“快別說話，你病了，高燒了兩日呢！要喝水嗎？”一個丫頭說着就拿着水杯走過來。
我被另一個扶着坐了起來，渾身無力，只好靠着她，虛弱的摸了摸臉，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喉嚨幹幹的，難受的說不出。
“我病了兩日？”
兩個丫頭連連點頭。
“大夫是你們叫來的嗎？謝謝。。。。”我點點頭，扯出一個微笑說道。
“不是，是。。。。”
“是呀，我們正巧撞見你，你沒事就好。”一個丫頭打斷了遞水給我的丫頭說道。
我看她們的神色有些奇怪，欲說卻強忍，總覺得有貓膩，看了看兩人，看向地上。
那日我扔掉的杯子已經打掃幹淨了。
“虞姬姑娘，你這屋裏怎麽一地的碎片？那一日進來，看你躺在地上，真真是吓壞了我們了。好在你沒事。。。。”
我移開目光，不想回答她們。
不料窗邊印出一個人影，我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雖看不清是誰，但看他的身形，是項羽。
他在窗外？我愣愣看着窗外的他的身影，他側着身站在窗外，一動不動。
兩個丫頭順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項羽的身影，忙的瞪着眼睛，吓得捂着嘴愣是把叫聲憋回去了。
我心裏堵得難受，卻淡淡說：“那日。。。。我燒得厲害，沒走穩摔倒了，這才把茶杯碰掉了。多謝你們。”
兩個丫頭看我一臉平靜，只好愣愣點頭，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什麽，眼睛時不時去瞥一眼項羽的身影，生怕行差踏錯。
我看她們在屋裏也是煎熬，我被她們看得也很難受，索性讓她們不用守着我了，她們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退了出去。
屋裏只剩我一個人，我這才放開了膽子看着項羽的身影從印着窗花的窗戶中透過來，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我們只隔着這一扇窗，可為什麽，我不願和你說話，想必，你不進來，也是不想見我罷。。。。
是不是，我傷你很深，所以想見不如不見？
隔鏡花，隔鏡花。。。。隔着的是窗上的鏡花，但我卻覺得隔着的是我們的心。
第二日，項羽終于答應了趙王舉辦慶功宴。
這個遲來了近十日的慶功宴終于有聲有色的在趙王趙歇的宮內舉辦了起來。
我身子好多了，本想借着生病推掉赴宴，但是項莊再三申明，我是項羽的貼身侍衛，非出席不可。又拿一堆禮節和權謀的東西壓給我，愣是逼得我不得不去。
席間一派喜慶，趙王和項羽正襟危坐，跪坐在正中的席間，範增則坐在項羽左側，依次是項伯，項莊，龍且，英布，韓信，鐘離昧，蒲将軍，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将領。
另一邊則是趙歇，趙相張耳，趙将司馬昂，而我和一些不知名的将領軍士坐在項羽他們的對面。
我身子還沒有好全，但已經不虛弱了，只是嗓子不舒服，偶爾咳嗽幾聲，被項莊逼着來了，那也不能丢臉，只能拿出一派已經神采飛揚的面目示人。就是這樣跪坐着，實在是折磨啊！
才一小會兒，我的小腿已經沒了感覺，酥麻的感覺蔓延至大腿，要照這麽下去，我一會兒就和半身不遂的人差不多了。。。。
我扭來扭去，想活動一下腿，卻惹得身後伺候的丫頭有些尴尬，連
連問我是不是伺候的不好，我只好乖乖正坐好，不再動。
“久聞項将軍力能扛鼎，如今巨鹿一戰可謂用兵如神，本王實在佩服！前幾日，項将軍不願辦慶功宴，本王心裏也是慌張，殊不知怕哪裏得罪了将軍！”趙歇舉杯敬項羽。
項羽冷着臉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盯着隔着場中，坐在對面的我。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估計我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我剛才的扭動已經引起身後丫頭的注意，我可不想再惹出什麽亂子，忙的半低着頭吃東西。說是吃東西，可是眼睛還是死死看着席上的一切。
趙歇舉着杯半晌，項羽依舊不動，氣氛陷入尴尬。
範增笑起來說：“趙王怎能敬羽兒，應當羽兒敬您才是。前幾日，羽兒打仗還未回過神，身上難免還有戾氣，生怕沖撞了趙王，這才推辭了。卻又逢今日，羽兒身子還有些不适，不宜飲酒，項伯，你替羽兒敬趙王一杯。”
項伯聞言，正欲起身，項羽忽從趙王手裏接過酒鼎，面容清冷的說說：“多謝趙王。”說罷依舊盯着我，一仰脖。
趙王大笑起來，自己也喝了一杯說：“項将軍年少有為，心思深沉，又氣度不凡，胸襟廣闊，本王甚是欣慰，甚是欣賞！”
席間又恢複言笑晏晏。
項羽一句話不說，有人敬酒就喝，有人問話就随意糊弄幾句，其餘全死死盯着我。
多半的人也不敢去招惹他，他那表情，一看就是“誰惹我誰死”的模樣。不說他看得我渾身不自在，看得我我心急火燎，再這麽盯下去，被趙王看出來，我可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他究竟要做什麽！
項莊也注意到項羽的反常，趁舉杯同飲時，側頭看向我，唇語道：“又怎麽回事？”
我擡手去倒茶，擡起茶杯裝作吹茶微微搖頭。
不料茶水本來就有些燙，我嘴唇一碰，剛巧咳嗽起來，吓得猛地就縮手，茶杯“啪”打在了桌案上。
項羽噔的站了起來。
趙王正在和範增說話，被項羽的舉動吓得一愣，“項，項将軍？”趙王遲疑的叫道。
項羽卻盯着我，有些擔憂之色透出眉間。
趙王疑惑的皺着眉，順着項羽的眼光看來。。。。我大驚，忙的用長袖遮住臉，強忍住咳嗽，裝作埋頭吃菜。
“項将軍還未婚配，若喜歡那丫頭，便領回去伺候就是。你叫什麽名字？過來回話。”趙王爽朗笑起來，看着我們這邊說道。
我身後布菜的丫頭忙的上前幾步跪在地上，渾身發顫說：“回趙王，奴婢阿嬌。”
“項将
軍方才一直盯着你，你過來伺候。”趙王吩咐。
阿嬌忙的顫顫巍巍提起裙擺，蹑手蹑腳的上前去。
我松了口氣，好在有個丫頭替我擋了擋。
茶杯未摔碎，但茶水灑了一桌，倒沒有燙着我，只不過我吓得不輕。身後又來了丫頭忙幫我收拾着殘局。
我随意的擡頭看去，龍且皺着眉看着我，一臉的反感和擔憂。項莊擠眉弄眼一陣，示意我先退席。我想想也有道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先躲躲。
正要起身，項羽忽然開口說：“虞兄弟莫不是氣我搶了你的丫頭，要走？”
衆人立刻全都看向我。
這。。。。只能硬着頭皮上去了，好在我是男裝打扮。我忙坐直身子，粗聲粗氣說：“項将軍哪裏話，小将不敢置氣。只是酒氣上頭，出去醒醒酒。”
“項将軍，這位兄弟看着身子單薄，長相也頗為陰柔秀氣，也帶得了兵，打得了仗，殺得了敵軍？”趙王突然有些興趣的打量着我。
“她？她殺人于無形。”項羽分明是公報私仇！
我擡頭盯着他，恨不得給他一腳，被他一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屬下竟不知自己有這般厲害的功夫！想來再厲害也比不上項将軍一絲一毫！”
項羽臉色鐵青瞪着我。
“說得好！項将軍統帥三軍，自是無人能匹敵！”趙王一副狀況外的模樣繼續溜須拍馬迎合着項羽。
阿嬌正在小心的替項羽布菜，他眼睛看着我，卻忽然一把将阿嬌扯進懷中抱住，阿嬌身子一跌，坐在了項羽的腿上，瞬間吓得臉色慘白，掙紮着要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項羽卻死死抓住阿嬌的腰不松手，阿嬌被他摟在懷裏，心裏應該也明白了些，卻又不敢再動一下，只好低着頭連連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項羽看着我，嘴角勾起個壞笑，眼神卻十分的悲涼。順勢伸手摟住阿嬌的腰，側頭湊過去說：“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很好，我喜歡。我很喜歡。。。。”
趙王狂笑起來，指着項羽說：“英雄出少年！自古英雄配美人！項将軍放蕩不羁，本王喜歡！”說着舉杯敬項羽。
狗屁！又是封建社會的男人的劣根性！
左擁右抱、三妻四妾還不夠，總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男人都一樣！好色、厚臉皮、不講理、蠻橫、朝三暮四！我在心裏不停地罵罵咧咧，十足拿出了個罵街的架勢。
項羽接過去喝盡，又湊到阿嬌脖頸邊，來回蹭着，樣子實在暧昧。
項羽！
我緊緊握着拳，
咬着牙，強壓怒氣。豈有此理！我當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氣我，所以我偏不氣！
我故意大聲的說：“項将軍如此英雄，自當配美人！”
項羽聞言，額角的青筋直跳，死死盯着我。
“不過，項将軍可不要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張耳突然冷不丁的開口說。
項羽不理會他，看我一眼，看向趙王說：“這世上有一種酒十分鮮美，如瓊漿玉液，趙王可聽過？”
趙王想了想說：“本王不清楚，還請将軍解疑。”
“兩人以口渡酒，酒不但鮮美甘甜，更是別有風味。趙王若不信，大可試試。”項羽一臉随意的笑着說。
衆人立刻議論紛紛，七嘴八舌起來。我心裏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本王孤陋寡聞，倒沒聽過此等方法，還請項将軍領個頭也好。”
項羽看着我，絲毫不推脫，颔首道：“好。”
項莊立刻盯着我，想起身阻止項羽，龍且一把扯住他，項莊不甘心的坐回了席塌。
項羽将酒杯湊到阿嬌嘴邊，阿嬌低着頭，看項羽親自喂自己，顫顫巍巍伸手去扶住酒鼎，忙喝了一口含在嘴裏。
“項羽便起個頭。”項羽說着一邊看着我，一邊緩緩湊向阿嬌。
我的腦子還來不及想，再一次不受控制，人竟然已經站了起來，喊道：“住手！”
等回過神，只看見一屋子人都看着我，範增依舊雲淡風輕，項伯錯愕，項莊悔恨，龍且驚訝，韓信冷漠，鐘離昧一臉的“原來如此”，趙王則一頭霧水，項羽面上冷漠依舊，但嘴邊逗留一抹得意，見我不再說話，又側頭要吻阿嬌。
我一定是瘋了！
我幾步沖了過去，一把扯開阿嬌。
想來我的力道一定不小，阿嬌被我扯得滑出去老遠，等定下來阿嬌趴着身子跪在地上，臉貼着塌，一動不敢動。
趙王臉上有些不滿道：“小兄弟，你這是。。。。”
我看一眼趙王，看一眼項羽，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整個宴席上的人都在看着我！
我慌手忙腳拿起酒鼎竟然喝了一口酒，跪在項羽腿上，湊上去就吻住了他的唇。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我瞪着眼睛看着項羽，項羽眨了眨眼，眼中透出笑意，開始吻我。
我的世界，剎那黑暗無盡。
雙唇纏綿，那一口酒早不知道去了誰口中。
他粗暴的和我糾纏，盡情宣洩着心裏的不滿。我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只是随着他，伴着纏綿的酥軟，醇酒的香甜。
不停地糾纏，半晌他終于松開我，我卻渾身癱軟，只是靠在他懷裏。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人人的嘴張的老大，瞪着眼珠子看着我們。趙王更是整個人呆在原地，除了喘氣什麽都不會了。
兩個男人。。。。
堂堂三軍統帥項羽，竟然是龍陽斷袖？
我身子依舊軟綿綿的，只能靠着項羽，再來也是暈暈乎乎，什麽也說不出，卻心思清明。
項羽一把拿掉我的發冠，我的長發披散開來。他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一撩長袍跪在地上，我忙的也跟着他提着裙裾跪下。
“她，他，她。。。。”趙王吐出三個字。
項羽緊緊握住長袖下我的手，看向趙王說：“還請趙王包含。事到如今，項羽不敢再有所隐瞞，這是內人虞氏，近幾日兩人賭氣，不得已在此情不自禁鬧起來，項羽失禮在先，請趙王責罰，項羽絕無怨言。”
他，他竟然找了這麽個借口！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總比龍陽斷袖強。。。。只好低着頭不說話。
趙王半晌說不出話，忽然鐘離昧笑起來說：“項将軍如此至情至性，不愧是真英雄！找了個阿嬌來，原來只是為了誘得夫人吃味，好計謀，倒真是用兵如神。”
項莊等人立刻随聲附和，衆人也就立刻一一溜須拍馬起來。
趙王還有些不滿，“可項夫人為何做男裝打扮？還混入了軍士之中？”
秦朝對女子随軍并沒有忌諱，不像明清時期，總把女子随軍看做不祥之舉，趙王當然覺得，你項羽打仗要帶着夫人，大可光明正大領着，何必費心如此？
項莊立刻說：“趙王有所不知，因虞姬閉月羞花之貌，生怕招來禍端，這才出此下策。虞姬絕非不軌之人，項上将重情重義，尚且不舍的抛下夫人，怎會作出不義之舉！”
項莊一語驚醒夢中人！原來趙王疑心我是刺客！我的背刷的就涼個透。
“項羽以項上人頭擔保，內人手無縛雞之力，絕非刺客。”項羽只得再次下狠心勸道。“手無縛雞之力”？好一個項羽啊。。。。
趙王無奈看衆人都一片欣賞之色，只好說：“項夫人真是女中豪傑，本王。。。。大開眼界。”
雖說我本能覺得不會有事，可這一番下來，也是臉紅心跳，又是害怕又是擔心，還有羞澀和懊惱，只想趕快離開，哪裏顧得上他說我什麽豪傑。
“多謝趙王！如此，項羽先告退，改日再登門賠罪！”項羽拉着我站起來，我吓得腿軟，使不出力，項羽便架着我就往外走，還不忘低語：“這下知
道怕了？”
他竟然如此大膽，到底是不怕死還是依仗項氏，料定趙王不敢多說？我竟然一沖動當着所有人吻了項羽！我還不如當做刺客被一刀子抹了脖子痛快。。。。
一出門他猛地将我扛在肩上，徑直往屋裏走。
“你放開我！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聽見沒有！”我一路鬼叫，嗓子本就未好，被我扯着嗓子叫了一會兒，又沙啞起來。
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宴席上，我們一路行來，沒遇到任何人。
他對我的大罵置若未聞，進了屋一關門，将我輕輕放在床塌上，又側身躺在我身邊，伸手抱住我，以一個宣告占有的姿勢緊緊将我攏在了懷裏。
我扭動着身子，用沙啞的聲音罵道：“你混蛋！你臭魚！你登徒子！你，你。。。。”
我動不了，只好搜腸刮肚罵他，又突然咳嗽起來，咳得渾身發顫。
項羽一怔，伸手替我輕輕拍着背，柔聲說：“身子還沒好嗎？不要動氣。”
我大口喘着氣，好一會兒才恢複平靜，咳得我臉紅脖子粗，除了撫着胸口定氣，哪裏還顧得上罵他。
他緊緊摟着我，頭靠在我肩上，低語：“我醉了。”
我氣沖沖扭開頭說：“你混蛋！是不是我不出手阻止，你當真要親她？我身子還沒好，還喝酒！險些被當做刺客！要是趙王不聽勸說，把我拉出去一刀子了結了，你倒是痛快了，你你。。。。”
項羽聞言笑起來，一笑就不停，一直沒完沒了笑着。
我停下了話，被他的笑逗得氣急敗壞，擡手推他的胸口，罵道：“你松開！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麽阿嬌嗎？你抱她去！松開！松開我！”
項羽忽然一翻身壓住我，黑眸裏似有什麽越來越濃，濃的化不開，沉沉的往他的眼底沉去。
他眼裏的兩個瞳孔越發的迷人，映出了四個小小的我，他眼中的我正紅着臉看着他。。。。
他沒有點燃燭光，我們靠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注視着對方，他的雙眸越發的散發出魅惑的神采。
“你喜歡我。你吃味了。你在嫉妒，你嫉妒我要親她。”
“我，我沒有！”我反駁。
項羽一邊笑着，一邊卻露出了幾分神傷，慢慢說：“我喜歡你，妙戈。。。。很喜歡很喜歡。。。。可你卻不願嫁給我。。。。張良也很好，但他為了幫劉邦奪天下竟然推開你，他有他的選擇和苦衷，我無權去管，可我不願放手。。。。你病倒在屋裏，滿地的碎片，是你砸的嗎？因為我嗎？為什麽這麽傻？項莊說他去找你了。。。。妙戈，是我疏忽，是我氣
急了！那一日，若沒有人發現你暈倒，你可清楚會怎麽樣嗎？我不敢想。。。。我不敢想！”
他突然對着我說了這麽多話，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說的動情深情，我聽得臉上一陣火燙，尴尬的推了推他，低聲說：“你喝醉了，不要說胡話。”
“我的确醉了。。。。你喂我的酒真好喝，我因為你而醉了。。。。”項羽嘆口氣又說，“妙戈，嫁給我。”不等我說話，他又說，“還記得在會稽第一次見面嗎？你被四個男人追着打，你趴在地上，扯着我的衣襟要我救你。我拼命找不要救你的理由，我不想惹麻煩，你是風塵女子，你有意引誘我。。。。可我還沒想完，你已經被我抱在懷裏了。那一瞬，我竟然想要替你擋開所有的傷害，只想你靠着我，看着我，就夠了。我才是真蠢。。。。從頭至今，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都沒有！我心甘情願。”
我笑起來說：“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是之前，項莊碰掉了我的脂粉盒，你只看了我一眼，我卻記得你，因為你很特別。”
項羽一愣，臉上有些驚訝，湊近了些，用極低的聲音問：“我哪裏特別？”
我想了半晌，正要開口，他忽的一低頭吻住我。
再顧不上多想，他火熱的吻籠罩着我，他的身體迅速燃燒，火一般聚攏在我周圍，我只覺得渾身發熱，輕飄飄。他伸手繞到我腰後，輕輕撫摸着我的腰背，我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似懂非懂，只覺得身子輕飄飄像要飛起來。只感覺得到他火熱的唇不停親吻着我，火燙的手不停撫摸着我。
整個世界只剩火，只剩我和他，只剩他的唇，他的手。。。。
忽然覺得背後涼飕飕吹得我難受，我閉着眼把身子往前湊了湊，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心中登時一片清明，一擡頭，項羽正眉開眼笑看着我。
我噔的坐了起來，這才看見自己□！
忙的環臂護在胸前，縮着身子背過身苦思冥想，究竟發生什麽？我怎麽在這裏？他和我是不是。。。。我們在慶功宴喝酒。。。。
他湊過來，胸膛貼着我的背，頭放在我肩上，手不安分的來回撫摸着我的鎖骨，惹得我渾身一陣酥麻。
“我們是不是。。。。你和我。。。。”我腦海子依稀閃過昨夜的翻雲覆雨，他的溫柔，他的暴躁，他的觸摸，他的親吻。。。。臉火辣辣一般燒着。
“不幸被你言中了。你說怎麽辦？我失身于你，你不會耍賴罷？”項羽輕輕吻了吻我的脖頸，在我耳邊低語。
被他這般調戲的一說，
我怒火中燒，扭頭瞪着他道：“你！你！你！”卻半晌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喝醉了，你趁人之危還有什麽可說？還想抵賴不成？”項羽強忍笑意，繼續一派被我欺負了的架勢說道。
好，你要玩，我陪你。
我身子一軟，靠進他懷裏，擡手摟住他的脖頸，嬌滴滴的額柔聲細語說：“夫君，放心罷，我會娶你的。”
項羽身子一僵。
我噗嗤笑了出來。讓你整我！who怕who！
他扶着我的肩，極認真卻又小心翼翼說：“妙戈，你答應嫁給我了？”
“我說我娶你。”我糾正他。
他立即狂喜說：“好，你娶我！”
“聘禮你付錢，酒宴你出錢，府邸你去買。。。。”
項羽将我拉進懷裏緊緊抱住，笑的得意忘形，笑的十分滿足，連連點頭說：“好好好，我全都包下了。你只管負責娶我就是！”
我心中的羞澀之感也盡數褪去，伸手環住他的腰，靠着他笑盈盈不說話。
兩人各自笑着，笑的一臉無害，笑的春風十裏，笑的日月失華。
